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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觅嫁-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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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陆辰儿却先挑起了话,“听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一大难关,犹如生死门中走一遭,不知姨娘这回怎么样?”

“虽是头胎,但这一胎极轻松,没受什么苦,生完姐儿后,姨娘睡了一上午,如今已醒过来了,若不是因为孩子早已抱到西侧间,都能下地瞧姐儿了。”

“领我去瞧瞧她。”

听了这话,平婶顿了一下,望向陆辰儿,片刻后,目光中又多了份了然,猜测陆辰儿大约是听旁人说生孩子极不容易极痛苦,心里对生孩子产生惧怕,所以要亲眼看看。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今天得了消息,陆辰儿便回来了。

平婶应了一声,在前面领路,“姨娘从小干粗活,身体自然比旁人强壮些,生孩子的事上也容易些,姑娘若以后要孩子,除了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怀孕之后要经常到外面走走,或是在外面院子里找些活干,千万别整日待在屋里,更不要动不动就躺在床上,这样一来,将来生产时,也会少受些苦,夫人一生共生了八个孩子,除了大姑娘是头胎有些艰难外,其余都非常顺利,最后姑娘生下来,前一个刻钟,夫人还由老奴陪着在园子里修剪花圃。”

虽然平婶会错了意,陆辰儿并未打断,这些话,她并不陌生,上一世,怀亭姐儿时,无论娘亲还是平婶都和她说过,况且她身体原本极好,那时她性子又极跳脱,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甚至怀孕时还偷偷跳白索,只是重听这番话,陆辰儿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最后,她会难产,甚至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难以再孕?

以前总以为女人生产是进一道鬼门关,从未怀疑过,重听后,心中却升起这样的疑问。

难不成是同人不同命。

随着平婶进了东边的屋子,入门瞧见陆菁儿坐在床上,脸色虽有些苍白,精神却是极好,人较之前还胖了不少。而陆菁儿瞧见她,更是吃惊不已,听丫头说陆辰儿回来,大约也不曾想过陆辰儿会到这边来看她,身体坐直了,“辰姐姐过来了。”

“我去瞧了孩子,听平婶说你精神好,便过来瞧瞧你。”陆辰儿行至床前,早已有屋子里的丫头搬了张杌子过来,让陆辰儿坐下。

陆菁儿忙笑道:“算来是姐儿孝顺,没让我受什么苦。”

“姐儿的名字可取了?”

“没有。”陆菁儿摇了摇头,“先前以为是哥儿,取得全是男孩子的名字,没想到最后是个姐儿,等大爷回来,让大爷取一个。”说到后面,眼中多了几分黯然,就陆辰儿刚刚见到程陈氏那样子,程陈氏的态度,可想而知,又在同一园子里,不想知道也难。

此刻,陆菁儿情况更糟糕,上一世,亭姐儿出世,至少当时程陈氏还不敢完全显露出来。

“名字不如就取一个单字‘华’,出自《诗经》小雅·常棣篇:常棣之华,鄂不恚|,而且表哥的名字也出自这里。”

陆菁儿先是惊愕,很快便笑道:“嗯,辰姐姐这名字极好。”说完还带着几分喜欢。

一个姐儿,名字不会有谁在意的,何况是陆菁儿现在这种情况,陆菁儿听了自然会喜欢,当日亭姐儿的名字是程常棣取的,而她不希望重名。

第八十四回:逼迫

“过两天,等大哥回来了,我见过大哥的会跟你们回去。”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缠缠绵绵的似永远不会停,空气中飘浮着泥土的气息,经过雨水冲洗的树叶显得更加地翠绿,柳束兮站在回廊上,望着屋檐水一滴一滴持续往下落,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这雨分明没有区别,秋雨微凉,天空还是一样的天空,苍穹高远。

她怎么会来这里,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前一两年,她想过逃,只是从来不曾成功过。

身后有十几个仆从,面无表情,离得最近的那位妈妈,横眉冷目,神色凝重,这是家里大太太跟前的琴妈妈,“太太说过,让二姑娘即刻起程,还请二姑娘跟随奴婢们回去。”

“我说过,过两天,我会跟你们回去。”柳束兮坚持,语气如这秋雨一般,微凉。

琴妈妈冷冷道:“恕奴婢不能答应,上月老爷已转任钦州,太太的脾性,姑娘是知道的,还请二姑娘不要难为奴婢们,有什么话回去和太太说。”

