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绝版青春-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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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就会产生出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那天晚上,在整个节目直播中,我总是尽量想把问题回答得有趣一些。
佳佳转换了话题,说:“谈谈你文字中的那个女孩子吧。她在真实生活中的情况。哪里是虚构,哪里是来自真实生活?”
我想了想,说:“她没有原型,几乎全部来自虚构。我在学生时代是百分百的好孩子,乏味得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
答案显然令佳佳非常不满,她眨巴眨巴大眼睛,甚至微微轻叹一声,然后说:“好吧,那么你跟听众朋友们谈一谈你自己的经历吧?”
我说:“我没什么特别的经历,活得很平淡很肤浅,我的生活经历和大部分我这代人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事也没赶上什么特别重大的事。”
女孩低头翻看了一下她的采访记事本,问:“那说说你写这本书的故事背景。”
为了不让声音通过麦克传出去,我暗暗地长吁了口气,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背景,该说的都在文字中了。如果看到那些文字的人能联想起自己从前的某些美好时光,我想这就够了……”
我停下来,女孩鼓励地看着我:“继续说。”
我说:“没有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女孩说:“嗯。我想有一首歌,一定与你文字的情绪很合拍,我们来听听这首好听的歌吧,旋律非常美妙动人。是许茹芸的《如果云知道》。”
音乐响起,麦克关掉以后,女孩照我的膝盖上突然猛拍了一下,她说:“我操,你是来踢馆的吧?”
“什么意思?”
“砸场子。”
“不懂。”
“毁我?”
“没有啊,我一直很配合。”
“老大,我一个小时的节目呵,这才十分钟你就没话说了。”
我点点头,迟疑了半晌,说:“你播许茹芸也够砸我场子的。”
女孩的节目是晚上十点半的,直播完成后已经是午夜了。摘下耳麦,女孩对我说:“你晚上睡得早吗?”
我有点莫名其妙,问:“怎么?”
女孩笑着说:“想请你去酒吧坐坐,聊聊天,如果不耽误你时间的话。”
我摇摇头:“那怎么行呢?绝对不可以。”
说完,看到女孩脸色略显尴尬,我话锋一转,嘻笑说:“如果不耽误你时间的话,我特想请你。”
女孩哈哈笑了。
我在没见到佳佳时就听圈里的朋友说过,那是个挺疯的女孩。有个朋友听说我要上她的节目,就说:“趁这机会,赶紧套磁。”
我摇摇头,说:“怕是套不上呀。”
“没问题,自信点哥们儿,”那位老炮拍拍我的肩膀,“那就是一小骚逼,一晚上你就给丫带上床。”
没想到,形势还真朝着这个方向在发展。
4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骑单车的男孩是先单恋上陶薇的。
路上,漂亮的女孩陶薇在前面骑车上学。她不知道,后面每天都会跟着一个盯着她露在裙外的小腿的男孩子。他一路跟在女孩身后,直至来到学校。最初,他想过上去和女孩搭话,但又缺乏足够的勇气。那时候,那少年是不喜欢读书的孩子,因为女孩陶薇的关系,才让他感觉每天早起上学这件事变得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很久很久以前,那少年是性格内敛、不爱张扬的孩子。除了上学,回家喜欢闷在屋里弹吉它。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因为在学校的歌唱比赛中维妙维肖地学唱了电影《毕业生》中的主题歌《寂静之声》而在校园中成了引人注目的角色。在青春期的孩子们看来,所谓“引人注目”应该是专指女孩的目光吧。事实上那也是他后来越来越痴迷民谣演唱的原因,戴上墨镜,抱着吉它,貌似投入地自我吟唱,这种琴歌的形式既掩饰了少年性格中羞怯、内向的一面,又实现了他想引起异性关注的愿望。
终于有一天,他收到了女孩给他传的纸条,约他在校外见面。
很久很久以后,我仍然迷恋那种即紧张又兴奋的感觉,总是幻想能够重新体验第一次收到女孩情书时的感觉。我找到了当时在学校惟一的好朋友侯磊,问:“你说该怎么办?”
