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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情债慢慢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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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婕雍斜瞟着眼,还是很怀疑,“那你为什么没告诉过我?”

他抱歉地,“这是我去了上海之后才发生的事,我因为在那边太忙了,就没把每件事都跟你说。”

这样的说法算是合理,婕雍似乎没有不相信他的理由,她罗起嘴问:“你还有没有什么没告诉我啊?”

他用认真的眼神保证,“没有了。”

婕雍刁钻地别着他,“你跟魏昉渝有这么多机会见面,会不会死灰复燃啊?”

他像听到了一个笑话那样地笑了起来,“我跟她已经烧到连灰都不剩下,怎么复燃?再说我上海公司漂亮的妹妹多得是,真要日久生情,也还轮不到她。”

“什么?什么?你敢给我去跟上海妹日久生情——”婕雍眼睛瞪得大大的,抡起床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

“好了,别闹、别闹……”他被婕雍打倒在床上,索性双手一摊,成了个大字型,还打了个呵欠。

“完蛋了,”不止,他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好想睡觉。”

“为什么这么累?”婕雍侧躺在他身边,手支着头问他。

“昨天听了你的电话,晚上根本睡不着,一夜没睡好,今天一早又去赶飞机……呵……”又是个呵欠。

婕雍这才发现,她一觉睡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昨天晚上睡不着,怎么不打电话来给我?”

他看她一眼,“还怪我?你的手机不开,家里电话线后来也被拔掉,把我给吓死了,当然直接赶回来。”

“对不起嘛。”婕雍笑得好甜好甜,不过隽擎没看到,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喂,”她忽然想到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隽擎勉强睁开眼睛,抬起手来看了看表,“三个小时后。”

婕雍惊呼:“这么快?!”

“不赶回去,明天怎么上班?”他闭着眼睛说。

“这样你不是好辛苦?”婕雍不忍心。

他唇角微牵。“女人不是最爱看男人为了你而拚命?”

话是没错,但她会舍不得呀!婕雍心涌上”股怜惜,十分心疼他,“那你睡吧,时间到了我再叫你。”

他“唔”了一声,就算婕雍不让他睡,他也已经睡着了。

他睡了,婕雍却仍侧躺在他身边,一直没走。她舍不得走,因为就连这样看着他静静地睡着,她也觉得好满足。

他的鼻息轻轻的,却很缓慢,看得出睡得很熟。深邃五官、性感的唇、髭须微现的匀称下颔……连睡着也这么好看,希腊神话里被月神爱上而熟睡的恩狄米恩,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婕雍不由得伸出手指,轻轻依着他脸上的线条划……这样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想必是困极了。

那一刻,婕雍生平头一回感觉到自己的任性,如果不是她使性子把他叫回来,他绝不至于劳累至此。

婕雍明确地知道,她爱他,他也爱她。他这么辛苦地奋斗,不只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她。而面对这种不得已的困境,她却一点都不能忍受,只会埋怨,怪罪别人。

她实在是太不成熟了。又不是小女生,都廿六岁的人了,当爱情遇到了挫折,还不知道要去接受或克服,只会哇啦哇啦吵闹,真是太差劲了。

她既然爱上了他,爱情路上会有的崎岖,也得甘之如饴去走,更不能因为路边的一些诱惑就停下脚步或怀疑自己的方向。

枉她一向自诩为优秀过人,原来她对于爱情的想法却是这么幼稚、这么不长进。

她想着想着,忽然知道自己又哭了,不过这回不是生气,不是委屈,她是微笑着掉泪的,她雾蒙蒙地笑着,这是醒悟的眼泪呢。

那天下午,当隽擎必须去机场时,婕雍执意要送他。

“不用吧,”他怕婕雍目送他离去又难过起来,“你又没车,来回很不方便的。”

“怕什么,有客运啊。”婕雍执着地,“再不然我去买辆车,这样你下回回来,我就可以接送你。”

“神经。”他笑骂。这原来是婕雍的口头禅,现在隽擎也习惯用上了。婕雍笑得心中暖暖的,仿佛他俩共有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字词。

机场的出境大厅里,一向聚集了各色各样的人,有送行的人哭,有旅行团的人笑,有人相对无泪,有人快乐得不得了。婕雍送他隽擎最后,只跟他说了一句:

“你放心,我会乖乖等你回来。”

他望着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她眼里,他知道自己的瞳孔里一定也有她。“乖乖的?”

