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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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会,那群人却不愿意放过他们,李皓白收了收宽大的衣裳,白玉般的手指扣住陆辰儿胖乎乎的手,手中的酒杯塞到陆辰儿手里,径直到案几上再取了一杯酒,软声哄道:“他们既然要闹,就喝了这一杯酒吧。”
陆辰儿脸上登时似染上了血一般绯红一片,耳畔的催促声不断,不由薄怒微嗔,看得李皓白心神荡漾,上前搂过陆辰儿的胳膊,臂腕交叉干了那杯清酒,陆辰儿无法,只好闷头饮了。
带着欢呼的掌声响了起来,陆辰儿把酒杯递给李皓白,倾身靠在龙舟的靠壁上,抬眼望去,柳束兮低头饮酒,脸上逃不过隐隐的落寞,程常棣脸上虽还有笑,神情却晦暗难明,只有赵雅南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笑意,不用多想,刚才头一个起哄便是她了。
再回头,李皓白望着她,目若明星般闪亮,笑得格外的认真,此刻仿若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俩,一时之间,陆辰儿突然放松了下来,柳束兮说过,她不要了,而程常棣和赵雅南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何必太在乎呢。
有风吹过,没有使人清明,反而让人昏昏欲睡,今天真不是出门的好日子,陆辰儿想着,两眼朦胧,挨着李皓白,倚在舟壁上,看着众人的耍闹,如同一个旁观者。
乱哄哄一片中,肥胖的柳敏兮也没了开始的担心,随意在舟上走来走去,也与众人打闹成一片,使得龙舟晃得厉害,柳束兮大约也多喝了两杯,便要起身去拉住柳敏兮,让他停下来,只是龙舟本身不稳,柳敏兮摔开她的手,一个用力过大,这又不是平地,只听扑通一声,柳束兮掉到江里面去了。
有人突然落水,使大家傻了眼,柳敏兮赶紧过去拉住柳束兮,他体积过于庞大,往那边舟身一靠,龙舟失去了平衡,满船人都惊呼不已,赶紧喊着救人,又有人去拉柳敏兮,不让他再动弹,这时候,众人的酒吓醒了大半,柳束兮在水里挣扎了一两下,又吞咽了几口水,突然间水里多了一个人,柳敏兮让人扶到了船中央,才使龙舟恢复了平衡。
飞过去救柳束兮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皓白,李皓白抱着柳束兮在水里挣扎了几下,游回龙舟边上,在其他人的帮忙下,把柳束兮捞上了船,接着李皓白也上了船,两人都已是湿漉漉的,众人都瞪大的眼睛望着他们俩。
李皓白只当没看见,垂下头重新坐回了原地。
柳束兮多喝了几口水,一上来便不停地呕吐,连打了数个喷嚏,浑身哆嗦直打颤,陆辰儿解了身上的披风,披在柳束兮身上。
柳束兮倚靠在陆辰儿怀里,不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抬眼望向柳敏兮,没好气道:“都怪你。”
“我只轻轻一甩,没想到你就掉进了水里。”柳敏兮带着几分愧疚。
虽无大碍,可经过这么一闹,众人都没了玩兴,在柳敏兮的指挥下,龙舟很快游离了江心,向江岸驶去。
幸而马车便在岸上,出门又都带着备用的衣裳,柳束兮先上了马车,换了身衣裳,然后,柳敏兮带着柳束兮很快离开了。
忽然,只听赵雅南轻叹了一句,“英雄救美,不知能不能成就一段良缘?”
陆辰儿猛地回头望了赵雅南一眼,没予以理会,待李皓白换好衣裳,陆辰儿才上马车。
李皓白走了出来,望向程常棣他们道:“我要回去一趟,要不你们先回松林书院吧。”
于是大家都散了回程。
云锦跟在马车里,只是谁也没有说话,脸色有点惨白,忽然瞧见李皓白打着喷嚏,今天天阴沉得厉害,虽说天气暖和,江水终究有些凉,只听云锦问道:“还有一套备用的,二爷要不多加一件衣裳,奴婢没想到二爷还会泅水,倒是让奴婢吓了一跳?”
