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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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未初的时候我来接你。”
陆辰儿听了刚要拒绝,还未开口,又听李皓白道:“该下车了,我扶你。”
说完,李皓白掀起车帘,先下了马车,然后亲手扶着陆辰儿下车,跟着的云锦和红袖坐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这会子已下车过来,又早已有房府的婆子迎了上来,俩人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分开,陆辰儿进了房府,李皓白转身回了府。
一个月的大婴孩长得粉嫩粉嫩的,全身肉乎乎的,一团一团,待在摇篮里,偏着头熟睡,嘴含着小手指头,时不时吮吸一下,似吃得津津有味。
陆辰儿伸手轻轻捏了捏婴孩两颊鼓起的肉团,肌肤细滑吹弹可破,手感【“文】特别【“人】地好,让人【“书】爱不【“屋】释手,转头,望向坐在床榻边的苹姐儿,“这孩子长得还真精致,细细瞧着,好似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大嫂子二嫂子都这般说,老大像三哥,老二既不像我也不像三哥,没想到这孩子长得像我,若是个女孩就更好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不由笑了笑,起身走向床榻边,“你现在有三个哥儿,若真想要个女儿,歇息几年,等身子好了些,再生一个就是了,又不比人家生了三个女儿家里急切生儿子的,说到这一点,你该庆幸才是,若是连生了三个女儿,恐怕都由不得你歇息。”
“说得也是。”苹姐儿附和了一声,又道:“这两三年我就不曾歇息过,如今都怕了。最近几年可不敢再生,若这是个女儿,我都不会想再生孩子。”
陆辰儿呵呵一笑,“你年纪轻轻的,身体又很好,就算是个女儿,这只怕由不得你,从来大家族里讲究多子多福。”
“有两儿子傍身,我已经完全知足了,若是他要讲究多子多福。让别人给他生吧。”
陆辰儿没料到苹姐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记得房三和苹姐儿的感情特别好,不由打趣般笑道:“嘴上这般说。你舍得房三。”
“有什么舍不得的,如今不就有一个在肚子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盯向苹姐儿的肚子,瞬间又疑惑,房三都还没回来。苹姐儿怎么可能有孩子,苹姐儿似看出陆辰儿的疑惑,又紧接着道:“不是我,是别人。”
陆辰儿不由吃了一惊,有些无法接受,不敢置信。没想到一语成谶,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怎么回事?”
“跟着他去京中服侍他的丫头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原本按照行程是今日可以到家的,因那个丫头有了身孕,路上不敢赶路,才给耽搁了。”
一时间,陆辰儿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更希望自己的是幻听。
难怪今天一进屋,她就觉得苹姐儿笑颜带着几分勉强。也带着几分无奈。
难怪今天一进屋,她就觉得苹姐儿神情有些怪怪的,偏又说不出味道。
原来,这才是症结。
陆辰儿抬头望向苹姐儿,半躺靠在床头的大枕上,大约是坐月子的缘故,人富态不少,已些微露出了些双下巴,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目光也平和了许多,嫁为人妇几年,已完全没有当年的那份真性情,更没有了那份飞扬……
陆辰儿还记得那年在知州府园子里丹桂树旁苹姐儿的那番话:我们从小就认识,及笄后我就盼着嫁给她,我这般说出来,我母亲还说我不知羞耻,只是我是极喜欢他的,却是顾不得什么羞耻不羞耻的。
当时说这番话时,苹姐儿是满脸灿烂,眼角眉梢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还有在体仁斋竹林后面偷听来的话,房三爽朗的声音中带着得意:我们这是自小的情分,早摆在那里了,我和苹姐儿是早就注定了的姻缘。
盼着嫁他,顾不得什么羞耻不羞耻……早就注定了的姻缘……
这一切的一切,而如今,这不过短短几年功夫罢了。
难怪父亲会说:年少夫妻,好好相处,最是情深之时,等过了这几年,年纪稍大了些,夫妻情分自然就淡了,还有人事繁杂等牵绊其间,就更难了。
原本她是最羡慕苹姐儿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与上一世,她和程常棣并无差别。
忽然之间,豁然开朗,觉得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了。
——*——*——
在房府用了午饭,陆辰儿才离去。
侧门上,李皓白早就等在那里了,上了马车,离开了房府。
李皓白瞧着陆辰儿郁郁寡欢的模样,一上车便伏靠在一边的大枕迎上,形容慵懒,动不想不想,不由挨了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往常你们见上一面说说话,心情总会好上许多,怎么这回子反而沉闷起来了?”