“去呀,当然去了,这叫倒磕,哥们。”因为事不关已,侯磊无法体验我当时的紧张,但却帮着我发表了我经过压抑、掩饰的兴奋。
“磕”是当时那些半大小子口中的半黑话,指的是男孩追女孩,“倒磕”指的是女孩追男孩,或许类似于后来从港台剧中传来的“泡马子”“钓凯子”。
我决定带上侯磊一起赴约。让侯磊跟在我的后面观察见证我初次的约会。这件事侯磊比较轻松,也乐得一去。
事实上,我莫名其妙的紧张还真应验了灾难的结果。那天,约我见面的女生就是陶薇。陶薇在学校属于又疯又新潮的女孩,在老师眼里甚至干脆就是坏女孩。据说,他们班主任说她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成为女流氓,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陶薇喜欢穿得花枝招展。据说她离开学校就要去换上高跟鞋,上课的时候把高跟鞋装在她的书包里。
我和女孩一见面,还没说两句话,突然被一帮来历不明的家伙给痛打了一顿。那帮家伙显然是认识陶薇的,他们之所以动手,只是因为他们不允许有男孩和陶薇说话。当我被一帮人围在中间被推搡得像沙袋一样来回晃悠时,侯磊撒腿就跑。
出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之后,陶薇一直想找我解释,但我却对她再也不敢正眼看了,见了面就赶紧低头跑掉。有一次,陶薇在学校的存车棚等到我,见四下无人,满脸诚挚歉意地对我说:“真对不起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那些人我都不认识的。”
我嘴上说着:“我知道我知道。”然后蹬上自行车飞也似地跑了。
5
女孩坐在午夜的酒吧中,双手支在桌面上,探着身子对我说:“你知道吗?我对你很感兴趣。”说着脸上露出顽皮的神情。
我笑了,低头看看自己,问道:“我哪里让你感兴趣呢?”
女孩喝了口啤酒,喝酒的时候眼睛依然盯着我,放下酒杯,添添嘴唇,说:“你是怎么写出那么感人的故事的?都是真事吧?”
倒让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只好轻描淡写说:“你吓到我了。”
女孩呵呵地笑了:“以后你会不会把我也写进去?”
我想想,说:“那要看咱们是什么关系了?”
女孩故作风尘,得寸进尺地问:“你说,要到什么关系才能写呢?”
对话到了如此无趣程度,我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再往下接,自觉有些无聊,只好低头喝酒,不再说话。
女孩微笑着看了我片刻,问:“你在想什么?”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什么也没想。”
见我有点不愉快,女孩恢复一本正经的姿态:“你刚才为什么不愿意向观众讲你书背后的故事?”
我疑惑了:“你怎么知道书背后还有故事呢?”
女孩盯了我片刻,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我摇摇头。
“好吧,告诉你,我是听候磊说的。”
我愣了一下,说:“你上当了。他肯定是骗你的。”
女孩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让我有点不舒服。我不怀好意地幻想了一下今夜,突然让自己高兴了起来,很快我就要把你摁在床上啦。
“侯磊都说什么了?”绷了两分钟,我忍不住问道。
“他说你们是中学同学。”
“这倒没错,我刚才说的那个去美国涮盘子的哥们就是他。”
“别的就没说什么了,我跟侯磊也不熟,也仅仅是上次他来做过一回节目。”
“是吗?”我反问她,觉得小小地报复一下女孩的时候到了,说:“可侯磊却说他跟你很熟。”
“怎么会?”女孩愣了一下,显然她还不明白这是圈套。
看到女孩的神情,我放下心来,知道她和侯磊确实不熟,但我接着说道:“侯磊不但说和你熟,他还说他跟你上过床呢。”
“胡说八道!”女孩一听就急了,“操,他这人怎么这样!我操他妈的。”
我在心底暗暗笑了。
6
几天前,我收到了一封信。那天下午,我守在电视前看重播的《神雕侠侣》。杨过被一个女人砍断了胳膊,胸中悲愤难平,惨然而笑时,我接到了传达室打来的电话,说有一封挂号信需要我去取。当时我没往心里去,继续看杨过和小龙女。杨过因祸得福,学到了独孤九剑,小女龙看到了自己命运的残酷,她得知自己曾被道士尹志平强奸时,神情恍惚地在海边漫步,像是高考成绩不佳就想轻生的女高中生……
从传达室拿到信,我才知道自己猜错了,是国际航空信件。看到寄信人的姓名地址时,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信寄自美国纽约,会不会弄错了?拆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我才知道没弄错,一切确实是冲我的眼睛来的。只不过它来得太突然,让我感到略微有些措手不及,像是一记突然打来的耳光。我把信反复读了几遍,随着不断的阅读,我的心跳加快了,手也禁不住微微有些抖。
