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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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两根蜡烛在有气无力地燃烧着,惨淡的烛光照着桌上摆着的几样菜肴,这是刚才进来的一个佣人送来的。
自从被强绑起来,珍娘的眼泪就没停止过,泪水早就沾湿了她的衣服。她担心公爹,担心孩子,担心丈夫,也担心自己。
公爹被打倒,又象疯虎般扑上来,孩子在哇哇大哭,然后是刺耳的枪声……她被捆绑着,嘴里堵上了布,黑布车篷使她看不到什么东西,但她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听到了那熟悉的车轮响和白坏水的惨叫,还有丈夫愤怒的吼叫和激烈的厮打声。然后,又是刺耳可怕的枪响,几声恶毒的咒骂……
珍娘想起了今天可怕的经历,不由得痛苦地闭上了已经红肿的眼睛,两行眼泪再次顺着面颊滴落下来。
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珍娘也越来越紧张,惊恐地望着房门。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有着宽大额头和白得异乎寻常的大长脸的男人,目光中闪着淫邪和阴狠。
白宗林贪婪地打量着珍娘,笑道:“虽比不上慕容家的,却也是很不错了。没想到,山沟里也能飞出凤凰来,哈哈。”
珍娘瞪大了眼睛,因为害怕而有些发抖,嘴里不由得发出唔唔的声音。
“呵呵,小娘子,着急了?想陪爷唠几句。”白宗林走上两步,轻浮地用手指捏弄着珍娘的下巴,然后拿下了珍娘嘴里的布。
珍娘用力摆头,似乎白宗林的手上长着癞,或者那手就是一条毒蛇。
白宗林掐了掐珍娘的脸蛋,又将手移到了她的胸前,坏笑着掏摸了一把。
呸,珍娘又羞又恼,却没有别的反抗手段,只好啐了白宗林一脸唾沫,骂道:“坏蛋,放开我。”
“挺厉害吗。”白宗林掏出手帕擦着脸,恬不知耻吸了吸鼻子,“香的,小娘子的口水是香的,呆会我要喝个够。”说着,他一手按住珍娘的肩膀,一手去解珍娘的衣扣,嘴里不干不净地胡言乱语道:“从了我,以后保你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做我的第五房姨太太;若是不从,我玩够了就把你卖进窑子,让你成为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
“你放过我吧,我是有男人,有孩子的人。”珍娘哭着哀求道。
白宗林手停了停,又继续动作,嘴上说道:“我不在乎这些,你既是有夫之妇,就别装什么冰清玉洁。乖乖伺候好爷,爷就给你个名分。”
“畜生,禽兽……”珍娘徒劳地扭动身子。
外衣被解开了大半,露出了红色肚兜和晶莹雪白的肌肤,白宗林的眼睛射出了兽性的光芒,猛地撕掉了珍娘上身的最后一层屏障。珍娘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她那雪白粉嫰的乳房,淡红玫瑰似的乳头,让白宗林贪婪地咽了口唾沫。
卟,嗯,嗯,通,门外传来几声异响,白宗林停下了手,不悦地转头骂道:“该死的奴才,都给我滚远点。”
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伴着冷风和潮气,一个蒙面大汉赫然出现,手里一支模样怪异的枪直指白宗林。
“你——”白宗林刚刚吐出一个字,黄历手中的枪便响了,伴着“卟,卟”两声轻微的枪响。白宗林象被人在脸上猛击了两拳,身体猛地向后倒了下去。
黄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只脚猛地抬起,挡在了白宗林的身下,又顺着劲尽量缓慢地放下。尸体倒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嘘——,黄历一手扯下蒙脸布,一手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手势。
珍娘张大着嘴巴,只吐出了一个“黄”字,便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第021章 冲杀而出
黄历迅速出屋,将两个护院的尸体拖进来,回手关上了房门,又将蜡烛移到窗前,使屋内的人影不至于映到窗上。做完这些,黄历掏出匕首,割断了珍娘身上的绳索。
珍娘赶紧将衣服系好,黄历则在屋内快速搜索了一遍,将屋内弄得很杂乱,并在床下找到了一个木匣,用带着的万能钥匙打开,里面是几张地契,几根金条。他毫不客气地都揣进怀里,将木匣胡乱一扔。这叫什么,这叫伪造现场,转移视线。至于能发挥多大作用,他不敢确定,但做了总比不做要强。
“哎!”珍娘脚刚落地,便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叫,倒在地上。
