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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明器-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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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以后才走出这片山地,又走了三天才走到西柳城。这时候这份情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另一边苏华带了一个护卫,绕开大路,化装向烽火城进发。他们目标较小,躲过了呼延豹等人的埋伏。苏华没有直接进城,派那护卫先进城探听一下,约定第二日在城外会齐,但这时候的烽火城是许进不许出,到了第二日约定时间那护卫没有出来,苏华就知道出事了,遂星夜兼程赶回西柳城,向苏中报告。

苏中一听惊出一身冷汗,敌人在自己背后插了一刀,自己竟然毫无觉察!

苏中急忙召集众将开会,道:“如今烽火城已失,我军粮草撑不过一月,如之奈何?”

校尉樊能献计道:“不如去劫淄州大营,那淄州军久攻不克,士气下降,防备松懈,若能劫营成功,可退淄州军。”

谋士蔡忠道:“我闻那蒋俊深明兵法,不会不做防备。”

另一谋士古清道:“可以先派人夜里擂鼓,每两小时擂鼓一通,使敌人惊疑,待敌军疲惫,而后偷袭可一击得手。”

苏中道:“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当夜,淄州军刚一安歇,苏中军就擂鼓呐喊,淄州军急忙起来迎战,却不见敌人出来,还没等睡着,苏中军又是一通擂鼓呐喊,连续几次,淄州军疲惫不堪,索性不再理会他。苏中军趁机全军出击杀入淄州军大营,淄州军措不及防,大败而走,蒋俊急忙调动后军来战,却被败军冲动阵形,立不住脚,苏中又率军掩杀,终于全军溃退。苏中军追杀一夜,天明收兵,检视淄州军大营,淄州军惊慌撤退,遗下粮草辎重无数。

淄州军直退到灵州城才收住脚步。是役淄州军损失三万人以上,又丢失了大量粮草辎重,元气大伤,短期内已经无力发动进攻。

苏中重赏古清、樊能两人,犒赏三军。这时候他面临一个选择,是乘胜追击淄州军把他们赶出灵州,还是先收复烽火城巩固后方。

樊能道:“淄州军新败,粮草辎重尽落入我手,兵无战心,此时乘胜追击,必可将他们赶出灵州。现在我军已经不需要从烽火城调集粮草,烽火城已不是必争之地。所以应该先进攻灵州。”

蔡忠道:“正是。现在蒋俊进军则恐不胜,退兵则怕无功而返郝萌责怪,正是进退不得之际,若是我军对灵州城施加压力,则蒋俊必不敢以新败之军迎战,定然退守灵州、蓬城,到时候只要绝其粮道,则两城必不能久守,拿下灵州、蓬城,则烽火城成为一座孤城,一鼓可平。”

古清反对道:“淄州军虽败,还有四五万人,若凭坚城据守,恐急切难下。围困之策虽好,但一则我军兵力不足,二则烽火城敌军威胁后方。若是敌人趁我军后方空虚,袭扰东莱、西莱、西柳等城,恐怕会使我军军心不稳,到时候进退为难的就是我们了。或者烽火城敌军与灵州敌军前后夹击,我军也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苏中道:“大家建议都不错,我想这样:现在看来,烽火城敌军数量不会太多,否则他们早就发动大规模的攻势了,所以由我亲自带领一军进攻烽火城。另外征集我军后备部队,作出一副要攻击灵州城的姿态,务必让淄州军不敢出城,待我破了烽火城敌军,再合兵进攻淄州军。”

蔡忠担忧道:“我军倾巢而出,是否太过冒险?”

苏中道:“现在局势对我军不利,烽火城乃是心腹大患,必须先除。而若不乘胜追击淄州军,恐怕他们缓过气来,又来进攻,只有咱们采取主动,先震慑住他们才行。”顿了顿又道:“若是刘向的怀州军趁机来攻,也只能先让一两个城给他了,只要咱们部队还在,就不怕他们占地方,等我们打下灵州和蓬城,一并算总帐吧。”

翌日,苏中亲率两万部队,杀奔烽火城而来。同时命樊能、蔡忠收拢三城部队,开始向灵州城进发。蔡忠命士兵砍下树枝拖在马后,扬起漫天烟尘,又命多设金鼓旗号,浩浩荡荡杀向灵州城。蒋俊见苏中军声势浩大地杀来,不敢迎战,命令紧闭城门,据城坚守,一面派人向淄州求救。

第三节烽火狼烟

钱才、沙炳和呼延豹被阮香招回烽火城。苏中已经发觉了烽火城的异样,很快就会率领大军杀回来,封锁消息已经没有意义了。

烽火城降军有七千多人,多数是新兵,阮香将他们和那些缺乏装备的士兵混编在一起训练。这些新兵本来多数是强征来的,何况靖难军士兵条件比较优厚,阮香在灵州更是极有威望,改编也没什么困难。只是一下多了这么多士兵,后勤部压力骤增。张超一天到晚愁眉苦脸,只有听说在烽火城军械库里找到了一万套甲胄的时候,才露出那么一点儿笑容。

阮香接到斥候的报告之后,就让各大队队长整队准备出城交战。钱才道:“我军人少,守城是不是更有利一些?”

