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汉天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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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一定在纳闷我的最后一句话,我们明明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也许我也是看人类的小说看的太多的缘故吧。”难道抬头,雨水让他有点睁不开眼,他随手戴上头盔,盔里的积水全倒在了他头上。
难道自己嘿嘿的笑起自己来。
一头不知哪里来的羊在雨中跳奔,难道跳过去把它拎了起来。这是做血池的材料,他想,他是该收集些血来建个血池,也许睡上一觉后明天如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的,那时候他就又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抱着羊向山下走去,凭着魔族对生命的气息的体察术,他很快发现他接近了一个村庄。他象回到了幼时的游戏时那样兴奋了起来。蹿到了村边的墙下,虽然村中全是根本无力对抗他的普通人,可他还是觉得这游戏紧张好玩。
可是他手中的羊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玩,它大声的叹起气来,这下子让全村的羊都与它应和起来了。难道忽然想起他应该把这羊弄死在什么地方,如果如果在他一定会提醒他的,可是他现在不在,自己就把最简单的事也要弄砸了。
这时有人的气息来到了难道的背后,它是如此的弱以至忙着说服那头羊的难道都没有顾上。
“把我的爱丽丝还给我!”一个小女孩气冲冲的说。
难道一回头,他的红色瞳孔在黑夜中仍然闪亮。
“啊,你是一个吸血鬼?”小女孩很有些紧张与兴奋。
难道觉得非常羞愧,吸血族在地下城是低等种族,可一个优秀的正宗魔族战士确实不该抱着别人的羊。
“不……不是,还给你。”他一松手,那羊欢呼着向村里跑去,小女孩紧追其后,大声喊:“妈妈!我找到我在山上丢的羊了,一个红眼睛的山鬼偷了它!”
然后是大人们的训斥声,她的妈妈站在檐下用一块大毛巾狠狠擦的她左右乱晃,嘴中骂个没完小捣蛋下这么大雨乱跑淋病了又要侍候弄湿了衣服还要胡说八道哪天让山里妖精把你抓了去娶作新娘妖精最喜欢抓撒谎的小孩子。
小女孩笑着一直看着村口矮墙下那注视着这里的胆小的鬼怪,直到她发现那红光变得暗淡而忧郁。难道蹲在远处扶着墙看着这些,心里好象透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湿透了,心情都粘在了一起,他也不知这样比喻对不对,反正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这就是如果所说的“感觉”?感觉是这种样子的么?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清楚。看着小女孩被他的母亲的推进屋,随着门砰的一关,难道也靠在了墙上。
如果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其他的东西,都不属于他们。小女孩淋雨会被人骂,而自己在雨中淋上半年也不会有人来管。她可以砰的一声把所有使她湿透的东西留在门外,可自己怎么也躲不开这场该死的雨。
这种感觉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难道跳起来拔出了他的刀,做为魔族血液中的性格,他现在想要破坏掉些什么,他紧跑几步,一纵便上了村中最高的那座房顶。
这时他觉得他看见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
一间屋内,几个人围着壁炉坐着。
“云迪,你能不能算算这场雨还要下多久?这里潮的我骨头都痛了。”矮人中的异类阿兹边烤着靴子边说。
“别把你的臭鞋放在壁炉前烘,受不了啦!”翼精灵水晶在屋里乱飞。
“再吵我就用另一只鞋把你套起来!”
“康德,你干嘛还把自己套的严严实实的?会霉的。就象阿兹的靴子。”水晶说。
“你别管那个死人,更别把他和我扯到一块。”阿兹说。
云迪在炉边擦着自己精美的白色小靴,罗恩在另一边就着火光看师父明康恩整理出的一些古卷的译本。而康德裹着厚厚的黑袍倚在窗边,睁着眼睛听着外面的雨声。如果谁想到正和一具朽坏的身体呆在一室都会不是滋味,尽管康德已经把自己包的够严,尽量不出声。可是那使人更觉得他不象活着的东西。长途的旅行里,精灵和矮人对这位准亡灵族的容忍度越来越低了。
“死人康德,你真的不来点?动一动,让我们知道你还没灵魂出窍。”阿兹口里大嚼着牛油面包,举一块给康德。
“够了,阿兹,你明知道他吃不下东西。”罗恩说。
“看你的书吧,快研究哪儿能找到剩下的若星汉古卷?我是担心他整天不吃不喝,哪天走在路上就垮成一群骨头了。”
“是啊,下雨这么潮会加速他的腐烂的,我不敢确定我制的防腐药水能持续多久。”水晶说,“对了,那味道真是阿兹的臭鞋发出来的么?”