李皓白摇了摇头,笑道:“小时候我大哥掉进过湖里,母亲便让我们兄弟跟着人学了泅水,不过,今天来参加比赛的人,个个都是泅水的好手。”
云锦嗯了一声,瞧出陆辰儿有些心不焉,似没有说话的意思,云锦也不再找话了。
回到青云街,陆辰儿吩咐着林妈妈准备了沐浴水,李皓白先泡了热水澡,又喝了一大碗姜汤。瞧着没有受凉的症兆,才让小篆跟着回了松林书院。
临走时,却听李皓白道:“赵雅男的话,你不必太在意,孟子曾云: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陆辰儿知道这话是特意对她说的,抬起头来,淡淡一笑,“我知道。”
第八十回:急唤
李皓白走后,陆辰儿怕匡夫人惦记着,还在等自己回匡府,便派了林妈妈去了一趟杏林街,只说已经回府了。
林妈妈回来后笑称:她到匡府时,正碰上匡夫人打发人过来接姑娘。
陆辰儿听了,只觉得匡夫人是真把她当成女儿了。
天黑后,阴沉了一天,终于下起了雨,稀稀落落,敲打着瓦檐与窗外的树叶,嘀嘀嗒嗒。屋里已掌了灯烛,通明透亮,陆辰儿倚坐在临窗的美人榻上,一时间,只觉得是这样寂静,又是这样嘈杂。
想起白日的事来。
秦夫人的事,不用她操心,匡夫人自会帮她料理。
龙舟上的事,只觉得头忽然之间又重了许多。
赵雅南怪异的目光,太不寻常了,忆及上一世,她与赵雅南的第一次见面,赵雅南和程常棣奉旨成亲,成亲之前半个月,她撒气去了水月庵,他们成亲后第三天傍晚,程常棣从水月庵接她回府。在程陈氏所住的正房,两人第一次见面,赵雅南态度恭敬地唤了声姐姐,低眉顺眼地敬了茶。虽说后来,赵雅南的性子远谈不上柔顺守礼,但至少,第一次见面,她把礼数都做全了。
今天,赵雅南望着程常棣的眼神还如同上一世,尽是爱慕缱绻,但是赵雅南望向她的目光却是怪异,除了积怨还有敌意,这一世,在这之前,她们素不相识。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两世怎么会差这么多,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而柳束兮落水,船上的人都会泅水,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李皓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跳下水去救柳束兮,终究是关心则乱吧。
出神良久,待云锦进来,听到珠帘晃动的声音,陆辰儿方回过神,依旧拿起未完工的针线活。
抬头,瞧见云锦似有话要说,于是问道:“怎么啦,今天府里有什么事?”
“上午的时候,仁方堂的大掌柜派人送来了节礼,下午的时候,秦夫人也派人送来了节礼,都已收了下来,姑娘要不要看看?”
一听仁方堂,陆辰儿想起李六的伤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那古怪性子,回了礼只怕他也会摔了,于是道:“我不瞧了,你明儿亲自去一趟仁方堂,找他们的大掌柜,问问李六的伤?”
陆辰儿说完,停下手来,沉吟了半晌,又道:“至于秦夫人送来的节礼,你仔细记账,等下回他们府里有什么喜事,再派人送同等份量的贺礼过去便好,再往后他们府里送的东西,你记得都收着,记清楚账,往后一一还回去,别的就不用再多做理会了。”
云锦听了不由试问了一句,“姑娘这是不想和秦家结交?”
陆辰儿点点头,淡淡道:“父亲归居宣城八年,来家里最多的是公孙梁,问候信最多的是河洛马晓和颖川孙牧之,况且我从未听父亲或娘亲提过休阳这边的秦明。”
上一世,马晓参加了父亲的葬礼,陆辰儿见过他一面,孙牧之她没见过,但父亲腿断后,曾遍寻良医,有好几位大夫便是孙牧之推荐过来的。
次日,陆辰儿派人去了柳束兮的住所,探问一下柳束兮昨日落水是否受了凉。
云锦从仁方堂回来,得到的消息是李六还在养伤,除了外伤,又引发了旧疾,如今还不能出门。
听了这消息,大约是不曾料到这么严重,陆辰儿心里不由挂了心,每隔几天,便派云锦去仁方堂探听消息,直至月余后,听说已渐将转好,方放下心。
芒种,夏至,天气愈发地热起来,空气燥热得连一丝风都没有,屋外槐树上知了叫唤不停,美人榻上早已换上了凉席,但陆辰儿坐在上面还是觉得粘乎乎的不舒服。
其间,派往京都的信,一来一回已有了两趟,早几天刚到的信,程氏和陆辰儿提起,让她七月回宣城一趟,婆婆李夫人七月十九过生日,虽不是整生,但却是她嫁过去后,婆婆第一个生日,让她回去尽一下孝,陪李夫人过生日,还有便是七月的中元节,正好能够参加祭祖。
陆辰儿看了信后,只盼望着到七月份的时候,天气能凉下来,要不这么炎热,她连动都不想动,更别提舟车劳顿。
因程氏信中并未提及他们俩一起回去,于是为了这事,昨日她问起李皓白,要不要一起回去,李皓白只笑道:“你先别忙,我写信回去问问父亲和母亲,最迟七月初起程也不晚。”
下午的时候,李皓白果然写了信,交给林叔,让林叔派人送回宣城。
