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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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表妹就够了,为了她我费了多少劲?受了多少委屈?她明里暗里整治我,当初我闻不得茉莉的味,她故意在我面前戴茉莉香囊。这还不算完,她又暗地里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你说说,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可是大面上还得过得去,还得待她和颜悦色,还替她操持亲事……”雪梅越说越难过,泪水不停的往下滚。
姜恒一开始还笑眯眯地听着,可是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不由坐起身替雪梅擦泪。
雪梅扭了扭身,一把将他的手打掉,抽抽噎噎道:“没想到,现在又出来一个……你对得起我吗?”
“谁呀?谁冒出来了?”姜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从雪梅手里抢过帕子,往她眼角拭泪,只是泪水却越滚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快别瞎想了!不就开个玩笑吗?快收了泪,听话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偏哭给你看!”雪梅气不过,张口就往姜恒的手背咬去。
姜恒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看着手背上两排整齐的牙齿印,只觉得即委屈又可怜。不过是开个玩笑,怎么就惹出这么大一堆泪水来?平白无故的还挨了一口……
可是,看她哭得那么伤心,还得劝她。都怪自己!没事开什么玩笑?
“我看看,牙嘣坏了没有,牙疼不……”
“嘣坏了也和你没关系……”
“我是你夫君,你牙坏了怎和我没关系?”
“……我要去外面找个长得美的郎中给我看看牙,我牙这会疼。”
“哪个郎中敢给我家太太看病?看我不生吃了他。让我看看哪里疼……”
“你是州官呢?只许自己放火?你别看我的牙!”
“我只在你身上放火还不行吗……果然,牙疼虽不是病,疼起来还是要命的,看你的脸都疼红了。”
“呸!谁稀罕你?……不是看牙吗?你往哪里摸?”
“为夫稀罕你……怎么又大了些?快叫为夫量量看……”
“……呸!”
内屋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雪梅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
……
翌日,姜恒神情气爽的起了身,看着身边依旧沉睡的雪梅,轻轻摇了头。
一会。刘忠媳妇领着无邪和雨燕进来服侍他换朝服。
看着雨燕蹲在旁边替他伸展前襟,就想到昨日雪梅为了雨燕和他争执然后瘫软在他的怀里,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刘忠媳妇急忙投来问询的目光。
姜恒就板了脸,“想到朝中一个朋友说得笑话,一时有所感……”
刘忠媳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姜恒坐着马车和子侍一起进宫当值。
路上又想起雪梅。觉得甚为有趣,就和子侍说起了话。“听说太太已经将你的亲事给定好了?”
子侍忙不迭的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即是定好了,就早些下了聘礼成亲,也省得府里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你可紧记你是我的长随,你的脸面就是我的脸面。若是因为男女之事被人抓住了痛脚,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子侍抿了嘴笑,在马车里给姜恒磕了头。
“等你成了亲,年纪再大些,到时给你个出身。也免得你天天跟着我宫里宫外的来回跑,辛苦无比。”姜恒温言道。
“不辛苦,不辛苦,我要侍候公子一辈子。”子侍咧着嘴,笑得无比灿烂。
……
逸志堂里,雪梅正在为无邪和雨燕的事情烦恼无比。
她先叫了雨燕说话,雨燕听完了她的话,沉默不语。
然后便摇了摇头。
“你真的对子侍无意?”雪梅低声问道。
“无意……”雨燕抿紧了唇。再次坚定着摇头。
雪梅就轻声叹息,挥手令雨燕出去,却生不起叫无邪进来回话的心思。
外屋。无邪正在擦桌子,见到雨燕从内屋出来,手里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只是一直没发觉,自从雨燕进了内屋,她擦的一直是相同的地方。
雨燕站在她的身后。怔忡地看了半晌,张了张嘴想要和姐姐说话。却觉得喉咙里堵得要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只是转了个身。默默地往屋外走。
听到妹妹掀帘出去,一滴豆大的泪珠自无邪颊间慢慢往下,然后掉落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
雨燕直接去找了刘忠媳妇。
“你说啥?”刘忠媳妇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小女儿,只觉得心里痛得要死。
“我不喜欢子侍,从来没有一天喜欢过,您干嘛老把我和他拉在一起?女儿的名节还要不要了?”雨燕仰着头,眼睛用力的眨着,却依旧有一滴不听话的泪水缓缓落下。“其实我姐才是真喜欢子侍,娘干嘛不成全他们俩呢?”
