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娶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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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神的新娘本来就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你骗人!”对他说的话,杨桢压根儿就不相信。“是你!一定是你先玷污了她们,然后再将她们送回去,眼睁睁地看著她们为你而死,隐瞒你色欲薰心的事实。”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才不是这样的神。”对于杨桢的指控,河神十分地气怒,一气之下,他将事实脱口而出。“玷污她们的不是我,是通天法师。”
“你说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
既然已经说出口,已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每个祭神的少女在祭神的前一天都会被通天法师召见,明的是说要交代祭神的要事,暗的是通天法师想要一饱自己的欲望,在那一天夜里,他强行占有每个要祭神的女子,我知道这件事后,就不再将她们送回村子里,我抹去她们的记忆,将她们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让她们重新生活。”
“所以,你那时才会说要将我送走。”她知道原因了。
“对!”
想了想,杨桢觉得有件事不对劲。
“为什么我没有被通天法师召见呢?”她不是想让通天法师召见,她只是不解而已。“难不成因为我是祭神当天才充当新娘子,所以才没有见到通天法师?也不对,因为杏儿好像也没被召见啊!”
她不知不觉地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她的自言自语没有什么头绪,但是河神还是听出了个端倪。
“谁充当祭神的新娘啊?”他忍住火气,小声地问。
“当然是我啊!”
听了她的回答,河神怒火中烧,气得他恨不得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别人是躲都来不及,你却是自告奋勇抢当祭神的新娘,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疯了。”要是他救迟了,她就要一命呜呼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无缘无故娶什么新娘嘛!”若不是为了要阻止他,她才不会冒这个险。
“哼!自己想抢功就说一声,别把罪名推到我身上,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说过要娶新娘。”
“难道你都没错吗?”
河神瞪大眼,“我有什么错?”
“要不是你一直不肯显露解说一切,哪还需要我这么牺牲啊?”
“哼!牙尖嘴利,死的也给你说成活的了。”河神故意转头不看她。
“哼…怯怯弱弱,你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杨桢也撇开头不理会他。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同时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
二人不约而同地问。
“我笑我自己,都已经是个神了,却还和你这个凡女斗嘴,老是逞口舌之快。”河神老实地说出他心底的感受。“那你呢?你刚刚又笑什么?”
“没有啊!”她摇著头继续地笑著。
“说!”他不喜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说就说,不过要先说好,你可不准笑喔!”
“不笑就不笑。”河神不觉得有什么可以令他发笑的。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和杏儿都长得太丑了,连通天法师也看不上眼,所以我们才逃过他的魔掌,这样看来,长得丑也不算坏事。”
他知道,虽然她表面上说得很轻松,但是她的心此刻一定正在淌血。
试问,世上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河神觉得很奇怪,为何自己会了解她那笑脸后的脆弱及心酸呢?
还来不及细想,河神一个箭步向前,将杨桢拥入怀里。
“傻瓜,你一点也不丑!”
比起那些空有容貌却十分无趣的女人,他反而还比较喜欢她,而且看久了,只要她不哭的时候,也没有真的很丑。
原本故作坚强的杨桢,在听了河神的话之后,坚强的面具全都崩溃了。
“我…”他的安慰令她的眼泪感动地夺眶而出。“你不要…安慰我…”她抽抽噎噎地说著。
这是安慰吗?若只是安慰,他根本不会有不舍的感觉,更不会心疼地将她拥入怀里。
“这不是安慰!”河神的心里非常地明白。
杨桢非常有自知之明,她一心以为河神说的话只是安慰她罢了。
虽然有时候他说的话比刀还锐利,但是她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他的心中一点恶意也没有。
“谢谢你。”杨桢退离他的怀抱,满心感激地说。
她一离开,他的胸口立即出现空虚感,他好想再度将她拥入怀里,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他是神,她是人。神和人老是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忍住心中的渴望,河神关心地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杨桢黯然地垂首,螓首左右摇摆,无奈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了她的回答,河神在心中暗自盘算。
村子她已经回不去了。
他也无法接她进河宫住下,一来她无法待在河中一辈子,二来若是被天兵天将发现他将一个凡人接到河宫同住,届时就算是黄河的河神将黄河借他跳,他也是洗不清、说不明这其中的原委。
若是将她带回河畔,让她一直餐风宿露也不是长久之计。
怎么做都不是,河神苦恼极了。
突地灵光一闪,他知道该怎么安置她了。
河神使出腾云驾雾之术,不一会儿即来到金谷山。
他降至金谷山的林中,右脚使劲踏地,口中还喃喃地念著:“金谷山山神何在?金谷山山神何在?”
正在山里呼呼大睡的山神被这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吓醒了,他立即浮出土面,打算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敢这么叫醒他。
“是哪个不要命的吵我啊?”
“是我。”
定睛一看,山神悻悻然地说:“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敢来吵我。”
“除了我们这几个好哥儿们之外,你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我看也没有几个神仙愿意来。”河神不忘揶揄山神一下。
“这倒是真的。”山神也相当有自知之明。“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山神知道,河神必定有求于他,才会千里迢迢地由青汾河来这没有神仙愿意来的金谷山。
既然山神都已经问了,河神也不跟他客气。
“我想来这儿和山神要东西。”
“要东西?我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啊?”山神不解地问。
“我想借你的木材一用。”
“木材?这就好办了,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木材最多,这山里的树,你要多少就砍多少。”山神很慷慨地大方奉送。
“多谢!”
