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还-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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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谪得到云霁拒绝回来的消息,这才感觉事情闹大了,不是他之前想的呕呕气就完了。小丫头这回分明是要跟他一刀两断了。
他霍地站起来,只恨自己不能像那宗烨一样,甩手就走。
“皇上,大皇子和二皇子来了。”
“嗯,叫他们进来。”
李凛和李冽一起进来,“儿臣参见父皇!”
李谪看他们一眼:“起来吧。”然后叫过来问了近来习文修武的情况,不是很满意。皇三子,这会儿才周岁,还早着呢。
李冽也就罢了,小一岁多,又没人给启蒙。如珠也好,徐夫人也好,都做不了这个。可是李凛,那是从小跟在小丫头身后跑来跑去的。
“冽儿回去,凛儿留下。”
“是。”
李冽心头恨恨不平的出去了。
李凛却是心头一凛,他是隐藏实力成习惯了。可这是在父皇跟前,他怎么藏得住。果然,二弟刚出去,父皇就一巴掌拍在桌上,“哦?这么小就懂得韬晦了,谁教你的?”
李凛跪下,“回父皇的话,是小纪教儿臣的。可她没教儿臣欺瞒父皇,是儿臣一时”
嗯,对,她一向很袒护李凛。而且,这韬晦之术,自己小时倒也是熟练运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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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朕是不会让你继续韬晦下去的。”李谪想起这个儿子那时跑来对他说,赐食给新进举子的事。从这件事看,这小子也不简单啊。
“儿臣遵从父皇的教诲。”
“嗯,日后你就到这乾元殿的偏殿来读书,你们哥俩分开学,反正进度也不一样。”
那二弟岂不是更讨厌自己?不过,这是不能拒绝的,“儿臣叩谢父皇恩典。”
“嗯,去吧。”
李凛出去,段康笑着说:“奴才这里恭喜大殿下了。”
李凛伸手虚扶了一下,段康就势直起腰。李凛用口型问:找到了么?
段康也以口型回答:不肯回来。
李凛点头,难怪父皇的脸色不好看。
小霁啊小霁,你怎么就比我大了六岁呢。要是差不大多该多好!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培养自己的力量保护你。转念一想,云霁要是跟他差不多大,那他小时候日子就更难过了。这个事没办法的。
算了,小霁自有打算,不回来也好,省得被父皇欺负。他还是先烦恼他自己的事吧。他都被树成靶子了。
皇长子进乾元殿读书,这事在后宫可谓掀起了轩然□。如珠,一则以喜一则以忧,这是她的儿子。可是,她不只一个儿子,这样两个儿子不就更搞不拢了么?
蒋敏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她怎么就没动静呢。下首的余婕妤也在感叹自己的儿子太小了。殊不知蒋皇后现在正看她不顺眼,这个女人听说是一次中的就得了皇子。还有那新进的九人里也有两个有了消息。
而且,近来众人都觉皇帝变得很易怒,宫人也罢,嫔妃也罢,往往动辄得咎。
段康那里打探消息的自然也多了起来,这日蒋皇后也找他来问,他只好说:“皇上是为了了事烦扰,奴才不敢轻言。”后宫不得干政,这可是祖训。
“本宫也是担心皇上,公公捡能说的说说,看本宫可有能出力的地方?”蒋敏倒是情真意切的关心端帝。
“这个”段康沉吟了一下,“这宫里娘娘多了,有些皇亲了戚的在外就不大守规矩,没的坏了皇上和娘娘们的名声,这是其一;还有就是北苑武学的子弟们在军中暗里很受排挤。”
“这一件,就交给本宫,各宫过来请安时,本宫会督促她们严加教育家人。”
段康点头称是,知道第二件蒋皇后也揽下了。
李谪烦恼的自然是云霁头回不服管束,这背后隐含的深意是他不愿意面对的。
方文清被叫进来陪他下棋,知道他心思不在棋盘上,但也只做不知。
“先生就不担心?”
“雏鹰总是要离巢的嘛,老人终究要辞世,臣再不放心,也不能阻止她自己出去闯荡。”
“一个女儿家,出去闯荡什么?”
