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知黎明-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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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成淡淡地笑:“他想让我来,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呢,如果不是冲着我的徒弟,就是陛下请我来我都不来。”
我知道杜成不是在开玩笑,他一直是这么个脾气,我笑笑,端起丫鬟方下的酒坛,给他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我举杯子,说:“这一杯,敬师父,不辞万里,还丢下羽墨姑娘,赏脸来看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要喝得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得话,我看向杜成,杜成依然一脸淡淡地笑,没有看到丝毫过去的忧伤。
杜成将我手中的酒杯一把躲过,仰头爽朗地喝下,他说:“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酒你就别再喝了,听说你昨晚可是喝了一整坛竹叶青呢。”
我笑笑,“师父怎么把我说得像个独守空房的怨妇似的?”
杜成的笑容微微一敛,他说:“你是个好女孩,有些事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也帮不了你,但我真心祝愿你能幸福快乐。”
“谢谢。”我淡淡地笑,我和蓝唐黎那些恩恩怨怨,在这府里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他被请过来,自然是或多或少对我们的事知道了一些。
“对了。”杜成的眉目突然柔柔地舒张,眼神里有抑制不住的幸福,他举起另一杯空着的酒杯,对我说道:“这杯,我代羽墨敬你,祝你新年快乐!”
我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讶异也逐渐变为欢快的笑:“师父,恭喜你,终于抱得美人归啦!我也真心祝愿你们会一直幸福快乐下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后来又跟杜成聊了很多,但我们都很有默契地对蓝唐黎绝口不提,他说他会在王府住一段时间,我心里虽然希望他能多一段时间,但摸不准蓝唐黎心里的想法,还是不希望他留太久。所以,最后我们约定,杜成在王府住十天,只要把《卡门》的歌舞排好就行了。
那些舞女和乐师在看到我发给她们的歌词后,各个脸色都憋得通红,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地拿着手中的纸片,不知道该把手往哪放的无措。
相比之下,杜成就淡定多了,他听我哼唱过不少现代那些歌曲,自然是早就见怪不怪了。我让杜成把曲调谈给那些乐师听,先开始她们都不情不愿的,但后来见杜成一直那么用心的弹奏,想是因为对杜成的大名早有耳闻,也就都用心弹奏起来。
至于那八个美艳的舞女,则由我亲自上阵,教她们跳。。。。。。
艳舞。
是的,确实是艳舞,我对舞蹈虽然不是很懂,但我知道怎样的动作会让男人变得热血澎湃,而这八个美女又各个都是悟性极高,只消我稍加提点,就知道如何将自己最诱人的媚态展现出来。她们甚至对我为她们量身打造得露脐吊带短裙装也毫无异议,因为我明确地说了,这舞最后是要跳给蓝唐黎看的。
这十天,依旧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也没听谁来传过什么命令,我每日里除了排这歌舞,还会安静地坐在软塌上,听杜成给我弹各种优美动听的歌曲,脑子里会莫名回忆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忆起爸爸妈妈带我们去游乐园,给我们讲《安徒生童话》,心里有时还会莫名涌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心灵像是反璞归真般,会突然变得很纯净,似乎又有种开始相信的感觉,会觉得这个世界美好而安静。
我也说不上自己是怎么了,小时候的回忆越来越多得涌现在脑中,心里也越来越觉得轻松,是与以前不用的轻松,不是那种没有负担的轻松,而是一种轻盈单纯的感觉,就如孩童无忧无虑的感觉般。
我承认,自己喜欢这种感觉,有时候甚至会产生想一直这样的冲动。但我毕竟不是那个依旧活在父母宠溺微笑的小女孩了,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经历了,明白了,就很难会回去。我早把“相信”连同我的童年一起丢在了回不去的童年时代。
