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戏长安-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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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娘听了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就冲你这句，你肯定跟我们是一伙的。我叫河和，英文名Cat，他叫云淼，英文名Dragon。”
“龙和猫呀……那你们的娃岂不是得叫龙猫……”
“汗……”
程娘回身朝韦爹招招手，然后趴在他肩上耳语了几句，韦爹显得很欢乐，听到最后竟哈哈大笑：“好，龙猫，好主意。”
我的心情也很好，发现同伴的兴奋让我一扫长久以来的小抑郁和小桑心，更忘记了我们都站在北风呼啸里、冻得手脚冰凉。无意间我看到戴胜一脸疑惑，赶紧捅了捅程娘，朝戴胜那边使了个眼色，她往那边看一眼，点点头，回头一拽韦爹，又拉着我进了房。
我们仨一脸兴奋地在床上围坐下，大眼瞪小眼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韦爹外，都在嘿嘿傻笑。
“你是怎么穿过了的？”
“我？呃，因为嘴巴太贱，嗯，所以就囧了。”
“哈哈哈，可以想象。你在长安的丰功伟绩我们可是都有耳闻的，《美人的战争》，哈哈哈，你咋不来个美人心计或者美人天下呢。”
“呃，那是某妈的地盘，不敢夺爱啊。”
“？”
“某妈是国内的知名肥皂剧编剧，我相信你懂的。”
“懂……”
“那你们呢？”
“我们？被雷劈了。”
“……”
韦爹在旁边补充道：“是的，好不容易有假期去了一趟陕西，明明累得跟狗一样还非得去爬太白山，爬就爬吧，明明到了山顶天气不好，她还要大喊一声‘一览众山小’，于是连带着我一块儿被雷劈了！”
程娘很不好意思地指指他说：“所以来到这后他老是说我‘莫装B，装B被雷劈’。”
“啊哈哈哈。”我笑得灰常欢乐。
韦爹继续在一旁控诉：“那年我才刚评上副教授啊，才刚开始相亲啊，才刚付了首付啊，才刚计划买车啊，出来旅个游就永远白白了，这让我情何以堪！”
“咦，你们当时不是情侣？”
程娘羞涩地摇摇头：“不是，我们是同事。我那时刚读完博，还是个小讲师。”
“哦。对了，你们啥时候来的？”
他俩对视一眼，“我们来的那年中国刚入世。”
“2001年？！你们都来十年了？”
韦爹一脸郁闷：“可不是，都十年了，你们都长大了，我们也都快把大唐的山水给踏平了。”
“哎呀韦爹你就表郁闷了，你看，没了副教授但成了名动天下的才子、没了相亲也抱得美人归，不用供房就免费住大房子，你都不知道，这十年中国房价都涨成马了，北上广一个厕所够玩半个中国。买不起房子的孩纸你们伤不起啊~~”
“……”
“我说的是真的么……房子能把人愁死，娶个媳妇能把人吓死，不雷人都出不了名，您就知足吧。说说你们穿过后的事儿吧。”
程娘一听又来了精神：“说到这件事可神奇了。我们醒过来后就发现给穿到了一对夫妻身上，而这对夫妻呢正躺在同一张床——不——榻上。你都想象不了我们当时的囧啊。那年头穿越小说不是还不算流行么，我花了好久才消化过来这个事实。虽然当时他很生气啦，不过因为要忙着适应各种各样的事情兼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们非但没有吵崩还……”
“还日久生情了？”
程娘一吐舌头，偷偷看向韦爹。韦爹脸红了一下下，不说话。
“那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我们慢慢知道了这对夫妻的事情咯。”
“没有被发现吧？”
“没有。你知道我们老是出外游荡吧，其实那也是为了避免穿帮。你懂的，爹和公公都在，子言和你都挺大的了，不躲不行啊。”
“怪不得……那李蜀黍那边？”
“李蜀黍？哦，你说李世民啊，圣旨已经接了好几遍了，不过……”程娘看向韦爹。
韦爹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得继续躲啊，我的专业是机械工程及自动化，难道要我去对他说内燃机是怎么工作的吗？”
我听了两眼放光：“可以啊可以啊，那样子你就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发明内燃机的人，中国的文明进程说不定就能改写了！”
韦爹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用你的唾沫去驱动它么？”
“呃……那程娘你是怎么想起来要给程妃跳那个舞的？”
“啊，你不知道么，程蝶衣有个记日记的好习惯。”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原来的韦爹和程娘呢？”
