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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绣里乾坤-第36章

小说: 绣里乾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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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你这是……”绣娘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双眼都微微泛起了泪花。

初七心底十分不是滋味,低着头将碗往前一送道:“是闻景少爷做的,快喝了吧!等下就冷了。”

“嗳,知道了,这就喝,这就喝。”大抵是太过激动,绣娘一时没听清是官闻景做的。端着碗,便一口喝了下去。

“慢点,还烫着呢!”初七嗔怪的看着绣娘,随即忙拿起一旁的巾子递过去给绣娘擦了擦。

屋外纷纷扰扰落了几天的雪,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金色的阳光慢慢从厚厚的云层里散落出来,也许是快天晴了吧!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绣娘之死

第六十九章 绣娘之死

等绣娘喝完了鸡汤,初七正准备上前去收拾,忽然想起那日夜里她在花园附近遇到的翠雪。那时候她曾听到“咔嚓”的声音,她心底陡然一跳,想起个念头来。

连忙丢了手中的汤碗,头也不回的道:“娘,闻景,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官闻景原本手里还端着一碗汤,是准备留给她喝的。看她这样猛然一下跑出去,忙连声唤她喝了汤再出去。

但初七这时候急着去找证据,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只来得及摆摆手便消失在了门口。绣娘在一旁看着官闻景没落的垂下头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便开口道:“那孩子出去得急,怕是没披斗篷的,烦请闻景少爷帮忙看着些。”

说完,她略微一顿,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觉得一口血气往上涌。

官闻景一心放在初七身上,听绣娘这么说,立马应了一声,跑到外面拿起初七的斗篷便追了上去。

等他方一出门,屋里的绣娘已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那血竟是隐隐透着一股黑青色。

“初七……”她抬头看向初七消失的地方,努力抬起手,仿佛是能触摸到那消失的身影:“初七……”

她无声的呼唤着,全身仿佛是正被沉重的马车无情的来回碾压一般。

屋外晴好的阳光透过窗柩照射了进来,庭院里静而无声。连满地的落雪亦是无人打扫,在耀眼的阳光里,正慢慢的,悄悄的融化着,却又让人难以察觉。

初七急急的赶到原先碰到翠雪的地方,那天夜里天色黑,她也没大注意。这时一看才发现原先那几丛掩映的盆栽不远处,竟是一株参天古木。也不晓得是什么品种,这大冷天里竟仍是郁郁葱葱的样子。

她略一琢磨,这几盆栽日日有花农照看,显然是不宜藏东西的。上前拨开外面一层的一看,果然土质都一样,未见翻动的痕迹。撇开盆栽,她想也未想,径直朝不远处的古树走去。

绕着古树转了一圈,不想却仍是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初七忙将积雪扫开,又挖开外面一层土,仍然没发现什么。

“你这是……”刚赶过来的官闻景,看到满地的狼藉,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在找什么?”

初七原本正蹲在地上想事情,官闻景这样猛然冒出来,不禁被他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回头一看,见是官闻景不由得松了口气回道:“没事。”

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来了?”

“绣婶怕你冷着了,托我带了斗篷给你。”官闻景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被初七挖得零落狼藉的地面说道。

“我哪里那样子娇弱了。”初七头也不回的说道,又手下不停的将被她翻乱的地面整理好以后。这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粘着的泥土,看向官闻景道:“听说死去的人若是心有不甘,死后必定魂魄不散……”

官闻景闻言一怔,拿着斗篷的手也僵在了远处。定定的看了初七半晌,他才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知道这事是我爹的不对……”

“我没有这个意思。”初七低头系好斗篷,截过官闻景的话头说道。双方立场不同,对他们来说翠蕊不过是如同可有可无的牲口一般。这种观念是经过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凝集而成的,她又如何同他们理论人人平等。

她只是,想要让那些不怀好意者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已。既然眼前没办法找出证据,她只得另寻法子了。想起那天夜里翠雪的反应,既然她会害怕,那必定有办法从她口里套出话来。

心里打定好了如何套话的法子,初七抬头看向官闻景问道:“你现下是要回院里去吗?”

