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知黎明-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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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的疲乏,看了看已经不怎么流血的手,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些了,我只想先好好睡一觉。
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我一头扑在被褥上,过去有很多个夜晚,我都是带着伤痛与疲倦的感觉入睡的,若不是发生今天这些事,我都快要忘记这些感觉了,忘记过去的我,是如何在各种伤痛与炎凉中走到今天。
睁眼的时候,床边莫名多了一个身影,她的手正要伸向我。我下意识地向后退,躲开她的触碰,却因为这猛然一动而将身上的各种伤口牵动,疼得我直皱眉头。
“王妃不用害怕,奴婢是蒋太医手下的医女,王妃身上的伤需要处理。”我这才看清眼前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她身上穿的衣服有太医院的标志。
“丫头,怎么每次见你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啊?”床帷外面响起了蒋太医的声音,我的心稍稍安了些,任由那个医女掀开我的衣服在上面小心地涂抹什么。
想了想,我把脸朝向床帷外,问:“太医,您怎么会来?”
蓝唐黎现在应该不屑对我这么呵护了,可是。我想不出来,除了蓝唐黎,还有谁能请动这个三朝御用太医。或者,蓝唐黎对我尚有一丝情意?
“老夫能不来吗?王爷的舌头被咬成那样,你这丫头,成心想让他变哑巴是吧!”叹息了一声,蒋太医又道:“若不是尹田跟老夫说还有个病号要老夫瞧,老夫还不知道你和黎王这一出呢!你说你们俩,这是何必呢,明明爱得死去活来的。却变着法折磨伤害对方。”
原来是尹田叫蒋太医来的,蓝唐黎的舌头竟然伤得那么严重吗?不过,我昨儿个确实很用力地咬下去的。
见我不说话。蒋太医又道:“丫头,黎王对你如何,不用老夫说你自己也能感觉到吧,他那性子,可是从来不会主动求谁的。可他上次为了解你身上的毒。可是硬生生在老夫那坐了三天啊!”
毒?我有些诧异,我什么时候中过毒了?
“我不明白太医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中了毒?”我困惑地问道。
蒋太医似乎怔愣了几秒,接着有些感慨地笑了两声,他说:“所以老夫说黎王对你好,他为了帮你解毒。连他母妃的陵墓都翻了,可你却连自己中了毒都不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大概是你们成婚一个月多后,你那毒说来也奇特。似乎应该是一种对身体没什么伤害的解药,但好像被动过手脚,混入了一种慢性毒药,如果不服解药,那毒会在一年后自动发作。”
这么说。赫连华生给我喝下去的那东西还是有问题了,水夜天给他的时候可能确实只是单纯的解药。但经过赫连华生那混蛋的手后,就变成了一种慢性毒药,他是想用这毒药控制我,进而控制水夜天吗?
“那解药。。。。。。”我似乎是想到,但还是想得到蒋太医的亲口证实。
“就混在你喝的那些祛寒的药汁中,不过,放心,毒早在半年前就完全解了。”蒋太医是聪明人,很快就回复了我心中的疑问。
怪不得那段时间,即使我们闹得那么凶,蓝唐黎依旧会让尹田监视我喝掉那些药,原来,他是在帮我解毒。
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我咬咬牙,韩晓晓,你的心不能这么容易就被软化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我,不是个会活在过去,留恋过去的人。
“他私闯皇陵,取了他母妃棺木上的那株七彩莲给你,陛下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就狠狠甩了黎王两巴掌!不过,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不会真得把他怎么样。”蒋太医似乎在浅浅的笑,他又道:“但是,这口气如果不出,陛下又觉得心里憋得慌,所以,最后。。。。。。”
“您的意思是,陛下曾想杀了我?”医女示意我翻身,要帮我坚持背部的伤口,我微微皱眉,如今连翻身都变得这么困难,不知道背部会不会脱了一层皮。
“不是想,而是真得。那段时间,陛下本来是派了人准备暗杀你的,但不管陛下怎么下手,黎王始终把你藏掖得很好,总是不让陛下得手。再后来,他们这对别捏的父子,似乎终于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件事也就算那么过了,要不,你怎么能安然活到现在?”蒋太医似在说故事般,悠悠地说着,还时不时砸吧下嘴巴,发出几声夸张的感叹声。
我却无心领会他的幽默,脑子里忍不住搜索过去的记忆,蒋太医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有段时间,蓝唐黎总是有意无意暗示我不要随便出府,难道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
