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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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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正在心急气喘的想,夏雨的手终于摸了过来,象虫样爬过大腿,再慢慢溜到裙下,突然从裙口钻入,扒开蓬蓬密密黑森林,进入潮潮湿湿沼泽地,把那指儿直往泽沟里钻。这一来,苏珊的穴就像爆发了十二级地震,时而崩塌下去,时而突冒上来,几番震波过后,如破了壳的蛋,黄浆白浆一鼓脑喷出。身子就支撑不住,一声闷哼,夹腿咬牙伏到桌上。

那晚方霖辅导语文,正讲一个剧的选段,见苏珊伏在桌上,拿教鞭指了说:“苏珊,咋打瞌睡了?要瞌睡就站起来听。”

苏珊挣起身子,两股间便爬着冰冰凉凉的东西。

以后的几晚,两人就随便多了,一落坐后,苏珊一头装着听课,一头去解夏雨裆口,里面黑麻麻一窝草,草里一条粗长长的蛇,她从没见过那种蛇,战竞竞去拨,蛇口稀粘粘的,她真希望它咬她一口,把她咬死算了。三拨两拨,蛇头果然昂扬起来,啄了她一手的蛇水。夏雨继续去搅那片沼泽地,泽壳爆裂开来,黄桨白桨又撒了一手……

这种事白天是不能做的,只有晚上在黑漆漆的桌下进行。从此苏珊就像着了魅,天天盼着晚课,铃声一响,脚尖儿就飞似的进入方位,待班上的眼睛都去粘了黑板,她的手伸了过去,他的手探了过来,都朝对方最紧要处出击,都咬着牙去哼受那颠倒了魂灵儿的快活。然而,人是得寸进尺的动物,如此“指奸”了十来个晚课,苏珊又不满足了,她要去体验那偷吃禁果的真正滋味。

一个周六晚上,苏珊把夏雨约到她选定的一个伊甸园里,那是校园墙边一片密密扎扎的甘蔗林,林里有个看守棚,棚里有伊甸草,在那伊甸草上,她和他做起了神指点的伊甸动作。他第一遭儿偷吃了她的禁果,她第一遭儿尝了那偷吃的滋味,那滋味是什么,她无法用语言去描述,她的直感是在吃一台百味俱全的火锅,什么味都有。吃到后来,她进入了一个伊甸国,在那伊甸国里,她死活过好几回,在死死活活中,她一遍又一遍的搂着夏雨喊:“我要嫁你的,一定嫁你的”。

待一切都平静下来,苏珊却茫然了,仿佛那禁果就是一个个具体的人,那伊甸园更不仅仅是蔗林,还有练琴室或什么隐蔽的地方,或者说凡是隐蔽之处都可作伊甸园。她的思绪又纷乱起来:扫地女工为何要接受众男生的轮奸,小A小B怎么一天一个交换去搞D娃C娃,苏莎好上方霖咋又去搭上班长?一个女人是否终身只守住一个男人?夏雨是否就是理想的白马王子,她不敢肯定也没否定,但有一点她清楚,夏雨没班长长得伟岸,更不具有方霖那无法比拟的美男魅力。

从甘蔗林回来,苏珊又被班长勾上。那是一次年级组织看电影,班长有意把两个的座位发在一起。在那年代,已开始极有限度的引进海外片子,放的是部爱情片,看客也很复杂,除了学生,还有社会上的闲杂们。电影一开场,人们就冲着从未见过的接吻镜头欢呼,此起彼复几番后,男士们就活跃起来,一个去摸前排女士的奶,女士便反手掴那男士耳光,一个去亲身边胖妇人的脸,胖妇就大打出手。在场子中央,两个畜飞机头的街痞同时尿了前排某女士一屁股的尿,某女士就跳起来喊抓流氓……场子立刻混乱起来。在混乱中,班长大手突然钻进苏珊裙底,苏珊慌忙去拉,那指儿一跳又滑入阴道里,三抠两挖,就把苏珊抠得喘吁吁来靠了自己肩。电影散场之后,他把她带去了练琴室……

苏珊要对付两个男人,瞌睡就睡的少了,白天上课老把头啄到桌上,老师讲的什么,一句也听不进去,作业做得一蹋糊涂,常常挨了老师批评。学生们都是精灵鬼出生,早瞧出了端倪,小A小B居然熬了两个干夜去跟梢。过没两天,班上就传说她有两个“面首”,几十对眼睛便刷地投向班长和夏雨,向两人行注目礼。新闻又通过各种媒介传到班主任方霖耳里,在一堂朝会课上,方霖目光如电直射了苏珊。苏珊开始还心虚,埋着头去咬发辫,后来就无所谓了,边咬边想:你射什么,还不射射你自己,你早弄上文委,比我还风流,我就喜欢风流的,哪天还要风流到你身上哩。于是,方霖目光再次投来时,她那热情的火焰就迎了上去,两股电光在教室上空卒然相碰,爆出一片无声的火花,最终还是班主任败下阵去,摇着头去面了黑板。

