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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觅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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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谦哥儿唤了一声。

“就当我今天借你一天工。”陆辰儿笑了笑,“坐到车上来,陪我一起去你家,我再派平婶去孙府把二十二婶接回来。”

听了这话,却让谦哥儿不禁想起那日躲在家里草垛中,陆令琨和娘亲说的话来,又有几分迟疑,正欲推辞,却让一旁的伯叟给抱上了马车。

忽然被腾空抱起,谦哥儿有些不适应,微挣扎了一下,看了马车内,铺着锦毯,陈设精美,透着几分华丽,再瞧瞧自己满身灰尘,不由觉得没有站的地方。立在车门口不敢进去,显得有些拘谨。

云锦反应过来,正要上前去拉谦哥儿,却突然听到咕噜一声,接着又是咕噜一声…

陆辰儿和云锦望去,谦哥儿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两手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肚子,脸一瞬间涨得通红。

“谦哥儿是不是肚子饿了?”

云锦话一问完,谦哥儿点了点头,陆辰儿明白过来,不禁蹙眉道:“让你们干活,还让你们饿肚子?”

“只供一碗稀粥…我又…比较能…吃。”谦哥儿不好意思,断断续续,却是撇开了眼。

陆辰儿抬头,望了望前方,正好有个酒楼,心有意动,说了看一眼伯叟吩咐赶车,伯叟忙应了一声,和谦哥儿低声说了一句:带着他去前面的酒楼吃东西。

谦哥儿脸上立即露出了欣喜,仰着头,眼中难得的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

云锦伸手把谦哥儿拉进来,马车车帘放了下来,又徐徐启动了。云锦计较着待会去酒楼,怎么把平婶先打发了。

一旁的茶楼里,隐隐约约有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似在哪听过,带着几分熟悉,“刚才那位是…”

“瞧着马车,看那位姑娘的面相,应是陆老爷的独女?…”

第九回:风波(下)

眼前一排排低低矮矮的土坏房,前面几排屋顶还盖着瓦片,越到后面,屋顶所用的瓦片少了,稻草用得愈多,小巷的路是青石铺成,凹凸不平。

陆辰儿一行,不得不都下了马车步行,由谦哥儿在前面领路。

“是辰儿姐姐,姐姐怎么到了这儿来?”

才走一两步,声音轻快,两辈子,陆辰儿怎么也不会忘记这是谁的声音,抬头望去,不是陆招娣还有谁。

一身粗衣,大约是天气热的缘故,衣袖也卷了起来,瞧着陆辰儿望过来,忙放了下来,又伸手抚了抚发丝,露出白晳的面孔,然后笑着走上前来。

“前面便是十九伯的家。”谦哥儿低低道。

陆辰儿点了点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经过陆招娣身边时便道:“我来看看谦哥儿。”

“我家就在这,要不姐姐到我家去坐坐?”陆招娣心直口快刚说完,一瞧见陆辰儿身上的白纱衣,想到家里的情形,又有几分后悔,只是还未让她来得及思量,只听陆辰儿道:“不了,我去谦哥儿家坐坐,还得赶紧回去。”

陆招娣晃过神,只瞧着陆辰儿已走远了几步。

陆招娣忙小跑着上前,“我陪着姐姐过去吧,反正我也无事。”

这话,却让陆辰儿停住了脚步,回过头,陆招娣是小跑过来的,差点撞上。

陆辰儿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生硬,抬头瞧见陆招娣一脸和善的笑,只觉得格外的刺眼。

“不必了,我只想去谦哥儿家看看,只怕你也没功夫。”陆辰儿说着指了指那排房前立着的谨哥儿道。

陆招娣搔了搔头,笑了笑,回身抱上谨哥儿走了来,“谨哥儿,快叫姐姐,这是上回在大伯那见到的姐姐。”

谨哥儿摇了摇头,在陆招娣怀里往后扭身,一见这情形,陆辰儿摇了摇头,“你有心了,只是我和谨哥儿没有姐弟缘,还是别难为小孩子了。”

说完看到谦哥儿道:“谦哥儿,我们走吧。”伸手牵着谦哥儿的手。

一行人往前走,陆招娣站在那半晌没动。

白天的小巷,大约这里在家的人并不多,小巷寂寂无声,只余下清晰的脚步声,偶尔有探出头的,瞧着这一行人,衣着不凡,也把脑袋缩了回去。

陆辰儿先前带着谦哥儿在酒楼吃了点东西,又听着谦哥儿说起家中近期的事,故耽搁了时间,因而,这一行人到了的时候,平婶领着二十二婶已经回到了家。

说起来,近期谦哥儿家里的还真奇了,先是前不久,陆令琨突然来到谦哥儿家,和二十二婶说起,前不久,他做了个梦,梦到谦哥儿父亲陆令嘉,说陆令嘉托梦给他,不愿意过继谦哥儿给陆辰儿父亲为嗣子,还希望陆令琨能劝阻二十二婶,若不听劝阻,家里将有血光之灾。

