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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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打扰了,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刘玉真抢先说道。
“坐坐坐。”刘舜臣赶忙让座,拿出旱烟袋,让刘玉真。对于刘玉真的到来,刘舜臣是一头雾水,十多年来,两家一直是敌对状态,他怎么会突然来家里,莫非是自己被镇公所开除了,他来看自己的笑话来了?刘玉真并不谦让,自己拉了凳子坐下,说:“有客啊!?”刘玉真不认识葛福海,他也是有意告诉李舜臣,自己的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刘舜臣不知就里,说:“我的一个朋友。有事只管说吧!也不是外人。”刘玉真冷笑后,说:“我最好是单独和你一个人说。”刘玉真的话里透出阴冷,不容置疑。
刘舜臣的老伴和女儿都出来了,都看着这个自己的冤家对头。
刘舜臣思考片刻,只好起身到另一个屋里。刘玉真也跟过去,将一张纸铺展在刘舜臣面前。刘舜臣瞟了一眼就看清楚了,眉头皱起来,脑门上就充上了血,“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刘玉真伸手把纸条抓起来,抟了后装进衣袋里,冷笑道:“岗后草地里。”刘舜臣有些不能自持,说:“你你,你,这不可能!我的儿子不会做这种事!”
“那好,我可是走了。不过我可是告诉你,出了这个门,再出什么事我可是不再管了。人家可要告你儿子了。到那时,哼,孰轻孰重你掂量吧!”刘玉真要走,刘舜臣喝着他:“且慢,你要干什么?”
刘玉真没有迈步走,也没有坐下,说:“人家可是要告你,是我拦下了。”刘舜臣的牙齿已经咬得咯咯响,他不相信,他不能相信!可是白纸黑字却写得明明白白。如今落在刘玉真手里,自己不出些血,这事是不会就此罢休的。“你想干啥,你说吧!”
“咦,看你把话说的,好像是我在从中挑事似的。那好,我走,你先问问你的好儿子,问了后再找我。”
刘玉真撂下话走了,盛气凌人,目不斜视。刘舜臣从镇里开除,虽然说是做了一件大义凛然,交口称赞的事情,可想起来还是心里窝火。现在又出一件这样的事情!“畜生,畜生,畜生哪里去了?”刘舜臣咆哮起来。老伴和女儿,还有葛福海都不知道怎么了,纷纷过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哄。
李太武自从岗上回来后就钻进屋里,蒙上被子,睡了。其实他睡不着,刘玉真的到来他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事情败露了,他心里骂刘玉真口是心非,狼心狗肺,妈的,你才真正是畜生。老子有朝一日非宰了你不可。
刘舜臣揪出“畜生”刘太武,巴掌噼里啪啦地下雨点子。然后脱了鞋,不分点地打。刘太武顾了头顾不了脚。顾了上身顾不了下身。葛福海劝也劝不住。女儿去拉,他把女儿也打了。老伴去拉,他把老伴也打了。后来,葛福海他们一起上去,才算把他抱住。他还是骂道:“你们松开我,我不要这个畜生,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他把我祖宗八辈的人都丢完了,我,我,我刘舜臣一世英名都丢完了——”
五、血战徐家山
一九四四年,一千多日本鬼子把刘太文围在了徐家山上。
刘太文和他的连队已经抗击了日寇八次冲锋。当日寇的第八次冲锋被打退后,太阳已经偏西,渐渐向下沉去。
夕阳的残辉照过来,照射在血腥的战场上。战场上到处是惨不忍睹的场面。躺在地上的敌人的尸体。树木在燃烧。被炸得粉碎的石块。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徐才在吸烟。
徐才是班长,这家伙是个文盲,打仗是个好样儿的,有一种拼命精神。平常话总是很多,好和人抬个杠,争论个问题。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没主意了?