信是这么写的:
某某:
也许你不会想到我会给你写这封信吧,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好几次提起笔,想想又放下了,然而最终还是忍不住写了起来。真是痛恨自己。我知道,彼此不通音讯,对你,对我都好,同时也是对你对我的最好惩罚。在心里,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你,也不想原谅你,就像我不想原谅自己一样。过去的事了,本不该再提,我们从前都说过,不应该在已经存在的伤口上再撒盐了。谁能想到,十年过去了,伤口会依然痛,没有愈合。当我在写下你的名字时,我觉得心口痛得想流泪,那种“疼”不是形容词,不是描写,是实实在在的生理上的“疼”。对,没错,是一种心脏病,一想起过去的事我心口就会痛得要吃几片“芬必得”。算了,跟你这样的人说这些恐怕你是不会懂的。
信的内容,我想了好多,写完了又撕,忍不住又写,好几次,都想不把它发出去。现在我仍然心存侥幸,希望信能被寄丢,或者,你根本收不到,又被原样退回,比如你搬家了。如果你收不到,也好。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我也不希望你能回信,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可以了,不必回信。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编故事,但是请不要写到我,想来你《刀锋少年》文中的女孩应该是以我为原型的吧。写到这里,你可能会很惊讶,甚至会暗暗得意,是的,我看到了你写的文字,你书的封面竟还无耻地写着“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她现在远在大洋彼岸,是否会听到我对你的思念”这样的话。
如果故事和我不相干,也许我还会觉得有趣,可恰恰往事和我相关,我印象中的故事和你写的完全不一样,那种伤害叫我不堪回首,算了,我不想再提了,只想告诉你,你把一切写得太美好了,那种少年初恋式的爱情,简直是太虚伪了。当然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十年前就知道了,你本来就是一个虚伪的家伙,我真是恨你。因为那种“恨”会让我心脏疼,我才忍住,以“不想”了事。都说惹不起,躲得起的,谁知道,现在真的远隔万里,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还是不能逃开。
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珍重。
陶薇
七月五日,夜。
7
女孩为了平息愤怒,低头点了一支烟。她缓缓地吐出烟雾,看着我,没好气地说:“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我说。这回轮到我冲女孩表情暖昧地笑了。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什么话?”
“侯磊说我的话呀。”
“侯磊没说过什么呀。”我继续微笑着说。
女孩眼珠来回转了转,可能意识到上当了,低头抿嘴笑了起来。笑完,她表情严肃地说:“你有硬币吗?”
“干嘛?”我不明所以。
“有就拿来。”
“找找看吧。”我掏出钱包。
待应生以为我要结账,赶紧走过来,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看到我又把钱包重新揣回兜里,那个男孩抓抓脑袋,又退回到了吧台里。
“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好不好?”女孩从我手里接过钱,说。
我看着女孩微微晗首。
“我们由一个人向另一个提问,然后转这个硬币,如果是国徽,被提问的人就得如实回答,如果是麦穗,被提问人可以拒绝回答,也可以胡说八道。”
“好。”我点头。
“那我们先来发誓吧。”女孩把硬币放在桌面上,故意让国徽那面朝上。
“发誓?”
“我们要冲着国徽发誓,如果看到国徽而不说实话,那就不得好死。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好吧,我发誓。”
“如果你不说实话,就不得好死。”她手指我的鼻尖。
“我不得好死。”
“你真的会不得好死。”
我愣了愣,说:“好,我真的会不得好死。”
女孩满意地笑了,“我先来提问。你为什么要写《刀锋少年》?”
硬币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