“我……”刘忠媳妇突然明白过来,一把将小女儿搂在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苦命的女儿!”
半个时辰后,刘忠媳妇向雪梅告了假,说要去府外办事。
雪梅轻叹一声,到底还是准了。
侧院里,柳紫嫣笑靥如花。
万克弘刚刚到了沧州,给她来了第一封信,告诉她路上的行程以及遇到有趣的事情。
柳紫嫣从来没有接过别人的信件,更没有人如此关心过她。
万克弘在信里细细的嘱咐她,叫她一定要注意身体,说去了姜府数次,每次都听到她身体不好的消息,心里虽然着急却克于礼数不能过问。如今终于有了名份,便以未婚夫婿的身份叫她保重身子,一定要养得白白胖胖的。
也叫她无事时多往他家走动走动,照顾一下他的母亲。
柳紫嫣的心顿时被塞得满满的。
竟是对以后的日子生出几份憧憬来……
万家。
万家只有三间茅草屋,正中一间是安氏居住,东侧是万克弘的书屋兼卧室,西侧平时堆放着几件杂物当做库房。万家贫寒已久,家具也被典当了不少。说是库房,其实就是一间空屋子。万克弘和柳紫嫣的亲事定了之后,万翰林和葛宜人时不时的送钱送物送家具来。那些往日瞧不起安氏的族人们没想到他们这一脉竟然咸鱼翻身,不仅娶了翰林的妹子,万克弘明年也会进国子监读书,一时间对安氏另眼想看了起来,争相过来陪安氏说话。
慢慢的,万家人来人往不断,便有了几分兴旺的样子,虽然是贫寒依旧。
妹喜来了之后,安氏怜悯她,就让她和自己同床而眠。可是妹喜坚持身份,只肯在地上打个地铺。安氏心疼她年纪小受不了地上的寒气,便让她住在西屋里。
妹喜很是勤快,嘴里的话也少。
白天跟着安氏缝缝补补,到饭时便抢着做饭,不叫安氏下手。自从她来了之后,院子里的打扫和各种活计安氏就再也没粘上手,每次她想做活的时候都被妹喜抢着去干。
每个来万家看安氏的族人,见到妹喜都会称赞不休。也在心里羡慕安氏的好福气,不仅娶了一个有钱的媳妇,媳妇娘家还这么体贴,人没嫁过来先送了一个婢子过来侍候安氏。
这半个月来,妹喜的手由细变粗,甚至生起了茧子。
叫安氏心疼不已。
想给妹喜银两补偿一下,可是妹喜的月银直接是在姜府里发的,每月二两。她那几角几钱能抵得什么用?做衣裳和鞋子吧?妹喜来时穿得比她还好!送件首饰?她身上唯一那件拿得出手的送给了柳紫嫣,现在头上只有一根木头簪子……
思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补偿妹喜,待她就更加用心。
其实,她待妹喜好,未尝也不是心中有怨。
她的正牌儿媳妇,从万克弘走了后,竟连一句话也没有派人传过,更别说来看她了。
倒是雪梅这个媳妇的娘家人,每隔几天就派几个庄汉来做粗重的活计,同时送来吃食和米面。有时,刘忠媳妇也会过来送衣裳和棉被,顺便会看看家里缺少什么不曾,然后坐着陪安氏说一会话再告辞。
其实安氏并不稀罕钱财,万翰林和雪梅送来的吃食她接受,可是若是送银子和家具之类的,她必是拒绝。
她要的,不过是柳紫嫣那份心罢了!
可是,儿媳妇却连个信儿都没有……
妹喜安慰她,“我家姑娘不是不挂念老安人,只是姑娘自幼就受了很多磨难又没有长辈调教,待人待物有些不足,也想不周全。其实姑娘是想着老安人的,只是脸皮薄,没敢吩咐人过来。姑娘的为人真是挺好,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极为和善。以后姑娘嫁过来,老安人再慢慢的调教就是。”
这话安氏一开始信了,后来有一次妹喜服侍她洗澡时,她在妹喜胳膊上发现了很多拧痕。这些痕迹正由青转淡,由重转轻……
她一看就知,这定是掐的。安氏心疼不已,连声追问到底是谁敢掐妹喜?
