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风华医女-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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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人并非狄人,身手都颇是高明,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大约只能束手待毙吧?
但欢颜却高声道:“快走,快走,他们追不上我们的!”
萧寻正想问她是不是在说梦话时,欢颜拉他道:“快,快上马!”
哪来的马?
萧寻忙转头,正见欢颜的雪马如一道亮白闪电般飞快自远方奔来。
小白猿也在马鞍上,因为马儿行得太过迅捷,它再也坐不稳,前臂扳紧马鞍,身体已被带得腾空,快和马背平行,一路尖叫不已。
萧寻呆呆看着,待雪马奔到跟前,才嘀咕道:“好马……这么忠心,一定也是公马吧?”
何时一枕逍遥夜,细话初心(二)
雪马果然不同凡响,驮着两人一猿依然奔得飞快;追兵若是舍得改作一人一骑,大约还是能追上的。
可惜萧寻盛名在外,都知他身手不凡,却不敢只两三个人冒险行动。
如此追逐,双方距离便拉得远了。
待欢颜找到一处狭谷拐进去时,天色早已墨黑墨黑。猎鹰还能不能看到他们虽说不准,但他们肯定已经看不到猎鹰了。
在遇到后来这群“狄人”前,都是萧寻带了欢颜骑马;但那一箭的确已将他所剩不多的元气耗尽,只能抱了欢颜的腰让欢颜骑马带着他走了。
欢颜再向山林间行了一段,只觉萧寻靠在自己身上的的躯体越来越沉,鼻间的呼吸却越来越热,问道:“阿寻,你感觉怎样?”
萧寻咬牙道:“呆会你扎一个箭簇在背上,然后骑马颠上半个时辰,你便知道我现在感觉怎样了!嗒”
欢颜道:“想来感觉也不会太差,不然你不至于还有这么多的话儿!”
萧寻叹气,真想伸手捏断小白狐的脖颈。
好在欢颜从来也就一张嘴儿不肯饶人,觉出萧寻支撑不住,立时找了一处僻静的山林勒住马,小心把萧寻扶下。
小白猿极会拍马屁,明明对萧寻没多少好感,见欢颜待他温存,便也搭着手,很是殷勤“照顾”他。
好在欢颜的家当都在马上,各类药物用具取用都还方便,很快拿出当日沉修送他的珠簪,让小白猿拿在手中为她照明,自己则拿了小刀借着月光和珠光为他挖出箭簇。
她的小刀虽利,指触却温软柔和,又或许刀上另敷过什么药,微微地凉,却不见得有多疼胼。
他甚至很悻然地发现,他好像在吃醋。
为什么她随身的猿儿马儿狗儿全都是公的?
而且,浪迹天涯之时,她会想着把它们带上,却不会想着把他萧寻带上。
若不是这次委实伤重,只怕她还不肯亲自动手为他诊治,甚至还想着让小白猿为他敷药……
四年,四年不见,好像他的心眼反而长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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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担心再被人追上,为萧寻包扎处理完伤处后,二人便继续上马前行。
欢颜向来没有方向感,一到夜里更是迷糊,还是萧寻强撑着辨明方向,指点她往东南方向行走。
可一旦入了山林,不过由着雪马觅路而行。走到后来,连萧寻都不知道到底走到哪里了。
最后,前方居然出现一处才七八户人家的小小村落,见有人经过,有两三只土狗开始此起彼伏的叫唤。
萧寻便道:“欢颜,我好像饿了。”
欢颜怔了怔,“你不会想吃狗肉吧?”
萧寻道:“如果你捉不了野兔野鸡,我不介意你迷倒一两条狗来喂我。”
欢颜闻言,果然在一户有狗的人家门前下了马,跑进人家竹蓠圈的小院里,老半天不见出来,也不知在折腾些什么,那狗儿却叫得越发凶猛了。屋里主人被惊动,在内叱骂道:“阿黄,半夜三更的,让不让人睡了?”
那狗便不叫唤了。
片刻后,欢颜出来,把手里一个黑乎乎的什么玩意儿在路边的枯草上擦了擦,塞进包袱里,继续上马赶路。
萧寻郁闷道:“那个……狗呢?”
欢颜道:“那狗挺胖的。”
萧寻道:“嗯,肉多。烤上两条腿,还可以把骨架留着,明天找口锅炖汤。”
欢颜道:“那狗挺嗓门挺大的,叫得真响。”
萧寻道:“你一用药,它自然便不响了!”
欢颜抬高了嗓音道:“那狗也叫阿黄!”
