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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觅嫁-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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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玉关道:“姑娘,到家了。”

赵雅南回过神来,才发觉马车停了下来,就着玉关的手起了身,出了车厢,青琐已先下了马车,在下面扶着赵雅南一把。

进了内院,赵雅南还是先去上房见程陈氏,只是到上房后,听程陈氏身边的婆子说在歇中觉,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青琐扶着赵雅南在榻上坐下,“姑娘也太过小心翼翼了,这个时辰,老太太肯定在午歇,姑娘何必多跑一趟呢。”

赵雅南接过玉关递上来的水,喝了两口,仍旧递给玉关,见屋子里没有别的丫头,赵雅南才笑道:“礼多人不怪,她午歇是一回事,我回赵府一趟,既然回来了,自是要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其实,程陈氏不过四十出头,与其说她喜欢老太太这个称呼,倒不如说她喜欢高人一等的身份。

陆辰儿上一世犯过的错误,她这一世绝对不会再犯,一定会让程常棣夹在她和程陈氏中间为难,所以自始至终,她都对程陈氏礼遇有加。

只听玉关说道:“姑娘就是想得太多了,哪怕姑娘在相府里也不曾这么小心谨慎过。昨日大夫给姑娘诊脉,还嘱咐过让姑娘少思呢,奴婢倒觉得姑娘哪怕不过去,老太太也不会说什么的,况且,姑娘如今还怀着孩子。”

赵雅南抿嘴一笑,程陈氏是不会什么,但会记着,如今赵府权势如日中天,程陈氏那自然是万事好说,哪怕她真在府里肆意横行,程陈氏最多私底下和程常棣抱怨几句,但程陈氏还刚四十出头,而她父亲已年过六十,望哥儿才七岁,她就是为将来打算,也得好好伺候程陈氏。

这会子已静下心来,赵雅南想着刚才在路上,举止是太过激动了,差点露了馅,若是让陆辰儿猜到上一世,她是难产而亡,还不被笑话,不过,她也相信,依照陆辰儿的脑袋,大约是猜不到原因的。

最多又觉得是她在乱发脾气。

不过,想到她提到陆御史的身体时,陆辰儿紧张的神情,陆御史应该是身体出了状况,可以让程常棣去探探虚实,再告诉父亲一声,父亲或许会很高兴。

“姑娘,要不要先歇午觉?”

赵雅南看了青琐一眼,“什么时候了?”

青琐回道:“已经过了午时。”

“哪就不歇了,未初时分,老太太就该醒来了,玉关你派人去那边守着,老太太醒来后,和我说一声,我就过去。”

玉关得了令就出去了。

待程陈氏醒来,赵雅南去上房请了安,又陪着程陈氏说了会子话,把赵府送的东西给了程陈氏,才回了屋子睡一会儿。

晚上程常棣回来,却是先去了趟陆府,已在陆府用过晚饭了,回来后,径直去了书房。

赵雅南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不见程常棣回府,便带着丫头去了书房。

自从半年前,赵雅南去过一趟书房,有一次翻过程常棣的折子,引得程常棣不喜,这半年,她就再也没有去过书房了。

“你怎么来了?”程常棣抬头,瞧着站在书房门口的赵雅南有几分惊讶,不过目光移到赵雅南的隆起来的肚子时,忙地放下了手中的笔,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快步上前扶住赵雅南的手,扶着她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有什么事,打发个丫鬟过来和我说一声就好,你如今怀着身子,何必这么亲自跑一趟。”

又重新回到桌案上,“我今儿喝了点酒,又想着回来晚,你大约该睡了,就没去瞧你了。”

“映棠,今儿去陆府,瞧着姑父身体可还好?”

程常棣听了赵雅南这话,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更不明白,赵雅南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我瞧着姑父身体挺好的。”说着,想到昨日赵雅南去了一趟赵府,今日才回,又忙问道:“你是不是在赵府听到了什么消息?”

“只是父亲说起,这段时间,皖地官员调动得很频繁,所以就猜测是不是姑父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你这段时间,常去陆府瞧瞧,顺便问问姑父……”

程常棣目光微沉,打断了赵雅南的话,“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府吧。”

赵雅南抬头,瞧见程常棣脸上的笑容隐去了,心里暗道了声不好,“映棠,我也只是关心姑父的身体,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会多心的,让丫鬟扶你回去吧,早些歇着。”

赵雅南听了,倒有些后悔先提这事,遂又道:“我听父亲说起,大理寺司直最近有空缺,父亲说,大理寺寺卿史大人是姑父的学生,夫君可以找姑父,能够为你谋得这个位置。”

只听程常棣道:“说完了?还有没有什么要事?”