“乖乖的。”婕雍认真点着头,重复着这几个字,一双清澈莹净的眸子看着他,那眼里有种他从没见过的笃定,有种坚定的勇敢,还有深情尽付的痴心与不悔。

他叹了口气,拥她入怀。单看她这一眼,他什么苦都愿意吃了。

第八章

接下来的日子,婕雍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完全不一样了。她从前是自信,现在则多了自在;她向来笑容璀璨,现在笑声中却增添了爽朗;她以前是尖锐霸道,现在则乐观坦然多了。

她依旧努力工作,努力等隽擎回来。她不再怨天尤人,不再患得患失,她有时甚至主动联络昉渝,拜托她去上海时带什么东西给隽擎……她相信隽擎,她也相信他们之前的承诺,相信爱情的坚贞,相信信任是爱情唯一的基石。

她也不怕以徇缠她了。他约她,她有空就去。她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只在于她的态度,她面对以徇,如果表现得犹豫不安,就等于是给以徇鼓励,告诉他他仍有机会。

然而她现在完全把他当朋友,有话也不瞒他,想说什么就说,甚至关于隽擎的事,她也讲,一点也不忌讳、不暧昧。时间一到,她就回家,不但不给以徇一丝期望,还劝他早点回去陪老婆女儿。

以徇一开始时十分气闷,很不习惯,久而久之,他也明白了婕雍所表明的立场;而他也了解,如果不随着婕雍订的游戏规则走,他们以后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有回他懊恼地问婕雍:“我怎么觉得我们现在有点像是兄妹?”

婕雍听了哈哈大笑。

隽擎家的面线店,婕雍也会去走走。不是去买面线,而是因为隽擎把他们的事都告诉了家人,婕雍也只得坦然以对。他妹妹常会找婕雍聊天,他母亲知道婕雍一个人住在外面,有时做了什么好吃的会打包硬要婕雍带回去。

对这一切,婕雍自然不太习惯,但却又有那么一些些幸福的感觉。

她也开始知道要多多舒解工作上的压力。没男朋友诉苦,那么女友也行;往常希玫下了班找她,她都懒得去,现在倒也常跟希玫一起到处混了。

希玫有回吃饭吃到一半,忽然放下筷子跟她说:“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变好还是变坏?”婕雍对这很有兴趣似的。

她们正在一家日式烧烤店吃饭,两人面前一个铁板烤肉烤得滋滋响。希玫研究婕雍的表情像在研究铁板上的牛肉,好半天认真地说:“变怪了。”

婕雍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转,“怎么怪?”

希玫想了一下形容词:“你以前比较凶,比较会骂人,现在好像比较善良,也比较快乐了。”

“真的?”婕雍笑,把希玫的话当作是赞美了。

“怎么变的?”希玫比较不好奇结果,而是好奇过程。

婕雍没考虑太多,“受左隽擎的影响吧。”

“左隽擎!”希玫不署信地嚷,把一片青椒都给烤焦了。“他人在上海,那么久没回来了,也可以影响你?!”

“当然可以啊。”婕雍撤去那片焦了的青椒,又换上一片新的。

“说得好像是什么“精神长在左右”似的,”希玫咧咧嘴,作了个鬼脸,“真恐怖。”

婕雍嗤:“你说的才恐怖呢。”

希玫嘻嘻笑完了,才用比较认真的口吻:“说真的,他去大陆多久了?”

婕雍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立刻回答她:“三个月又过七天。”

“也真的够久了。”希玫叹。“你都不会想过去看他?”

“想啊,可是都没长一点的假,总是周末周日两天,好赶。”婕雍也跟着叹。“再说他那边也忙,我去他也不一定有空陪我,到时候去了又一肚子闷气,还不如别去了。”

希玫又放下了烤肉用具,忍不住研究起婕雍来,“你好像也变得比较看得开了。”

婕雍笑,一点也不谦虚。“你干嘛一直赞美我?”

“才不,我是就事论事。”希玫道,贼贼又望婕雍一眼,“喂,你不担心他啊?上海美眉很漂亮的。”

“我也不差啊。”婕雍轻松地叉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话不能这么讲,”希玫认真地提醒她关于现实的残酷:“人家在那边是朝夕相处,摸得到又用得到,你这边,顶多只有声音,又没有实体。”

婕雍慢条斯理地嚼完了嘴里的牛肉,又慢条斯理地说:“我在这里乖乖的,没去勾搭别人,也没给别人勾搭,如果这样他在那边还把持不定变了心,那我要这男人干嘛?”

