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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觅嫁-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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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嫂一怔,很快,胖胖的脸堆上了笑意,忙道:“回姑娘的话,倒是有另外一条路,沿着东门街往东边走,需要经过闹市区,况且又碰上今天赶集日,赶集的人比较多,不太方便马车行驶,只怕会有耽搁。”

陆辰儿听了点了点头,瞧着祥嫂这边话说完,林叔也已行到了马车前,正要开口询问,陆辰儿忙道:“林叔,你来了正好,我正要派人和父亲说一声,听说今天闹市区那边赶集,我想去瞧瞧热闹,不如我们从经过闹市区的那条路回府。”

林叔听了一怔,目光望向祥嫂,祥嫂忙慌了起来,“是姑娘问起,是不是有另外一条路,奴婢只好如实说了。”

林叔斟酌回道:“这怕是不妥,夫人还等着老爷和姑娘回家呢。”

“林叔另外派个人回去和娘亲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去瞧瞧,况且等会儿经过闹市区的时候,我只待在马车里,绝不会下车的,林叔就和父亲说一声,父亲应该也不会拒绝。”

林叔跟着陆令凯也有十几年了,几乎是看着陆辰儿长大的,当然知道陆令凯对陆辰儿的宠溺,不过,他一向谨慎,还是要去问问。

“那好,我去问问老爷。”

林叔说着,回转身。

陆辰儿一点也不担心父亲不会答应,放下车帘。

她记得,那一世,父亲今日从族长回家的途中,出了事故,双腿受了伤,落得残废,后来终其一生,只有自己出嫁的时候,才让下人抬着出过一次房门。除此之外,终其一生都躺在床榻上。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记得,就是今天的事了。

对于这事,当日听跟着的林叔说过,是因为父亲的那天所坐的马车受了惊,马发了狂,致使父亲从马车中摔出来,双腿断了。

马,好好的马怎么会发狂。

陆辰儿脑海中突然闪过陆令凯阴郁的眼神,不由打了颤,马有问题,想到这,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罗绮,等会儿林叔来了,你装身子不舒服。”

罗绮听了一阵错愕,云锦也是这般,两人都是吃惊。

“姑娘,可罗绮身子好好的?”云锦老实地问道。

罗绮多几分机灵,可这话听了也不明白,“姑娘,奴婢也想跟着姑娘去闹市区瞧瞧。”

陆辰儿生怕罗绮不答应,忙说道:“下回,下回出来,我再带你去瞧瞧。这回你先从陆家祖宅那条路回府,你坐我这辆马车回府。”

说到这,声音压低了些,在罗绮耳畔悄悄说了几句。

······

“老爷同意了从闹市区回府,老爷嘱咐了一句,等会儿经过闹市区的时候,姑娘不能下马车。”

是林叔的声音,陆辰儿掀起车帘,忙道:“知道了,林叔就放心好了。”

林叔却不信,眼睛看向平婶,平婶喏地答应了一声。

林叔转身走开,才走了一两步,却听见马车内转来痛苦的呻吟声…

正要犹豫着要不要停步,不料,马车里的陆辰儿道:“祥嫂,不好了,罗绮好像肚子不舒服…”

听了这声音,一阵手忙脚乱…

林叔忙回转了身。

第五回:惊马

罗绮坐着马车从另外一条路回府,因陆辰儿闹着不愿意坐马车,直嚷着马车颠簸的厉害,陆老爷无法,只好吩咐林叔临时安排了轿子,最后,陆老爷与陆辰儿俩都换了轿子。

天气正好,风和日丽,一行人打从闹市区过,这回出门带的护卫并不多,但这一行而过,还是非常的搭眼,前有开路,陆老爷瞧着行路两侧围观的人不少,不由心里暗自后悔,一时心软,依了辰儿,倒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样一来,这风声传开,上门拜访的人必不会少。

致仕归居宣州,一直以来,都以自己不喜欢热闹为由,对于城中官场上的人与事一向采取回避,刚开始城中的官员还不死心,后来瞧着陆令凯很少出门,也不与人交结,方才死了心。

这回打从闹市区经过,只怕又会引起人心浮动。

此刻,坐在轿子里的陆辰儿也暗暗心里后悔,没承想围观的人多且杂,又都盯着轿子盯得紧,使得她根本不能去掀开轿帘,两旁跟轿的婆子更是守着紧紧的。

大约是赶集的缘故,闹市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一派繁华。

街上茶楼的旗帜迎风飘扬,似在招揽客人般,来来往往,陆家的马车从门前慢悠悠地往前行驶,后面跟着两顶黑油齐头的轿子,四周看起来,一切似是寻常不过了。

然而,只在这一瞬间,前面拉着马车的马突然不安躁动起来,仰头长嘶一声,前蹄上扬,扑腾了几下,听得林叔喊了一声,“禄叟,快拉住马。”

