圣魔龙战记-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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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压抑又缘自何因？
少年呆呆地遥望着微光中的身影，有那么极为短暂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似是闪过了某个片断，只可惜其迅速快到令他来不及捕捉分析便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微光之中，那令伊蓝斯感到困惑不解的正是蓄着一头黑亮长发的俊美年轻人，曾是魔界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魔王·沙帝斯·威达！
此时的他虽显得分外落魄，但意外地他却呈现出昔日所无法呈现出的凄美之感！原本他那头柔亮的黑缎明显变得凌乱不堪，不知是因为力量亦或是受伤的缘故，他白皙的俊容已浮现出病态的苍白，在英挺的鼻下，那充满性感与诱惑力的唇角难掩鲜红血丝的洗染！尤其是他那身华美的黑色衣装，在久经战斗与敌我血渍的浸染下已变得残损不堪。
颓废的黑发年轻人背靠着一块类似于岩石的黑乎乎的东西，他深吸了几口气，尽管他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长跨胸腹的伤口却折磨着他不断地呓出低沉的呻吟声。
年轻人以右手轻触了一下滚荡如火烧般的胸口，殷红的鲜血很快便沾满他的掌心与五指，就像是曾死于他手下的数也数不清的生命透过他所流的刺目的鲜血指控他杀生的罪刑，又如他永远都要背负的痛责，沙帝斯的意识渐渐地涣散了，他无法挽回自己不断流失的生命力，不知是一种近乎麻木亦或是绝望在驱使着他，年轻人那漂亮的紫瞳中已看不到昔日的光彩，连同曾傲视全魔界众子民的那股威势与锐利都跟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死亡的前一刻吗？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是以这种形式迎接死亡的到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死亡离我是那么的遥远，而今天看来的话，我实在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与运气了……”沙帝斯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不听使唤，而阵阵袭来的困倦更是想将他推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他知道自己已徘徊在死亡的边缘线上，但不可思议地除了那段不想再回忆起的背叛之痛外，他的内心竟平静得有些可怕！
是因为知道自己快要死亡且无力挽回这一切的缘故么？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的话，他还会选择走上这条破灭之路么？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吧？战争又不是他挑起的，他根本就是个无辜的王者，可是在生命即要消失之际，这平静到可怕的内心中那莫名的涟漪又为何微微荡漾？黑发年轻人自己也不能明白此时自己究竟在渴望些什么，他惟一所知道的便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愈加地接近死亡。
临死前片刻的宁静并没有令这个魔界最强的战士与王者放松昔日应有的警惕，不远处，那细微的声音引起了濒临死亡的年轻人的注意。他知道自己或许无法安静地度过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但即使如此，他亦下定自己命运由自己选择的决心！身为堂堂魔界至尊，沙帝斯·威达可是宁可提前结束自己性命，亦不会向不知羞耻的神界之徒俯首求饶！在生命即要结束的最后一刻，他依旧活得像个英雄般令人畏惧而又惋惜。
周围的空间发生了微许的扭曲，这是使用瞬间移动前的征兆，年轻人当然不会放松警惕！顾不得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与体力透支几近达至极限的身体，以手中的剑身做支撑，沙帝斯咬紧牙关拼命挣扎着站起身，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他可以休息的时候！他必须竭尽全力击溃前来追击的敌人才可以放心地休息！
黑发年轻人立定脚跟，若单看他挺拔的背影，又有谁会知道他是在忍耐了多么大的痛苦之下才维持住自己的王者身姿呢？
