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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从今以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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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笑,修长的腿迈出车子,绕到另一旁替她开了车门。他伸出手,帮助她陷溺在礼服中挣扎着起身的娇小身子。

“跟我扯上关系有什么不好吗?你难道没有发现方才屋子里的那些人,全拿媒人婆的眼光期望的看着咱们?或许我们也该顺了她们的愿,在众多伴娘与伴郎间凑出一对儿,好再给他们一席喜酒喝。”他半开玩笑的说着,稍微一用力,将她牵出了车子。

两人的身子有一瞬间靠得好近,她身上那股清淡的春日气息又迎面而来,他看着那娇小的身子,几乎舍不得松开手了。有那么半晌,他无法分辨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是否真的只有开玩笑的成分。

他习惯了脚踏实地的生活,也有过恋爱,只是岁月如水流逝,每次的爱情都是好聚好散,几年后事业有成的今日,他还是孤家寡人的一个。理智是他生活与工作里的必需品,或许太过依赖理智,他无法找到一个能够让他热烈去爱的女子,日子一久,竟然被一些好友或是部属嘲弄,说他是个与浪漫绝缘的男人。

内心深处里他也有着期待,期待着一场相遇与一场相恋,能够遇见某个让他倾心的女子。只是,他还有疑问,他还不敢确定,难道就真的那么措手不及,在他感受到自身寂寞的片刻,一个温暖如春日,身上带着暖暖香香气息的女子就这么出现了?

无关乎别人形容的戏剧性,只是突然间生命走到了这儿,在这里遇见了她,没有特别的惊讶,只是心里有种感觉告诉自己,她就在这儿,就是她了——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就是她了吗?

他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仿佛如玉般焕发着光泽。他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有那么一刻,他怀疑自己是否愿意松开她。

他的玩笑话让杜沁妍皱眉,她满脑子还绕着那通电话打转,抬起头来,却看见他深不可测的眼光,炽热的目光牢牢的看着她,黑眸的深处没有分毫的玩笑,反倒有着深浓的震撼,像是他方才发觉了什么令他震惊的认知。

那双黑眸让她奇异的慌乱,有几秒钟的时间,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专注的看着对方。半晌后,杜沁妍陡然惊醒,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过分用力的放开两人紧握着的手,提起裙摆率先走开几步。

赤裸的足踏在柏油路上,碎石子刺着脚有些生疼,但是胸臆间激烈的心跳掩盖了那些疼痛,她忙着暗暗深呼吸,安抚自己过分激动的心跳。

“如果你想要找对象陪你摆喜酒,那么大概要另觅佳人了,我没有那个兴趣。”她淡淡的说着,祈祷紧张慌乱的语气别被他听出来。

司徒钧看着她一跳一蹦的走人礼服公司大门,薄唇上扬起一抹笑。原先由她带来的震撼消褪后,只有某种甜甜的感动弥漫在心中,像是已经预见某些结局的笃定心情,他踉在她身后走着,有预感两人将不仅仅是一场婚礼中的伴郎与伴娘。

他喜欢她的灵巧与柔和的笑容,或许对她那无法预测的破坏力感到些许不耐,或许对她那奇异运作的小脑袋感到无奈,但是刚刚的接触仿佛有电流通过,让他明白那股从一见到她起就惹得他又怒又笑的情绪。

“别的伴娘不太喜欢我,都躲得我远远的,只有你敢拿玻璃门摔在我脸上。”他带着笑说,两人刚好来到先前那扇活动门前。

这一次杜沁妍谨慎的把门推得开开的,等着他走过那扇门。“就说你度量小,老是旧话重提。我都还没有提你踩破我的裙子,又害我把汤圆煮糊的事情。”她很霸道的把汤圆煮糊的过错归在他身上。

司徒钧翻翻白眼。“为什么不把汤圆煮糊的错归咎于你不善厨艺?”