“过两天,就过两天。”柳束兮转身吼道,只觉得自己似要被逼疯,这一群人从早上到了之后,一直就跟在她身后,一直就这么僵持着,不让她出院门,逼她回河东。“

“没有和大哥告别,我是不会离开的。”扔下这句话,转身欲回了房。

只是才刚走一两步,便让两个身壮力强的婆子拦住了,“姑娘这么偏执,那只好得罪了,回去后,老奴再向太太请罚。”

琴妈妈向那两个婆子使了眼色,声音冰冷似来自地狱,“带姑娘回房,吩咐香草和香穗收拾东西。”

“不许碰我。”两个婆子上前要擒住柳束兮,柳束忙退后两步避开,恼怒地瞪向琴妈妈,“你别忘了,老爷会回河东的。”

琴妈妈脸色十分不好,忽然上前两步,嘴唇微动,声音格外轻,“不知二姑娘还记不记得五姑娘?”

五妹,五妹不是早已病死了?心头一惊,猛地抬头望向琴妈妈,又退后两步,手不自觉地搭到了栏杆上,神色中已多了几分恐惧。

“是,五姑娘是病死的。”看透了柳束兮的表情,琴妈妈冷冷一笑,“毕竟二姑娘是养在太太名下,又从小在太太膝下长大,情分不浅,只要二姑娘乖乖跟着奴婢们回去,太太不会为难二姑娘。”

五妹不过是私相授受,一经太太发现后,便猝疾而终,而她虽记养在太太名下,却不是太太甘愿,一向被太太视为眼中钉,相处三年,太太面慈心狠,那她这次回去会是什么,送去寺庙,或是同样的…

柳束兮的身子微微发颤,嘴唇如同白纸一般,手紧紧抓着栏杆扶手,指甲似要扣进去,好一会儿,才收回心神,深深吸了两口气,强自镇定了下来,“我只是想多留两天,仅仅两天,只想和大哥告个别,和大哥交待一下铺子里的事,何况当时我来松林镇是经过老爷准许,大哥回来见我回去了,定会写信告知老爷的。”

又道:“还有我不是五妹,我是柳家嫡女。”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音,那张千年不变的妖婆脸,微微变了变,失去了完美,柳束兮自然是看到了,心头暗自庆幸:幸好,幸好,她没成穿越成五妹,她出身再差,至少在世人眼中也是个嫡女,所以,她哪怕干错了事,大太太对外也要护着她,又因为这张脸,像极了她那个死去了的、无缘的娘,使她得到了那个便宜父亲格外宠溺,她才能明目张胆地在松林这边开铺子。

柳束兮竟然轻松起来,笑了笑,转过身,倚身栏杆上,目光重新望向中庭,细雨蒙蒙,似雾般迷茫成一团,视线能及的地方不远,如同此刻的她一般,就困在这几丈见方的院子里。

不再开口说话,她在等,等琴妈妈考虑。

她会回去的,但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上一回,或许还情出有因,那这一回,她是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把不管不顾地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名至而实不归,她不甘。

休阳到河东,这么远的距离,大太太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她想起陆辰儿的突然离去,姑姑寿日是七月十九,但陆辰儿是七月初回了宣城,若是陆辰儿说出去的,太太贺完寿再回去,应该没这么快,还有谁?匡夫人?匡夫人一向最疼陆辰儿,比淳姐儿不差上下,至今匡夫人已经有一个半月未见她了。

思绪极其凌乱。

她又想起了陆辰儿,那样一个干净简单的人,有一双好父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若是可以,谁都愿意那样干净,她从来不会为想要好好活着,劳心劳力,一切都有人安排,甚至哪怕她肆意妄为,也有人帮她收拾摊子,

有人帮她收拾,突然之间灵窍顿开,一定是匡夫人,是匡夫人送信去的河东太太,还有流言的事,陆辰儿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匡夫人不会说,李皓白更不会说,陆辰儿回去前,李皓白每个休息日都没出门,思及些,不知怎么,她心头竟然难以自抑地升起一股嫉妒。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似木墩一样的琴妈妈开了口,“奴婢们只想护送姑娘平安回河东,姑娘既然说两天后可以走,奴婢们自然不敢反对,就依照姑娘的意思,让姑娘和少爷告别。”

琴妈妈看了眼柳束兮,自小养在太太膝下,十几年性子一直胆小懦弱,根本不会掀什么风浪,但自三年前被五姑娘推下水救过来后,性子就完全变了,甚至有些胆大妄为,不让人省心,而这张精致的脸蛋,螓首蛾眉,大太太每每见一次都恨不得抓花,不过,太太十几年都能忍得住,何况是两天,这还有十几个人,都不是吃干饭的,谅她也翻不出天,等回了河东,自然有她好受。