“所以,丫头啊,你说你和黎王这是闹得哪一出啊?听老夫的,赶紧去给黎王道个歉,认个错,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我摇摇头,感觉医女在我后背涂了药酒,柔柔地按着,我说:“晓晓感谢太医今日的医治,他日如果有机会,晓晓一定尽力报答太医这么多次的相救。至于我和黎王爷的事,就不劳太医关心了。”
蒋太医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哎呀,你这脾气,真是像极了唐蕊那丫头,你和黎王,可不要像陛下和。。。。。。”
似是觉察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得,蒋太医猛然打住了,像是勾起了什么深远的回忆,他又叹了几声,就不再做声了。
那个医女的技术很好,很快就将我身上有伤的地方都处理完了,蒋太医又叮嘱了我一句,留下一盒外敷的药膏,就带着医女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我又在床上躺了一阵,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才爬起来去衣柜里翻出了衣服穿上。打开门后,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冷清,门外居然还站着几个平日里伺候的丫鬟。
见我出来,她们依旧恭敬地行礼,还问我要不要传膳。
低头沉思了几秒,我抬头笑着说好,不得不说,虽然同样是玩女人,蓝唐黎在某些方面,却比那些玩完就一脚踢开的渣男强很多,至少,不管是厌恶还是感兴趣,蓝唐黎从来不会在物质上亏待跟他好过的女人。
被蓝唐黎禁足也不是一两次了,我早已习惯了,心境更是出奇地平静,即使听到蓝唐黎对水烟碧又重新宠爱有加,甚至纳了许久不曾露面的小玉为妾,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变得格外宁静,即使在想到知知和阿明的时候,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急躁与冲动,我只静静地沉浸在自己这难得安静的世界里,一点点喜欢上这种丝毫不被打扰的生活。
即使偶尔几次,我坐在榕树下的秋千时,听到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年轻女子从晓月居的门口经过,大声嬉笑着谈论着蓝唐黎如何让她们“快乐”时,我的心里依旧如一面毫无涟漪的湖水,甚至连嘲笑的心思都起不来。
她们也许是蓝唐黎新纳得妾,也许是连名分都没有的女子,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知道,我短期内是出不了这晓月居的,所以,我暂时也不去想怎么离开。
之前那么多次的失败,正是因为没有充足的冷静和充分的耐心,经历了那么多次教训,我也该长点教训了,关心则乱,我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冷静来等待,万事不能操之过急。
刚开始一个多月,我还会到院子里走走,可后来,天气越来越冷,我这人向来怕极了寒冷,所幸连院子都不去转了,整日里呆在屋子里不出门,要么坐那写写东西,要么安静地站在窗前,一边烤着火,一边向外看。
蓝唐黎给我身体造成的各种伤痕,也逐渐愈合了,甚至看不出受伤的痕迹。有时候看着自己依旧光洁无暇的十指,我会忍不住想,连伤痕这样痛彻心扉的东西都能随着时光而消失不见,那所谓的甜蜜恋情,自然也经不住时光的磨砺。
所以,我对一切都更淡了,起初每每想起蒋太医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心里还会产生细微的波动,但后来,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并不怨蓝唐黎对我的伤害,但同样的,我也对他为我做得那些事,也同样感激不起来。蓝唐黎这三个字对我而言,似乎更像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就像把我遗忘了般,他一次也没来看过我,而我,也似乎也从没主动想起过他。
一转眼就到了年底,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我才知道要过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任由那几个丫鬟在那里忙进忙出布置过年的东西,我依旧像与世隔绝般,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你哪也别想去(六)
除夕那天,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围着一桌美食,但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凄凉,还让丫鬟拿了一坛上好的竹叶青上来,一个人边吃边对月畅饮,倒也觉得心情愉悦。
我不知道蓝唐黎他们在干什么,我猜测,他们应该按惯例去皇宫参加家宴了,也省得那些繁文礼节来烦我了。
正当我又一杯酒下肚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陌生而急切的脚步,我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心在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有种停滞的感觉,会是蓝唐黎吗?