“臣一直把她当儿子培养的,这皇上知道呀。”
李谪气结,方先生明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跟他打太极。
方文清这才笑笑,皇帝这两年威势日重,这会儿才显出还是个二十三岁的青年。
“皇上,帝王心术,却也是以儒家为表,以法家为里。皇上的谋略手段早已超出老臣,但为君,还需要一个仁字。皇上先别发火,这话,臣不说,就没人敢说了。说不得臣也把脑袋摘下来说一说了。”
“仁?以儒为表,以法为里?”李谪停下手里头的棋子,认真思索。
方文清暗道,臣也言尽于此了,您往后的日子还长,是得好好琢磨。
最后,李谪也没说什么,不过方文清知道他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就好,他可不能交出个暴君来。
“先生就不想叫她回来?”
“有皇上的人暗中照看着,臣很放心。”
“先生,你——”算了,这世上也真的只得一个方先生还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臣告退。”
方文清走后,李谪摊开折子批阅,批完几本,月已初升。扶手走到庭院中,望着月亮发怔。
段康在一旁看了,摸着近日多出来的那个下巴,这个莫不是在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云霁?
“段康,五个月了,还不回来。你说她是不是打算不回来了?”
段康飞快的回来,“不会的,一定会回来的。”方相在这里嘛,要哪天方相辞官了,就难说了。
李谪扫他一眼,“你怎么长那么肥?朕是日渐消廋,你却脑满肠满的。”
段康知道这是无妄之灾,皇帝现在看谁都不顺眼,这步,轮到他了。于是把蒋皇后叫他去问话的事说了,并把自己的回答也说了。
李谪点头,“嗯,说的好,就是要用蒋家在军中影响力,让这些人深入进去。朕日后还要不断的安插人进去。起先先生也说科考的官员他亲自筛选过,云相也肯配合,正缓缓渗入六部。再来一届文考武考,这人事就换得差不多了。”
段康松口气,皇帝总算是正常了。他私下也问杜生生,小丫头捉不回来么?
杜生生当时美目一横,你太看不起我了。如果这点事都办不成,我还混个屁。可是你想想,得靠抓才回来,这多伤皇帝的面子。咱才不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呢。我还忙着呢。不过,死丫头真想得出来,捉够了江洋大盗,又跑去当临时镖师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云霁晚起,走到客栈楼下吃饭,听到旁边的人在卖剑,便竖起耳朵听热闹。
那是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满脸的大胡子,直接走到靠窗的一个中年男子桌前,把剑往桌上一拍,“汪总镖头,你看我这把剑值多少?”
那把剑,锈迹斑斑,云霁却听汪总镖头报出了三百两的价格,她问店小二:“那剑街头铁匠那里多的是,五两银子随便拿,怎么给这么多钱?”
店小二这两日在她这里得了不少小费,当即笑着说:“方公子有所不知,这买的不是剑本身,而是剑客。汪总镖头是长风镖局的,他们局主接了一趟镖往西边去。西边沙漠多悍匪,所以要多找些帮手。您不是也带着剑么?要不要去试试?”
云霁想想也好,去问下价,跟着去走走也可以长见识。于是吃罢早饭,便拿着剑过去,“汪总镖头,你看看我这把剑。”她把小丁剑放桌上。
同汪总镖头一道吃饭的人看他一眼,见他两眼清亮有神,笑道:“西边可不太平。”边说边解开小丁剑上的布。
“小丁剑——,总镖头!”
一直没太把这个俊秀少年看入眼的汪总镖头这才动容,“方公子,这一去可艰险,不是玩笑的。”
“我这一路走的哪路不艰险。”
汪总镖头颔首,的确,捉江洋大盗,破山贼巢穴无一不险。而且,这位相府公子一路扶危济困、劫富济贫,也算是我辈中人。再者说,如果有个什么,求助当地官府有这么个人在也方便些。至少省了打点的钱,那些官差还得加倍出力。
“好,五百两。”
先前卖剑之人也在座,闻言看了云霁一眼。
于是,到了日子云霁便跟着镖队出发了。站在镖局门口,云霁混在一群牛高马大的男人中显得特别的娇小。同龄女子中她也算是高的了,可跟汪总镖头特意寻来的人比一比就没影了。
汪总镖头捧着一只小匣子,“小方,你过来!”
云霁趋马过去,“总镖头,什么事?”
