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成婚:惑乱邪王心-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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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没有她爹?
她是多么希望,父亲能仁爱一些,不在打击行列里。
可是一想,父亲与皇上的关系,恐怕还是来执令的那个人吧!
心口猛地又是一阵抽搐,有些窒息。她愧对老王爷,作为他的媳妇,她如此复杂的家世与敌对,是不是就意味着,将来会有很多艰难抉择,容忍,退让,都因自己叛变而起,直至身死才可消?
慎莫动哀弦30
一路前行,进入山里,加之天色已暗沉,山路难辨,雨中又难以生火,依旧是在他二人帮助下,到她脚酸腿胀之时,山道树林顿见开阔,有一处昏黄烛芒从一间茅屋里淡淡透出来……
“少夫人,咱们到了!”
俞瑾凝顺势看去,焦急地寻找他的身影。
而就在这时,十步之外的草屋中忽然走出一个人,撑起雨具正要下梯,却在一瞬间察觉身后异样,猛地转身过来。
“是你?!”
司马萌玉极震惊地看着这三人,尤其震惊地盯着俞瑾凝,见她发丝凌乱,娇颜带雨,衣裙脏乱贴身,怎一个惨字了得?
她不自禁抽笑了声。这什么女人?干嘛下着大雨都要跑来跟她争赫炎晋?
俞瑾凝还不都跟天下那些嫁人的无知妇孺一样?!
什么礼数得体?什么端庄富贵?简直一派胡言!
丈夫丈夫,一丈离开你就不是你夫了,你懂不懂啊?
“司马姑娘……爷在哪?我们来接他回去!”
蟾宫温润的声音惊起司马萌玉沉思,她眯着眼,冷冷扫视过眼前三人,见着俞瑾凝眼中的焦灼,回过头,冷哼了声,撑伞走入雨中!
三人随她一块绕过旁树,便可看清眼前地势,与草屋成直线过去的空旷地,零星立着几只墓碑,这是赫家的圈地,这里葬着的,都是赫姓氏族。
俞瑾凝眼角一瑟,看到那个挺跪在雨中,白影寥落,悲恸伤感的男人,也禁不住疼惜,远远地出声唤他。
“少爷——”
他闻声回过头来,彼此视线交织着,她看着他哀伤的面容,眼底一片死寂。心疼得几乎不能自抑!
在睹见他的那一瞬,她已脱开顶上雨具,朝他飞奔而去。
离他越来越近,只觉得那一线目光飘摇如柳丝若飞絮,牵牵扯扯悠悠飘落,灼得她的心都烫了烫,蜷缩的疼痛……
近了近了,心却越来越痛!非是要让她死了不可……
慎莫动哀弦31
面前的男子,虽然还是往昔的俊美,然而明显憔悴了许多,肤色有些黯沉,双目全是血丝,眼下边有大大的青黑,连唇上都干裂起皮。
明明现在落着大雨,他若是干渴,只需饮进雨水也不至于此番模样!明摆着就是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焦灼上火。
就连素来如雪白衣,近看时,也已被雨水溅飞的泥浆染了色,沾着片片草叶,实在没了半分他平日里的翩然高雅,冷逸如仙。
她的牙齿,微微陷进了唇,却始终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怎么到这来了?”他黑了脸,大骂!
她只顾摇头,说不出话来,铺天盖地的雨点砸在彼此身上,她已瑟瑟发抖,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来,紧紧地钳着她双臂,震怒地吼道,“我问你,怎么跑这来了?”
“相公……跟我回去吧!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垮的……”
赫炎晋身体一震,愤怒之下将她狠狠地推了出去。
俞瑾凝始料未及,倾身便趴在了泥地里,忧伤如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快喘不过去来。
她轻轻地掠去蒙住视线的雨水,回头看他,只见他忽然冷笑起来,阴恻恻的眸中裹着前所未有的疼痛,“我原以为你不一样!会了解我的痛……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只会说我身子身子……你们谁理解我对……”
他说道这忽地顿住,抿了抿唇,眼眸中波涛汹涌,幽黑的眼珠流动着虚无的雾气。
俞瑾凝爬起身来,唇角颤抖着转过,屈膝,下跪!
赫炎晋目光一瑟,闭了闭眼,不愿去看她!
远处,司马萌玉得见这二人撕扯推搡,心底的感觉也与他息息流淌。
得见他推开俞瑾凝,她的心竟是那样畅快,可是当她瞧着,瞧着俞瑾凝在他身侧一同长跪,她的心口,一直空落落的疼痛,空落落的……
因如是,为什么俞瑾凝可以?她却要被他叫走?