他俩耸耸肩：“我们也不知道，完全记不起来他们在睡前做了啥。”
（宽宽云绮好心提醒：他们的灵魂互换到现代去了……于是韦才子版的机械教授……大家请自行想象……）
第五十六章 所以？
我们在房间里聊啊聊，从他们走后的十年到穿越过来各自的狗血精彩神奇，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月上柳梢，不知不觉甲和乙已经各自回房歇息戴胜委屈得用被子蒙着头安慰自己受骗的心灵。
不知不觉我们都饿了，才惊觉三人都是一天没吃东西。
欢乐晚饭时，程娘问及我的打算：“所以你打算如何处理这段狗血的三角恋呢？谁会是悲剧而又帅气的男二号呢？”
“不知道，现在不想理严衡之，混蛋！”
“咋啦？”
“没事……你们的意见呢？”
“当然是子言！”他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歹是自家人啊。”这是程娘。
“子言是个好孩子。你就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是韦爹。
“……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我对手指。
程娘听言一拍掌，筷子上飞溅出一点点菜汁。韦爹立马无奈地掏出手帕，给程娘擦了擦手：“说了多少次，还是这么不听话。”
程娘顾不上韦爹的柔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说：“那就子言吧，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你看我俩都能凑到一块，这世上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事！”
“……好吧……唉，再说吧。话说回来，你们来找我是干啥来着？”
“诶？哦，对哦，我都忘了这事了。其实没事，就是许久没见来看看你呗，毕竟你才从那边回来，来瞅瞅你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得很么！”
“这个，好不好再说吧，毕竟真的程子语已经……”
听到这句，大家都沉默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我为了打破有些凝重的气氛，换了个话题：“话说回来，你们是什么打算？这中国也逛得差不多了，要不要一起回长安。”
程娘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韦爹。韦爹皱了皱眉，眉宇间颇为思量。
“回吧回吧，咱还能有个伴。再说了，来了唐朝不去长安很亏的，盛世风华啊。”
“到时穿帮了你要帮我们收尸么？”
“……”
程娘点点头附和：“的确如此。我们如果真去了长安肯定瞒不过李世民和程妃，可是过去和他们的事我俩根本啥都不记得了，我有日记其实还好，爹地就比较惨了，真的见面很难不穿帮呀。”
我摇头：“应该不会吧，这些年连江山都改姓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们要拉着你们‘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你们就挥挥衣袖，说往事无需回首，明天是美好的，我们一切要向前看。要切的好了…了长安肯定瞒不过他们床头打架床尾和么这不就好了。”
“然后我们就等着歇菜了是吧。”
“韦爹，你敢不敢别这么悲观。”
“就是就是，你不知道，他就喜欢把事情往坏里想。”
韦爹这时斜瞄了程娘一眼，程娘立马在他脸上留下香吻一个，吻得韦爹眉开眼笑。
“那……你们到底回还是不回？”我不等他们回答，又接着说道，“去嘛去嘛，你们不去我一个人会很孤单被人欺负的，会时时刻刻担心穿帮的，会穿帮后也没人求救的。”
“女儿啊，你说谎好歹也打个草稿好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长安那些丰功伟绩，就你那本事，谁还敢找你麻烦啊。再说除了我们家，鬼才知道程子语以前是什么样子，怎么可能穿帮！”
我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还是装作一脸无辜：“可是我在长安能那么闹腾还不是因为有韦子言那腹黑男么，如果被他知道了我不是程子语，我就真的死定了。”
“腹黑男？哈哈哈，这个形容好！”程娘笑得很欢乐。
韦爹：“这倒是个问题，子言对子语……唉，那照你观察，他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
“他倒是没有怀疑啦，可我不是怕有万一么。”说罢我简要地把我俩之间的事情向他们又细说了一遍。
程娘忽然收了笑容，严肃地问我：“方易，我问你个问题你别不高兴。你到底是真的喜欢韦子言，还是只是喜欢他在这个世界给你带来的安全感。”