原本这里是没有风的，然而这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贵客前来到访的关系，一股混杂着血腥之味的阴寒之风竟蓦然流动开来。
风一点都不柔和，它吹散了沙帝斯那头黑亮的长发亦扯痛了他身上的伤口，尽管如此，年轻人那俊美无俦的面孔上依旧看不出半丝的痛楚与恐惧之色，他以无比的勇气与决心面朝着异动始发的方向，不稍片刻，那处的空地上便绽放出五色的光芒。
下一瞬间，辉光进发之处五道人影赫然显现，对方一发现距离不远的目标，便生怕黑发年轻人逃走似地大喝着一拥而上，“魔王沙帝斯，奉我主之命前来取你性命，看招——”
面对强势的敌人，沙帝斯身上散发出只有无畏王者才拥有的特殊气势，他以冷冽无比的紫瞳注视着这五个声称要取他性命的神界将领，这一刻他没有丝毫的畏惧感，反倒像享受着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场战斗似的，他以那异常优雅的声线却比任何疾言更令人愤怒的言词不屑地挑衅道，“神主的傀儡杀手们，无论你们是被神主那老混蛋开出的诱人条件所收买，还是从小便在自欺欺人的假相中长大，想要取我沙帝斯·威达的性命，就凭你们几个毛头小鬼还早得很呢！”
“罗哩罗嗦的臭老头，你少在这儿吹牛皮！我们五月神将究竟拥有多强大的实力，等取你性命之时你自能体会到了！”冲在最前面的是有着一头醒目红发的少年，他手持一柄华丽的长剑，还不及跑到敌人的跟前，少年便远远地挥下手中的利器。
刹那间，一股肉眼无法识别的剑气夹杂着锐利的风势直朝以剑矗地的黑发年轻人劈来。
眼看着沙帝斯就要化为对方剑气下的一缕亡魂，岂料他竟在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时间内拔起插在地上的华美之剑，同样以锐利的剑气还予对方，两股剑风顿时相撞抵消，但从被剑气余波迅速割破脸颊的红发少年看来，沙帝斯的力量是略胜一筹的！
受了细微创伤的少年丝毫未因此而停顿下来，相反得知眼前这敌人竟如此强大之后，他的心底竟没来由地泛起一股兴奋的颤栗感，那是渴望与强敌再次交锋的强烈战斗欲望！他似乎还想抢得头功般地冲向前去，但后方身着蓝衣的少年却冷静地喝住他，“圣月小心，那可是魔王，不比普通敌人的！”红发少年身后的四名同伴都已唤出各自的神剑，一场终结之战已无可避免，距离死亡愈来愈近的沙帝斯很清楚地明白到自己的处境，但时间已不容许他做任何的选择，除了拼死战斗，他已经别无选择……
此时，做为旁观者的伊蓝斯震惊而又不知所措，那便是、那便是魔王沙帝斯！那个曾出现在他梦境中的人物！
我和你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联系？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各种各样的形象来感受你的存在？为什么呢？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以为在经历了黑暗的考验之后他面对天大的事都不可能再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岂料与曾出现于梦中的人物再次以这种方式相遇却使得伊蓝斯的意识产生了严重的混乱与困惑，以及令他感到心悸的几丝莫名的恐惧！
第二十二章暗之元素
究竟是他的意识引来了那早该消逝殆尽的片断记忆，亦或者是存于黑暗中的精灵有意将少年引到这充满悲壮的幻视记忆中？在伊蓝斯抱头咆啸之际，眼前的影像竟如同脆弱的镜子般化成了片片碎屑消失在黑暗的虚空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狂啸的少年总算是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四周又一次恢复了之前的漫无边际，原来惟一出现的微光也不见其踪影。
“都消失了吗？”心有余悸似地张望了一下四周，伊蓝斯的声音中还稍带了微许的颤栗，不是因为刚刚那紧张刺激的战斗场面，而是存于心底那未知不解的特殊渊源，他知道自己不该去想那些的，因为一旦朝着那个方向探寻下去，他最终的结局只会落到凄惨无比，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无法停止自己的思考，他那飞速运转的大脑像有意让他记起某些片断似的，好不容易终止了那与自己本应毫无联系的影像，然而他就像突然坠入不可停止的空间隧道般，曾经那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失忆竟逐一地浮现于眼前。
首先呈现于他面前的是与那怪怪龙在山洞内所发生的一段场面，少年不想睁开眼去看，但冥冥中却有股力量强迫他接受似地令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得足以令他万念俱灰的事实！