他是疼惜她才让她走的吗?还是他觉得,他司马萌玉没有资格,可跪其右?
慎莫动哀弦32
俞瑾凝静静地陪着他跪着,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只能紧紧咬着唇瓣承受,任雨水狠狠地抽打在脸上,疼痛让她睁不开眼去。
人于自然于天于地,原来可以这样亲近,竟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可以倾泻悲痛毫无顾忌。
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赫炎晋为何要长跪雨中不愿离去,这漫天的大雨,下得烈又狠,好似老王爷悲痛欲绝的心,抽打在身体之上的疼痛,就像老王爷借的一双手,狠狠地教训爱儿……
也像是,赫炎晋正借此,承受爹爹责备,抑或是,可以在爹爹面前,使性撒娇。
他尊贵无邪的面容上,那滑落地的,只有雨水吗?
而他又是那样高傲,怎可以……让人瞧了软弱去?!
她又泪如雨下,然而唇角,却渐渐地绽放出一抹笑意,清丽如一枝梨花。
“瑾凝,”许久的寂寞后,他启声唤她,一字一句,都透着浓浓而化不开的疼痛。
“我曾跟你说过,时机快到!时机到了,便是今日,我等了很久很久的今日,我苦心孤诣隐忍多年,步步为营时时设局,多少日子被仇恨咬噬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无数次深夜里醒得目光炯炯思量计谋和下一步计划,就是为了今天……”
“可是今日到了,我获得的是什么?”
他又摇头,又叹气,眸中掩饰不住的心神俱碎汩汩涌动,沉默了片刻,最后又是一番自讽道,“我对不起我爹,对不起我赫家列祖列宗……就为了今日,我做了不孝子;就为了今日,将来的黄泉路上,我定然要受千刀万剐之刑……我对不起我爹……”
心底,随着他的话,一阵酸热的潮水一波波缓缓蔓延,涌得她眼睫凝结,她抿抿嘴,压下那汹涌的悲伤,半响,勉强笑道,“现在,真的是失去了……将来,相公得到的皇位,家国,天下,祖业!相公……不可因一朝全失,而摒弃了乱世赋予你的使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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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炎晋并没有看她,眯起细长的眼睛,字字温柔,“我爹……给了我坚毅心志,万不可费!”
微微吸了吸鼻子,她绽开笑靥,语气哽咽道,“是的,爹爹今日训你,但却会在明日晴空朗碧迎你,相公……咱们回吧!回去吧……不可让爹爹为你心疼!”
他又回眸看向那座骇然狼藉的墓坑,思及皇上的心狠手辣,爹爹将尸骸无存。瞥一眼便是满目疮痍。
他的眼底又带起飓风,疯狂凌乱的神色犹似深夜中波诡幽空的森林,眼中全是乱了的神智。
忘不了痛!
忘不了……
爹!请恕孩儿不孝,我不愿父亲你身消于世,但我更不愿你的英明毁于一世……
终有一日,您的威名会落于历史,高祖皇帝,永垂千古……
“回吧!”
他清逸出声,姿态在这般伤痛中渐见从容,他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她心底。
借势,她便起身扶他,只因他跪得太久,双腿失了知觉,那一下站起,他晃了晃,然后委顿下去。
倒在了她怀中——
俞瑾凝惊呼出声,她全身力气支撑不住他伟岸的身躯,随后也依着他滑坐下去……
“相公……炎晋……炎晋……”她焦急地呼唤着,却发现他陷入了昏迷。
胸口仿佛有冰块被揉碎了在心脏,惊惶的同时还被冰的棱角厉厉刺痛!
