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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只想拥她入怀-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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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要去帮少爷敷脚……”

本来应该要回房,却不知怎地,她宛若抗拒什么似的往梅园的方向去。等她回神过来,已经被稀疏的梅枝满满包围住。

弯月斜挂,皎洁照映动静。

她弯身蹲地,良久,在鞋边拾起一片凋谢的花瓣。小声地自言自语:

“……少爷喜欢标致的花,可我只是枯掉的杂草……那么做,一定是骗人的。”什么等四年呢?他那么厌恶她,厌到必须四年才准备来折磨她吗?

抱住自己膝盖,她缩成一团小球。低低地吟着小曲儿。

她对爹娘没有任何印象,只是从懂事就知道这首曲儿。一定是谁曾经在耳边哼唱给她听过的吧?

敛低眼眸,月光从她背后洒落,形成倒影贴在地面。真希望自己可以融入到黑暗之中,就这样消失不见。

下辈子,她也想要做一朵花。

人见人爱。若是能够被少爷攀折回房就好了,只要能在他面前盛开,最后就算枯萎了也无所谓。

她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交叠的时弯当中,回想到曾经在楼阁眺望他的那段长长日子,他根本不晓得有她这个人,或许……还是那样比较好吧?

至少、至少她不会知道他那么讨厌她。

心头好难过,好凄楚,她慢慢地呼吸着,还是没用。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不想……不想哭啊!

哭了……就忘不了了。所以她无论如何难受都得忍住。

明明,她都忍得住的……

背后忽然有其他人的气息,她一惊跳,温热的手掌就搭上她的肩膀。

“结福?”管心祐焦虑的嗓音急唤。“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以为你——”待看清楚她滑出眼睛里的泪水,他震撼地梗住喉咙。

结福没料他会忽然出现,仓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起身就逃!

“结福!”管心祐错愕,一时没能来得及抓住她,赶紧跛着脚步跟追。“你等一等——等一下,结福!”他在后头大声呼喊,行动不方便的腿,无法比她快速。

结福不理会他,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追来,只是往前奔着。最好自己可以逃去他再也看不到的地方,这样他对她的厌恶,或许就会减少一些……

“结——”他急促的尾音突兀断去。

结福一楞,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就见他倒卧住长廊上,痛苦地喘息。她吓住了,几乎不用思考,就是一种立即的反应,很快地往回跑近他身边。

“少爷?少……”她蹲在旁边,慌张地察看他双目紧闭的脸色,就要唤人。

管心祐却突地张开眼,举臂勾住她的肩颈,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总算抓到你了。”他低沉道,灼烫的气息拂在她耳边。

“少……少爷?”她担心他体虚,没有马上推开。

他坐起身,粗喘几口气,才能稳声道:

“结福,你想要跑到哪里去?是不是打算离开我?我早上说的话吓到你了吗?在马车上,是我冲动了,你别这样就不来找我!”他表情焦灼,钳住她臂膀的长指发白着。“……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你不会信我。但其实我——”

他的话尾让她背脊发凉起来,不觉虚弱地脱口道:

“别说了,少爷。”

他强迫她注视着自己。“结福,我对你动心了……我对你有感情,我喜欢上你喜欢我的那番心意了!”

“少爷,您……别跟结福说笑。”这也……一点都不好笑。

为什么他要一再地撕裂和践踏她的情意呢?她瞪视着自己的膝头,双手抖得好厉害,她用右掌压住左掌没用,又用左掌压住右掌。使劲地咬住嘴唇,只希望自己还能保持说话的完整。

“我没在说笑!”他愤恼喊叫,使劲地握住她寒冷的手心,要她完完全全地听个清楚。“以前我对你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我知道这么说你一定不肯信,所以我只能慢慢地让你明白……”他也不了解现在这个时机是好是坏,但他真的已经无法忍耐了!

因为他的心意她一点也没意愿去发现!

“少爷,我——”她困难地挤出话语,却让他给打断。

“我每天看着你,却不敢和你说话,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就是担心你会拘束,会被我吓走!”他愈说愈激动,眼红着脸吼道:“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又卑鄙的男人!你想要逃开,我就假装跌倒;你帮阿寿或其他人缝衣服,我就把他们赶定;你老是对除了我以外的人有说有笑——我不要你看其他男人,我不要你和其他男人说话,我也不要你嫁给其他男人!你喜欢我,这一生一世就只可以喜欢我,不能再喜欢别人!”

