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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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了入学的年纪,我的成绩最优秀,云芷是一般,晓茶的成绩很糟糕。从第一次成绩公布之后,云芷就开始耍小心眼了,别扭,生气,常常好好的正说话,她就突然间变了脸色,有时候还会气的哭。
那时候我还不懂这种情形叫什么,而且我也绝想不到云芷会羡慕我——从小到大,优秀的都是她,美丽的都是她。她永远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我们一天天长大,三个人还是总在一起的。
只是云芷似乎总比我们两个成熟的更早一点,更多一点。我们还象懵懂的孩子,她已经是一个娉婷的少女。我们稍稍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别,自己的年纪时,她已经象个有模有样的小女人。后来,她撺掇着我们,一起去参加一个舞会。
那是个五光十色令人目眩的,成人的世界。
我第一次穿上有鞋跟的白色淑女鞋子,和一件漂亮的,跳舞的裙子。
晓茶站在身后呆呆的看我,忽然说:“小诺,原来你这么漂亮。”
是吗?
我不知道。
我觉得我还是我,只是长大了一点。弟弟小谨说我长得越来越象我们的母亲。
妈妈是个美丽温婉的女子,只是……我对她记不太清楚了。弟弟的印象来自照片,其实他比我记得的还要少。
我出门的时候爸爸愣了一下,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那个舞会上,我们见到了于长秋。
他是作为一个大人物的养子,被介绍给众人认识的,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礼服,身材还带着一点少年的劲瘦秀长,笑容温存,举止优雅。我从来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英俊的男孩子。和他相比,周围和他同龄的少年们,一下子都成了面目可憎言语无味,一个两个呆板丑陋活象一群鸭子。我觉得自己的视线都被吸住了,怎么也收不回来。那种有点痴迷的感觉,就象是那天第一次喝到的调酒,清香,甜美,甘冽,让人沉醉难返。
云芷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裙子站在那里,象是一朵盛开的花,也象是一团烈烈跳动的火焰。
我和晓茶站在她身后。舞曲开始的时候,于长秋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觉得自己的心象是不会跳动了一样。
他当然是应该来向云芷邀舞的……
我这样想的时候,却看到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停在了我的面前。
第38章
儿子在外面喊我:“妈妈,你好了吗?”
我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关上音乐打开门,儿子和于昕一个站一个蹲的等在门前,象两只守门的小狗狗一样睁大了眼。我刚才那种有点荒凉的心境立刻被他们俩的温情可爱填满,微笑着说:“你们该去睡啦。”
儿子拉着我一只手:“咱们一起睡吧。”
我笑:“好呀,挤一挤,三个人能睡得下。”
儿子抱着我的腿嘿嘿笑,于昕的眼光忽闪忽闪的,有些不安,有些羞涩,更多的是期待的表情。
这个孩子……以前大概一直过的很孤单吧?
儿子虽然也一直孤单,但是他还有我。
于昕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他的心事,他的想法,他的童年世界……不但不比儿子丰富,甚至还可能要更单调一些。
好在是一张大床,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儿子放肆得多,四仰八叉的。于昕安安份份的躺着,两只手交握在胸前,眼睛虽然闭起来了,睫毛还在眨啊眨的动。
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挺软挺滑的。
没几年,长大了,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吧。
儿子凑过头来和我咬耳朵:“妈,你和爸爸处的怎么样?”
“就是那样呗。”
他嘿嘿笑,明显是不大信。
我拍拍他:“快睡吧,别再吵着于昕也睡不好。”
儿子唔了一声,靠着我闭上眼。
孩子的友谊来的又快又热,乔乔和我说,那天他听到儿子和于昕说话,儿子豪气万千的说:你不要难过,我爸爸妈妈分一半给你!
孩子总是单纯而又诚挚的。
我也曾经是个孩子。
但是我终究还是长大了。儿子他们也是一样……
我只希望这份成长来的坦然从容,而不是象我一样,一夜之间被迫成长,去面对成人的血淋淋的世界。
我们在一个很大的自由港停下来加装补给,同时做个小小的整修,预计停留一天半。
李汉臣问我,要不要下船去逛逛?这里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但是黑市交易空间发达,每天晚上都有拍卖会,只要是世上有的东西,没有在这里买不到的。
我有点疑惑:“安全吗?”