原本二十二婶是不信的,只是后来,家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故,谦哥儿的大哥,诚哥儿帮工的时候,扭断了胳膊,如今还不能上工。

接着,谦哥儿的小弟,诤哥儿在由外祖母带着,走路摔了一跤,额头碰到了石头上,流了许多血,可急坏了二十二婶,后来,前两天醒过来了。

家里两人出了事故,使得家里更是入不敷出,二十二婶为医药费发愁,也曾想过去找陆辰儿家里帮忙,不过,陆令琨得了消息后,立即便给二十二婶送了医药费,当然,也顺便提醒二十二婶那个梦。

二十二婶半信半疑,又念着陆令琨也是一片好心,便去北山的山神庙里求了支签,听了里面的道长说是下下签,又听了道长的解释,二十二婶不由全信,因而,和陆令琨商量后,才找了个理由,不愿意过继谦哥儿,才没去祠堂。

其余人留在外面,陆辰儿由谦哥儿领着从低矮的小门进去,屋里光线有些暗,瞧起人来有些模糊,不太清晰,陈设简单,进门口里侧放着炉灶,黑糊糊的一片,紧接着便是两张陈旧的大木床,床上放了各有一条补丁被,另一边几张桌椅上去堆砌着五颜六色的杂物,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平婶坐在木床边上,二十二婶围着炉灶,提着一支黑壶,似在烧水。

一瞧见她们俩进来了,平婶忙起了身,二十二婶转过身,道:“姑娘来了。”

说着两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看向屋子里的杂乱,只有临近的木床,还算干净,不由尴尬道:“要不姑娘在这里坐着,最近家里乱,实在是不像样子,没想到姑娘会来。”

估摸着这床也是平婶来了,刚收拾出来的吧,陆辰儿没有推辞,走了过去,平婶要垫上手帕,让陆辰儿给拒绝了。

床板硬硬的,刚一坐下去,还发出吱哑的声音,二十二婶更是不好意思,脸都憋红了。

第十回:探访

二十二婶已信了陆令琨的话,又去了山神庙求证,已有先入为主的念头,这时陆辰儿说什么,只怕二十二婶也不会相信,因而,陆辰儿并不再提过继的事,只询问二十二婶家里的情况,如同聊着家常一般。

二十二婶性淳朴,又为人老实,答应人家的事,后又反了悔,今天见到陆辰儿更是觉得尴尬,心中有几分忐忑,害怕陆辰儿问起,却又希望陆辰儿问起,不见陆辰儿提起,愈到后来,反而愈加不安,陆辰儿临去时还让平婶留下点碎银子。

由谦哥儿送送陆辰儿,领着她从小巷出来,路上不但碰到了陆招娣,还碰到了陆令琨,“听招娣说,姐儿来了,我特地来瞧瞧,姐儿要不到我屋里去坐坐,让我好好招待姐儿。”

“不了,娘亲还在家里等着,辰儿不敢在外间逗留,十九叔有心了。”说完,别有意味地望了陆招娣一眼,陆招娣只是展颜一笑。

陆令琨待还要上前说什么,旁边的小厮已把他拦住了,陆令琨再瞧瞧陆辰儿,脸上毫无表情,两眼瞧这边望来,带着几分莫名的寒意,不过只一眼又挪开了,一旁的谦哥儿对他行了礼,也跟着离去。

陆辰儿上了马车,也让谦哥儿跟着上了马车,云锦放下车帘,陆招娣掀起车窗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令琨,只瞧着他睁眼瞪着马车这边,一瞧见陆辰儿的目光,先一愣,后马上又转开了,反而堆起了笑,脸变得可真快。

“谦哥儿,我父亲没儿子,为了延续香火,因而要从族中过继一名子弟为嗣子,你已经八岁了,想来也知道过继嗣子是什么意思,我想问知道,你愿不愿意?”

陆辰儿两眼瞧着谦哥儿,难得一脸严肃,谦哥儿望着陆辰儿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姐姐可是讨厌十九伯?”