官闻景原是想陪着初七的,听她这样问,一时也不晓得怎么说。初七见他愣着没说话,想了想,自己现在就过去找翠雪又怕会打草惊蛇。况且她还需要回去拿一点东西才行,便道:“我正好有事要找冬生,不过有东西忘在家里了。不如先回去拿了东西,我们再一起过去?”

“恩,这样也好。”官闻景点头应下,又转头看了一眼方才的地方,心下有了自己的计较,这才忙跟着初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徒留下身后耀眼的眼光,透过细细密密的枝叶一筛而下。映照在莹白的积雪上,越发显得刺目难当。

等初七回到院里的时候,不料却看到阳阳蹲坐在屋门口,一脸呆滞的看着半空。

“阳阳?”初七忙快步走上前去,弯下腰看着他:“怎么了?”

见他没反应,她又唤了一声:“阳阳?”

“姐……姐姐……”阳阳这才恍惚见回了神,一看清眼前之人是初七。他仿佛是终于碰到主心骨一般,猛然一把抱住初七,眼里的泪也滚滚的落了下来:“姐姐,娘……娘她出事了!”

初七原本以为是阳阳在药铺里挨了骂或是受欺负了,正准备来宽慰来。不妨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她心头一震,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什么?你在说什么?”

“出事了,娘他出事了。”阳阳喃喃的重复着,仿佛是被上了发条的木偶一般,机械而又悲戚的重复着。

什么?!

初七只觉两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好在一旁的官闻景眼明手快的上前去扶住她,道:“我们先进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他话音刚落,初七便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屋里。正好孙大夫从里头走出来,与初七撞了个满怀。

孙大夫忙扶稳初七,脸色露出一些不忍:“初七,我……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你在说什么?”初七一把甩开他,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明明自己方才出去的时候娘亲还同自己有说有笑的,怎么会说去就去了。

他们是在合伙骗自己的,对不对?骗自己有那么好玩吗?

等她掀开帘子连了里屋,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脚。那床边一滩凌乱的血迹,在青天白日之下,显得是那样的刺眼与鲜艳。绣娘躺在床上,一手僵直的延伸在床沿边,似乎在企图抓住些什么。

“娘!”

初七只觉两眼一蒙,颤抖的往前走了没几步。双脚一软,便跪了在地上。那冰凉的地面又冷又硬,一下子磕得人的骨头仿佛都要碎了一般。

“娘,你快醒来呀!”她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颤抖的爬上前,紧紧拽住绣娘已冰冷的手,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呼喊着。

这叫她如何能信?

“不要再捉弄我了,”她使劲的搓着绣娘的手,企图分出一星半点的热气来:“我知道错了,知道那天晚上你拉开我,是为了我好。”

她几乎要哽咽得泣不成声了,浑身不可抑止的颤抖着。

后她一步赶进来的官闻景见到这幅景象,也是同样的不知所措。明明放在还在巧笑倩兮的那个绣婶,怎么会忽然这样?

“初七……”他走上前按住初七的肩膀,想要说话,却也是一时哽咽住一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初七才颤抖着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的看着孙大夫道:“怎么会这样,方才我出去的时候娘她都还好好的。”

孙大夫将阳阳扶到椅上坐好,皱着眉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汤碗道:“这汤里有毒!”

第一卷 第七十章 契书之争

第七十章 契书之争

“什么?!”官闻景听他这样说,一下子惊跳起来,一张俊脸也变得苍白无半点血色。这碗汤是他亲手熬制出来的,未假他人之手做任何事,怎么可能会有毒?