“你揣着这个东西坐到马车的上去,记住,没到地头不能打开。”
云霁纳闷的接过,但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没多问,“是。”能坐马车算是特殊待遇了,由此引来那群外聘镖师不满。因为云霁的银子本就得的最多。那些人都是成名一方的人物,对这个小孩儿很看不上眼。长风镖局本身的人私下都受了叮嘱,留住相府公子,可比十个好手强。
“长风威武——”云霁并没有坐到马车里去,她就坐在马车夫旁边,听着趟子手喊,觉得新鲜,忍不住问车夫:“喊威武就威武了?”
“哈哈,小哥一看就是头回出门的。这个叫喊镖。”
“又不是卖菜,还要吆喝。生怕人不知道咱们接了重镖么?”云霁继续不耻下问。
“小贩吆喝是为了招揽客人,咱们吆喝,就是为了让道上的朋友行个方便。你听,山上有回应了。”
果真,山上也传来“长风威武——”的喊声。
“这呀,就是说他们给咱们面子,让我们安然通过。”
“哦,怪不得我爹说处处留心都是学问呢。我可以喊么?”
马车夫说:“这个可不能乱喊,有规矩的。”
“哦。”听趟子手没喊了,云霁便打消了念头,两手伸向天空,天高云淡,天宽海阔!
当然也有不给面子的,镖队行进的第三天,便在峡谷中遭遇了埋伏。
云霁受命护着那个小匣子,便跟着车子往前冲,一路持剑开路。到了安全的地方,马车夫感激看他一眼,“方公子,刚才真是多亏了你,不然,那一箭我已经见阎王了。”
“没啥,咱们是同伴嘛。”她往场内看,这一次来的人倒不是太强,除开最开始的滚石、箭雨,其余倒不足畏惧。
不过,她是以自己为标准去衡量的,一仗下来,倒也有些死伤。
汪总镖头点齐了人马货物,过来问询云霁,“方公子”
“总镖头放心,东西安好。”
汪总镖头暗笑,我才不管东西呢,我就关心你是不是安好。说白了,云霁捧着的就是个空匣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个镖师说:“看不出那个公子哥还挺厉害。他那辆马车丝毫未损哪。”
“厉害什么呀,一开始就躲一边去了。”说话的正是那日比云霁早一步卖剑的唐孝钦。他是南方十三省出了名的剑客,居然比那小孩儿少两百两银子。
另一个镖师不愿惹事,“是,今天多亏了唐大侠。”
“嗯。”这话他倒是受之无愧,今天他出力最多。他也是除开云霁开价最高的。
经过今天,云霁对那个小匣子产生了巨大的好奇。起先她很有操守不打算偷看,可是今天总镖头好像并不像在意那些镖车一样在意这个匣子。
她看看封纸,小心的从底座沿着逢弄开,空的。又看了那个匣子半晌,凭她这么多年在方文清的藏宝阁以及宫中看来的经验,这东西不是很值钱。
嗯,明白了,总镖头就是让她遇到事就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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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匣子随手一抛,云霁和衣睡下。别人都是两人一间,只她独自一间。这倒不是汪总镖头把她认出来了,而是他觉得官宦子弟多有不愿与人同房的怪癖。
云霁自然乐得接受。
当然,她也知道有人不满,还不是一个两个。不过,她才不管呢。人要是在意的太多,就缚手缚脚了。
耳中听得有人弄破窗纸,翻窗进来,她屏住呼吸。难怪今晚觉得茶水不对原来是这样。
然后有人进来,取走了她随手丢在床尾的小匣子。总镖头给她时是背着人的。她当时也以为是什么要紧东西。既然有人要代为保管,那就拿去吧。
来人倒并无其他意图,拿了匣子就走。不然,云霁肯定不会让他安然离去的。那人走还是从窗户出去的,还把窗户掩上。
嗯,看来只是想让他发现丢了东西着一下急,丢一下脸。
云霁翻身继续睡,次日起来,一切如常,她乐呵呵的挟着私人打包的干粮、零食上了马车。边走边吃,到了休息的时候就跳下马车,去河里把水囊装满。期间有人看了她几次,看她什么异样都没有也没动声色。
“老叶,你累不累,要不我替你一会?”她问马车夫。
“不用,我的任务就是赶马车,你的任务就是保住这车上的货,咱们分工不同,各干各的就好。”
“嗯。”既然无所事事,两边风景都看过了,她便进去靠着镖箱打瞌睡。这里头是啥货她并不关心,但听说是黄金。
睡了一会儿,老叶的车突然刹住,不用他叫,云霁已经出来,“怎么回事?”人也跃下马车,贴地细听。这是前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