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岁记(女尊)-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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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机会差不多了,然而他竟然想了想,又决定抵死不从了。末了见她要使强,干脆蜷在角落里哭了出来。
叫他这一番闹,颜莘不仅兴致全无,也确实是无语了。
她是没见过男人这么抵触那事儿的。即便是有人有过抵触的,也确实没有像他这么严重的。
话说得也是。身为侍君,皇帝一年能碰到你几次。即便是万分的不顺意,忍一忍,不也就过去了。
然而洛谨却不肯。
他只觉得自己忍呀忍,却怎么也忍不过去。虽然在走之前他的母王也派人简单教过他这些事,然而毕竟是从来没有实践过的,真正做起来,才发觉自己实在是万分的不想要。
而这种感觉也不是通过强迫便可以解决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丢脸地跑到人家榻上去哭。
自颜莘做皇帝以来,洛谨还是头一个被她中途从榻上赶出文源阁的。
闻声过来的负责皇帝起居的注官进了门,愣愣地看着两个人对站着,一个气,一个哭,也不免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将手头簿子上刚刚添好的洛谨的名字又划了去。
这事儿的结束,不过是小小地引起了宫里一番议论。然而这宫里本就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地方,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不那么耳熟能详了。
平静的日子没过上多久,宫里又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风波。
大慕颜家向来脉息单薄,子嗣不甚兴旺。到嘉平年间,皇帝好不容易有了几个女儿,然而却都并非嫡出。随着皇女们日渐长大,这皇位将来由谁继承,便又成了朝里朝外热议的一个话题,也成了一道大难题。
柳臻并不关心这个,也从来没想到过会有一天,这事会扯到自己身边,叫自己徒然生了那好些感慨。
满满是人的文源阁里,却因所有人都屏息敛气,寂静得要命。
并不是因为没有人在动作,而是屋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着。
柳臻眼见着皇长女颜渊乔那不到十岁的孩子,安静地坐在棠梨木长椅上,任太医给自己的伤腿清洗上药,正位固定。即便是额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也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也不肯吭。
一旁站着的她的母亲——当今的皇帝,也是紧张地看着太医在她腿上动作,满脸的凝重。
柳臻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伤口处理。更大的风雨怕是马上就会爆发。
秋日巡狩,皇帝因为朝里的事情太忙,便没去。却叫自己的几个女儿出去散散心,顺便当作是锻炼身体。
这原本是筹划得不错的一件事情。巡狩的整个过程也算是精彩的。不料在回来的路上,几个孩子却因为意气之争,赛起了马来。
没有大人的约束,毫无禁忌的行为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其中一个,皇长女颜渊乔,也是刚刚故去的惠侍君唯一的女儿,马失前蹄,摔断了一条腿为止。
此刻,事情的始作俑者——挑起事端的二皇女颜渊秀,正跪在文源阁的廊下,静静地等着她的母亲发作。
颜莘面色沉重地看着人将颜渊乔抬进文渊阁,一言不发。显然是结局如何,要靠颜渊乔那条腿能不能保得住来说的算了。
然而叫柳臻万分佩服的是,虽然二皇女身边跟着的人都被她母皇拘下留待发落了,然而她那样小小的年纪,在主动地跪到廊下的同时,转头便过来偷偷央求他派人去凤栖宫和浮碧宫,请她的父后和父君过来。
皇帝家的儿女,在充满斗争的深宫中长大,自然要比常人的孩子少了单纯,也多出许多智慧和心计。
贵侍君来得是最快的。
一进文源阁的院门,他便先去廊下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简单问了几句话。
颜渊秀虽然还是个孩子,然而毕竟教养良好,感情丝毫不外露。即便是好不容易盼到了能救命的人来,也依旧没有过多的喜悦之情洋溢于外,只是一一认真地回答了父亲的问话,便又垂头跪在那儿。
贵侍君也只是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便转身进了正殿。
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也看不出他有丝毫胆怯或是紧张的情绪。柳臻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怕颜莘,而是他的身份、气质以及他的天性,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有任何失态的情绪流露。