“怎么了?”黄历紧走两步,伸手相扶。
“我的脚——”珍娘紧皱着眉头,手捂着脚踝,很痛苦。
黄历伸手就脱下珍娘的鞋袜,仔细捏摸着,检查着,珍娘脚踝肿得很厉害,但脸红得更加厉害。
“走不了路?”黄历微微皱了皱眉,关心地询问道,珍娘的红脸,他当成了疼痛,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让男人看到身子,又被摸脚意味着什么。
“能,能走。”珍娘咬着牙说道,她实在是太想离开这座魔窟,看到亲人了。
黄历轻轻摇了摇头,扶着珍娘坐下,脑海里快速地思索起来。他潜进白家大院,应该说是不怎么费气力。白家大院虽然有些护院在巡更坐夜,但到底都是些业余的,又多少年都没出过事,便懈怠得很。尽管从外面看,高墙大院,围子墙上人影晃动,其实里面松垮得很。
但现在,珍娘不能走路,对黄历来说却是件挺困难的事情。就像一个身轻如燕的飞贼,突然给他在腿上绑了两个铅块,就别再想着穿房越脊了。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半途而废是绝对不行的,只好横下一条心,将营救行动继续下去。不管是悄无声息,还是大张旗鼓,现在已经不是黄历能说得算的事情了。
黄历想到这里,走到护院的尸体旁,摘下两支驳壳枪,推弹上膛,打开了保险。训练张小五这段时间,他已经熟悉了这枪,还在操场试射过,感觉除了枪口上跳得厉害以外,这枪的弹容量和威力还是不错的。而凭他的腕力,操作此枪,并不困难。
把两支枪插在腰带上,黄历又将衣帽架上白宗林的深色大氅披在珍娘身上,低声说道:“我扛着你出去,你忍着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你都不要出声。”
“我,我能——”珍娘喏喏的想提出自己的建议,却被黄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黄历不悦地斥道:“张老伯还在医院抢救,妞妞也在等着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墨墨叽叽的。”
珍娘闭上了嘴,提起孩子,那才是她最关心的,黄历可谓是切中要害。
黄历哈腰将珍娘扛起来,左手正好能把住珍娘的小腿弯,虽然这个姿势让珍娘比较难受,但黄历行动起来却方便一些。吹熄了蜡烛,黄历刚要推门而出,突然想起个主意。他将蒙脸布摘下,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塑胶面具戴上,推门走了出去。
……
雷在低低的云层中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空,照出了在风雨中狂乱摇摆的树枝。
当的一声轻响,一颗血污的子弹掉进了盘子里,沃格额头上满是汗珠,缝合上药,难得的准确快速。不一会儿,他终于完成了手术,直起腰,长出了一口气。
“洋大夫,你看他——”孟老头看着依旧昏迷的张老锁,担心地问道。
沃格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说道:“他的伤太重了,我已经尽到了医生的职责,能不能活过来,就要看上帝的意旨了。”
“上帝?上帝是谁?”孟老头不解地问道。
沃格咧嘴笑了笑,一边给自己倒着酒,一边说道:“上帝,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老天爷,谁都得听他的安排。”
孟老头想了想,明白了沃格的意思,脸色黯淡下来,走到张老锁身旁,忧郁地望着自己的老朋友。
“可以喂他点水,但也不能多喝。”沃格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酒。
孟老头按着沃格的吩咐,缓缓将水喂进张老锁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张老锁的气喘得粗重了一些。
“老锁,老锁。”孟老头满怀希望地轻声呼唤,张老锁轻轻哼了一声。
孟老头摸摸张老锁的额头,又把了把脉,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
轰隆,一个炸雷过后,暴雨哗哗地下了起来。这不是雨,而是乱响的、叫人站不住脚的倾泻下来的水,是狂暴的充满的旋卷的黑暗的水旋风,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
沃格突然放下了酒杯,侧耳听了听,风声、雨声、雷声混合在一起,乱哄哄的,他刚才明明似乎听见了几声枪响,但现在又听不到了。幻听?他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终于还是被发觉了,黄历二话不说,抬手就射,子弹准确地射向几个巡更的护院,射击的亮光显得很耀眼,发热的弹壳掉在地上,溅起泥水,枪声混杂着四周乱哄哄的杂声,却并不太刺耳。