琴妈妈放下心,挥首一指,指向最前面的四个人,“这两天里,让这四个妈妈时刻跟着你,至于香草香穗哪都不能去,若是有任何差错,先打卖了她们俩。”

说完又再看了一眼柳束兮,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去,只余下四个身强健壮的中年婆子。

柳束兮手握成拳难耐地轻捶栏杆。

第八十五回:抗拒(上)

旬日休息日,前一晚柳敏兮并没有回来,次日早上,柳束兮派了小厮原生去了一趟书院,谁知柳敏兮并不在书院,打听下才知昨日便和李皓白走了,原生去青云街的时候,正碰上他们一起要出门,原生瞧见大少爷,忙把太太派人来接二姑娘的事说了,柳敏兮听了,匆匆便回了府,李皓白也跟着来了。

柳敏兮回府看到琴妈妈,十分的意外,他是知道这位妈妈在太太跟前的厉害,向琴妈妈问了太太和家里的近况,又听琴妈妈说柳束兮在房里,便没多说什么,径直先去了房里。

原来这两天柳束兮只要踏出二门,那四位妈妈是必然跟着的,甚至于在院子里,四位妈妈也是这样,柳束兮心头确实非常恼火,最后索性哪也不去,在屋子里窝着。

这两天,想着这次回去可能面对的种种境况,想着老爷不在河东,太太会怎么难为她,更想到五妹的猝急而终,越想越害怕,三年多来,哪怕刚来时,也从来没有过的像如今这般惶惶与茫然。

这会子一瞧见柳敏兮回来,仿佛看到了希望,心头一热,所有的委屈全化成了眼泪,滚落了下来,这倒把进来的柳敏兮吓了一大跳,这个妹妹自小懦弱,但在这三年来,只看到她自信飞扬的一面,很少见到她这副模样,心头升起的全是满满的心疼,又想起原生回禀的话,还有琴妈妈这次亲自来休阳了,他没忘记,纵使上次二妹妹和李皓白的事闹了出来,太太也只派人送了书信过来,让他派人送二妹妹回河东,而这回琴妈妈都出去了,显然母亲是真动了气。

这回的流言,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快传开,而且传得这么广,柳敏兮上前,对着抱膝坐在榻上的柳束兮,举手无措地忙劝道:“二妹妹,快别哭,别哭了。”

“大哥。”柳束兮唤了一声,却又哽咽不已。

“母亲既然派人来了,二妹先回河东,等过几个月,二妹妹想来休阳,到时候我再和母亲说说,再接二妹妹过来。”

柳束兮嗯了一声,不住点头,“走之前,我想大哥带我出去逛逛。”也不管不顾,用衣袖抹去眼泪。

“好,我今日正好约了人要去齐云山,要不一块儿…”说到这柳敏兮一下子又噎住了,他没忘记一起去齐云山是那些同学,还有李皓白,而且李皓白还跟着他一起过来了,越想越觉得不妥。

柳敏兮突然噎住的话,柳束兮很快也想到了其中的曲折,“我不想去齐云山,我想去我的铺子逛逛,只要今天大哥陪着我到太平街去逛逛就好了。”

“你想去太平街,我自然陪你去太平街。”听了柳束兮这个提议,柳敏兮点头赞同。

出门时,四位妈妈依旧跟着出了二门,柳束兮扫了他们四人一眼,“我跟着大哥出门,难道几位妈妈还不放心,还要跟着。”

四个妈妈相视一觑,并没有任何迟疑,“琴妈妈吩咐了,让奴婢们寸步不离地跟着服侍姑娘,还请姑娘体谅。”

这话一说完,柳敏兮立即明白了,这哪里派来服侍的人,分明是监视,不由生出几分怒气,“我带二妹妹出去逛逛,下午就回来,我身边有服侍的人,不需要你们跟着。”

“这…”四位妈妈明显面露难色。

只听柳敏兮道:“怎么,爷的话都做不了主?”

又嗯了一声,带着几分怒气,四位妈妈自然是听出来了,连连道:“不敢,不敢…”

其中一位身材高大,年纪最大的妈妈,大着胆子走了出来,“大少爷的话,奴婢们自然是不敢违抗,但琴妈妈既然吩咐过奴婢们好好服侍姑娘,奴婢们也不好不上心,要不奴婢们派个人去和琴妈妈说一声,琴妈妈知道少爷发了话,一定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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