他进门的那一刻,也依旧高傲如故,不仅看都不肯看柳臻一眼,连里面是什么状况,都不想打听。
柳臻眼见着他一身雪里金锦袍的背影拖曳入门,心里对那张冷艳又令人望而生畏的脸,不禁又生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无奈。
不多时,皇后也到了。
然而他却并不急着进去。他先是过来跟柳臻几人打听了里面情况。听说万幸的是皇长女已经并无大碍,正在侧殿休息,而贵侍君也已经进去了,便想了想,又过去和廊下跪着的颜渊秀说了几句话。
柳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有分寸的皇后几句话说出来,会教人更舒坦些;也有可能考虑到皇后说话的分量会重,他的到来作用也会更大一些。他明显感觉得出,虽然没有过多的表现,但见了皇后,颜渊乔心里要好过得多。
然而皇后再回来,却依旧示意宫侍们不必向内通报。
他也只是立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柳臻眼见着也不知是因为忙还是紧张而弄得满头是汗的太医和一旁帮手的宫侍们退了出来,殿里只有皇帝和贵侍君二人。
他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但却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仅凭贵侍君的几句什么话,便轻易了事。
那毕竟是她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女儿。
柳臻站在那里,看着在门口安静地立着,一言不发的皇后,不免在心里来回比较着他和自己的不同。
即便是说话做事从来没有招惹皇帝一丝不满的结发夫妻,遇到这个时候,他也仍旧会清醒地权衡利弊、规避锋芒。
他知书识礼,端庄稳重,又总是那么的深沉大气。就好像自有一种气质,能于无声处显威严。
而他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都公平而严谨,慎重而认真。
自己进宫的这一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任何人,对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有过不满。
回头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现在看来,简直是幼稚得不可救药。
殿里起先是静默了良久。
里面的声音逐渐从一方数落、一方低诉,到一方申斥、一方辩解,再到双方几句激烈的争吵。
直到最后,以一声清脆的“啪”和随后沉重的一声“扑通”声结束。
那一记巴掌,不知打醒了谁。随即里面、外面都是久久的沉寂。
最先转身的却是皇后。那记巴掌响起,他便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廊下,同颜渊秀说了几句什么。
他眼见着她点头,便先转身离去了。
然后就是贵侍君出来。
柳臻不敢去看他,只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廊下,说了几句话,便拉了颜渊秀起身,带了她走了。
再之后,就是闻讯而来的康雅宜。
柳臻倒是没想到能再在文源阁见到他。
虽然他们是同年进宫的伙伴儿,然而性格、利益以至于后来身份的差别,使得原本就不是很合得来的两人,更是难得有机会见面说话了。
不仅是因为他现在是皇长女身边的人,活动的范围不再是随意的。而没有皇长女的同意,他更是不能擅自离开承明宫的。
就算是偶尔离开,也是绝对不可能到文源阁来的。
然而一则承明宫的主位惠侍君刚刚离世,为避免睹物思人,皇帝一直在打算将皇长女迁出去。再则皇长女受伤的是腿,一时半刻也不方便挪动,而眼前又不能离了伺候的人。
因此康雅宜便被特意叫了过来。
在康雅宜的问题上,有的时候,柳臻真的不太明白颜莘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只是简单的一道诏旨,便将原本年纪相若的两个人,直接划分为两代人。不仅有尊卑之别,还有了长幼之分。
在这样的宫廷里,那样轻薄的一纸诏书啊,便写满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而两人再见面,也就只剩下了尴尬。
然而好奇归好奇。即便是在自己出事之前,她很纵容他的时候,他提起这件事时,她也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而那之后,他便更是不敢开口提及了。
森严宫廷里的规矩和等级制度,让柳臻这样一个做事单纯的孩子,不敢开口多说半句话。只好将自己满腹的疑问深深地埋藏回心底。
康雅宜再见他时,的确是有些别扭。然而他却是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便就上前礼数周全地行了礼。
柳臻一见他在自己面前屈膝,就有几分心酸。便忙上前扶住他胳膊,拦了他,道,“哥哥,你快别这样。”
康雅宜大方地笑笑,道,“昭林见外了。臣侍见您,行礼是应该的。叫外人看见咱们这样,终究不好。”言罢便强着将那个屈膝的礼行完。
柳臻拦不住他,只喊了声“哥哥”,难过得有些不想说话。
不想康雅宜却早已看的开了,冲他笑道,“许久没见。昭林身子可还好?”