那么压抑而又想发泄的痛啊……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脸,泪如雨下,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折磨?足以击溃逼疯她……
这坚强隐忍的男人,无论身受怎样的酷烈苦痛,也不曾有过动容改色。
她未曾眼见过他因任何苦难稍稍皱眉。
他的心坚强剔透有如时间最坚硬的金刚石。
风雪不折,雷霆不惊。
然而此刻,他倒在她怀中。
她抱着他,一腔愤懑向皇上、苍天责问的愤怒,皆化作无语的悲伤……
皇上,你果然深切了解,如何将仇恨回报得淋漓尽致,如何令伤口被更深地撕裂。
可你知么,你犯下了再也无法弥补的大错……
若我夫君挺过这关……
待他日,你要用这秀丽江山来偿还——
待他日,你的后人,我也定要他们,一步一叩,千里来朝——
……
仿佛一瞬间,能睹见新朝皇后的威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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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瑾凝从热水盆里捞出布巾,拧干,整齐叠合,轻轻搭在赫炎晋滚烫的额上。
他从麓山昏迷开始就高烧不断。
一问之下,司马萌玉说他两天一宿没进食。
她当即大怒,直斥司马萌玉不懂照顾人,那日又何必领命跟来,这下让赫炎晋晕倒,万一后日他醒不来,全部计划都要打乱。
司马萌玉岂堪忍受她教训,直直也驳了回来:你俞瑾凝只看到你能说服他起来,就可把话说得如此轻易,他是铁了心要跪,你若昨日来劝,也根本就劝不动!拖一日又如何?不过是大军晚起,行军打仗适时多变,朝令夕改是常事!我比你更懂这其中厉害,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是,她是不能教训她!她又问,那你来筹划,筹划若爷三日不起,五日不起呢?朝令夕改?你能让三十万大军随你高兴想改就改?上阵杀敌还可以,只道是爷生病了便让大军延后!日后爷要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信?
司马萌玉无语应答,气得一脸铁青,雨中身姿也不知是冷是气,竟颤抖若柳,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直到蟾宫将赫炎晋安置,叫她上了车,俩人分开各乘一辆,这才缓和了当时剑拔弩张的气氛。
俞瑾凝抚了抚他修长的指节。思及昨日自己的情不自禁,犹如泼妇骂街一般的举动,竟觉好笑!
为他争辩是情理,他还是王爷之时,他若出什么状况,那都是她的过错!如今他被削去爵位贬为庶民,仍旧是她俞瑾凝的天,她的夫君,她心底一直不曾消失过的王爷,他有什么事?她都不可能安于现状!
“阿嚏——”
不自禁一个喷嚏,她飞快地掩了口鼻,生怕会扰着他休息,急忙绕出屏风,出到屋外接着第二个……
守候在外的狄秋见她喷嚏连连,待她平息了动作后,上来搭话。
“少夫人,之前煮的姜汤你没喝吗?”
“喝了……没事,不生病也是可以打喷嚏的!”她柔柔一笑,似觉身子正常得很,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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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秋点了点头,又规矩地退回原位去,手轻搭在剑柄上,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俞瑾凝淡淡一笑,暗自怪责自己紧张过度,都是因为别苑之外暗卫重重,安全无虞的。
狄秋这个动作,让她有些匪夷所思。
直盯着人有些不礼貌。她将视线调往已歇雨而兀自滴露的宽大芭蕉叶上,随即扬起一抹笑靥,“雨停了!”
狄秋又抬眸看她,思忖半响,竟不知是该应不该应。
而她却微笑着转过脸来,脸庞在即将破晓的光线下显得如此绝美,美得有些令人窒息。
“我对爷保证过,今日要艳阳高照!”
狄秋浑身一震,想起昨夜少夫人斥责司马姑娘的情景,想起少夫人对在乎之人的保护,竟连番出奇仪表。
他真羡慕爷,有个与他心意相通的人的感觉真好!
而他呢,他呢?何时能找到这样一个以他为天的女子……
尝尝那爱情是啥滋味!
……
俞瑾凝看着他的若有所思,轻轻的对他笑了笑,仿佛笑得云淡风轻,根本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转身进屋,而就在踏入门槛的那一刻,一阵晕眩袭来,身子跟着晃了晃……
“少夫人……”
耳边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唤,一瞬间的苍白闪过,她已被狄秋眼疾手快地救下。
她支手搭在太阳穴上,紧紧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稍觉好些,才抽身起来,腿脚似乎仍虚浮无力,直直地向门框边倚去。
看着她的不对劲,狄秋蹙着紧,眼中尽是关切。
少夫人究竟有没有事?若万一爷起来了,她又倒下了,这……罪过,他可担待不起!
“少夫人不如回房休息吧!您已辛苦了一整夜,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属下去做即可!”
“不用,我能撑住!”
……
她能撑住!
但那真的只是撑住!
她咬牙坐回床沿,握着他微微发烫的手,将头靠在了他的手臂上,带着满脸没入发迹的泪水。
他这一病不起,不知让多少人心疼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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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伤风感冒都不常有。想来他也是伤心欲绝的,不想用真气护体,只有自己最坦荡荡的一面,来接受天的惩戒!
这样的男人,怎会不让她心疼呢?
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可以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