杜沁妍瞪了他一眼,把门关上。“你知不知道,当面说一个女孩子家厨艺不好,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她摇头晃脑的说着,仰头看着他,感觉脖子有些酸疼。

“你要是厨艺够好,就不会把自己饿得像是非洲难民似的。我问过冷冠爵,他说你大学毕业后就在台北租屋,一个人住着,散漫的性格跟新娘有得比拼,有两次被房东踢出来的经验。”他看着她纤细的手腕,不赞同的皱眉。“你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不然怎会瘦成这样?像是一阵风就能够把你吹走。”

她气得鼓起脸颊,赤裸的脚用力的踏着礼服公司里的拼木地板。“我是瘦是胖都不关你的事。”喊完这一句,她丢下他独自跑向礼服间,找人帮她换礼服了。

他在原地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

“是真的不关我的事吗?”他自言自语的问着,看着她一路撞翻不少的化妆箱,之后消失不见。

她费了好多唇舌,才说服管理礼服的人再让她借一套礼服。

礼服公司的人板着一张脸,粗鲁的把破碎的礼服从她身上剥下来,之后要求她签了一纸赔偿协议书一看到上面的价钱,杜沁妍的眼睛瞪得老大,连日水都差点梗在喉咙,她开始怀疑自己进了黑店。

但是衣服已经被弄坏了,不赔偿又不行,她忍者对荷包的心痛,咬牙签了协议书。对方露出那种金光党才会有的满意表情,把只穿着胸衣与衬裙的她独自留在换衣间。

换衣间十分的宽广,有一面长宽各三公尺的落地穿衣镜,地板是半透明的压克力,从地下投射出耀眼的光芒,让站在换衣间里的人能被烘托得容光焕发。半圆形的压克力延展开来,与外界则隔着双层厚厚的银蓝色绒布,隔绝了外界的眼光。

她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之后某个人丢了件淡绿色的礼服进来。她喃喃的道谢,手忙脚乱的接住,把帘幕拉拢些,之后孤军奋斗的独自穿起礼服。

穿着束胸实在不舒服,再者她也没有“伟大”到必须穿束胸来定型。她拉起礼服看了半天,决定这样的穿着用不上束胸。她伸手到背后去拉开蝴蝶结,束胸落在脚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释放后的松懈的舒适。

礼服是淡淡的绿色,柔软的丝锻上面绣着断技的芙蓉,平直的领口往外翻出一圈,露出浑圆的粉肩,以及大片欺霜赛雪的凝肌玉肤。丝锻包裹着上半身,勾勒出她胸前完美的曲线,在胸前外翻的领口上,有两枚复古的盘花牡丹扣,看来典雅而高贵。细腰之下则是令人炫目的华丽蓬裙。

比起之前那件被踩裂的衣裳,杜沁妍更加喜爱手上这件,她爱木释手的看了半天,拿过被丢在一旁的鲸骨圈,乖乖的往里面踏,之后再将礼服撑开。

她这才发现,要一个人穿上花样繁复的礼服,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件礼服在背后有着隐藏式拉链,她努力了半天也没办法将拉链拉上,镜子里那个汗流侠背的女子,背部的肌肤始终展露无遗。更棘手的是蓬裙,裙子里的鲸骨圈老是会被她的转身而弄得变形,而她不转身的话,又无法准确的扣上后腰的暗扣。

“要命了,为什么穿不上?”她咬着牙怀疑,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发抖。

努力了半天,她手酸背也痛,却还是无法达成目标。最后,她紧紧的咬着湿润的唇瓣,瞪着镜子里头发凌乱的自己生气。

不愿相信自己连衣服都穿不好,她倔强的不愿意出声求救。深吸一口气,她与这件礼服卯上了。

捏住隐藏式拉链的底部,她一鼓作气的往上一拉,冒汗的手还是错过了拉链,她很不淑女的诅咒一声。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同一时间,她柔软的身子往前倾,发型变得更加凌乱,恰巧遮蔽了视线。

为了平衡过分向前倾的身体,她本能的踏出一只脚,企图跨开步伐,让自己站好些。但是她没有注意到,尚未穿好的鲸骨圈还堆在她的脚边,她这么一踏,正好绊到了鲸骨圈,身子颠簸了一下,双手在半空中乱抓,想抓到什么好让自己站好。

在慌乱之间,她发出微弱的尖叫声,双手也抓到了攀附物,但是身子仍旧继续往前摔去。因为惊慌而用力的双手,以及她本身的体重,在加速度的火上加油下,形成了十分响亮的一声——哗啦!