太阳正一点点向下落去,光芒也减弱了。好啊,太阳只要落山,夜色只要降临,就不是小日本的天下了。
徐才一翻身起来,看了看太阳,高兴地摔掉香烟,到刘太文跟前:“连长,我们的救星来了。”
刘太文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有说话。徐才说:“只要天一黑,小鬼子准定要撤退。”徐才看刘太文不说话,还以为刘太文不相信,又解释:“小鬼子最怕晚上了。我们不怕。只要天一黑,他们就撤退,我们就可以乘势杀出。”
刘太文冲徐才笑了笑。这个文盲啊,他的狡猾太简单了。从今天的形势来看,小鬼子是和刘太文耗上了,不把刘太文的人马消灭干净是不罢休。不把刘太文消灭是不罢休,哪怕围困三天三夜。
徐才又说:“哎,连长,师部知道咱们的情况不知道?”这个问题也是刘太文最不愿意提到的。自从连队被包围,刘太文就向师部发了电报,一直没有消息。报务员现在也牺牲了,剩下的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会发报。刘太文也派了人回去送信。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救兵,看来是凶多吉少。说不定他要和这些弟兄们血洒徐家山,做徐家山上的英雄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人征战几人回。死就死吧,为抗日而死,死得其所。
他不能对徐才说这些话,这些话容易扰乱军心。刘太文转移话题说:“你知道你要干什么吗?”
这话把徐才问住了。刘太文说:“我平常是怎么说的?擒贼先擒王!你给我好好发现小鬼子的指挥部在哪里!”
哦,徐才一下子明白过来。正要走,又想起一件事来,问:“赵大刚去哪里了?”赵大刚在黄山坡战斗中身中数弹,差点要了命。伤好后,还在刘太文的部队里。现在已经是排长。
徐才还以为赵大刚光荣牺牲了,在死人堆里找,没有发现。刘太文说:“别找了,他另有任务。
徐才抱着机枪,消失在乱石丛中。
刘太文举起望远镜,向山下看去。小日本严阵以待,秩序井然。看见一个带指挥刀的家伙在耀武扬威地说话,看样子像是在做战斗动员。
刘太文又想起了徐才的话。师部难道真的不知道刘太文被包围?
师长黄永奇的确不知道刘太文被包围。参谋张赖却知道,张赖有意封锁消息。刘太文不是挺有能耐?让他好好使使去吧!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刘太文整死。只要把刘太文整死,就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灰头土脸的杨岭爬到刘太文身边。他的一条腿被炸断,昏死过去一次,还在挣扎着。
杨岭家那个地方实行的是保家制,五户一保。征兵时按照五户出一个人。按理说不该他家出人当兵。别人家都是不愿意去当兵,他家弟兄们多,生活困难,他自愿出来当兵。当兵可以养活自己。至于能不能死在战场上,不需要考虑。他一到部队上就很受欢迎。学了点文化,为人又勤快。刘太文讲战例时,他听得又特别认真,打起仗来又知道动脑筋。
他手里有一门迫击炮。
“还有几发炮弹?”刘太文问。
“报告连长,还有三发。”
“等会儿战斗打响后,你要把炮弹给我准确地发射到小鬼子中间。记住,杀伤力要大”
“是,连长,杨岭明白。”
其实杨岭一点也不明白。太阳已经落山了,小日本不进攻也不后退,这仗怎么打啊。
就在这时候,钢盔帽们开始进攻了,屎壳郎一样向上爬。指挥官山田大佐断定刘太文的人也不会太多了,不需要动用他的重火炮,只用步兵就可以对付。
刘太文举起望远镜,已经看到了那个带指挥刀的家伙。他不知道赵大刚发现没有。
战斗开始之前,刘太文就让赵大刚带领两名战士,带了两门炮击炮隐蔽起来,要等到最关键时候,突然射击。刘太文的最关键时候,就是双方都杀到眼雪的时候,也就是双方都感到疲乏的时候。要给对手以突如其来,横空杀出的感觉。
钢盔帽们屎壳郎一样越来越近了,听见了马靴的声音。这时候,左侧一声炮响,一颗炸弹准确地在屎壳郎群中爆炸。紧接着又是一发。炸弹不分点爆炸,让小日本迷糊了,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发射出来的炮弹。
杨岭的迫击炮也开始发射。刘太文让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连环发炮。小日本惊慌失措。慌忙后退。
隐蔽搜索的徐才找到了一辆卡车。山田大佐听见炮声响,慌忙躲藏在卡车后面,试图阻止后退。徐才断定这个家伙就是头儿,端起机枪就是一阵扫射,山田大佐被打成了马蜂窝。
后退的小日本到山下又被拦截,逃跑的所剩无几。
救援的是记者杨文文。
杨文文后来知道刘太文被围困。她急忙告诉师长黄永奇。黄永奇询问参谋张赖,张赖说他不知道。杨文文生气了,发了脾气。她自己要求亲自解围。黄永奇就让她带着部队赶来。刘太文紧紧抓住杨文文的手,说:“谢谢你!”