“你们再吵就全给我出去!”云迪头也没抬的说。
可站起来的是康德,他开门走了出去,身体的朽坏使他走路的样子也变得难看。
“康德……”罗恩忧心的看着他。
“也许我们该用冰冻术把他冻上再抬着走……”阿兹说。
云迪抬手就是一道闪电,闪电从阿兹身边划过去,在墙上穿出了一个大洞。
阿兹抖着举起手:“好了,我发誓看在十年后的他救过我们的份上再不说了……”
云迪跳起身来:“这不是打你,是给墙外的魔人。”
这下所有的人全跳了起来,外面传来的罗恩的惊呼声。
屋中的人冲出去,看见一个魔族恼怒的站在那里,头盔上冒出青烟。
“雨箭术!”精灵水晶首先开始了她的行动,天空一片范围里的雨丝忽然变成银针。
“瞄准些再打!”阿兹跳着躲开那些落向他的雨针。
“雨太小了……”水晶不无遗憾的说,那些雨针在魔人的盔甲上布了银亮亮一层,但显然只有装饰作用。
云迪的闪电再次出手,这次魔人举起了他的刀封住了那个闪电。
但是云迪另一手发出的回旋光球击住了他的后背。
魔人一颤并没有倒下,他盯着云迪:“你变强了。”
“你们前几次见到我时我一直在虚弱中,现在可以让你认识我的真正力量。”
……
如果在黑暗的山洞中惊醒过来,他觉得似乎他的同伴会遇上了点麻烦。这种感觉让他出洞向山下奔去。
“也许很快他就会召来黑暗的军队,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望着逃走的难道。云迪说,包裹着手上的伤口。
一回头,他看见康德裹着黑袍站在黑暗中。一看见她的目光,立刻转身走回屋中去了。
“他现在的样子,真象个冷酷的亡灵法师。”云迪想,心里又沉重了些。魔王的灵魂正被封睡在这个身体中,他们究竟能不能在康德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前得到精灵法师们的帮助呢?
……
魔人难道奔出很远,他觉得混身发冷,那些插在他盔甲上的冰针现在也许正在渗入他的身体,而最主要的是他中了那个该死的女魔法师的冰凝光球,寒气沿着血管漫延着。
也许受到了魔法的影响,难道觉得现在的心情也糟透了。他开始不情愿的打冷战。想着若是有军团士兵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让他名声扫地。他花了几十年的刻苦努力才在这次的比武中赢得了黑暗之子的称号,获得了这次任务。可是现在,一切都一团糟。是的,糟透了。从华优冰其斯口中说出的大祭司阴谋扰乱了一切。地下城是他的家乡,可他却不知该不该回去,还是继续寻找魔王。就在刚才,当他正要一刀结果那个女魔法师时,他分明在她的身后又看到那双冷冷的眼睛,放出死亡的暗光。他震惊的连刀也偏了,怔怔的挨了一个冰球术,无心恋战的狂奔而去。
“欧如果这是一本书,我是书中不幸的主角,凡请作者出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难道抬头喊着,不过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假如自己原来只是一个配角呢?这个想法比冰冷的法术更快寒透了他的心。
“如果是这样,如果这是那创造命运的人在通过我灵魂暗示我,那么也许我会在某个地方莫明其妙的死去,也许就是现在……欧,我感觉死神就要来了,刚才那双眼睛……那种眼神,那分明是死神的目光……嗯,等一等,魔族的宗教里并没有死神的,只有亡灵族才认为死亡是世间最大的主宰,我在呼天喊地之前也许要先端正我的信仰……”