过没两天,方霖突然找苏珊谈话,地点在他卧室里。方霖热情的给她冲茶、削苹果,苏珊接过一个苹果嚼着,方霖才有一句没一句的同她闲聊起来,问她学习怎样,生活有困难没,家里几口人,想不想父母,一期回去几次。苏珊一一回答了,方霖又作起自我检导来,说他承担了市里写作任务,和学生交流次数少了,没尽够职责,是个不称职的班主任。苏珊边听边想:找我就扯这些吗,早知这样,你不请我也要来的,和你在一起真有意思。

聊了一阵,方霖推推眼镜,目光透过镜片直射了苏珊问:“我问你,上课咋打瞌睡?有几晚哪去了?同学们对你是有议论的。”

苏珊虽有准备,面对老师直射心灵的目光,心里还是咚咚跳着,端起茶杯呷了口茶,静了一下气说:“和同学困觉去了!”

方霖吃了一惊,怀疑的审视着说:“你说什么?”

苏珊放下杯儿说:“和男同学困觉去了,喜欢谁就和谁困,困的还不只一个呢。”

方霖忽地站起身子,绕着客厅转了一圈,点上只烟猛吸两口,丢到地上拿脚踯着说:“这种事胡说得的吗?这种事胡说得的吗?”

苏珊很不满意老师的答复,嘟着嘴说:“谁胡说了?那是真的,我做得就说得,上面不是喊讲真话吗?”

方霖颓然的坐到沙发上,苦笑着说:“讲是那样讲,可你知道么?这种事一承认就被抓作证据,按纪律是要开除的,年青青不怕丢掉饭碗,你做事说话想过没有?”

苏珊只知寻乐,从没去想过后果,老师一说,才自觉问题严重,一滴泪滚了出来说:“女人也是人,人家身体需要,忍不住才去做的。家乡同龄人都抱娃娃了,我还在这里苦读,现在的书尽喊口号,有啥读头的……”

苏珊还要说下去,方霖忙去掩了门,转过身来说:“别说了,刚才的话就当没说过,找你来是提醒你,不该做的不去做,不该说的别乱说,还有两月就毕业了,学习要抓紧。”

苏珊不服气的说:“做得受得,我怕什么,班上乱来的不只我一个,比如文委苏莎……”

方霖突然铁青着脸,打断她的话说:“你有什么证据乱说同学?”

苏珊昂了头说:“我有证据的!”

方霖的脸一下刹白起来,转过身去背朝了苏珊,好一阵才挥着手说:“好了,你的事我给你保密,其他同学的事也别去乱说,你们找个工作不容易,以后做事说话要检点些。下去吧。”

苏珊莫明其妙退了出来,在她想法里,她要以真诚去打动老师,或以文委苏莎作要挟,达到她亲近他的目的,不料方霖竟如此把她打发走了。尽管她听得出他在保护她和苏莎,心里不无一点感激,但更多的是失落感,一种目的落空的失落感,她边走边嘀咕:这个班主任怎么啦,难道他同苏莎真没那事儿,还是我多疑或自作多情了。

苏珊没料到在周六晚上,方霖突然请她吃晚饭,地点是H市最有档次的“临江饭店”。在那年月,老师招待学生是极罕见的,苏珊自然去了。方霖选了内设雅座,一张白朔料布铺着的餐桌上,点了许多她叫不出名来的酒菜。

两个对坐着,方霖夹块肥鸡翘递到她碗里问:“学生生活是很艰苦的,一周能吃上两次肉吧?”

苏珊给老师斟上啤酒,再自己倒了半杯说:“学生是消费者,有碗萝卜汤下饭就不错了,哪比得拿工资的老师,顿顿鸡鸭鱼肉,生活奢侈得象过去的地主老财。”

方霖笑了说:“也不尽然,老师也有老师的苦衷。”

苏珊也笑了说:“我以为老师是最幸福的人了,特别是你,文章写得好,稿费拿的多,连校长也点头哈腰称你大文豪,还有啥苦衷?”