画面中好像发生了什么爆炸似的，其中有产生强烈到无法使人睁开眼睛的耀目光芒，对，而且他的师傅也在场的，伊蓝斯再一次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压抑着一般令他透不过气来。
强光退去，少年无法置信地瞪大了双瞳，他都看到了些什么？那影像中没有他与幼生龙的身影，呈现于他眼中的竟是、竟是魔王沙帝斯与巨龙，对，就是在罗彼德号客船时所看到的巨龙的影子，以及他那魔鬼师傅亚洛的身影！为什么，当时的他在哪里？难道……
来不及去分析弄清这一切事件的真相，少年眼前的影像再一次发生转换，这一次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与巴勒斯之战后他丧失的那部分记忆！
影像中虽然还有自己的影子，但透过那散发着冷冽之气的背影，伊蓝斯能够明显地觉察到那是他亦不是他！当画面中的自己转身之际，少年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那不是他，那根本不是自己，尽管身体依旧是他，可那双眼睛，他绝不会忘记那对魔魅的紫色眼瞳，那是魔王沙帝斯的双眸……哼，这从中说明了什么？答案是多么地显而易见，但他却不愿承认！
映入少年眼中的画面就如过去的历史在眼前再一次重现似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伊蓝斯的心已麻木到一片空白的地步。
画面里处于激烈战斗中的是那个毫无意识感的他，而与之对决的竟是他的好友塔雷，原本如同破铜烂铁的圣月神剑在塔雷手中居然化为一柄华美的利器，为什么，这究竟是偶然的相遇相识，还是错乱命运下的必然安排？他的友人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口口声声要夺他性命，那个他亦变得十分怪异！一切像是早已预谋过一般，又像命中宿敌的刻意相逢，塔雷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赤发少年，而他似乎也不全是刚刚看到的那个魔王沙帝斯……究竟在他所不知的境地中还隐藏着什么样的惊天之秘？伊蓝斯不可能知道，不是他无法介入其中，而是那非属于他的世界！
在他麻木的思索中，浮现于眼前的影像又一次转换，那是发生在海底神殿的一段真实经历，亦是少年无从找回的部分记忆！
“唔……终于来了吗……”
“谁——”
“是我，尊敬的主人！”
“嘎？破书？尊敬的主人啊，您难道不记得我魔典·古尔古特了吗？您的样子的确是有所改变，可您还是古尔古特的主人呀！虽然古尔古特认为主人原来的样子比较完美，但……”
“呀？主人要做什么？”
“喂，老头子！我现在正在考虑究竟是该把你撕个粉碎以泄心底怒气，还是应该把你带离这个地方公开将你拍卖掉呢？你来告诉我哪一个选择会更有价值一点呢？”
“哇啊啊，主人您别动气啊！古尔古特知错了，古尔古特不该拿您现在的样子与您原来的样子做对比，请您高抬贵手啊！”
“呼，真是千钧一发哪……”
“你这本烂书在胡说些什么，我才不是什么魔王沙帝斯！”
“什么，你居然不是我尊敬的主人？该死的，我居然将你这种无礼的小鬼错认成我尊贵俊美打败天下无敌手的伟大主人？”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又没承认过我是你的主人，从一开始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地这么称呼我，现在你反倒责怪起我来了？”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真是不错啊，古尔古特！来告诉我，这个鬼点子是你花费了多长时间才想出来的呢？”
“主、主主主主主人……”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人啊？要是我还没醒来的话，你是不是要连我的身体一起处理掉呢？古尔古特你应该知道吧？打扰我休息的罪名可是很大哟！”“主主主主主人啊，古尔古特不是故意的啦……哈哈，真的不是……”
“哦？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失手喽？哼哼，我也想失手将你撕个粉碎呢！你说我到底应不应该这么做呢，古尔古特？”
“呜……抱歉主人……你要惩罚古尔古特就请您先将古尔古特从这该死的结界中解救出来吧……”
“古尔古特！”
“啊啊？主人？”
“快点上来！”
“是，主人！”
“古尔古特，由于某些原因我现在还无法正式苏醒，不过时间不会太久，在这段时间内你就以魔戒的形态待在这少年的身边吧！记住必要的时候，你还要教他一些暗黑系法术！作为我的传承者，若连一点法术都不会那真是太逊色了！”
“是，主人！”
“作为我的传承者……”伊蓝斯细声呢喃着，哼！好一个意味深远的传承者啊！魔王沙帝斯会苏醒吗？那到时的我会怎么样？事实似乎已摆在面前，我……会消失掉吧……
所有影像全然消逝，四周又一次恢复成漫无边际的极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