日子过得很快,听着妖艳的舞女用欢快大胆的语调唱着《卡门》,步履间更是妖娆魅惑的动作,我忍不住叹息,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尤物。
一曲结束,挥手让大家散了,见杜成仍有要抚琴的动作,我说:“师父,就到这里吧。”
今天是第十天了,杜成应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吧。他面试略微犹豫,眉头渐渐向中间聚拢,那种浑然天成的忧郁感又不自觉散发出来,跟花泽类有得一拼,如果知知见到了,像她那样迷恋仔仔的人,应该会尖声大叫了吧。
“方向吧,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再说,你想让羽墨姑娘埋怨我绑架她的男人吗?”我调侃着,嘴角漾起一个笑。
☆、捉奸(一)
杜成低头沉思了一阵,终究还是默默抱起琴,他突然又转过来脸对我说:“其实,我这次来,也是要来道别的。”
我挑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杜成淡淡一笑,他说:“羽墨在这边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想带她回我的家乡。”
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都走了也好,这块本就是个是非之地。
我笑笑,说:“一路顺风,好好和羽墨过日子吧。那么,再见了。”
我微眯着眼一脸笑意,调皮地冲着杜成挥挥手。又一句再见出口,但我想不出更合适的语句来映衬这个场景。突然觉得发明“再见”这个词语的人真得很有才,再见,可以是再也不见,也可以是再次相见。如果有缘,或许我会再遇到这些人吧。那个时候的我们,又该会是怎样一翻场景。
杜成冲我微微颔首,不再犹豫,抱着琴步履翩然地迈了出去。
他转身那一刹那,我也扭头转过身,看向窗外的腊梅。生离死别是人之常事,我已经不会为这些事去伤感了,只是,心里会莫名地有一阵空荡荡的感觉。
我对着窗外的腊梅看了一下午,直到觉得手脚冰冷,才关了窗户,让丫鬟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红枣莲子汤上来。感觉暖和起来后,才把那群舞姬和乐师找来,让她们又把那首歌舞编排了一遍,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我就让人带她们去蓝唐黎那了。
我并没猜想过蓝唐黎在看到这段大胆奔放,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歌舞,会做何感想,因为他的行为,向来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推断。但不管他会有什么反应,我都无所谓。送这份回礼的目的,是想告诉他,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不需要他任何出于好心或有目的的礼物。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和他本人有任何联系,我希望用这种方式,渐渐断了我们之间那些纠葛不清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见到上次带舞姬来的那个婢女在门外候着,我正想着是不是蓝唐黎又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礼物来,可那丫鬟却冲我盈盈一施礼。柔声说道:“王妃,王爷让奴婢来问问王妃,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挑眉。蓝唐黎这又唱得哪一出,难道是我高估了他的承受力,他对那份“回礼”很不满?
我问:“那支歌舞,王爷看了吗?”
“看了。”丫鬟依旧盈盈地回着。
“就没什么反应?”我微勾唇角,淡笑着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奴婢等人一直守在外面的,不曾进去过。不过,王爷昨晚在屋里看了一晚的歌舞,天明的时候,奴婢还听着东苑有歌舞声。想是王爷应该很喜欢王妃编排的这支歌舞吧。”那个婢女继续回道。
看了一晚上?喜欢?也许未必吧。
我摆摆手,冲那个婢女说:“替我告诉王爷,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在这过得很充实,一点也不觉得闷,也不需要什么来解闷。告诉他,如果他不来打扰我,我会过得更好。”
大概是被我语气里的直白惊吓住了。那个婢女抬头看了我半晌,直到我眯着眼反看向她时。她才一脸惊觉地跪下,低下头连声说自己错了。
我低笑出声,说:“不用害怕成这样,我可是佛家的忠实子弟,没那么轻易杀生的,你只消把你刚才听到的,一字不漏地转述给王爷就行。”
见那个婢女依旧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挑眉,“怎么?还不想走?也想跟着我跪坐打蝉,精习佛学?”