陆辰儿一怔,尔后低下了头,只听谦哥儿又道:“这几次瞧见姐姐见到十九伯家里的人,姐姐总是避之不及,连话也不愿意多说,方才姐姐过来,和十九伯说话时,脸上都是僵硬的,没有表情,甚至姐姐牵着我的手,突然拽得紧紧。”

“我是不喜欢他。”陆辰抬起头来,她上一世便不会掩饰,这辈子同样也学不来,何况是面对一个上一世她恨透了的人,“虽然他们家和我们家是同一个支房的,但我也不会让父亲过继他们家谨哥儿为嗣子,也不要谨哥儿做我阿弟。”

是了,上次他躲在草垛后,十九伯便和娘亲说起,族里的人,论和陆十二爷亲近,再亲也亲不过十九伯这一支,过继他们家谨哥儿为嗣子才是名正言顺,只因陆辰儿胡闹,十二爷那时才勉强答应,十二爷疼女儿,想着不过带进府里给陆辰儿做一两年玩伴,等陆辰儿出嫁,将来定会送回来的,真正要过继嗣子到时还是会选谨哥儿,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娘亲不相信,可十九伯说得有理有据,何况,上回在族长府上,十二爷也的确更喜欢谨哥儿。

又因后来十九伯说的那个梦,诤哥儿后来出了事,娘亲才不由不信。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说着仰起头,望着陆辰儿,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不论我是不是十二伯的嗣子,往后,我一定把姐姐当作亲姐姐看待。”

陆辰儿听了这话,明白谦哥儿是想到陆令琨对二十二婶说的话,不由解释道:“只要由族长主持,在族中行了礼,过继的事就作了数,所以,你只当十九叔是胡说八道罢。”

“可大哥和我说,子不违父意,十九伯和娘亲说,父亲给他不同意…”

“早说了十九叔是胡说八道,你真相信,若真是二十二叔托梦,也该托梦给婶子或是你们兄弟三人,也不会是托梦给十九叔,除非,”陆辰儿顿了顿,瞧着谦哥儿疑惑地望着自己,才接着道:“二十二叔生前和十九叔交情匪浅。”

陆辰儿早已让平婶打听清楚,陆令嘉是前年没了的,那时谦哥儿已记事,自然清楚,自己父亲和陆令琨生前并不友好,并且,陆令琨还看不起陆令嘉,陆令嘉终其一生,不过是一名童生,就是让族中引以为笑话,也是因着陆令琨起的哄。

这个除非便不存在,谦哥儿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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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二公子李皓白,如今在松林书院读书,师傅是松林书院的山长匡正业,能进松林书院拜老匡为师,想来应是不错,明儿我修书一封给老匡,看看他的评价。”

陆令凯已经回来了,这时正在梨香园的侧室里和夫人程氏说着话,两人倚窗对座说着话,屋里丫头婆子一个都没留,南风吹来,案几上的书卷动了几页,时值中午,一室的明亮。越发映得窗明几净。

只听夫人程氏摇了摇头,“人都还没见到,老爷也太心急了。”

陆令凯呵呵一笑,“从敏为官清正,李夫人听说出身河东柳氏,大公子如今已是翰林院供奉,媳妇是李夫人娘家族里的侄女,这般看来,这位二公子也差不到哪里去,夫人就放心好了。辰姐儿已经十五周岁了,今年若能定下来,我们不舍得多留几年也无妨,而且李皓白不是长子,将来不需要在身边侍奉父母,宦游他方,辰姐儿也可以跟去。”

从敏,宣州知州李淇,从敏是他的字。

“老爷将来问过匡老爷,若真不错,等我和老爷见了李家二公子再说,现还是不要急都会答应。”

“我晓得,”陆令凯点点头,“今儿从敏叫我过去,也只问问我的意思,有意愿结亲,我只说还得回来和夫人商议,并未答应。”

程夫人笑了笑,也只有他说这话说得顺溜,不怕别人说惧内。

又听陆令凯道:“只怕这两日,你也不得闲,李夫人会请你和辰姐儿过府聚聚,你有个准备,要不要带辰姐儿去…”

正说到了,忽然瞧着玉翠进来,“老爷,夫人,姐儿回来了。”

陆令凯住了口,又望了程氏一眼,嘱咐道:“这事暂时不要和辰姐儿提起。”

第十一回:来访

陆辰儿从城西回来,把谦哥儿家的事和父亲娘亲说了一遍。

父亲皱了皱眉,似叹息,又似无奈,“我早该想到不会这般简单,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抬头瞧见坐在程氏身边的陆辰儿,大约觉得在女儿跟前说这话不妥,又忙打住了,“瞧我说胡话了。”

程氏搂着陆辰儿,满心疼爱,“去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又没听阿平的话。”

“哪有。”陆辰儿笑着娇声道,“还不听娘亲的话,马车行驶得慢,路上耽搁了,而且在二十二婶家里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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