河神双手一挥,树木立即连根拔起,弹跳至半空中,转个几圈,巨大的木头立即缩成如针一般的大小,飞进河神的衣袖中。
不一会儿,原本一大片的树林,只剩下几棵树孤伶伶地立在光秃秃的黄土上。
“等一等!”眼看山快秃了一半,山神立即出声阻止。
“怎么了?”河神停下动作。
“你要这么多木头做什么?”他以为河神只需要几棵树而已,没料到河神一下子就拔了数百棵的树。
“盖房子!”河神简短地回答。
河神掏了掏耳朵,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想…你要这些木头,应该不是要整修你的河宫吧?”木盖盖在水里,不出几日变会成了一堆腐木。
“我要盖在河畔。”河神没有隐瞒地回答。
听了河神的回答,山神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玉贝宫殿不住,反而要住木造的房子,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想要上岸偷得浮生半日闲?”
山神的问题越问越多,河神感到有些不耐烦。
“跟你要几根木头而已,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河神越是不肯说,山神越觉得这其中必有古怪。
“木头是我的,我可以慷慨地给你,不过我也有问清楚原因的权利吧?”
知道山神不会如此就死心,河神于是将所有的经过及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山神,满足他的好奇心。
“什么?你竟然为了一个凡人盖房子?”山神大感意外。
“她因为我而有家归不得,我总得想个办法好好地安顿她。”
他的解释在山神听来,全是越描越黑的推托之辞。
东月村祭河神已不是第一次了,在这之前,有过数不清的女子献给河神,从没见他对任何人这么大费周章。
“河神,千万不要动情!”山神好意地提醒。
山神的话令河神的心一悸,但他掩饰得很好,不让山神发现他的异样。
“你想到哪儿去了?”河神立即否认。“她之于我只是责任,没有其他的情感。”这么说不但是想要说服山神,更想要说服自己。
“是吗?”虽然河神口口声声说无关情感,但山神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为了逃离山神的追问,河神赶紧告辞。
“我先回去了,改天有空再来找你。”不等山神开口,他已经飞上了云霄。
“河神…”来不及阻止他离去,山神只能望著茫茫的天际喟叹。
希望他心中那不好的预感不会实现…
每晚,河神都会好心地在河畔变出一栋大宅院让杨桢歇息,她已经非常习惯每天一早就被头顶的日光唤醒。
今日,杨桢睡得特别地香甜,少了扰人清梦的阳光,她赖在床上直到她睡饱为止。
她翻了个身,摸到身旁柔软的锦被,她倏地惊醒。
“咦?房子还没消失!”她非常地惊讶。
她早巳习惯每日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大石上,头一次在大宅院消失前醒来,她著实不习惯。
今天提早醒来,却一点也不会感到疲累、想睡,实在太怪异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好奇地起身,缓缓走到窗边,想要打开窗户看看天色。
一开窗,刺目的光线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她赶紧用手挡住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渐渐栘开手,让自己适应这刺眼的阳光。
大地一片光亮,视线好得可以让她清楚地看见河中的鱼儿优闲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天亮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
为什么房子没有消失不见呢?她怎么想也猜不透。
正当她想要到外头去一探究竟,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早,看来你今天睡得很甜,都已经口上三竿了才起床。”河神出现在她的窗边。
一见到河神,她知道他一定能解答她心中的疑惑。
来不及回应河神的揶揄,杨桢立即冲至外头,站到脸上挂著古怪笑容的河神身边。
她的眼睛没有看错,天色已经大亮,而房子也依然存在著。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解地问。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他的脸上依然是那抹令人不解的笑。
“礼物?”杨桢不懂他的意思。
“是陪罪的礼物。”
“为什么?”她还是不懂。
“我害你无家可归,让你一直睡在我变出来的房子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才想盖问房子给你,让你有个新家。”他说明他的用意。
杨桢了解了,原来他是想要送她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
他是神,她是人,其实他大可不必对她费这么多的心思,就算要她每天被太阳晒醒,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一时之间,她感动地红了眼眶。
“你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河神,谢谢你!”她情不自禁地抱著他。
怀中的柔软令河神一震,他也想伸出手抱她,可是他不行。
他是神,而她是人。
一思及此,他将她推离了他的怀中。
“我…”他的推拒令她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看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河神的心都拧了。
“我想到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三十六计,河神只有想到逃。
河神慌慌忙忙地逃走,留下一头雾水、尴尬万分的杨桢呆立在原地。
第八章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已进入冬季,天空开始缓缓飘下绵绵细雪,地上也积满皓皓的白雪,连河面也凝结成冰了。
望著窗外的雪,杨桢知道已经入冬,但是她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日子。
过年了吗?她不清楚。
住在河畔,似乎与世隔绝了。
在这里,她一个人独居,虽然有时河神和那些虾兵蟹将们会来串串门子,但是孤独的时间还是比热闹的时光来得多。
她知道数日子是很无聊的一件事,所以她不去记也不去算,反正,这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打了个哆嗦,她赶紧拉上身上的棉袄。
河神自从送了冬衣给她后,就再没出现过,算算日子,也将近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说来好笑,她可以不在乎今日是何日,但是不见河神的日子,却一天又一天地在她心中默数。
“唉!”叹了口气,杨桢伸出手打算关上窗子。
“叹什么气?”
熟悉的声音令她停下关窗的动作,她知道她朝思暮想的人又再一次毫无预警地出现。
虽然外头细雪纷飞,但他还是穿得非常单薄,像是穿著春衫。
“你不冷吗?”关心的话没有细想就脱口而出。
听见她的话,河神笑了笑。“你忘了吗?我可是个神。”
“我倒是真的忘了!”杨桢闷闷不乐地垂首。
她就是想要忘记两人之间的悬殊身分,无奈,这条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