自端阳后,每逢休息日,陆辰儿再也没有答应跟着李皓白出去参加他同学的活动,只是陆辰儿不去,李皓白也不去,整日都窝在家里,和陆辰儿说话,或是陆辰儿做针线活,他在东边新置的内书房临帖练字,等到日落西山了,才带着小篆回松林书院。
好在程常棣很少再来了,虽不知道缘故,陆辰儿却觉得欣喜。
忽然,听道:“姑娘,匡夫人派人来接姑娘,让姑娘现在去一趟匡府。”
是罗绮从外面进来,行动有些急,吓了屋里的陆辰儿和云锦一大跳。
回过神,陆辰儿看向外面,日至中天正当炎热,现在过去?不禁有些不置信,外头太阳毒热,去了外面,很容易中暑。
云锦忙问了一句,“有没有问清楚,匡夫人现在找姑娘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没有,”罗绮摇了摇头,“来的人是秋妈妈,神色似不大好,一进来,只说匡夫人急着接姑娘过去,有要事和姑娘说,让奴婢进来赶紧传话。”
听了这话,云锦转过头,望向陆辰儿,“姑娘,要不要唤秋妈妈进来问清楚?”
“不要了,罗绮,你出去让秋妈妈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马上去。”
罗绮应了一声,马上退了出去。
陆辰儿起了身,让云锦给她换身衣裳,虽猜不到,但应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不,不会这个时候派人来请她过去,还这么急。
第八十一回:流言
屋子里静悄悄的,秋妈妈打帘只让她进去,云锦和罗绮被拦在外面,陆辰儿轻轻走了进去才发现一个侍候的丫头也不在,匡夫人闭目半躺在松鹤延龄屏风前的美人榻上,仿佛是睡着了。
陆辰儿正自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只听一句:“来了。”
转过身,匡夫人已睁开了眼,欲要起身,陆辰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匡夫人。
匡夫人眼望着陆辰儿,仔细打量,那目光犹如第一次见面一般,陌生得厉害,陆辰儿只觉得不习惯,忙笑问道:“姨母,怎么了?”
匡夫人没拉她坐下,也没让她坐下,忽然板着脸冷声道:“上月端阳节,你跟着李皓白去会同学,那天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匡夫人无比严厉的神色,陆辰儿不由吓了一大跳,心头更是忐忑不安,猜不到出了什么事,让匡夫人这般疾言厉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索性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一如实说了。
匡夫人听了,脸色并未好转,气恼问道:“龙舟上那么多人,又都是会泅水的人,李皓白又不是离得最近,怎么就他那么快冲出去救人了?”
“柳姑娘是突然落水,出乎意料,大家当时都怔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陆辰儿少不了辩驳。
匡夫人冷笑一声,“那么就他反应快,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仔细想想里面的根由。”
陆辰儿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却听出来匡夫人在意的是什么,眼瞧着匡夫人已是气急了,不由轻声问道:“姨母,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是为了李皓白救柳姑娘的事,当时不过是事急从权,救人要紧,总不能因男女有别,连人都不救。”
“她亲哥哥都在船上,那轮到表哥。”匡夫人气急道:“你知道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子,学堂里传成什么样子?告诫过你们多回,要和柳家姑娘保持跟离,偏不听劝还粘上了,何况,他们之前便有不清不白。”
大约是因这事,外面有流言传出,匡夫人听到了一些,所以才急急唤她过来,心中了然后陆辰儿反而放下了心来,心平气和地道:“姨母,之前的事我不想过问,上回的事,就在我眼前发生,辰儿自己就是一清二楚,就不用在乎外间的流言。”
说完,抬头望着匡夫人,又道:“外面究竟传了些什么?
“说什么的都有,从前的旧事也被翻了出来,又是情投意合,棒打鸳鸯,又是英雄救美,旧情复燃,甚至有说早已苟且私情,不清不白。”
“嘴长在他人身上,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
匡夫人听了这话,一时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你说的什么胡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