“放心吧,”他只是微笑:“绝不会有事的。”
我猜多半他在这里也有势力。
不过我还是可有可无。对身外物,我的欲求一直很低。
“去散散心吧,再接下来一段路要走很久,会闷坏人的。”
我说:“我问问儿子他们俩去不去。”
结果两个小孩子十分雀跃赞成。
也是,他们两个都没怎么出过门,又这么些天都待在飞船上,大概是闷坏了。
我们一行五人,我们一家三口,小于昕,还有卢鼎之跟着。乍一看这里似乎与别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真的十分繁华热闹。我看着不远处装饰的可以说是金碧辉煌的建筑,大概有一点明白这里的情况。这个地方完全是靠着黑市的繁盛和自由港的兴旺在支撑着的,否则这么一个地域,物产,人文和环境都不怎么样的地方,没道理这么畸型的繁荣。
说是出来散心,可是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适合小孩子玩。我在浏览器上查找这里的导游讯息,翻了半天,抬起头说:“今天市中心体育馆有个少年游戏对抗大赛,你们两个要不要过去看看?”
“是什么游戏啊妈妈?”
“上面没说,也许是个综合性质的吧。”
儿子挺感兴趣,问于昕:“咱们去看看吧?”
于昕的表现比他含蓄多了,但是也小脸儿微红眼睛亮晶晶。
于是漂浮车掉了个头,往体育馆去。
这个对抗赛并没有年龄限制,还可以现场报名。以儿子这种个性一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既有趣,又可以和别人切磋交流。小卢先生紧紧的盯着他们俩,从我们一下车他似乎就成了一架高倍雷达,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被他忽视。
我们两落在后面,我低声问:“昨天开会的时候,姜悟说朱小姐昨天负责发射武器?”
“没错,是这样的。”
我微微笑:“我看其实船上另外几个人的水平,做朱小姐的师傅也不逊色吧?尤其是小卢,刚才有一会儿我甚至觉得他可以去做杀手——他的身手一定不错对不对?”
李汉臣没有遮掩,大大方方的说:“他是很不错的,能吃苦又肯学。不过机械方面最强的是周文,朱婀娜的技术和他相比要差一大截。”
“是么?看不出来啊。”
“人不可貌相啊。”
儿子和小于昕两个人编为一组,电脑抽签决定对方。结果和他们第一轮要交手的,是两个已经十六七岁的少年,看起来也是同路来的。不知道儿子他们有没有胜出的希望。
我想起我们带的饮料什么的都放在车,和李汉臣说了一声,让他们先进场,转身回去拿。
这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来参加或是来观看的人都不是开车来的。我打开门,弯下腰去拿装在包里的东西,忽然身后有人轻声说:“别动。”
同时,有样坚硬冰冷的东西抵在了我的背上。
我静静的站着不动,低声说:“我现金不多,车子的能源倒是刚充过的。控制器我可以交给你。”
那人低声喝道:“你进去。”
我闻到了一股血的腥味儿,清晰而浓重。
第39章
我目不斜视坐进车里。这部车就是李汉臣第一次去找我们时候开的那部,车不算太大,但是车型却很新,性能算是非常优越的。别的就不用说,单说这车的防御系统——和同体积的漂浮车如果正面撞上,对方车毁人亡,我们这里可能只是个擦伤。就算是被激光炮瞄中了,这车上也有常应规避系统。这停车场里还有好几辆车,这个亡命徒哪辆不挑单挑上我们这一辆,也算他有眼光。
那个人也紧跟着坐了进来,关上车门。这其间他动作轻快并不象受伤的人,但是一进车中,顿时觉得血腥气更重了。而且在这过程中,那人手中的武器始终没离开过我的要害。
“开车。”
我淡淡的问:“去哪儿?”