柳臻轻轻拭了拭眼里泛上来的泪,道,“我……都好。”
“那臣侍就放心了。”康雅宜道。
未料不待他说下句话,柳臻却突然打断他道,“哥哥,你不这样说话不好么?我……有些难过呢。”
康雅宜愣了愣,只觉得心里压抑了好久的辛酸,竟被他一句话便搅了出来。他看着柳臻几分别扭,又有几分难过的脸,怔了好一阵子,才缓缓低头道,“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但身份有别,总不能叫别人……”
“管他们做什么。”柳臻有些急了,道,“我只知道你依旧是康雅宜,我也依旧是柳臻。不是么?”
“不……不再是了……”康雅宜喃喃道。
“即便是……”柳臻咽下了半句话,接着道,“你从出身到才能,丝毫都不亚于我的。做什么要跟我划开这么大的差别?”
“你跟我不一样。”康雅宜突然淡淡笑道,“你是名家望族的公子,上天眷顾。不仅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自小又是锦衣玉食、珍馔美味中长大。”
“你母亲不是太医院的掌院么?”柳臻诧异地打断他道。
“虽然是,”康雅宜摇摇头,依旧浅笑道,“我却不过是个庶出的儿子。我父亲也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小侍。和你这样嫡出的公子是不一样的。”
仅几句话,柳臻不能马上明白过来到底不一样在什么地方。然而从康雅宜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淡淡忧伤却可以想象得出,他有许多难言的苦衷。
他虽然是没什么心思去考虑事情的人,但却也一直都为他想过。从自小失祜,处处被人欺负,到力挫群芳,选秀进宫,以至于扬眉吐气,全家侧目,再到无意中触犯圣怒,如同玩物般地被赏赐与人,他的生命中,无处不存在着造化弄人的影子。
而对他来说,这样的曲折,又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和勇气,才能撑得过这大起大落带来的种种煎熬和难过。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康雅宜道,“不能跟你多说了。刚才大皇女急着叫我呢。”
柳臻看着他一脸身不由己的表情,心里替他有些发紧,忍不住便脱口而出道,“她……待你好么。”
康雅宜愣了愣,脸上几分苦涩,却强笑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又看着他,略带些责怪道,“你还是这个性子。这是宫里,这样的话,哪里能想也不想地便说出来。”
见他点头,便又笑道,“也亏得皇上疼你,不跟你计较。你知足吧。”
言毕便转身而去。只留下柳臻一人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转了进去。
前朝明月今時同2
“母皇。”颜渊乔见面前一身明黄的身影进门,忙使力支撑,起了半身迎道。
“你快躺好。”颜莘一面过来,坐到她身边,一面出声阻止她道,“太医说你这样已经算是命大了。还这么没数儿地乱动。”
颜渊乔含蓄地笑了笑,由着她母皇看了看她的伤处,问了些情况。等周遭人都退下得差不多了,这才低声道,“母皇也别再跟贵君生气了。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二妹,都是儿臣自己不仔细。”
“你还知道。”颜莘爱怜中带了几分嗔怪,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跟她们一般没分寸地争强斗胜,拉扯胡闹。”
她看了看颜渊乔低下的头,缓声道,“你若是有个好歹,叫我……怎么对得起你刚过世的父君。”
颜渊乔叫她这一句话说得心酸无比,眼瞅着眼泪就要出来了。可巧此时去取药的康雅宜端了药碗回来,一眼看见颜莘正坐在那儿,便愣在一旁。
颜莘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是他立在那里,待他行了礼问安,便道了声,“你过来吧。”
待他走近,她便也让了让,示意他上前坐下,擎了汤匙给颜渊乔喂药。
康雅宜几乎是从来没有听过她肯正面地同自己说过什么话,更是没有机会在她面前做些什么事情的。眼下她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手上的一举一动,便足以叫他心里万分紧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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