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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花乱坠戏中戏-第2章

小说: 天花乱坠戏中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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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妈妈”。”

“你妈妈今晚上电视?哪一台?做什么?”

““她是我妈妈”是连续剧啦!”

“哦。”

连续剧?令方摇摇头。

“你几时迷上连续剧了?”

“你不知道“她是我妈妈”?”

百珍的口吻仿佛他忽略了一件国家大事。

“我对连续剧没有兴趣。”

“哎呀,这出戏红得不得了,家喻户晓哪。尤其女主角安曼,演技真是一流。她十岁就被养父强暴,十二岁时养兄也玷污了她,卜四岁就怀孕生了个女儿……”

令方皱皱眉。十四岁,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百珍热切地往下说:“她养父把女婴给卖了,同时把她也卖给一个年纪比她养父还大的男人做老婆。那老家伙年纪虽大,却精力旺盛,一天强暴她好几……”

令方举手阻止她。“省掉细节好不妦?”他觉得惨不忍听。

“细节才精采嘛。”她悻悻的咕哝,却不减她的兴致,“总之,她最后无法忍受第一任丈夫的兽欲,把他给杀了。”

“她杀了他?”

“他不仅把她当性器,他天天酗酒,醉了就对她拳脚交加,而且为了防止她趁他不在时跑出去,他出门前用铁炼把她拴在床上。她后来就用它把他勒昏,然后拿菜刀砍了他。”

“畜生!该杀!”

令方听得血脉愤张,一时忘了自己是律师。

“她还是被判了刑,他们说她杀人的手段太残暴。”自珍气愤填膺。“幸亏一个有正义感的律师再三为她上诉,总算在她生了四年牢之后救她脱离牢狱。”

“她的行为是自卫杀人,照你说的,她天天挨打受虐,不会无伤可验,仍坐了四年牢,她那个律师还不够好。”

“别吵嘛,我还没说完呢。律师对地出怜生情,他们结了婚。可是她受尽创伤,没法和他过正常夫妻生活。一年不到,他们离婚了,不到半年,他又娶了另一个女人。”

“不会是另一个由怜生情的客户吧?”令方讽刺地间道。

“哎,管那个律师干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喂,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听我说嘛。她没有学历,又坐过牢,为了生活,她只好去酒廊上班,没多久又落人另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的魔掌……”

“这个女人怎地学不乖?”

百珍不理他的打岔,兀自往下说:“二十岁以前,她堕了三次胎,被拐骗、绑架、凌虐、强暴,所有女人可能遭遇的不幸,她全部经历了。天底下有比她更悲惨的女人吗?”

百珍激愤得声泪俱下,令方频频为她递面纸。

“你说嘛,可怜不可怜?”

令方同感不平,深感同情,但是--“奇怪了,你怎会知道得如此详细?你说的这个安曼,是这出谁的妈妈的女主角?”

“是啊,她简直成为现代女性的典范。哎呀,光顾着和你说话,都开演老半天了啦。”

安曼如今既是个名演员,她那些不幸、丑恶的过去,照理说,应该隐藏都来不及。演艺圈不是最注重形象吗?何以反倒把一段黑暗的历史拿来公诸于世?

令方由律师本能升起的疑惑,转瞬间便为男人本能所取代。

萤幕上一个仪态高雅、姿容绝尘的女人,吸引住了他的全副注意力。

“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安曼!老天,你看她多美呀!”

就是她?令方意外的怔住。这么年轻?那张雅致的脸庞,哪里有沧桑的痕迹?只除了显现在她黑瞳中的冷漠,及动人的笑容中那一抹几难察觉的残忍和无情。这些有可能是历练自悲苦岁月的遗迹。

“根据报导统计,她是全国百分之九十的男人的梦中情人,家庭主妇的情敌,上班族女性的最爱,曾受男人欺凌的女人的偶像。男人都心甘情愿被她勾引,女人都希望变成她。”

令方没有在听,他全神贯注于那张动人心魄的美丽脸庞。忽然,他也觉得她十分面善。

但如此的美人,他若面对面见过,他绝不会忘记。

把照片放在茶几上,他倾身向前,好看得仔细些。

照片!

令方抓起照片,看看安曼,看看照片上的少妇,再看看安曼。

老天!

他拿着照片贴到电视旁,和特写镜头下的安曼比对。

“喂,你挡住我了啦!还说对连续剧没兴趣……”

“百珍,你来看。”

“看什么呀!正到精采的……”百珍顿住,眼珠子在萤幕和照片间转来转去。“哎呀,上帝!”

“怪不得你觉得眼熟,天天看,不熟也给你看熟了。”

“怎么这么像?会不会……难道……”

百珍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令方自己也差不多。

安曼莫非就是珊珊的生母?

“珊珊一定也看了这出戏。”百珍喊。

“我想我知道她到哪去了。”令方喃喃。

※※※

“你住得这么豪华,就吃这种东西啊?”

电子锅内有保温着的饭,安曼把一包免煮速食肉酱放进微波炉加热,倒出来淋在饭上,再给她一份鸡茸玉米杯汤。小妮子对着面前的饭和汤皱眉头。

“不吃拉倒。”安曼作势要拿走。

她抓住盘子。“没说不吃呀。不过提醒你要注意营养均衡和卫生嘛,这么小心眼儿。”

安曼抱着双臂瞪她。她嘻嘻一笑,埋头大吃起来,片刻工夫,即盘底朝天,还捧起盘子,把酱汁舔得一干二净,杯汤简直是一口倒进喉咙。

“小鬼,这种吃法,当心消化不良。你是饿了多久了?”安曼有些心疼。

“啧,这样就省得你冼盘子啦。”

安曼摇头叹气。“吃饱了没有?”