结福的视线模糊起来,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的确不相信。

不信他的每一句,也不信他的每一字。

他讨厌她,讨厌她的丑容,讨厌她对他的喜欢,他一直都很讨厌,这是他自己讲过好多次的啊。那么,非常厌恶她的他,如今说出这番话,要怎么教她相信?

如果这是作梦,如果这只是他恶戏她的手段,那么一旦梦醒了,玩耍结束了,她的心就会碎得再也拼不回去。

她不想伤心啊……因为那很痛很痛。

真的,很痛。

“结福,你为什么哭?”他问,语调是低哑的。伸手抹去她滑落脸颊的泪,她震颤了下,微微地往后缩。“是我让你哭了吗……我发誓以后不会了,你别哭了,我心口好疼。”他也不晓得怎么会这样,只是看见她哭湿双眼,胸腔的闷痛仿彿针穿,让他冒汗。

“……少爷,结福貌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变得像文小姐那样漂亮。”她只是草,只是他看不起的草而已,不会变成花的。

想也没想,他咆哮起来:

“你还不懂吗?!这已经无关容貌,以前我不了解……现在我只是……只是……总之我不需要你长得像其他人!只要你是结福就可以了——四年不够,我会用八年!八年不够,我等十二年!只要你能相信我,就算一点点也好。”他行些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表达,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对她曾经有过的所作所为,只得再次抱住她,有生以来未曾这么惶恐和紧张。“……结福,我喜欢你。”他想温柔地对她说,但是却太害怕失去。

他……为什么他现在要这么说……为什么……她苦涩又酸楚地在他肩处流下眼泪,没有回答。

他猛地恶狠狠紧抓住她的臂膀,逼她抬起脸。

“不论用任何手段,就算是要把你关在这里也好,你飞不出去,总有一天会是属于我的!”他的言语强烈激昂而且愤懑,但是表情却异常地脆弱。“——我……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结福。”他嘶声换着她的名,蓦地双手垂地,虚软无力。

她朦胧地凝视着他近似哀求的神情,只觉心痛难忍又万分不舍。

这个总是傲慢的男人,是为了什么向自己这般低头恳求?

足因为想要她的信任?想要她的回应?想要她的承诺?想要她永远的陪伴?

他难道不晓得……她的一切早就已经给了他啊……

是他任性丢弃了,而她也没有再拾回来的勇气。现在又怎么要她给?

“……少爷,结福的名字,是掌事大娘取的,原来叫做什么,已经不记得了。”恍恍惚惚地,她说。

管心祐缓慢地抬眸,凝睇着她的泪容。

“从我踏进这里,我就姓管了。以后……也都不会变的。”终究,她还是选择顺从他的盼望。

就如同她从未忤逆过他那般。

她可以当个空壳,也或许会注入不再那么悲伤的灵魂。

可能四年,八年,十二年。再次换她,给他一个他所要的机会,结果也许又是遍体鳞伤,但伤口总会不再流血。

她可以这样想吧?可以这样想吧?

会不会太过奢侈了?

他终于得到她的许诺,那对他是多么珍贵,她一定不知道。

“结福,我答应你,今生只看着你一人。”

她不需他的今生,只要是曾经就够了。他懂不懂?懂不懂呢?

“少爷……”

“别再叫我少爷了。唤我的名。”

“……心……祐。”

她柔软又生涩的轻喊。

他不禁疼惜地吻上她鬓边的发。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察觉,自己给予他的原谅,竟让他骄傲优美的双唇不住地发抖着。

气戈”

又过了八年!-

张开眼睛,她知道自己已经醒了。

下床穿好外衣,洗净脸,她推开门走出去,春阳高照,外头一片清新明朗。

走向逸安院,她上楼阁打扫祠堂。

每天都是这样开始的。

待得四周干净俐落,结福点燃香烟放于供桌,已近晌午。下楼前,她往外望了一眼,视野及处,高大干枝正要簇放黄色的蝶形花朵。昔日清香侮园,如今只种数株槐树,这或许是这些年来唯一的改变吧。