赵雅南见着程常棣脸上挂着笑,这话听不出情绪,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了。”

程常棣道:“既然无事,就回去歇着,你怀着身子,以后不必再操心这些事。”

这回赵雅南听了出来,程常棣是不希望她操心这事,但不该是这样呀,上一世,程常棣三年之内,从从七品升到从五品少卿,可是很高兴,怎么这会子听到这消息,脸上无一丝喜色。

赵雅南又道:“夫君谋得这个职务应该不难,我父亲也会一力促成了。”

第三百四十五回:有福无福

屋子里一片死寂,程常棣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到赵雅南的目光有些冷,这一世,这还是头一回,程常棣这般看她,令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然而,哪怕是上一世,也只陆辰儿死后,她劝着丧事时,程常棣这般看过她。

“映棠,夫君,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赵雅南心头忐忑,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许久,才听程常棣脸上缓和了一些,开了口,说了话,“雅南,我和你说过许多遍了,让你不要过问朝堂上的事,不用操心我的仕途和衙门里的事,你是内宅妇人,一心一意打理家宅,你怎么就不能听进去呢。”微微一顿,语气更冷厉了些,“是不是以后我每封奏折里写什么,都该给你看才好,我在朝堂上遇到的任何事情,都该和你说,让你帮我想主意,和我一起出谋划策才好,是不是。”

赵雅南自从知道程常棣最忌讳她翻他的奏折,过问她衙门里的公事后,就很少来书房,更很少过问了,但这一次,她不过是想着程常棣得了这个消息,该会高兴才是,谁知程常棣竟然会这般恼怒,赵雅南忙笑道:“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帮你。”

“我说了,不需要。”程常棣神色淡淡的,“雅南,你记着,你是我娶回来的妻子,不是我娶回来的幕僚,你尽好妻子的责任就可以了,这些公事,我都可以找幕僚,而不需要一个妻子来分担。”

赵雅南见程常棣语气缓和了下来,遂忙保证道:“我知道,我以后不会了。”

抛开上一世,这一世,她和程常棣相处一年有余了。哪怕她不屑,但她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程常棣更喜欢的是陆辰儿那样花瓶式的妻子,纵使她再不屑,却仍旧不自地收敛起性子来,甚至有意模仿,不可否认,程常棣宠起人来,有时候真是无法无天,而她也喜欢被人宠着哄着。

上一世。她只在旁边瞧着,而这一世,她亲身体验过。才知晓,原来上一世的时候,她就羡慕不已。

如果有人可以依靠,有个肩膀可以歇靠,何必还要劳心劳力的挣扎呢。

“知道就好。我送你回屋子吧。”程常棣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望了眼外面,“如今这晚上天气凉,出门时怎么也不加件披风。”却是高声吩咐着外面的小厮,“去西间拿件我的披风过来。”伸手扶着赵雅南起来。

赵雅南望着程常棣笑道:“我身上穿得多,刚才过来时也不冷。不必这么麻烦。”

“先前还未下露,这会子只怕下露了,还是披上。你是双身子的人,更应该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赵雅南听了这话一怔,“好,听你的就是了。”

抬头瞧着程常棣目光柔和细腻,脸上柔情似水。淡淡的笑意从眼睛里流出来,漫延到眼角眉梢。这不是第一次,他见到程常棣这样的神情,但却是第一次面对她袒露,一颗心顿时如同掉到蜜罐里去了,心里甜腻腻的,直直地盯着程常棣,连小厮拿披风进来,她都没发觉,直到程常棣替她披上披风,她才回过神来。

程常棣比她高了半个头,因而,这披风披在她身上有点长,还好刚好触地,不用担心踩到。

忽然程常棣伸手抚着赵雅南的脸颊,“怎么了,傻了?”柔滑如玉,生生不想移开手,半晌,才放下手,心里却是自嘲了一下,把那心头刚升起的丝绮念压下,“我送你回屋子吧。”扶着赵雅南出了屋子。

——*——*——

这一日,高家第三个曾孙子办满月酒,程夫人带着陆辰儿一起过去。

“你家这府邸可真大。”陆辰儿由着娟姐儿领着在府里闲逛,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到,比陆家在宣城的府邸都大许多,“平日里你去上房请安,大约都是坐车过去吧?”