这回,便轮到萧寻不响了。
他们不敢在狄人居住的村落久呆,很快又离开小村,顺着水流声寻了处密林停下,让辛苦了大半夜的雪马自在喝水啃草,欢颜自己也走到溪边洗了手,用冷水拍着满是灰尘的脸。
萧寻却倚着处山石半卧着,自己取水袋喝了口水,疲倦地阖着眼休息。
欢颜自己也已是饥肠辘辘,料得萧寻给追杀一路更是又饿又累,遂道:“我带了薏仁米。”
萧寻不由地睁开眼睛,“你……在外行走不带干粮,带米?”
“米最不占地方,一把可以煮一大碗粥。何况薏仁米性凉味甘,可健脾益胃、补肺清热、去风袪湿……还可美白肌肤,延缓衰老。”
萧寻叹道:“这个你可不能吃。你再白该和阎罗殿里的白无常差不多了!”
“所以,我不吃,省给你吃吧!你比四年前难看许多呢!”
“……”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还是出自欢颜口中,萧寻抑郁了。
如果不是给追得滚了一头一脸的泥尘,到现在没机会好好清洗,而且身上还穿着她那么小的衣袍,他这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能给人评价为难看么?
可即便他是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时,她好像也没怎么高看他。
于是,片刻后,他还是把思维转到现实问题上来,“小白狐,煮粥得有锅灶。”
“不用锅灶,能煎药就能煮粥。”
她从包袱里掏出方才在那人家门口拿出来的黑乎乎的东西,说道:“这个应该行。”
萧寻定睛看时,却是个缺了口的瓦罐,下方干干净净,上沿却结了厚厚一层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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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那瓦罐原来是干嘛滴?
何时一枕逍遥夜,细话初心(三)
刚才她在那人家门口耽搁许久,难道就是在研究这玩意儿能不能煎药?
想起方才土狗叫得格外惨烈,他无力地说道:“欢颜,这好像是狗的食盆,乡下人家喂狗的。”
并且这户人家一定很小气,狗儿才会把瓦罐下面舔得那么干净……
欢颜却不以为意道:“没事,我洗刷干净,再用火烤一遍,便是那狗有什么病,也不致于传染到你身上。嗔”
萧寻气噎,盯着她笑道:“好,咱俩一起吃,才不枉我们同甘共苦一场。咱这才叫患难之交,谁都比不上,对不?”
欢颜也不和他争论,招呼小白猿一起捡了柴枝,在萧寻旁边生了火,再到附近小溪将瓦罐清洗了,果然拿到火上细细烤上两遍,然后便捧了瓦罐对着火堆发呆。
萧寻已强撑着走到水边把自己的手和脸洗干净了,又头发里的灰尘碎屑拍了拍,草草绾好,自觉不会很难看了,却已牵引得伤处疼痛,手足无力,一阵阵地冒着冷汗。
转头看欢颜那模样,便知她又在犯迷糊,他忙忍疼起身,寻来些小石块,比着瓦罐的大小搭了个小小的炉灶,帮她引燃了,这才满头大汗地跌坐回山石边休息。
欢颜舒了口气,这才放了几把薏仁米,在瓦罐中注入水。
萧寻看她举止生涩,忍不住又问:“欢颜,你会煮粥吧?漱”
欢颜道:“我会煎药。”
萧寻沉思,然后道:“煎药和煮粥……嗯,应该差不多吧?”
于是,欢颜拿着她偷来的狗用瓦罐煮粥,——像煎药一样煮粥。
萧寻疲累之极,可看她跪在地上吹火,把自己吹得一脸黑灰,终于比他还难看,忍不住又问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这么久,每天都吃什么来着?”
欢颜道:“有镇子的地方就有客栈,怎会没吃的?便是山林乡村,有人家的地方也可以去和人家讨些吃的,没有人家的地方……”
她指一指小白猿,说:“它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
小白猿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萧寻身边,正从它腰间小红裙的大兜里掏果子吃,有红的有绿的,有干的有潮的,再分辨不出都是什么果实,居然吃得不亦乐乎。
萧寻惊叹:“小白狐,你聪明,和小白猿一样的……聪明……快可以成仙了!”
火终于旺了,欢颜拍着身上的灰正对着弄脏的衣袍发愁,倒也没顾得上理会他称赞里的弦外之音。
而萧寻已卧到火边,只一阖眼,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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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萧寻在睡梦里闻到了阵阵香味,——嗯,焦香味。
他一惊坐起,欢颜的外袍并她一件厚实的狐狸皮大斗蓬便自他身上滑下。
身着单衣的欢颜正手忙脚乱地用帕子隔着从炉灶上端开瓦罐,然后吹着给烫了的手对着那罐粥发愁。
萧寻笑问:“煮好了?”
