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的女人:失踪的新婚宠妃-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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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他笑着,带着浴血的笑容朝她走来:“阿璃……阿璃……”
即使隔着遍地的战火和厮杀声,青璃也看出凤倾夜的意识,此时此刻已濒临崩溃的境地,他会产生幻觉,会失去五官的意识,他太累了,多少个日夜没有安心的休息,多少个日子食不下咽,多少天来疲于奔命……
☆、爱恨情仇,此一生(21)
身后是阿金阿银、霜儿、将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只见扎着一只火球架子的铁滑车,正以惊人的速度翻滚着砸向凤倾夜——
也许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先是呐喊和震惊,然青璃却本能的在那一刻掣马冲向那呼啸而来的铁滑车,这一次,他们来不及震惊,却也来不及阻拦,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紧接着冲青璃放声呐喊:“青丫头——”“娘娘——不要啊——”
这一刻她什么都来不及想,拔下唯一簪发的发簪用力刺进马背,马癫狂的仰天长啸,发了疯的在青璃驾驭下迎上那巨大的铜铁滑车。
凤倾夜瞬间夺回意识,然青璃坐下的战马顿时发出巨大的嘶鸣,整个马身已砰地一声撞在那铁滑车上!
铁滑车上那已烧得七八分的火球木架嘭嘭散了架,火星子四处飞溅,和着那战马飞溅的血肉,构成一副鲜血淋漓的残忍画面。
马蹄折断,战马仰天悲鸣,轰然倾塌在地上,铁滑车滚在战马身上,卡在那马儿的血肉之间一时无法再动,那一秒,众人眼见凤倾夜逃过一劫,然而青璃却被战马抛开,从半空里重重摔下来,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忽地,时间仿佛静止——
一道道尖叫声传来——
青璃以为自己会摔得血溅当场,然而落地那一刻,只觉得有一股内力在竭尽所能的带着她向上走,那股内力缓冲了落地的速度,但只是半秒的停顿,下一刻,整个人还是重重的摔下来,只是她没有感觉到冰冷的地面,却有温暖的身体拖着她翻滚几圈停下来,所有的冲力都转移到了对方的身上。
慕言胸口微震,口中鲜血涌上来,他硬是吞入腹中,但口角依然渗出一丝鲜血。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接不住她。
幸好还来得及,幸好她还吐着呼吸,正在用吃惊的眼神望着他。
幸好她还活着。
然而一切似乎并未停止,就在这时,那卡在马身之间的铁滑车嘎吱嘎吱响着,突然碾过了血肉模糊的战马,轰轰——轰轰的再一次砸向凤倾夜。
☆、爱恨情仇,此一生(22)
早在青璃摔向地面的那一刻,凤倾夜就试图以身体接住青璃,然他只是试着提起内力,整个人就无力的吐着血,颓软的跪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幕发生。当慕言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青璃,那短短的一瞬间里,他就像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在油锅刀山之中历炼了一回。
有将士冲上来救驾,也有阿银跟霜儿的尖叫:“阿金——”
循着她们的尖叫声,竟是阿金本能的以血肉之身挡在了铁滑车跟前,她手握着一把长矛,奋力刺向那铁滑车的底座,铁滑车的冲力不大,但却也足够碾断那柄长矛,无情的将阿金撞飞,但那铁滑车因为阿金奋力的一挑,便带着血肉模糊,口吐鲜血的阿金跌向了崖谷深处——
凤倾夜趴在崖谷边上,手伸在半空,无力抓住阿金。
只能看着翩翩的一抹绛红色身影,落叶般一直坠了下去,坠进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陛下,能伺候陛下这么多年,是阿金一辈子的福气……
阿金的话,还言犹在耳。
风,激烈的风,在耳旁呼呼的吹着,像死亡的曲子,伴着她下坠。
阿金遥遥望着崖顶上那张脸,这一刻,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爱他,恋慕他,用热情的目光看着他,凝望着他……