陆辰儿刚才留意了一下,从苏夫人的荣寿堂,到娟姐儿住的院子,都足足走了二钟。

只听娟姐儿无奈地笑子笑,“我们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我们府里人口多,从祖母到上个月出生的小侄子,府里主子加起来都有四五十几号人,服侍的仆人就更多了,没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住呀。”

或许,这是京中许多百年大世家的经常遇到的事,因为长辈还在,各房都没有分家,四世同堂,甚至有的五世同堂。

大约全京中也只有陆府,人口那般稀少,连赵府,赵相都有个依傍的弟弟和他一起住。

“我累了,走不动了。”陆辰儿瞧着葡萄架下有几方藤椅,便往那儿一坐,再不肯移动了。

今日天气晴好,却又不是太过热,阳光穿过稀疏的葡萄叶,斑斑点点地落到了地上。

早已过了葡萄熟的季节,如今这葡萄藤上并没有葡萄,只留下葡萄藤和葡萄叶子,叶子也不全是翠绿,微微有些发黄,再过些日子,就该落叶了,到了冬日,剩上的便只光秃秃的葡萄藤。

“你瞧瞧那边。”

陆辰儿听了,顺着娟姐儿手指的方向望去,粉刷了白漆的女墙,越过女墙,也不过是几排院子,“没看到什么东西呀?哪是哪位大人的家?”

这北二街的房子,可不是寻常人能住进来的,不过,高府这边热闹一片,喧喧攘攘,那边倒是挺安静的。

“那边就是我曾和你说过的逑园。”说着顿了顿,脸上带着一抹苦笑,“祖父一个月几乎有一半的时候是待在那边的,除了每年除夕,我从来不曾见那位姨娘过来给祖母请安。”

金屋藏娇。

陆辰儿突然想起,当初苏夫人娶孙媳妇时,柳夫人说过的一句话:她并不羡慕五娘,五娘是这些年才好了起来,年轻时候遭的罪可不少,反而羡慕娘亲。

或许在世人眼中,娘亲是无福之人,但因为有父亲,娘亲又是有福之人,这份福气,别人甚至连求都求不出。

无论是高府,蔡府,萧府,龚府,哪一位一家之主身边不是侍妾成群,庶子庶女一大堆,就是强势的柳夫人如今掌着龚尚书府,在府里说一不二,但龚尚书的长子都不是她生的,可见她年轻时候,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那你五叔呢?”

“五叔倒是和我们一样,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来府里给祖母请安,不过祖母却不怎么乐意见他,每每请了安就让她走,听说,五叔小时候在祖母屋子里吃过一回饭,回去后就闹肚子,自那以后,五叔就从不在祖母的屋子里吃饭。”

“像今日这种热闹的日子,那位姨娘也不出来吗?”

因李璟曾寻过那位姨娘,加之娟姐儿每每提起,倒是有几分不屑,不由想见见那位姨娘。

娟姐儿摇了摇头,“她不会过来了,早上时候,五叔已经亲自送了礼过来了,家里的聚会,也只有五叔偶尔会来参加。”

“这样呀。”陆辰儿听了不由有些失望。李璟给她的那幅画,上面的女子很美,但是却是年轻时候的画像,如今这位姨娘也有四十来岁了,大抵已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陆辰儿还记得在苏夫人屋子外面看到过一位姨娘,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娇媚可人,当时陆辰儿还以为是高尚书儿子的姨娘,后来,她偶然听人说起,说那位女子是高尚书的姨娘时,登时觉得无法接受,想着高尚书可比父亲还大两岁,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那以后,她看见高尚书都避着走。

“你想见她,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要等晚一些时候。”

“你不是说她不见旁人,怎么你能过去?”

“还不是你上回那幅画像惹了,我起了好奇心,来过几次葡萄架,有一次碰到那边的婆子送东西过去,就跟着过去了,谁知道,当时那边的婆子拦着,不让我过去,正好碰到五叔,五叔就带我过去了,和那位姨娘说了几句话便回来了,后来我也是偷偷去过两回,不敢让祖母知道。”

陆辰儿笑道:“那你带我去,就不怕祖母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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