阮香道:“我军自建成以来还没有打过硬仗,这次正好借苏中练练兵,而且实战中也更能把握住各部队的优缺点,便于以后改进。我们有一万多人的新军在守城,如果我们交战不利,还可以再退入城内。”

这时候吴忧骑着他那匹性格恶劣的坐骑小白跑了过来,对阮香道:“我的参谋部是不是也要上前线啊?跟着哪支部队?”

阮香白他一眼道:“参谋部跟我一起行动。”

吴忧道:“虽然有美女看感觉不错,可是这次应该是要检验部队的战斗力吧,我们跟着你留在后边怎么对各部队进行评估啊?”

阮香道:“谁说我们要留在后边?我们在最前边。”

吴忧恍然大悟道:“啊呀,小香真是英勇过人,身先士卒,指挥若定”

阮香不理他,调转马头径自去了。

吴忧兀自滔滔不绝,良久,呼延豹拍拍他的肩膀道:“走了。”

吴忧一转头,这才发现大部队都已经出征了。急忙大喊:“等等我呀!”拍马跟上。

烽火城外百里范围多是平原,清水河绕城而过。阮香军开到距城十里的杨柳镇立下营寨。苏中军来得好快,两百里路不到三天就赶到了。

傍晚时分,苏中前哨部队五千人的轻骑兵,迎面正撞上了呼延豹指挥的弓骑兵大队。苏中欺对方人少,又见对方没有重装备,不顾远来疲劳,马上展开攻击。呼延豹不慌不忙展开队形。双方冲锋到离骑兵弓射程还有一段距离时,弓骑兵们忽然射出了第一波箭雨。苏中军的轻骑兵们没有在意,心里还暗笑敌人沉不住气,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这些弓箭准确地落入了他们的队列之中,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前冲的弓骑兵们每人大概射出了五支箭之后,呼延豹发出一声呼哨,弓骑兵们从中间分成了两队,向苏中军两翼跑去。对着轻骑兵的侧面又是一阵箭雨。苏中被这种游击的无耻打法给激怒了。指挥轻骑兵们分头追击,于是在一片广阔的平原上就展开了一场猫捉老鼠的角逐。弓骑兵们虽然面对着敌人比自己多得多的兵力,却游刃有余地和对手游斗。利用弓箭射程比对手远,这几天养精蓄锐,不论人力还是马力都比苏中军优胜,忽聚忽散,将苏中的轻骑兵耍得团团转。

轻骑兵们开始气喘吁吁,那一支支不知会从哪里钻出来的冷箭更是让人胆战心惊,混战持续了将近一小时,苏中虽然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眼看着敌人就在眼皮底下却毫无办法,别提多郁闷了。眼看天已经黑了,只得草草收兵,留下了上千具尸体在战场上。

呼延豹兴高采烈地回营,杀敌近千,自己伤亡几乎可以不计,无论如何都要算一件大功劳了。迎面碰见吕晓玉,呼延豹笑嘻嘻地打个招呼。吕晓玉一把拉住他道:“大哥哪里去?”

呼延豹道:“向郡主请功啊。”

吕晓玉道:“大哥小心点儿吧。郡主正发火儿呢。”

呼延豹奇道:“我军大胜,发什么火呢?”

吕晓玉看了这个大哥一眼,怎么这人脑子就一根弦呢。提醒道:“你还记得今天出发时郡主说什么来着?”