“我是真的喜欢他。”
“你确定？”
“我确定。”
她的脸色一下又松了下来，乐呵呵地说道：“那不就结了了嘛，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就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不就完了么，这个世界没那么多万一。”
韦爹突然想起什么，插进来问我：“你说你是因为那个Jam的机器而穿越的？”
我点点头，他又接着问：“那如果他也是被带进了这个时代，你们又恰好重遇且知道了彼此的身份，我问你，他会不会有办法回去？”
我愣了，韦爹这个问题我之前从未想过，突然被问及，我竟不知从何答起。
程娘也愣了，她静了一会儿，呆呆地问韦爹：“你是说，我们也许可以回去么？”
韦爹点点头，看着她，问：“如果真的可以，你会作何选择呢？”
程娘几乎没有考虑，脱口而出：“我只想和你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说了后她又想起什么，神色变得犹豫，“除非……你不要我。”
韦爹听了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说：“傻瓜。”
“你到底要不要嘛！”
“我只要你，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程娘脸上露出甜蜜而满足的笑容，看得我十分感动。这时她转过来，问我：“那你呢，如果真的能回去，你会做什么选择？”
我耸耸肩：“不太可能吧，身体都没了，难道要我顶着这张脸回去么。”
“我就说如果可以，你会为了子言留着这里吗？”
我想了想，发现自己看不清心里的答案。韦爹看见我犹豫的脸色，心里也明白了，他安慰我道：“没关系，不必太介意，别说这只是我们在这里假设而已，就算那天真的到来，我相信那时你也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我感激地看向他：“谢谢。”
这时戴胜敲门进来，问我们是否打算明天启程回京。我看向他们，他们相互间对视一眼，又凑在一起低声商量了几句，最终还是决定暂不回京。
我幽怨地看着他们：“爹……娘……”
韦爹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不说话。程娘同样幽怨地看向我：“女儿……”
戴胜的脸又不着痕迹地抽搐了几下，静等我的回答。我试图再磨一下，都被韦爹毫不留情地回绝了。末了，我只好一脸凄切地看向戴胜说：“那我们明天就回吧。”
我发誓，我真的在他眼里看见欣喜的光芒。
“如此，那大郎、娘子、二娘今晚都早点歇息吧。”
等他退出后，我迫不及待地朝他们吼道：“你们为什么要弃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韦爹还是那么淡定，等问清楚戴胜的身份后，他拿起一杯茶：“子言啥时候养了一群这么精明的手下？”
“鬼才知道。”
程娘有些些忧虑：“这太平盛世的，他要这么一群人干嘛，要是让有心的人知道了会不会有麻烦？”
韦爹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子言做事一向稳妥，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考虑的。”
“别打岔，你们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去呢？”
“回去整天在这种人眼皮底下生活么？我们才不干咧。这些年随便惯了，万一穿帮怎么办。”
“你刚刚又说世界上没那么多万一。”
“你肯定没有，我们就不一定了，嗯嗯，就是这样的。”
“喂……”
“就这样，我们走了，不过你放心，什么时候你实在撑不住了给我们发个信，我们一定会去救你的。”
“真的？”
“真的！”
“好吧。”
“那你一路顺风，我们先走了。”
“现在？”
“嗯。”说完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出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我郁闷地看着他们快速消失的背影，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第五十七章除却春风沙际绿 一如看汝过江时
第二天，我们如期启程，再次在漫天风雪中踏上归家的路途。
对于这一段冒冒失失但从不后悔的江湖之旅，重新回头看时总有无限感慨。馒头寨、怀玉、周天财、念思、天麟、齐天赐、诸位师兄以及各位我不知道但必然存在的一直辛苦跟在我后面跑的NPC……这一串眼花缭乱的名字背后，是生活的无限意外、无奈、偶然、巧合与出乎意料。一路跋涉很辛苦、无数次会想过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