“并不是被人下了毒,是这里头的香菇有问题。”孙大夫指着原本官闻景留给初七的那碗鸡汤说道:“这种菇可并非一般的,而是荪菇。平常人们食用的荪菇是经过晒干以后的,那是没毒的。而这个汤里的荪菇用的却是极为新鲜的荪菇,因而也是毒性极大的。”

“怎……怎么会?”官闻景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大夫,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鸡汤,又转头去看跪在床前一动不动的初七,官闻景一下子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上涌,一下子连话都说不清了:“小七,我……我……”

他没想到会成这样子的,他只是看到那个篮子放的香菇极为新鲜,他只是以为他能做些什么,可以让初七开心,让绣娘开心。

他只是以为……

“滚!”初七却是僵在原处,头也不回的骂道,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怨恨与愤怒。

官闻景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不管是初七生气也好,冷下脸子也罢,抑或是其他什么都成。他只是不想她用这样仇恨的样子来面对自己,是他最害怕的。官闻景努力的压制住心底的情绪,一双温厚的手在身侧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小七……”他挣扎的唤着她的名字,希望能挽回些什么。

然而下一刻却见初七猛然从地上弹起,箭一般的冲到他跟前,扬手就是一巴掌:“滚!”

她脸上毫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但那双素来无所求的黑色眸子里却满溢着恨意。她看着他,咬着字,字字带恨的道:“这一巴掌是给你的,无,知。”

“初七,你这是干什么?”在一旁的孙大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了一跳,忙上前去阻止。

初七却是一声冷哼,也不多加理会。正要转身,只听得屋外传来一声冷喝:“这府里可还有规矩了?”

接着就见柳月清冷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却不是往日在跟前伺候的人,而是辛绣娘!

见初七没反应,柳月清不悦的看着她,冷冷道:“反了是不?敢跟主子动起手来了?”

那辛绣娘倒是眼明手快的搬了凳子来,讨好的劝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初七丫头不过是个孩子,不懂事!”

说完又赶紧给初七使了个眼色,让她上前来赔不是。初七看着她们那副唱双簧的样子,只觉血气一下子涌上了脑袋。

这是什么个情况,娘亲还躺在床上尸骨未寒,她还要去给人低声下气?

“娘,不是小七的错,是我自己……”

官闻景也忙上前去求情,不料却被柳月清一把阻断道:“闭嘴!难道我没长眼睛不成?”

说着她看了看床上绣娘的尸身,这事方才孙大夫已经遣丫环去院里报了。连并早上官闻景做汤的事,丫环们也一并报了。若不是方才在门外目睹初七那一巴掌,柳月清早就开始命人安排了。

眼下她要烦的事太多,首当其冲的便是消失了好几日的官盈朝。她必须在选秀开始以前,将盈朝找回来。所以,眼前的事,赶紧草草安排了再说。

叹了口气,她对辛绣娘挥了挥手道:“出了这么大档子事的,你先去看看翠琴带人过来了没。”

说着,又转头看向初七冷声道:“别倚仗着我器重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府上不是没下人了的!”

不过一个下人,即便再倚重,居然欺负到主子头上了。传出去,岂不是平白叫人笑话?

初七见她这样说,也说冷眼死死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看得柳月清有些毛骨悚然。然则柳月清岂是容易被吓到的性子,只见她柳眉一挑,斜睨的初七又道:“怎么?一个府里的下人,谁给了你这胆,倒是说也说不得了?”

下人,下人,又是下人……

初七只觉得一颗心被挤得满满的,满得再也挤不下东西,仿佛要爆炸了一般。如果不是因为翠蕊是下人,她也不会死得那样轻易,那样不明不白。如果不是因为绣娘是下人,而此事又事关官闻景,这事也不会就简单的安排一下的。

她说得容易,让翠琴带人来打点一下。现在是死了个下人,是个没人权的下人,所以不管是将尸身抬出去扔了还是怎么了,反正就不了了之了。

初七全身颤抖的厉害,连紧咬的牙关也是不停的颤抖着。想到蹲在院子里毫无生气的阳阳,她再也不能呆着这个府里了。失去了翠蕊,失去了绣娘,她再也不能容不得阳阳出一丁点的事了。

她是伤心,是难过,但是她还没蠢到看不出这一连串事情会是巧合。那个躲在背后谋划这一切的人,初七死死的握紧双手,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不管用什么办法,她一定会报仇的。但是在报仇之前,她必须保证阳阳离这个龌龊的地方越远越好,必须想办法让阳阳出府。

所以方才她见柳月清进来,才故意甩了官闻景一巴掌。这件事,她必须闹得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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