呼延豹一拍脑门道:“啊呀,是让我把敌人引到弓箭队的埋伏圈里,我一打得高兴就忘了。”

吕晓玉道:“弓箭队眼巴巴空等了半天,刚刚才撤回来,这不遵军令之罪你是犯下了。”

想起军令中那一个个毫不留情的“斩”字,呼延豹兴奋的心情立刻降到了冰点。忽然想到吕晓玉一向足智多谋,现在又是军令部长官,肯定有办法,急忙拉住吕晓玉的手道:“好妹妹想个办法救我吧,要不然大哥这吃饭的家伙可就保不住了。”

吕晓玉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大哥你也知道小妹现在是军令部主官,不能知法犯法呀。”

呼延豹都要跪下了,哀求道:“好妹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给我想个办法吧。”

吕晓玉见作弄他也够了,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可如此如此行事,可保无忧。”

呼延豹听了大喜道:“还是妹妹有办法,我这就去。”

阮香大帐。

呼延豹赤裸上身,背负荆条,跪地请罪道:“呼延豹贪功冒进,不遵军令,愿受重罚。”

阮香面上一副冷冷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之色。喝道:“军令官!”

吕晓玉应声站出。

“呼延豹该当何罪?”

吕晓玉道:“不遵军令,贻误军机,按律当斩!”

旁边吴忧急忙道:“郡主三思,临阵先斩大将,恐有不吉。呼延豹大哥有大功,能不能算他功过相抵?”

阮香正要说话,吕晓玉抢先道:“若人人有点儿功劳便不遵军令,这军队还用指挥么?呼延豹以前是有一些功劳,郡主赏罚分明,自不会忘记。但他不遵军令必须受罚。”

吴忧急道:“此事万万不可,呼延大哥并非有意为之,而且现在也已认错。我愿意为呼延大哥担保,今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呼延豹平时人缘甚好,这时众将见吴忧这般说了,也一起求情。

吕晓玉见功夫做得差不多了,向阮香躬身道:“军法为人而设,况且临阵斩将,确实影响士气。既然吴忧大哥作担保,便让呼延豹戴罪立功可好?”

阮香心里也不愿杀呼延豹,但规矩是自己订的,自己不能带头违反,现在见众人求情,也就势道:“既然大家求情,又有大哥担保,便记下呼延豹之罪。不过罚还是要罚的。革去呼延豹弓骑兵大队长职务,降为中队长,大队长职务由弓骑兵第一中队中队长代理。罚呼延豹俸禄一年,责军棍二十。若是今后再有类似行为,定斩不赦。吴忧是保人,若是呼延豹再犯,吴忧同罪。”

吴忧小声哀叹一声:“冤枉!关我什么事啊!”

处罚公布出去之后,全军一片肃然。连呼延豹这样的大将违犯军令都要受重罚,其他人个个引以为戒,对待军令的态度更加严肃了。

虽然有吕晓玉的保证,但呼延豹心里还是有点儿七上八下,虽然听吕晓玉的话先找了吴忧(根据吕晓玉的说法,阮香不卖谁的面子也得卖吴大哥的面子),又摆出一副负荆请罪的架式,不过一直等到阮香公布了处罚,他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对官职他不是太在乎,何况他现在还是近卫队队长。罚俸禄也无所谓,军中也没什么花销,实在不行,向晓玉或者吴忧借一点好了。那二十军棍打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不过他还是听吕晓玉的话,乖乖在床上躺了一天——“养伤”。

弓骑兵的出现给苏中很大的震撼。五千名轻骑兵阵亡千人,其他人多半带箭伤,士气受到重挫。不过苏中不是个不会轻易认输的人。他看出了弓骑兵的巨大潜力,不过也发现这支部队显然训练的时日尚短,还不能完全发挥出这一兵种的杀伤力。苏中暗暗决定这次战争打完,也要组建一支这样的部队。

现在他还没什么好办法对付这支部队,苏中没有因此而气馁,他不相信仅凭这么一支人数不多的弓骑兵部队就可以挡住自己。淄州军不是号称“兵甲之利天下第一”么,不也照样在西柳城败在自己手下?苏中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他对上的这支部队既不是依仗兵甲的淄州军,也不是一直隔岸观火的怀州军。他还以为这只是淄州军的一支秘密部队。

很快苏中就为自己的错误判断付出了代价。

清晨,两军各自列阵,苏中将他的四千名装甲厚重的重步兵摆在了最前面,前排士兵竖起大盾,两千名重骑兵部队分开放在了这些步兵的两翼,轻骑兵和轻步兵放在最后。弓箭手松散地分布在部队的间隙里。

苏中这个阵势主要是防备对方弓骑兵的突袭,他相信重步兵的厚盾和重骑兵的铁甲足以阻挡弓骑兵的利箭。苏中的重骑兵是参照张静斋的精锐部队铁甲骑兵队组建的,骑兵们都着特制的铁甲,一般的箭矢根本射不穿他们的装甲,是冲锋陷阵的一支劲旅。苏中已经数次靠他们的突击力冲垮了敌人的防线。先防守,再进攻,是苏中制定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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