林叔这喊声一出,赶车的禄叟只来得及下马,还未扣住缰绳,腾地一声,马嘶地一声声叫唤起来,突然之间变得格外狂躁,竟是突然奔跑了起来,俨然受了惊吓了般,癫狂起来,不顾一切直往前奔,留下一路声响。

马蹄声声,毫无节奏,场面一时极其的混乱,有人的惊呼声,有东西的撞飞声,有孩童的哭泣声,尖叫声不断,声音错杂,林林总总。。。

突然之间,出了这样的事,场面失控了起来,陆家的两顶轿子停了下来,有仆人团团围着轿子,众人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

又是一阵惊呼声转来,伴随着赞叹,一人从茶楼走出,飞身上了一匹马,追赶了出来,众人还未来及看清,只余下一个白影飞逝而去。

不待多久,嘈杂声还未散去,陆家的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切不已,禄叟也早已从茶楼借了马,追赶了过去。

众人注意力都追逐着方才瞬息之间的变化,谁也没有再来关注陆家的轿子,陆辰儿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轿帘的一小角,望着外面人群哄闹,场面混乱,林叔带着人安抚着受惊的街坊小贩。

陆辰儿虽坐在轿子里,因先前心里的怀疑,大约也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曾想,换了一条路,这马还是如同受了惊吓般,这样狂奔起来,看来,真是马的问题。

幸而劝说父亲换了轿子,要不一切又得重演。

只是更加后悔打从这闹市过,听这声音,不知撞坏了多少东西,又会不会伤到了人,待要下轿,又让平婶紧紧地拦住。

不知过了多久,待人群慢慢散去,林叔走到陆令凯跟前,“老爷,禄叟已追了出去,老爷待在这也不方便,不如带着姑娘先回府,其他的事,等马车追回来了,再从长计较。”

陆令凯紧紧蹙着眉头,沉着半晌方道:“禄叟是惯赶马车的,怎么好好的马会受了惊,这是府上的马,你得好好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叔喏地答应一声,陆令凯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又瞧着马车一路横行出去的现场,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撞飞了的东西,瓜果蔬菜米谷。。。

“你留下来,带人好好清理一下,凡是今天因马车惊忧给各位商贩所造成的损失,都一律由府上给予赔偿。”

“小的知道了。”

林叔躬了躬身,送陆令凯上了轿子。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是恰到好处地落入了周围众人的耳中,听说有赔偿,个个脸上都由沮丧变成了兴奋。。。

%%%%%%

回到府里,陆夫人听说经过闹市区时,马受了惊,所幸中途陆辰儿嚷着不坐马车换了轿子,父女俩都无碍,陆夫人不由连念着几声阿弥陀佛。

瞧着陆辰儿无碍,陆夫人才放下了心,一家人一起用了午饭,得了消息,马车已拦了下来,禄叟已回来了,陆老爷要与陆夫人商量着后面的事怎么处置,便遣了身边的刘妈妈送陆辰儿回回月阁。

到了回月阁,罗绮早已回来。

陆辰儿瞧着罗绮无恙,不由问道:“你回来所乘的那辆马车的马没受惊?”

罗绮摇了摇头,“没有,但我听了姑娘的话,并没有急着回来,让跟着的权叔,去找了一位识马的人,提前检查了马,从中马蹄上拨出这样东西。”说着摊开手递给陆辰儿一枚三寸长的铁钉。

这铁钉早已让人钉入了马蹄中,刚开始还好,只是后面,只怕受不住剧痛,马自然会狂奔。

只听罗绮又接着道:“待奴婢发现后,权叔就带着那位识马的人急急地去找老爷和姑娘,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听说那匹马受了惊,所幸老爷和姑娘没乘那辆马车。”

“原来是这样。。。”陆辰儿手握着那枚铁钉,喃喃道了一句,脑海中又浮现在族长门口,陆令琨眼中闪过的那抹阴沉。

“姑娘猜到马有问题,为什么不提前和林叔说一声。”

面对罗绮的询问,陆辰儿一愣,尔后却是笑道:“今早出门,还是好好的,我若说马有问题,林叔肯定不会信我,再说我先前只提醒林叔一句,让禄叟多留心一下马的异样,林叔还觉得莫名其妙。”