她微小的尖叫声,如今变成货真价实的呻吟。她淹没在银蓝色的绒布里,眼前是一片蓝与绿的世界,连裸露在空气中的双臂看起来都是诡异的蓝绿色。她寻找了一下,终于从绒布下挣脱。

看见自己所惹出来的祸事,她呻吟得更大声了。

遮蔽在换衣间四周的绒布,随着她刚刚奋力的一拉,如今全都散落在地上,银蓝色的绒市形成了一片汪洋,在地板上有了波浪般的起伏。她的礼服没有被穿上身,现在跟着绒布缠绵在一起,躺在地上缱蜷,她身上只剩下胸农与遮不了多少肌肤的衬裙。

她看着天花板,原先挂着绒布帘幕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几个挂勾空荡荡的悬在那儿。

“你是在换衣服,还是在拆房子?”一个令她起鸡皮疙瘩的男性嗓音响起,她整个人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杜沁妍摸索着能抓到手边的布料,防贼似的把布料遮在胸前,却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诱人得引人犯罪。她转过头,发现司徒钧就坐在离她不到两公尺的地方。

他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坚实有力的腿伸长,在脚踝处交叠。他一手拿着一本书,另一手轻放在桌面,桌上也散放着几本书。在她拆下绒布帘幕之前,他似乎正在看书。

西装外套被放在椅背上,他将衬衫的袖口解开卷上,露出黝黑的皮肤。没有了外套的遮盖,他一身的体魄更显露出来,要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分,杜沁妍根本不会相信他是长年坐在办公桌前的人。

司徒钧笑着看她,笑容里有着无可奈何,以及些许的宠溺。

她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他们才见面几个小时,他为何会流露出那种笑容?仿佛愿意接受她无意闯出的一切祸端。

她双手紧护在胸前,眼睛四处的转着,确定四周没有旁人目击她的出糗。

礼服间里垂挂着无数的礼服,除了她与眼前这个看好戏的司徒钧外,礼服间内空无一人。她开始相信他先前在车上所说的话,两人今天似乎特别的有缘,她不论做任何糗事,现场逮着她的,永远都是他。

“那件衣服很难穿。”她警戒的说着。

他的眼光在她身上梭巡,没有来扶她的打算,就这么坐在那里,手上握着书,看着她所搞出来的一片狼籍。

“需要人帮忙吗?”他礼貌的问,很愉快的发现她娇小美丽的身躯在布帘下,半遮半掩之间,显得格外动人。

没了鲸骨圈的阻碍,他能够窥见杜沁妍修长的腿儿。他的黑眸里浮现男性的欣赏眼光,勾着薄唇审视她。眼前凌乱不堪的女子,那紧张的神态,犹如落入陷讲的兔儿,面对着猎人无法移动,一脸的多疑。

然而不同于无助的兔儿,那双眼眸里却有更多的慧黠。

司徒钧心里清楚,杜沁妍并不是娇弱无能,只会等待旁人来援救的女子。她迷糊散漫,做起事来不停的出岔子,却倔强而骄傲的不愿意接受旁人的帮忙,独自在台北这个城市里,过得独立而特别。

杜沁妍避开他的眼光,更往帘幕所铺成的蓝色汪洋里沉去。她本能的绵起双腿,凭着女性的直觉,从他的眼光里感受到些许危险。再怎么说,两人才见面几个小时,还没有熟息到可以让他看见自己肌肤的时候,加上他那双深幽的眼睛总是让她不自觉的颤抖。

“我可以去找别人帮忙。”她吞吞吐吐的说着,求救的眼光看向楼梯口。

他的视线回到手上,优闲缓慢的翻看书页。“现在是礼服公司交班的时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楼奇Qīsuū。сom书下的人吃饭的吃饭,补眠的补眠,没有人有那个闲情逸致来帮你穿衣服。不然你以为自己闯了那么大的祸,为何还没人上来兴师问罪?”

此番话打破了她的希望。

她不高兴的看着满地的帘幕与礼服,不确定该怎么办。

“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不然我们就全排在这里不要动。等到礼服公司的人上来,看见你把换衣间拆了下来,到时就再签上一纸赔偿协议书吧!”他不留情的说道,随着书页里剧情而莞尔。

一想到已经所剩无几的荷包,杜沁妍只能硬着头皮要求帮忙。她可不希望再被那些礼服公司的吸血鬼吸掉她最后一点积蓄。

她伸出一只手,仿佛女王般的斜脱着正在看书的司徒钧。“麻烦你一下。”她把要求说得像是命令,用以维持那残破不堪的自尊。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无法放开紧护在胸前的手,深怕站起身的动作会造成春光外泄,便宜了这个眼神难测的男人。

“我以为女作家要求人帮忙,会懂得礼貌一些的。”他得寸进尺的说道,似乎很愉快于眼前这种她处于下风的情况。

“请你帮忙一下。”杜沁妍咬着牙补上一句。

他淡然一笑,放下手里的书,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踏过蓝色的绒布及淡绿色的礼服,轻松的扶起身陷在帝幕里的杜沁妍,连带的也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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