他的背影融在明亮的火光中,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哀恸。
值了。
能得陛下哪怕一眼的眷顾,她此生无憾……
崖谷上传来阿银和霜儿一声声呼唤。只是,这是在战场,到处是危险,四处是射来的流箭,就在凤倾夜撑着最后一丝体力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几只箭射来,一支射中他的左腿,顷长的身躯直往后跄了几步,一个悬空,人,直直坠入了崖谷深处。
他的视线在火光中浮浮沉沉,虚弱的缓缓闭上眼睛,最后的一丝光线里,只有青璃朝他奔来的身影……
慕言捂着剧痛的心口,一时没有抓住青璃,今夜,本就是月圆之夜,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刚才以内力接纳青璃而变得更虚弱。
望着深不见底的崖谷深处,青璃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水在鱼儿在,水干鱼儿死。
这是她对他的承诺,生死相许的承诺。
☆、爱恨情仇,此一生(23)
天河只来得及抓住青璃的一块衣角,撕心裂肺的痛着。
然而此时,身侧一抹雪白的身影竟是不顾一切的跃下悬崖,崖谷上尖叫声一道叠着一道,所有人都惊了。
慕言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去,看似每一次快要抓住青璃,却又差了那么一点,月圆夜的他极为虚弱,但望着那抹极速下降的翩然身影,他充血的目子里只有深深的疼痛。
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崖殉情。
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从这世上消失。
他怎能忍受。
凭着那股意念,无数次的尝试后,他终于抓住了她,一手拔出腰间的软剑,不断的试图扎进冰冷的崖壁之间,但那剑尖却只是在崖壁上急速的划出一道道寒芒,白色的火花四溅,两个人的重力太大,那剑一时间根本无法找到着力点。
望着下方青璃毫无生念的面容,她一心求死般阖上双眸,仿佛这个世界上,再无所留恋。
然而慕言的求生意念反而越盛,胸中似乎燃烧着一团莫名的怒火,他以毅力支撑着,随着直线的下坠,不断以剑在崖壁上寻找着力点缓冲下降的力度。
“阿璃,你听着,朕绝不允许你就这么死了!”
慕言冰冷的怒吼着。
寒冷的风呼呼的撕扯他们的衣袂,慕言一手用尽全力的抓住青璃,她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因为没有了簪发的簪子而尽数散开,在漆黑的夜幕下翻飞着,拂过她满是泪痕的伤心容颜,有种凄美的妖艳。
深深的崖谷仿佛没有尽头,慕言就这样抓着青璃,不断的以剑求生,他们就这样一直往下坠……坠着……坠落着……一直坠落进了绝望的边沿……
……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一辈子,她最害怕的就是做梦,梦里总是有生死离别,梦里总是有让人心痛的爱憎仇恨,还有这一次,梦里倾夜那血肉模糊的尸首……
跌进崖谷最深处,她醒来的时候,天,是亮的,不再是绝望的黑夜。
她就一直躺在那地上,望着清澈的长天,吹着清晨冰冷的凉风,静静的感受崖谷深处鸟鸣鱼欢的宁静和欢乐。
这样宁静安乐的世界里,为何她的心空了般,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然而眼睛明明这样悲伤着……
鱼儿离开不水,水不能没有鱼儿……不能……不能没有……她这样想着,撑着仅剩的力气,执拗般寻遍崖谷深处的每一个角落,她要找他,要找到他,她只是这么告诉自己,水还在,他还在,她要找到他,要找到他!
☆、离不开水的鱼(1)
天,飘着雨。
仿佛天也在痛,也在为这人间的炼狱,为这生死相许的爱而心伤哭泣。
杏雨纷纷知寒节,彻骨的冷哪里及得上心尖上的冰凉,寒天冻地的崖谷深处,雨淅淅沥沥下了整整一日未停。
朦朦的大雨中,慕言默默看着浅滩里那抹悲戚的倩影,整整一天,她没有停息,拖着湿透的身子只是在那不停的找着凤倾夜的踪影。
“不要再找了,跟我回洞窟里去。”慕言走过来就把青璃从浅滩里拽出来。
青璃也不做声,只是从他手里要把手拿出来。
“你不吃不睡,不包扎伤口,你以为你能坚持得了几天?没有等你找到他,你自己就先死了!”慕言冰冷相对,胸口燃着一簇压抑的怒火。
青璃忽然抬头,怔怔的看着他,脸上竟然笑了起来:“你说得很是,我真的饿了,等我吃饱了,才能有力气继续找。”她说着,神情怔怔的往回走,踉踉跄跄的走回这崖谷深处唯一的一个洞窟。