一道闪电,正在头上,照亮了一张刀疤脸,那是让幸存的护院终生难忘的凶狠的脸。几个护院太业余了,被黄历一通准确的急射,连肩上的枪还没来得及拿好,就被打得死的死,伤的伤,惨叫连连。
黄历扛着珍娘,快步走过一个小圆月亮门,向左穿过长廊。这是他进来时走过的路,虽然只走了一遍,但他记得很清楚,前面就是后角门了。
雨点不停地砸在黄历的头上,身上,以刚才下得更大了。直的雨道,扯天扯地的垂落,看不清一条条的,只是那么一片,一阵。四面八方全乱,全响,分不清是风声、雨声、雷声、嘈杂声、喊叫声,混在一起。
呯,呯,黄历对着前面突然闪现出的两个黑影开枪射击,脚下毫不停留,冲过影壁,来到了后门。他冲着亮起灯光的门房猛射几枪,调转枪口,向着后门上的大铁锁连开数枪。
黄历将坏锁一扭,扔到一旁,又抽出拴门的铁链,咣的一脚,将后门踢开,回身向着影影绰绰的人影横扫了一梭子,扛着珍娘一头扎进了院外的风雨之中。
第022章 临终嘱托
在风雨雷电的喧闹声中,张老锁缓缓苏醒过来,睁开了无神的眼睛。
“老锁,你醒过来了。”孟老头握着张老锁的手,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孟老哥。”张老锁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妞妞呢?”
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最惦记的是自己的孙女,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妞妞没事,正睡着呢!”孟老头想挣开手,“我去叫醒她。”
“不。”张老锁抓紧了老朋友的手,一滴混浊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我们张家算是完了,家破人亡,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
孟老头赶紧宽慰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小锁去找珍娘,很快就回来了。”
张老锁凄然地笑着,低沉地说道:“别瞒我了,你们抬我赶路的时候,我这心里还清楚,石头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小锁,八成是回不来了。珍娘,看着温顺,这内里也是个烈性子。到了白家,要是被——唉!完了,张家完了。我真是死也不甘心哪!”
“别老说死啊死的,你的伤并不重。”孟老头痛苦地说道:“等养好了伤,咱们还要报仇,找白家报仇呢!”
张老锁听到报仇,不由握紧了拳头,仇恨和痛苦使他的脸有些扭英,黯淡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精光,但这精光很快又消失了,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孟老哥,我怕是不行了,妞妞就托付给你了。你到我家南面的茅屋,墙角的水瓮下有洋钱,你取了去——”
外面的屋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传到耳朵里的风声雨声更大了,紧接着门又被关上,声音又小了下来。随着几声询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过,浑身湿淋淋的黄历推开诊室的门,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孟石头。
黄历将肩上的珍娘放下,掀掉了盖在她头上早被淋透的大氅,屋内众人瞪大了眼睛,孟石头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都不知道该问什么,怎么问。等到珍娘醒过味来,扑到张老锁跟前,哭泣着讲述了一下大概,众人才知道事情的经过,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黄历。
此时的黄历已经脱下了湿透的衣服,胡乱穿上沃格的一件西服,又喝下一杯酒,方才将又累、又急、又紧张的情绪稳定下来,坐在椅子上喘匀了气息。
“枪声,我没有幻听。”沃格已经喝得半醉了,指着黄历傻笑着说道:“你曾经杀过很多人,我早就看出来了。嘿嘿,我一直没把握你是否愿意听,现在也不敢肯定。你整容是为了逃避,或者是退却、隐蔽、逃遁,哦,我还没搞清楚,还没搞清楚。你爱对抗的脾气,习惯于大量活动的体格。你虽然稍有些胖,但肌肉、手臂是经常经受紧张锻炼的,非常,非常健壮。噢,你还有一种几乎,几乎总是置于控制之下的潜伏的暴力,但又非常活跃。还有种似乎使你痛苦的沉思,可你又很少发泄那痛苦所激发的恼怒。”
“你正在激发它。”黄历打断他的话,“这些字眼、词句我们已经一次又一次谈了不知……”
“还要继续谈,只要有进展。”沃格举杯叮地在黄历的杯上碰了一下,慢慢喝光杯中的酒,睁着眯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