欢颜点头,又迟疑道:“好像有点不对……煮得太久了?”
萧寻道:“没事,煮得久,营养更好。”
欢颜一笑,待瓦罐凉些,依然用帕子隔着,将粥端到萧寻跟前,说道:“吹凉些再吃。可惜没有碗,不然舀在碗里吃着更方便。”
她这样说着,却也递过来一双筷子。萧寻看时,却是用坚硬的细树枝刮去树皮小心削成。
他牵过欢颜的手打量,果然发现食指和拇指指节上有磨出的小小水泡,还有烫红的痕迹。他叹道:“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当了十多年的侍女,反比娇小姐还娇弱几分。”
欢颜还没来得及生气,他已将欢颜的外袍披回她身上,柔声道:“自己这样娇弱,还不知道保重。如果着了凉,谁来照顾你?”
欢颜围着火堆煮粥,本觉不出凉意来,此时忙乱出的一身汗意被风一吹,果然觉得背脊生凉,不由地捏紧了衣襟,却道:“我自己便是大夫,还怕着凉?”
萧寻道:“好吧,我是怕大夫病了,没人照顾我。”
欢颜沉了脸。
萧寻已捧过瓦罐,却见里面果然已煮好一大罐的粥,只是米粒放得太多,稠厚无比,且颜色看着很有些不对。
他努力不去想今天以前是什么动物吃着这瓦罐里的食物,提筷便吃。
刚入口,他便顿住,默然望向欢颜。
欢颜便忐忑,问道:“不好吃?”
萧寻摇头,弯弯嘴角笑道:“没有,很好吃。只是……有些药味。”
欢颜便纳闷,拿了自己剩余的生米细看,说道:“的确是和些常用药材放一起了。难道是洗得不干净,药味渗进去了?”
萧寻道:“没事,药香也是香,我爱闻,也爱吃。”
他果然低头就着那瓦罐大快朵颐,吃得很是香甜。
欢颜见他狼吞虎咽,想起那条被她夺走饭碗的土狗,再想想萧寻素常的骄傲尊贵,心中渐渐也好笑起来,悄悄侧了头,唇角已向上扬起。
萧寻明晓得她多半在笑话自己,却是忍不住因她那欢喜而大感快慰,痛快淋漓地吃掉大半罐,才舒了口气,说道:“我差不多了。要不要我去煮些给你吃?”
欢颜接过瓦罐,向罐内看一眼,说道:“这么多我尽够了。”
她居然也不介意是土狗或萧寻吃过的瓦罐,拿过萧寻吃过的自制筷子便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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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尿壶啊!哈哈哈,口味没那么重啦!
何时一枕逍遥夜,细话初心(四)
寻想阻止时,已是不及。但见她才喝一口,便眉眼口鼻扭作了一处,丢开瓦罐忙不迭地吐了出来。
萧寻难得看到她孩子般的失态,心中大乐,却很好心地叹息道:“我说了,有药味……其他还好。”
的确是药味,药的……苦味。
欢颜遍尝百草,早已习惯了各式各样的药味,却很不能接受这种另类的苦涩,吐了好一会儿才从满口的苦味中解脱出来。
她问:“这能吃吗?”
萧寻微笑道:“很难吃吗?我一受伤,味觉不大好,吃着倒还行。”
欢颜的眼底便有衷心的佩服,然后提起瓦罐,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粥倒入小溪,然后重新洗涮,从随身的包袱里取了几样药材放进去,却是准备煎药了嗔。
萧寻忙问:“你不煮点东西吃吗?”
欢颜道:“若还是这个味儿,我宁可不吃。”
萧寻点头叹道:“大约女孩儿都这样怕苦怕疼吧?”
他在怀间摸索一会儿,便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欢颜,“别吃小白那些果子了,不养人。”
欢颜接过,奇道:“这是什么?”
打开外面的油纸包,才见里面居然是两大块鹿脯漱。
这一天一夜,萧寻在污泥血水里滚过,还在阎罗殿门口转悠了好几回,藏的这两块鹿脯却还洁净,散着淡淡的肉香,在饥肠辘辘之际,着实引人垂涎欲滴。
她问:“你怎么不吃?”
萧寻叹道:“我不怕苦,怕咸。你看我受的都是外伤,给咸得咳起来牵到伤口,那还了得!”
欢颜便咬了一口,并不觉得咸;再咬一口,还是觉得咸淡适中,鲜香可口。
以萧寻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