“婢子有睡不着的毛病,睡不着就掐自己,一会就能睡着了……”妹喜垂下了眼帘,脸上无喜无悲。
安氏一时间怔住了,握着妹喜的手微微有些抖……
自那一天起,安氏待妹喜如同亲女儿一般。
正文、第268章 芳兰流产
芳兰流产了。
京城自入了春,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眼看就要到三月三龙摆尾,于是各家各户搭起了戏园子唱堂会。也有不喜欢家里闹腾的,就带着老人和孩子到城外踏青。
雪梅就要生了,又不怎么爱闹腾,家里即没有唱堂会,也没有和姜恒出去踏青,只是窝在家里,难得地享受了一个假期。
这几日,她倒是接了不少的帖子,可是她以怀孕为由全给回绝了。
大家送帖子其实就是送的就是面子,不会因为姜府有孕妇就隔了不送。知道雪梅怀着孕,又到了快生的时节,她就是不参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前几日,黄府也派人过来送了一张帖子,说是请了戏班子在府里唱三天的戏,请雪梅过去听戏。
现在的戏雪梅几乎上听不懂,上面咿咿呀呀唱的热闹,她坐在下面犹如听天书。尤其是那些从江南而来的角儿们,唱的软音吴语更是一句也不明白。
于是,雪梅就派人送了一份礼,声明自己产期快到,不能四处走动。她也派了人回娘家,让刑氏没事领着王秀儿出去转转,反正左右家里无事,又都有产婆子照顾着。
刑氏一想也对,就领着王秀儿,带着她的儿子大宝去听戏。
可没有想到,还没到结束,胡养娘就从黄府急勿勿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方子求姜老太医给看看。
雪梅这才知道,芳兰居然流产了。
“他们黄家欺负人……”胡养娘虽是王秀儿的贴身养娘,可芳兰是王秀儿的亲小姑子,话里话外便偏帮着芳兰一些。“三姑奶奶您不知道,咱们家二姑奶奶早上寅正就起床,侍候她婆婆许氏起身盥洗涮牙,然后梳头时她要站着在旁边递梳子。这些是做儿媳妇的本份,我们奶奶就不说什么。到了早饭时。婆婆的眼睛望哪里看一下,二姑奶奶就得赶紧给婆婆挟过去,若是挟的晚了,婆婆的脸色就不对。”
雪梅只听得目瞪口呆,手里托着茶盏却忘了喝。
“这站了一早上,还不许人吃口东西!吃了早饭。要侍候婆婆吃茶,你说这吃茶早不吃晚不吃,非赶在吃完早饭吃做什么?等到二姑奶奶忙完了去伙房寻东西吃时,只剩下一些残汤剩饭,连口热的都没有……你说这大冷的天。吃了一肚子冷饭,可叫人怎么活?”
“芳兰姐来看我时,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听到这里,雪梅不由动了怒。芳兰是不着调,可是黄家就是什么好人家吗?当年黄家算计她的少吗?后来更是算计着娶芳兰好和叶哲光拉上关系。如今倒好,黄家的长子克风托了叶哲光的福,如今已经是从六品了。
现在就用不着芳兰,要开始虐待了吗?
难道他们忘了。不管芳兰当年做了什么,可到底是雪梅的亲堂姐。
“二姑奶奶是个要强的人……”胡养娘叹了口气,芳兰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许氏要杀她的威风。她也要杀婆婆许氏的威风。
许氏让她立规矩,她表面应承,可是却装作不懂的样子,处处要问婆婆怎么做。后来把许氏问烦了,就调了一个嬷嬷跟在芳兰身边。
哪怕嬷嬷身传言教,芳兰还是时不时的不是挟错了菜。就是筷子掉到地上。
还有一次,刚刚端上来滚烫的鸡汤。芳兰一个没端稳,差点倒在许氏身上。
吓得许氏差点大病一场。
可是芳兰越是这样。许氏越觉得这个儿媳妇没教养,越发要拿捏她。
于是,婆媳俩人,变着花样在府里闹腾。
黄老爷子和黄秋成夹在风箱中两头不是人,苦不堪言。尤其是黄秋成,犹为后悔干嘛要给母亲出这个馊主意。
结果没折腾到芳兰,倒把他折腾的不轻。
芳兰几时,他也得几时起。芳兰是媳妇,他可是儿子啊。媳妇去请安,做儿子的怎么可以安然的在榻上高卧?芳兰侍候婆婆梳洗,他也得去侍候黄老爷子梳洗。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儿子……
几个月下来,黄秋成人也瘦了,腰也小了,觉得自己站都站不起来,以后只能爬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