杨文文说:“我来晚了,没有帮上忙!”
刘太文说:“患难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在最危机的关头是你帮助了我,你是我们的朋友!”刘太文紧紧抓住杨文文的手!
六、计计相逼
刘舜臣本来是决定到葛福海的学校去教学。儿子闯下如此大祸,让他颜面扫尽,日后怎么在村子里混!尽管他也清楚这中间有刘玉真的手脚,可毕竟是儿子自己做下的,丢人现眼啊!他非要把这个不争气的畜生打死不可!
要挟!葛福海知道事情经过之后马上想到这是要挟。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孩子们大了,对那样的事朦朦胧胧,春心荡漾,做下如此荒唐之事,也是情理之中。葛福海没有把刘太武向坏的方面想,认为这是孩子们之间的游戏。眼前要紧的是如何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让刘家走出困境。
你刘玉真不是要刘舜臣的好看?葛福海想出一个四两拨千斤的主意,索性让刘太武和杨雪定下亲,把一桩丑事变成好事。
事出无奈,刘舜臣也只好同意。按照农村的规矩,既然双方成为儿女亲家,只在口头说说是不行的,不足为凭,要有适当的仪式来做证明。在葛福海的操持下,双方交换了定亲的礼物,举行了定亲的仪式。之后,刘太武又去城里上学。刘舜臣觉得无法去葛福海的学校,每天要回家,天天和乡亲们见面,天天让乡亲们指点。即使别人不说,刘舜臣自己也觉得矮人三分。
刘舜臣年轻时学过医,懂些医术。他认识城里田协堂医院的院长田老七,就在他那里做些活,混些饭吃。
这一天刘舜臣的女儿刘聪聪匆忙赶到田协堂医院,告诉刘舜臣,他八十多岁的父亲被土匪绑票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刘舜臣和女儿刘聪聪慌忙回到家,老伴已经哭成一个泪人。绑架刘舜臣老父亲的土匪是磨盘山的刘子虬。
刘子虬可是阳城方圆大名鼎鼎的人物。刘子虬本是阳城一个无赖,小时候爱打架斗殴,后来纠集起一伙人和当地一个土匪决斗,将土匪打死后他站了山寨,坐上了山寨的第一把交椅。
刘子虬当上了磨盘山的土匪后,不断拦路抢劫,杀人放火。阳城西部多崇山峻岭,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上山当土匪的也多。有些是专一杀人放火的土匪。也有些是被被逼无奈才上山当上土匪的,其中鱼目混珠的有。许多山头都有土匪,大小之分。
刘子虬发誓要作阳城土匪的老大,于是发动了对周围山头土匪的兼并战争。凭着他的残忍和凶狠,几年下来,能消灭的消灭,能收编的收编,他的势力也逐渐壮大,据说发展到四五千人马。日寇沦陷阳城前,河南省政府主席刘茂恩到阳城视察工作,刘子虬托人向刘茂恩讨要委任状。刘茂恩见刘子虬势力大,是对付共产党的一块好材料,就委任他的部队为阳城保安旅,他自己为旅长。他的手下有两个得力杀手,一个是王保。一个是李平安。其实这两个人也是土匪,被刘子虬打败后才归附刘子虬。刘子虬说来是保安旅的旅长,实际上还是土匪,人们平常仍这样称呼他。
平常日子,刘子虬住在磨盘山,李平安住在牛头山,王保住在方家山。这些地方都是都是阳城西部的大山,是阳城通往洛阳的关口要道。阳城县城住的是国民党汤恩伯的第十三军,没有刘子虬插足的地方。刘子虬也乐得做他的山大王,成为一方诸侯。
后来日寇沦陷阳城,汤恩伯部队溃退,日寇又封刘子虬为阳城伪军总司令。八路军豫西先遣支队到豫西后,刘子虬又被任命为五县“剿共”总司令。
刘舜臣牙疼起来!
他了解刘子虬了,这个土匪不是一般的土匪。他有一个绰号,“杀人恶魔”。别的土匪杀人都是砍头,或者一枪打死。他杀人的方式多是活埋,剥皮。平常乡间人吓唬哭闹的孩子,就说:“再哭,刘子虬来了。”倘若是两个人赌咒,也说:“要不,让我出门碰见刘子虬。”
老父已经八十多岁,如今落在刘子虬这个土匪手里,能有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