“哗……具有自信!”希玫似乎很想给婕雍鼓鼓掌。“不过你确定你在这里一定能乖乖的,不会偷吃?”

“只要他肯乖乖的,”婕雍轻松地,“我当然也会乖喽。”

左一个乖,右一个乖,希玫笑着奚落婕雍:“这算什么啊?你的乖乖理论?”

“是互信理论。”婕雍正色纠正她。“否则要怎么办呢?两个人离得这么远,只能靠电话、e=mail联系感情,如果还不能互相信任,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希玫看着她,认真点了点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下了结论:“你好像长大了。”

婕雍愕笑,“什么长大了?”

“脑子啊!”希玫馍她:“否则你以为我说哪里?胸部吗?算了吧,你的胸部不会再长了。”

“你发什么神经啊!”婕雍又好气又好笑,夹了块鸡肉塞进希玫嘴巴里。“闭嘴吧你。”

希玫当然闭嘴了。不过婕雍自己后来也常常想,她的脑子真的长大了吗?

这段分离的日子,真的让婕雍成长了。她懂得有些事值得等待,也必须等待。或者也因为认定了就是隽擎,她整个人活得更踏实、坦然。

她也许孤单……但她过得很快乐,而且充满了希望。

冬天过去,春日只短短的露个头尾,梅雨季就像往年一样地来临了。天蒙蒙的,雨蒙蒙的,似乎人也蒙蒙的。

不过就在这蒙蒙的天,婕雍的心却有如阳光般的明亮,因为隽擎回来了。

六个月又廿八天,婕雍的日记上记着日子,隽擎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大陆的厂上了轨道,顺利培训了管理人员,他被调回了台北。

隽擎回来的那天,婕雍去接他,出境大厅里,彼此根本都不用寻找,因为人群中,他们只看得见对方。

他拖着行李,缓缓走向她;她看见还是那个熟悉的LV皮箱,禁不住笑了。

他来到她面前,她抬头望进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深切的情感;她依然笑着,泪珠却同时涌进了眼眶。多日的思念苦涩,终于否极泰来,在此刻化成了甜蜜。

“别哭,人家会看的。”他说得好逼真,其实只是舍不得她掉眼泪。

“看什么?”泪水在她眼里滚动,笑却浮动在她唇边。“让他们看好了。”

“你说的。”他狡狡笑着,当着众人的面,俯身吻她,强烈而狂热地,似乎要将他所有的爱恋、感情、怜惜,他一切的一切,尽数融在这一吻中。

她陷身于迷醉的云雾中,几乎难以喘息,朦胧中意识到这是个公共场所,没错,人家一定在看他们了。不过,是啊,让他们看好了。

他终于抬起了头,婕雍笑着,第一件事却是去抹眼睛旁溘出的泪,隽擎调侃她:“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

“你不晓得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多愁善感又心思细腻?”她嗔。

“我并不了解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他俊逸的脸庞漾着笑意,“我只要了解一个女人就够了。”

婕雍闪着灵滟眼眸,璀璨光华的笑容挂在她的唇边。怎么办?她又想吻他了,可他们总不能在机场大厅吻个没完啊。

她只得先把他接回家再说。她兴奋地带隽擎到停车场,站在一辆崭新的三菱面前。“因为要来接你,所以我买了车。”

“那我以后不是得常走?”隽擎顽皮地,“否则你的车不是无用武之地?”

“我买来送给我们的礼物啦!”婕雍呸。“平常也可以开啊!”

“我也从上海买了礼物给你耶。”他说得平平常常的,就像人家出国旅游带了什么纪念品回来一样,婕雍遂没多加留意,随口回:

“什么?旗袍啊?”

他微微一笑,“你那天要穿旗袍,我也没意见。”接着,他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了它。

盒里,躺着一颗晶莹绝美的钻石戒指。

婕雍睁大了眼睛,晶莹明亮的眸子映着灿烂光华的钻戒。她看看戒指,又看看隽攀;看看他,又看看戒指,一时之间像是太过惊讶,以至于说不出半句话来,直到他把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她又哭了,却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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