慕言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眸光渐渐暗到没有半分光彩。
从那样高的崖谷上跌下来,凤倾夜体力尽耗,根本无法生还的。
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她接受这现实,该怎样才能让她活下来。
青璃走回洞窟,因为外头寒冷的天气,这洞窟内反倒有股温热,且挺干燥,还有许多干了的树杈,慕言早已生了火堆。火堆旁有他在烘烤的外衣,他着一身同样湿透的内衫走进来,昏暗的光线下,他脚步微微一颤,胸口又有一股腥甜翻涌上来,他强硬的吞入腹中,默默擦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丝,走过来。
“慕言,这崖谷底下,找不到吃的……”青璃低低说着,回首望着他,那神情有着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把这干粮吃了。”慕言从怀里掏出一只布袋,里头是剩下的一些干粮。
青璃默默接下布袋,打开,是几个微微湿了的干酪子,她拿了两个,剩下的递给他,便蹲在火堆旁默默的吃,大口的吃着,忽然就呛住了,她拍着自己的胸口,继续咬着干酪子,那眼底渐渐涌上来的泪水,不知是噎的,还是……
☆、离不开水的鱼(2)
“喝口水……”慕言手里拿着一只随行的水袋,青璃点点头,慕言抬起手袋,青璃就着喝了两口,便又低着头默默吃干酪子。慕言放下水袋,从袍子下摆撕裂一块长长的布条,为她包扎手臂上一条很长的伤口,是她替凤倾夜阻挡那铁滑车之时,被铁滑车的一角铁刺挂伤。
青璃吃完东西,慕言见她起身又要往洞外走,他拉住了她。
青璃低眸,泪光闪烁,看着他的手,“让我去吧……”
慕言心一阵抽痛,无力的放了手,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走出洞外,走进了雨中。
她要找,那就让她找吧,两天,三天还是五天,她就该放弃了。
然而慕言却没想到,她会如此执着,整整七天过去了,她还是日日在不停的寻找,他烤了浅滩里的鱼,她吃,他为她铺了柔软的柴薪为床,她睡,只是睡一小会,一小会,她又继续在这崖谷深处寻找着凤倾夜的踪影。
没日没夜,不知疲倦。
雨淅淅沥沥,也整整下了七天没有停歇。
这日傍晚,当他在一堆草圃的湿地中发现昏厥的她,心都揪在一起,抱着她便回了洞窟。他褪下她身上所有湿透的衣裳,用自己的袍子盖着她的身体,在她身旁生了一堆篝火,又用她身上那身银色护身铠甲做了一个凹形的小锅,坐在一旁静静为她熬一锅鱼肉汤。
洞窟外,雨滴答滴答的落着,天渐渐黑下来,洞窟里被柴火照耀着,透出几分温暖。
他的手在她发着高烧的额头上探了探,将她半抱起在怀里,摇醒了她,“阿璃,把这汤乘热喝了……”
青璃整张脸烧着异常的红霞,微微的浮肿着,秀发还有几分湿意,妖娆的垂在凝脂般的胸前,长长卷翘的羽睫细细颤抖,暖暖的橘色火光跳跃在她脸上,衬着这张伤心的容颜,有种说不出的凄艳动人,清媚婉转。
她睡得很不安,在他怀里呓语不停,他好几声呼喊下,才缓缓睁开一丝眼眸。
喝了一口鱼汤,有些烫口,慕言吹了几下,这才端起喂给青璃喝。
☆、离不开水的鱼(3)
他慢慢的一点点喂,然而青璃依旧呈半昏迷状态,鱼汤喝一半淌一半,倒把袍子也弄湿了。慕言掀开袍子,青璃赤/裸的肌肤再一次坦露无余,慕言的眸子略略暗了下来。
他放下鱼汤,就着他的袖子为她擦拭胸口上流下来的汤水,接着又再次慢慢的细心的喂着她喝完了整碗鱼汤。
寒冷的夜色中雨下个不停,柴火不时发出劈啪劈啪的声响。
深夜时分,青璃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慕言半躺在火堆旁休息,青璃撑着有些虚软的身子从草铺上爬起来,她拢紧身上的袍子,起身走到火堆旁,正要从木架子上取下已经烘干了的衣裳,慕言缓缓的睁开双眼,“你要去哪。”他的话压抑着怒火,平静得有几分可怕。
“外头天冷,我去找他……”青璃手中捧着温暖带着热度的衣裳。
“阿璃。”慕言起身捉住她手臂,从她手里夺下衣服,“不要再找了。七天七夜,天寒地冻,他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来,不可能还活着,便是有一口气,不是冻死,也饿死了!”
青璃咬着苍白的唇,没有说话,只是眸子里透着执拗般的执着,她从他手里抢夺衣服,慕言霍地将衣服摔向那堆柔软的草铺上,他用力捉住她削瘦的肩膀,修长白皙的手指青筋暴跳:“你听着,我不会再看着你出去送死!”
“我得去找他……”青璃喃喃的垂头低语。
“你要冻死在外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