“没什么事。”陆辰儿此刻不怎么想说话,闷地声道了一句,便索性偏开头去,望向一边的漆黑的车厢壁。
李皓白伸手掰过陆辰儿脑袋,嘻嘻笑道:“有什么事,这般闷在心里,可会闷坏了的,和我说说,我帮你开解开解。”
“不要。”这会子陆辰儿直接推开李皓白,坐起了身,“你离我远点。”
突然这么一句话,李皓白只觉得突兀,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好受,但抬头瞧着陆辰儿已是眼睛眉毛皱成了一团了,李皓白心头刚升起的那点小自在顿时便没了踪影,依旧笑嘻嘻地哄着陆辰儿,“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在房三媳妇那受了气,你若真不顺,撒我身上也成,等房三回来了,我再从他身上讨回来,不过房三至少还得需要半个月才能回宣城,也不知道那时我们还在不在宣城,若是时间不凑巧,他正好回来,我们正好走,就遇不上了。”
“若是遇不上了,岂不可惜了,依我看二爷也不用去京中了,这样你们正好能坐下来好好促膝长谈一番,交流交流各自的心得。”
“我们能有什么心得可交流的,他这次落榜,是因为学艺时日尚浅,这回去京中参加武举,不过是试下场子,重点是三年后的武举,而我这次科考,都已经是第二次参加乡试,算得上是老人了,我们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科考是没有可比性,但怎么让丫头怀上身孕,二爷和房三爷自然能够好好交流一下。”陆辰儿哼了一声,转开了眼。
李皓白听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变,脸上的笑意猛然隐去,盯着陆辰儿没说话,也没再缠上去,他收到过房三的书信,知晓房三晚归的因由,当然就听明白了陆辰儿话里的意思,许久才淡淡道:“只是个丫头,从前也没见过你计较过什么,怎么这次却纠着不放了,你是真的计较,真上心在乎起来,还是假计较,为的不过是寻一个合理的借口?”
陆辰儿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反问道:“那二爷觉得呢?”
“我觉得?我怎么都觉得是寻一个合理的借口。”
李皓白带着激愤地说完这话,却没有听到陆辰儿的声音,更没有她的回答,抬头,瞧着陆辰儿不知什么时候已转头望向车窗外,阳光照射在陆辰儿的脸上,娥眉微敛含愁,睫毛扑闪不定,都已染上一层金黄,只是在李皓白看来,却分明是多了一层淡漠,神情中尽是漫不经心,可触而不可及,望着这样的陆辰儿,没来由的,李皓白觉得心头冰凉一片了,外面明明还是艳阳天,却冻得他说不出话来。
再也没有人说一句话,马车彻底沉寂了下来,只闻车轮辘辘辗过的声响传来。
回了府,下车时,李皓白还是先下了马车,然后亲自扶着陆辰儿下了马车,一起去梅傲堂给柳氏请了安,又说了些房府的满月酒,尔后,俩人才回了揽风阁,俩人一起回了正房。
俩人的脸都绷得很紧,神色都不是很好,在旁人看来似吵过架一般,屋子里的丫头都战战兢兢,陆辰儿也就罢了,李皓白一般常常是脸带微笑,与人和善,生气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因而,令人更加害怕。
“去给我倒杯白水。”
“给我倒碗茶。”
俩人在屋子里,一个坐在美人榻上,一个坐在圆椅上,沉寂了一会儿,俩人同时开了口,屋子里的丫头听了一愣,不过还是立即反应地过来,应了一声,忙地去倒茶倒水。
李皓白直到喝喝了两碗茶,才起身坐到美人榻上去,“房三是房三,我是我,纵然我们这事相似,但如今金缕都已经走了,你还要怎么纠着不放,从前倒没发现,你这性子也太爱迁怒了。”
“现在发现也不迟。”
陆辰儿淡淡地甩出这一句话,直接把李皓白给噎住了,半晌才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这么句句气人。”
“我早就说过,我和二爷性格不合,这才是我的真性子,我从来就任性,自小,但凡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我开口,父亲和娘亲从来没有不依的,我不用顾忌谁,更不用在意谁的,任性了那么些年,我都已经习惯,父亲和娘亲也习惯,觉得我就是这样,二爷只怕不习惯,也无法习惯。”
第二百一十八回:娘亲回来