“别说林叔,就是我也不信,姑娘是怎么知道的?”早已满肚子疑惑的云锦问出了口。

陆辰儿摇了摇头,笑道:“云锦,你得跟着罗绮学学,不问为什么,其实今儿我也只是直觉,没想到真有问题。”

其他丫头都已遣了出去,这会子只有这两丫头在跟前,要不只怕有更多人会问。

云锦听了陆辰儿的话,满是惊讶,张了张嘴,只觉得这两年来姑娘的行事愈加莫名其妙,倒也见怪不怪了,得了这话,遂没再多问。

第六回:萧璟

下午,去梨香园打听消息的罗绮回来了,一进屋子,把红袖及几个小丫头都遣了出去,坐在外间秀墩上刺绣的云锦起了身,“怎么样,那辆车的马蹄是不是也打进了铁钉?”

罗绮点了点头,端过茶几上的茶,喝了几口,歇了口气,才道:“也取出了枚铁钉,府里的马车一直是禄叟在管,如今林叔正在审问禄叟。”

说着,瞧着陆辰儿的目光望了过来,罗绮又道:“十九爷在族长府里的差事也打听清楚了,他这几年都是帮忙收债的,不过,听人提过一句,他早年去过凉州,在塞外养过马。”

陆辰儿听了这话,登时,心里明白过来,若是这样,那就错不了,只怕早就计划好了的,过继谨哥儿给父亲为嗣,父亲出了事故,他们家便是最大的受益。上一辈子,不就是这样,这简直是引狼入室。

“什么,”云锦惊呼一声,用手捂住嘴,又压低声音,望着罗绮和陆辰儿,不可置信,“是十九爷把铁钉钉入马蹄,十九爷为什么要害老爷和姑娘?”

罗绮没有言语,她一向聪明,打听后,大约已是猜到了几分,旁边的陆辰儿的脸沉了下来,“走,去梨午园。”

出了回月阁,一路上气氛有些低沉,云锦犹豫良久,到梨香园门口时,还是伸手拉住陆辰儿,“姑娘,无凭无据,姑娘去和老爷说了这事,只怕老爷也不信的。”

顿了顿,瞧着陆辰儿停住了脚步,又道:“姑娘仔细想想,若是这事真是十九爷做的,必是在族长府里钉入铁钉的,那段时间,老爷和姑娘都在府里,十九爷也在府里,府里的马车是由禄叟看着的,怎么怀疑也无法疑心到十九爷身上。”

“别说是老爷,就是奴婢,姑娘也无法说服奴婢相信,这事是十九爷干的。”罗绮同样说出疑问。

总不能说,是因着上一世的记忆,总不能说,陆令琨阴骘的目光。

的确,她也只是猜测,瞧着今天上午在族长府里,无论是族长,还是陆令琨,若不是自己突然插手,一定会力劝父亲选谨哥儿为嗣,而一旦父亲选谨哥儿为嗣子,最大的得利者便是陆令琨。

这一次,陆令琨的手段还比较隐晦,没有明目张胆。

云锦瞧出陆辰儿的踌躇,息事道:“所幸今天老爷和姑娘都无事,姑娘若实在疑心十九爷心地不良,大不从旁提醒老爷,往后不来往,两家定然碰不到一起,何必再去理会,劳老爷和姑娘费心。”

“是呀,姑娘,就是云锦说得这个理。”罗绮附和,又道:“梨香园现有客人,姑娘过去也不方便。”

在两个丫头的劝阻下陆辰儿一时回转了心思,不过,听了罗绮这话,又蹙着眉头,问道:“梨香园有客人?谁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想着先前打听来的消息,罗绮不由兴致勃勃道:“听说是从京中来的,是老爷在京中认识的人,说从前在京中两家有通家之好,今天在闹市区,马受了惊,便是萧公子帮忙拦住了马,后来,通了姓名见了面,才知道原来和老爷认识,方才林叔来报,老爷高兴着,亲自去茶楼请了萧公子入府。”

“京中的萧公子?”陆辰儿喃喃了一句,猛然间,恍然大悟。

若是两家有通家之好,又在京中,又姓萧,那就没旁人,一定是安定公府的人,上一世,她和程常棣初入京都,担心人生地不熟,父亲便托安定公府照应他们,她也曾常去安定公府串门,与公府里的八姑娘萧琳关系最好。只是入京后第二年,安定公府涉嫌参与延平王谋反,爵位被褫夺后,全族流放崖州,八姑娘也没有幸免。

似乎没有印象,这个时候他们有人来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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