眼角余光可以瞥见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脸转向一边看不清。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稳,但是尾音有点发颤。
“去港口。”
我点下头:“好,但是我的家人还在馆里看比赛。如果我没回去,他们一定要出来找,这样恐怕你也有暴露的危险。我告诉他们一声,我自己去逛街了,免得他们担心。”
那个人只说:“开车!”他把戴在头上的兜帽扯下,露出的一张脸绝对可以称为标准路人甲群众乙,没有半点特色,让人看过之后无论如何很难形容得出来这人究竟有什么特色。总之眼口鼻样样正常,就是看起来太大众太普通。
这易容做的很专业哪。
我点个头,发动了车子。虽然这种车我没驾过,但是好在现在也并不用我怎么操作,从港口到这里的路车中的电脑已经记忆存储,调出来原路返回就可以了。
车子刚开出体育馆开始升空,车里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嘟的一声之后,小卢的声音问:“嫂子,你在哪里?我们已经轮号了,马上就要开始!”
我看了那个人一眼,他半转过脸,用目光示意我老实回话。
我答:“我想自己去逛会街,你们那比赛我看不懂也不爱看。对了,车我开走了,回来要是时间来得及我就来接你们,来不及的话你们自己回去吧。”
小卢先生的作风就是干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通话就断了。
我看看那人,我这答的可算是规矩老实吧?
不过他虽然没有要马上翻脸的迹象,也没有放松半分,顶在我身上的武器半点没松:“加速。”
我指指车厢上方:“上面有止血药。”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伸手过去摸。
这车里的常备药箱,象止血剂急救药一应俱全。他拿止血喷剂喷了身上好几处地方,看来伤处不少,只不过穿着黑衣服看不出来。又从里面找了两粒药吃下去。
我说:“车上没有现金,但是我身上有张不需认指纹认证的自由卡,里面有十万块的现额。到了港口你请下车,可以关闭车子的能源器,我就坐在车里,既跑不了也不能与外界通话,绝对不会对你造成危险。所以……”
下面的话不用说明白了,所以他可以不用想着到了地方就杀我灭口。
但是这人还是一声不响。典型的水泼不入油盐不进。看来是个老行家,我这几句话是说不动他的。车上还有李汉臣扔在上面没拿下去的长外套,他拿了披在身上,虽然稍微长了一点,但也还算合身。
这么点路程用这么高性能的漂浮车来跑,不过二十分钟就回到了我们刚才出来的那港口。这里人来车往热闹非凡,那人推了我一把,我慢慢的停车下车,他紧紧跟着我一步不松。在别人看,我们俩你挨我我挨你,他的手还搭在我的腰间,好象关系很亲密的人。
我被动的往前走,他低声说:“你去买张航空票,马上起航的最好。”
我目不斜视,能多听话就多听话的往售票电脑前走,站在那里看看滚动信息,最快的一艘飞船是要二十分钟后出港,上面显示还有二十五个空位。我用自己的卡刷出一张票来,上面显示目的地是龙门星系的二号行星。
我把票递给他,他却没接,说:“两张。”
我顿了一下,没动。
背上顶的那枪口又动了一下,硌的背部隐隐生疼。
我慢慢的把卡插回去,出票口又吐出一张票来。
他把两张票捏在手里,半挟半架着我:“走。”
我被动的往前挪步。上飞船有安检的,他手里这把应该是小型激光武器,肯定不能通过。可是上了安检通道,一道,两道,一连到第六道安检光波都没有任何反应。我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他。
这人……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我,一点端倪都不露。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能有这种新型的武器?如果让李汉臣那个地道的军火贩子知道了居然有六道安检都查不出来的武器,那他还不要惊的跳起来?
等我们过了安检去验身份卡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奇怪他的身份卡也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留难,我们就上了那艘小型的商运客运两用飞船。
李汉臣他们真的没有发现我被劫持了吗?
难道就这样步步惊心的跟他一路走下去?谁知道他到了哪一步会过河拆桥?
进了船票上标识的舱室,这倒是一个两人间,正好是我和他的号码。门一关,他身体忽然朝我靠了过来,我本能的一闪,他的身体倚在壁上,缓缓的软倒在地。
我弯下腰去,这会儿终于看到他手里拿的什么了。
那是现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