还没走出院内,就见一名小丫鬟唉唉哟哟地跑过来,鹅蛋脸儿红通通地,甚是可爱。她是前两年进来的小敏,年方十五。

十五啊……想不起自个儿十五时是啥傻模样,结福不觉微扬唇线。

“结福姐姐!结福姐姐啊!”小敏挥着手,站停在她身边。“哎呀,结福姐姐啊,你怎么老这么早起?我说我今儿会帮你打扫的啊。”

“我也说不用麻烦了。”结福一笑,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不行不行啦!”小敏嘟起嘴,皱眉哀号:“若是让主子知晓我偷懒不帮你,他会生气的啦!”主子最爱对他们这些下人发怒了呢。

结福深知那人脾性,柔声道:“我们不要告诉他就好了。”

“结福姐姐,你真好。”讲话的声音也好好听呢!小敏咧嘴一笑。“难怪那么难缠的王子会中意你啊。主子昨儿个又在找你了呢,他很不高兴你老是去谢大侠那里,结果又随便迁怒,对大家伙挑剔得紧呢!”她真是长了见识啊,一个年岁都超过三十五的大男人,竟会为这种小事吃味。

结福一楞,没有答腔。随即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小敏倒是自顾自地说得愉快,摸着辫子晃来晃去地抱怨:

“结福姐姐,每次你不在的时候,主子的脸色qi書網…奇书都比茅坑还臭,等你回来了,他又马上换了张温柔到滴出水的面孔,你不会觉得主子太爱撒娇了吗?”哪有这样的啊?他们这些下人都很折腾欸。

“……小敏,我还有事。”结福找了借口,截住这个话题。

“是喔?那我去干活儿了,不耽搁姐姐。”还是想先吃个午膳,嘻嘻。小敏活蹦乱跳地走了。

结福呼出一口气,忍不住抚着自己发烫的面颊。低喃:

“……原来……那是在撒娇啊……”思及他平常对自己做的小举动,她真是觉得他年岁愈大,却愈是黏着她。

悄悄叹息,她有些好笑了。

“结福,你发什么楞啊?”后头响起问话。

结福一怔,欢腾地回过身子,果然见管令荑含笑对望。

“四姑奶奶!”她欣喜地抱住她,其实两人有一年不见了。“您从北方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想给你惊喜啊。瞧,不是笑得很开心吗?”管令荑疼爱地拍拍她的背,皓齿露笑,更显明媚。面容几乎没有留下岁月风霜,她的年龄,到现在还是她儿子和丈夫的赌注。

“我去唤心祐来……”

“哎呀,你叫得很顺口了嘛。”还记得数年前,她老把“心祐”和“少爷”结结巴巴地连在一起唤不出嘴,真是很有趣啊。“别急,那臭小子出门办事去了,我刚刚才和他擦身。”她牵着结福,走到槐树林的小亭落座。

“我去倒茶……”还没站起来就被拉坐下。

“你忙什么呢?我不渴,不饿,也不累,只想先跟你叙叙旧,乖乖坐着。”管令荑扬着嘴角。

结福露出笑。她真的喜欢这位长辈。

“你过得好吗?那臭小子有没有欺负你啊?”管令荑眨眨眼。

“没有。”她摇头,知四姑奶奶每次都会问。

“是吗……那你们……成亲了吗?”管令荑也知自己是白问。因为结福还是做姑娘的装扮。

结福垂下眼,十指交握。

“我……”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得说。

“又过一年了,好快啊。”管令荑扬声笑叹。“你不爱他了吗?”

不爱他?她不爱他了吗?

倘若不爱……她又怎么会留在他身边呢?

在这日复一日的长长岁月当中,他们两人之间只是停住在当年那夜晚,再多就没有了,如梦久久。结福抿唇,沉默以对。

“这样啊……原来那臭小子的报应还没完哪……”管令荑噗哧一笑,幸灾乐祸。顺了顺气,她执起结福的手,呵呵道:“……结福,你知道吗?其实臭小子的脚本来是有得治的。”

结福闻言,小声道:

“我知晓,本来是有个姓上官的姑娘说可以治……”

“是啊,不过我不是那个意思。”管令荑和蔼地瞅着她,笑道:“我想臭小子可能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你,没法子,所以我只好偷偷把他的秘密讲出来啦。”

“……秘密?”结福茫然不解。

后来上官姑娘并没有把他治好,不是这样吗?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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