听了陆辰儿的话,李皓白久久没有开口,颓然在仰躺在大迎枕上,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蜡烛燃烧发出斑驳的声响,在这静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丫头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
陆辰儿望着这样的李皓白,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终究是她的错。
再世为人,看过生死,她以为,她不会像上一世那样的尖锐,那样苛求,她能够淡然自如地去接受这个世俗的一切,只是没想到,她终究是不能够。
两世为人,再不复原初。
重生以来,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便注定了她这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已经无法与另一个人好好过日子,却偏偏又把他拉进来,当初,当初她就是把程常棣拉进来了,也不该把他拉进来,何苦又祸害一个人呢。
忽然,只瞧着李皓白侧了侧身子,唤了声辰儿,“夫妻缘分,有今生没来世,而人生一世,所求不过日食三升夜眠八尺,你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呢,当下我们能过下去不就好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一愣,怔怔地望向李皓白。
大厦千层,夜眠八尺,良田万倾,日食三升。
“皓……皓白。”
良久,陆辰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并非贤妻,甚至连做你的妻子都不合格,这辈子,你只当我对不起你,将来,将来你可以另娶贤妻美妾,夫妻和乐,妻妾和睦。”
“另娶贤妻美妾。”李皓白呢喃了一句。却突然笑了,“那你呢,我是不是该祝愿你另觅如意郎君呢,纵使我休弃你,陆大人的女儿也不会愁嫁,更何况,李家不可能休你,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我们俩和离。”
她不会再嫁,经过一次和离,只要她好好求求父亲和娘亲。父亲和娘亲是不会逼她的,这辈子,她只想着父亲娘亲度过几年。余的不再想了。
陆辰儿没有正面回应,两手紧紧揪着衣摆,“皓白,你上回说过,只要我已执意要离去。你自不会阻拦,这回你只当是是帮我好不?”
声音低缓,慢慢淌出,明明神情温婉娴静,说出来的话却又这样的残忍,李皓白只觉得心头一抽一抽的。虽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却仍旧无法接受。
在他看来,金缕不是个事。房三的丫头也不是个事,可为什么陆辰儿态度又完全变了,前后截然不同,于他来说是极至的欢喜之后,变成了极至的难受。
他能说不好吗?李皓白猛然坐起了身。往外冲去,把陆辰儿惊讶甩在了脑后。也把丫头们的惊呼甩在了脑后。
——*——*——
程氏是九月十二日抵达宣城,一大清早,陆辰儿和李皓白一起便去了宣城的北门口,程氏第一眼瞧见来迎接的陆辰儿和李皓白两人言笑晏晏地站她面前,微微诧异,却又十分的高兴。
赶了十几天的路,程氏看起来有些疲倦,与上半年相比,人清瘦了不少,自见到陆辰儿后,眼睛盯在陆辰我身上就没移开过,似有千言万语,程氏对着李皓白说了几句话,便又重新上了马车,回陆府,陆辰儿自是跟着程氏一起,上了程氏的马车。
一上马车,程氏那张有些勉强的笑容便立即消失了,眼睛瞧着陆辰儿带着几分怒气,“这是怎么回事,你和李皓白到底怎么了?书信里只提了要和离,别的只字没提,这回见了面你总该说了。”
陆辰儿低声嗯了一声,偎坐在程氏身边,偷偷瞧了程氏一眼,还在盛怒当中,因而,陆辰儿也顾不得其他,抱住程氏的胳膊,如以往任何一次做错事,撒娇般道:“娘亲,知道你要回来,梨香园我早吩咐平婶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娘亲赶了这么些天的路,等会儿回了陆府,好好歇息一天,今晚我陪着娘亲住梨香园,等娘亲养足了精神,明儿我再和娘亲细说我和皓白的事?”
以往的策略不起作用,程氏没有任何松口的迹象,“不用了,现在就说。”
“娘亲……”
陆辰儿才唤了一声,程氏伸手恨恨地戳了一下陆辰儿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