“王妃,王爷让奴婢带了歌舞团过来,给王妃解闷。”带头的那个丫鬟低声柔柔地说着,她身后跟着八个打扮妖艳,身着薄纱的妙龄女子。
给我解闷?我在心里冷笑,我可从没觉得自己有多闷,不过,既然他把人都送到了,我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我说:“那就替本妃多谢王爷美意了,还有,请转告王爷,如果不介意地话,请他再多请几个乐师到这晓月居里,这样本妃也能题体味体味什么是‘歌舞升平’了。”
“是,奴婢明白。”
那个婢女又向我行了个礼,就悄然退下。我让丫鬟把饭桌撤了,抱着酒坛卧坐在高处的软塌上,居高睥睨那些腰身柔软如柳条般的舞女,一边欣赏着她们曼妙的舞姿,一边喝着剩下的竹叶青,蓝唐黎居然送了我一支舞队,到底是他太无聊了,还是我太无聊了?抑或,这是他变相的嘲讽?
不管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把这舞女送来了,我是不是该好好回赠他一下才对呢?
头一天喝了太多酒,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爬上床。早上醒来的时候,周围乱糟糟的一片,我的太阳穴也格外地痛,唤了丫鬟过来收拾昨晚的残局,也没吃饭,就喝了碗醒酒汤,感觉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本来是准备继续倒回床睡觉的,但丫鬟却给我说,我要的乐师到了。
我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昨晚好像是有提过,让蓝唐黎在给我找几个乐师来。
速度到还真是快。我揉了揉太阳穴,说:“既然来了,先给他们安排住得地方吧,叫他们稍后在前厅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是。王妃。不过。。。。。。”
“怎么?有什么问题?”见丫鬟面露难色,我问道。
“其他人都可以安排的,只是有一位乐师的住宿。。。。。。恐怕不能安排在晓月居。。。。。。”丫鬟说着,面色有些吞吐。
“哦?”我挑眉。
“他。。。。。。他是男的。。。。。。”丫鬟犹豫着,终于道出其中的缘由。
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竟然是个男的!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蓝唐黎居然会为我安排一位男性乐师!我在王府这一年多,寝居的地方,可是连个男家丁都找不到的!
“那王爷是怎么安排的?”我问。
“王爷已经在别的院。给这位乐师安排了住的地方。”
“好了,知道了,你先去安排吧。”我淡淡地说着,心里却还是有些好奇,这个男乐师会是何方神圣。
到前厅的时候。我一眼就注意到那个背对我的棕色背影,脑子里竟然出现了杜成的影子。心里一动,嘴边就跟着喊出口:“杜成?”
身影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杜成那张优雅俊逸的脸庞,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不过,眼神却不似当年看到得那样沧桑感,我能感觉那眼下隐隐的笑意。
“居然真得是你!”难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当霸王别姬老板的那段时光,虽然在我的生命里谈不上有多重要,但却也始终让我难以忘怀。我很喜欢那段悠闲的日子,对那时交得朋友也有种难以名状的情怀,会让我莫名有种亲切感。
我有些忘乎所以地奔上去,还拽着杜成的袖子,围着他绕了几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翻,我笑着说:“这么久没有见,师父依旧如此貌美如花啊!”
杜成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般,在我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说:“难得你还这么有幽默感,我刚还担心,会不会见到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你呀?”
我继续笑,躲过他对我头发的蹂躏,大声对旁边的丫鬟吩咐道:“去准备几个小菜,拿两坛上好的酒上来,我要跟老朋友叙叙旧!”
让剩下的乐师都下去休息,我就拉着杜成坐在桌边,有些兴奋又有些感慨,但更多得是疑惑,我问:“他为什么会让你来?”
杜成淡淡地笑:“他想让我来,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呢,如果不是冲着我的徒弟,就是陛下请我来我都不来。”
我知道杜成不是在开玩笑,他一直是这么个脾气,我笑笑,端起丫鬟方下的酒坛,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