方霖端起酒杯,插开话题说:“还有两月就毕业,毕业后各奔东西,见面也难了,师生一场没什么纪念,请吃顿便饭,来,干一杯。”

两人碰了杯,咕噜噜各自亮了杯底,吃了一阵菜,又碰了两杯。几杯酒下肚,苏珊便把持不住,乜斜着醉眼去瞅老师:方霖四十多岁,一米七四个头,白净方正的脸儿,已够英俊的了,一付五百度棕色眼镜架在笔直的鼻梁上,更显出少有的才子英气。不过,她看得出,深邃的镜片里在飘忽着一种忧凄,但她没去分析那忧凄的含义,只从她的好感去瞅去想,一股敬爱之情油然而生,她真想扑过去向他献上二十四个响吻,再倾诉她对他的思念和爱慕,他给她的冷漠和委屈,也不枉在他身边生活了三个寒暑。可她没那份胆量,在那年月,不仅时风不许,单那深严的师生界限,就把她和他隔得一个坐东,一个坐西。

好一阵,苏珊才回过神来,先前是老师给自己夹菜,这次是她给老师夹了,夹去一块鲢鱼头,再夹去鸭脚板,方霖碗里堆得冒了尖,慌忙夹回盘里,苏珊又夹了过去,说鱼头鸭脚板只有贵人才有资格吃。方霖说这是哪儿的理论,苏珊说你没听说过四川有个刘文采吗,他的小老婆就顿顿吃鸭脚板。方霖就笑了。苏珊又去给老师斟酒,手儿一抖,那酒就泼到桌上,再顺着塑料布滴滴哒哒淌了一地,服务员们就一个拿抹帕来抹,一个提帚帕去帚。

吃毕抹嘴出来,月儿已从东方升起,方霖看了手表说:“快八点了,是回学校还是转转?”

苏珊说:“转转吧,上次找我谈话,没听明白就赶了出来,象撵走只讨厌的小鸡。”

方霖笑了说:“上次撵你这次不撵了,我主张师生间畅所欲言,相互了解,建立一种平等关系,我朝这方面努力过,却又办不到,多数学生见了我,就毕恭毕敬喊老师,喊过又毕恭毕敬的立正,立了一阵又毕恭毕敬的喊,喊到后来,弄得大家都说不出话了。”

苏珊说:“人家是城里的礼仪先生礼仪小姐,说话做事很讲规矩,不比我山里来的野女子,没规没矩又野话多,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方霖说:“还是野些的好,写文章该野之处还得要野,野了才有生活味,一味的拘谨,写出来的就不是文章而是文件了。”

两人边说着话登上城墙,那是一段古城坦,五米宽的城道植着两排杨柳,垂枝如幔罩了城垛,象给这座古城拴了一条绿色腰带。一勾新月挂在东天,透过柳叶撒下一片片碎银,夏虫在草丛里轰鸣了叫,江水在城坦下哗哗东流,远山如水墨抹了的画,真是个美丽而又静谧的夏夜。

面对夜景,方霖感叹一番之后,诉说起自已的身世。他生在上海一个高层知识家庭,父母从事影视编剧,高中毕业考上一所名牌大学,专攻戏剧文学。大学毕业那年,响应支援内地号召,和学新闻的妻子来到H市,妻子作了记者,他到师范任教。十年后妻子因患肺病,调回上海冶疗去了,他留在师范,一留又是十年,在这二十年里,他边写作边从教,送走不少学生,这届可能是他最后的关门弟子了。

苏珊没想到老师会向学生倾吐自己的身世,听到后来,才记起饭桌上的话,心想这大概是他的苦衷了,心里就泛起一股同情说:“方老师,师母走后你咋过的?你看其他老师,哪个没带家眷,衣服被子脏了有人端到水管边去洗,下班回家有热汤热饭,饭后一家人去逛大街转城墙,过得多有滋有味,还有晚上……要是我一个人独处,不说十年,就一月也要给憋死了。”

方霖点上只烟去城跺上坐下,半天才说:“那天你说了句真话,女人是人,男人也是人,是人就需要人的生活。人有社会属性又有自然属性,自然属性表出来就是生理的需要,这种需要得不到释放,就是一种压抑,一种折磨,压抑加折磨,不变成疯子也会成崎形儿,生出崎形心理崎形行为。”

说到这里,方霖脸色阴沉起来,掐着柳枝儿说:“现在只强调社会属性,要把人变成清一色的机器人,人果真成了机器就好了,可人偏偏是人,有血有肉有思维有追求,难免不越雷池一步,做出越轨事来,这就是社会的报应。”

苏珊没学过哲学,听不懂这样性那样性,以为“性”就是专指性爱的了,心里暗笑道,我们的老师对性爱倒挺感兴趣哩。目光不由热烈地地去射了方霖,可最终还是听出了他的悲观,去挨着坐下说:“方老师,你咋越说越悲观了?”

方霖凄然的抬起头说:“我很担心,哪天我会去西方报到的,会去西方报到的!”

苏珊自然听懂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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