“奴婢。。。。。。奴婢告退。”
见那个婢女一脸惶恐地退下,有些慌乱地走出晓月居,我上一秒还一脸真诚的神情突然就变得有些自嘲,我是怎么了?怎么会跟这么个丫鬟过不去,居然把人家那么乖巧一丫头逼得跟见到猛鬼野兽般。不过,这似乎才该是真正的我吧,尖锐而毫不留情,永远用强硬的一面对人,绝不让别人发现我内心的软柔与弱势。
我知道,骨子里,我并没有改变什么,我只是隐藏了太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将我的强硬与尖锐一点点隐匿在满面的笑容下。这三个多月的冷静与思虑,让我对很多事情又有了新的认识,我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和感受。我不想再去扮演“黎王妃”的角色,我要做回真实的我,即使今后的日子都这样平淡安静,我也要始终保持我韩晓晓的本性。
但我没想料到的是,这平静的日子在我送出那个回礼后,就已经走向了结束的道路。
元宵节那晚,又多了些酒,不是因为贪杯,我对任何东西的喜欢都有个度,永远不会沉迷或上瘾,我只是觉得喝了酒身体会变得更暖和而已。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又快到晌午了,本来是要喝醒酒汤,但突然听到门外有巨大的踢门声,听脚步似乎有一堆人在向屋里冲。
端着醒酒汤的丫鬟有些惊怕地看向我,我揉揉微微发疼的太阳穴,伸手拿了托盘里的醒酒汤,不急不慢地喝着,连眼皮都没抬向那生源处。
听到人群涌进来的声音,我用余光微微扫视了下,四周站了很多人,有男有女,看穿着不像是王府的,他们将我密密麻麻地围着,却也不见有什么其他动作。
我又吞了一口醒酒汤下去,才缓缓抬起眼看向门口让出的那条道,一身宝蓝华丽宫装,女子正迈着高贵的步伐,由两个宫女扶着,优雅地朝我的方向迈过来。
我笑笑,这才方下手中的醒酒汤,不急不慢地起身,向对面走过来的齐贵妃盈盈一施礼,我说:“见过齐贵妃。”
“大胆!见到贵妃娘娘也不行跪礼,你这黎王妃是怎么当的?”
一个跟齐贵妃差不多大小的中年女子对我的屈膝礼似乎很不满意,满目怒容地看着我喊道。
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我继续笑,施施然挽了挽鬓角的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又是什么身份?敢对我堂堂黎王府大呼小叫?再说了。”我笑得一脸妩媚,看向那个冲我大呼小叫的女子,淡淡地说:“本朝不是有礼法明确写着,嫔妃,王妃之类的,只有在见到皇后的时候,才用行跪礼。还是说,本妃孤陋寡闻了,贵妃娘娘已经晋升为皇后了?”
我一字一字慢慢地说着,眼见着那女子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没底气,连同她身边的齐贵妃,脸色一同变得很难看。我在心里冷笑,这齐贵妃倒是早想坐上那皇后之位了,可惜,老皇帝始终对蓝唐黎的母亲念念不忘,她想坐上这后宫第一座,这辈子恐怕是没机会了。本来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她偏偏要逼着我刺痛她心里的痛,我又何必手软呢!
“行了!都别说了!”
不愧是大家出身,即使气成那样,却依旧能维持一脸风度,淡雅地说话。齐贵妃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说:“黎王妃,你可知道本妃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我笑着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这位稀客摆了这么隆重的气势,所谓何事,我和齐贵妃,简直就没有任何交集,她总不可能是专程来我这找刺激受吧?
齐贵妃冷哼一声,又道:“本妃既受了陛下的命令打理内宫内务,就不能让你给皇室摸黑,你既然有胆做这么伤风败俗之事,又为何不敢承认呢?”
我挑眉,依旧笑得妩媚,不卑不亢地说道:“贵妃娘娘莫动气,您这样,会让妾身误以为,是娘娘您怎么了呢?既然娘娘都来了,不如就坐下来慢慢说,妾身一定洗耳恭听,也好好了解下妾身是如何伤风败俗的。”
“去,给贵妃娘娘搬个椅子来!”我冲一旁战战兢兢的丫鬟说道,眼看着齐贵妃脸上渐渐有些挂不住,她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厚脸皮的吧。
“不用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齐贵妃微微有些恼怒,手一扬,将一踏纸片直直丢向我的脸,我自然不会傻傻站那等着被丢,我侧过身躲开那些攻击物,等那些纸片一张张飘然落地后,我才低头扫了几眼地上的纸片,是《卡门》的歌词。歌词是没错,但却不是我写给舞姬和乐师的那几份,因为字不是我的。
“你自己看看,你写得什么东西!堂堂黎王府的正妃,居然写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东西,你说,本妃是不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你,省得让你败坏了皇家的名声!”似乎是觉得有了证据了,齐贵妃的语气突然变得又底气了。
我有些嘲讽地笑笑,装作一副迷惑的样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