可随后难道发现他本是无所信仰的,大祭司已被怀疑,魔王又形迹难寻,至于从小爱偷看的禁书——那些人类的骑士小说中骑士死前呼喊的礼天教圣主,那是魔族故事中的欺世大骗子……在失去魔王的三百年光阴中,原来魔族也正消失着自己的文化与历史。大祭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解了魔族的传统意志,其中包括将他和如果这样从小接受亡灵族教育的人委以重任,他相信大祭司是真的寄期望于他们,在死亡法则院,他们受到魔族中最好的教育和训练,知识,魔法,格斗,当然也包括有机会偷翻图书馆中那些作为反面批判教材的人族骑士小说。难道相信,假如他和如果能完成任务那个回到地下城,大祭司必然将不顾资历年纪破格升他们为黑暗骑士,然后他们将真正作为大祭司的心腹而成为黑暗中高人一等的骄子,直到将来一天,成为魔王不在时魔族最高的武力掌握者——军团长。可现在,这条令人神往的无限黑暗的道路,就这样消失在一团烂泥和迷雾中。一切因为怀疑。怀疑的开始,怀疑自己所依存的支柱,于是将自己悬在了虚无的半空……
难道从虚空的半空中落回实地是在漫长的时间后,在雨中他冻成了一个大冰块,醒来后看着身边一大堆碎冰纳闷着是谁把他敲了出来。他观望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如城堡石室所在的石床上,壁炉在一边熊熊的烧着。难道想他那必然是他在飘失的梦中能重回地心的力源。
他起身时发现自己身上还浮着淡淡的绿色微光,他惊讶的想到那一定是人类的圣洁疗伤法术的结果。对于一个从小接受黑暗系训练的魔人来说这可是致命的,如同他当日将黑暗力量输给人类康德造成的结果一样,可能使身体遭受极大的损害。难道惊慌的调动体内的力量,发现他除了感觉不到自己的黑暗力量之外身体还是很舒适,但这已足够糟糕,必是某个精通此道的阴险的人类故意使自己无法运用黑暗力,而再遇战斗时他就不得不象一个普通剑士一样完全依靠肌肉的力量与刀法了。
难道伸手去腰间只摸到空空的刀鞘,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在恍忽中把心爱的战刀扔在了某个地方。他跳起来疯狂的寻找,忽然发现刀就在自己左手里紧捏着。任何时候也不把武器丢掉,是魔族战士的基本准则。常年的巡练才使他在昏迷中也能紧握着刀。难道松了一口气,有这把陪他经历无数次战斗的刀在手中,即便是现在门口就冲进一群人类武士他也不会惧怕了。
门打开了,一位穿着和她年纪不相称的褐布法术袍的人类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指到她鼻尖的刀锋,说:“你这么快就醒……”
难道一把将她扯过来,踢飞她手中拿着的一个魔法药瓶,药水打在墙壁上,发出绿色莹辉。他按住她,刀顶住她的后颈骨节。只需一旋,那头颅就会完美的打着转离开身体。做为人类解剖学满分的难道来说,没有比这拿捏更准的事。
他回头没有看见其他的人类出现,刀便没有急着下去。他静听了听,确定百步之内的城堡中再没有人。便放开了那女子。
那女子吓的不轻,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起身看着难道,脸色苍白的喘了半天气,才说:“你……你……好精神啊。”
难道正想盘问,她却接着说:“我不是坏人,你不要怕。我是杨基城堡的魔法……嗯,魔法学习者,我采集药品回来路上看见……你很奇怪在一块冰里头。我就找旁边村的人把你抬来,试着治……你还好吧,看你刚才那样,应该是没事了。”
难道想起自己黑暗力量的失效,气就不打一处来。骑士小说的礼节和魔族的残忍在他心里打了一百个转。最后他想,综合的结果是——他应该温柔可亲的杀死眼前这个好事的人类女人。
年轻的魔法学生并没有察觉到眼前这张冷漠的脸下面藏着的坏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