“如果还是速食,不必啦。有没有新鲜水果?”

“对不起,我今天没去市场。”

昨天熬夜录影,好不容易今天没有通告,安曼原来打算在家好好休息及看剧本的。

“没关系,来日方长。”

什么?安曼大惊失色,小妮子站起来走了出去。

她在客厅东摸西看,四下打量。

“花这么多钱装潢屋子,却吃速食、杯汤,你的生活概念应该修正一下。”

这个小计人厌。她应该就此打发她走了,安曼却听见自己在向她解释--“所有装撗、设计都是朋友帮的忙,卖家具的也是相热的朋友,价格算得很便宜。”

“跟你说个故事。一个尼姑向一个富商化缘,请他捐钱资助兴建庙堂。他赏了尼姑几个铜板,还十分不悦。同时呢,他屋里坐着个骨董商,送来一座据说是唐朝的宫灯。富商问那宫灯要多少钱。

““不多,老爷,您是熟人了,我能赚您的钱吗?两万,照原价,这可是半卖半送啦。”

骨董商说。

“富商大喜,心想,一座唐朝宫灯才两万,便宜。他马上付现。”

安曼对她眯眯眼晴。

“好故事,小鬼。它给你什么启示?”

“拥有一切的人在应该付出的时候,偏偏特别吝啬。”

“唔,是有一点。遇到花言巧语的骗徒,小心上当。”

“你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卖你家具的所谓相熟朋友,说不定占了你便宜,你还感激得不得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哼,说得好,小鬼。”

小妮子很豪气的拍拍她的肩。

“现在起你不用担心,有了我,任骗子或恶人再诡计多端,也无处遁形。”

安曼再次教她弄得啼笑皆非。

“你长得像照妖镜不成?”

她对着安曼端详。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俩长得很像?”

安曼又叹一口气。“我没那么大的福慧。你还是到别处去……”

“我本来有一张我小时候我们合照的照片,可惜扒手偷我钱包时一起扒走了,不然拿给你看,便是一件铁一般的物证。”

她真是不死心。

“嗯,把你可怜的爸爸叫来,他或许可以当人证。”

“没办法。”

“扒手连他一起偷了?”

“他死了。”

安曼盯着她。她悲戚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对不起。”

“哎,别难过。他若地下有如,晓得我找到了你,一定含笑九泉了。”

悲与喜之间的转变这么快,得过金钟奖最佳女演员的安曼都有些自叹弗如。小鬼若去当演员,肯定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听着,也许你父亲去世,没有母亲,都是真的。我很同情,可是你不能……”

“同情!”她瞪着大眼睛,大喊:“同情?”

安曼感到一阵不安。真是莫名其妙。

“如果你无处可去,我可以让你在这住几天,但你不能长久住在这。”

“你把我当过路的叫化子吗?”

“你不是尼姑,我也不是富商。慢着,我跟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说这些做什么?”安曼懊恼的咕哝。

“你打定主意不认我就是了,对不对?”

“我不是你母亲。你找错人了。”

有一会儿,安曼以为她会哭,或耍赖。两者她都不知要如何应付。

结果静默地抿着嘴半晌,她说:“我要上厕所。”

“在那边,过走道,第三扇门。”

安曼刚要喘一口气,思索如何处婵这个平空冒出来的麻烦,电话响了。

第二章

“安曼,猜猜本周收到多少观众写给你的信?”

“她是我妈妈”的编剧汪碧芸,劈头就哇哇叫,她的兴奋今天一点也感染不了安曼。

“恐怕多半是骂我的吧?”

“一封也没有。崔文姬的坚毅、果敢,成了全国女性效法的榜样。许多已婚男人现在都减少应酬,尽量下了班就回家陪老婆,有的还甜甜蜜蜜带巧克力和一束鲜花回家。卖巧克力的和花店都太发利市,全部寄感谢卡给你。那些得以重温恋爱时的浪漫的家庭主妇,写信的写信,寄礼物的寄礼物。观众为你疯狂哪!”

“你说的是千面艳姬崔文姬吧。”

“是你出神入化的演技演活了她。”

“看来我是演得太活了。”

碧芸终于听出她语调有异。

“怎么了?有无聊分子骚扰你?”

“有人上门认我做亲生妈妈。”

“阤?有这回事?”

安曼大略对她说了一遍。

碧芸大笑。“我还以为天下最会天花乱坠瞎掰的就属干编剧的人了,我呢,又是其中精华,想不到这小鬼比我还厉害,莫非想抢我的饭碗不成?”

“你没看到她的演技,我看我也要提早退休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不可小觑哦,我告诉你,个个人小鬼大,比猴子还精。她现在人呢?”

“在洗手间。”

怎么去了那么久?安曼望向通往浴室的走道,开始有些担心。

“你要拿她怎么办?”碧芸间。

“我正在伤脑筋呢。看样子她是打定主意赖在这不走了。”

“我可得走了。对了,我有个朋友在青少年辅导中心当义工奇+shu网收集整理,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叫他去帮你把那个女孩带走?”

“她不像不良少女咄。”

“那个中心又不是监牢,他们的主旨是辅导青少年。”

“我再和她谈谈好了,实在不行,再请你的朋友帮忙。”

“那你最好快点。我在老地方等你,有要紧事跟你说。”

挂了电话,安曼去敲浴室的门,没有回应,推开门,里面哪里有人?

小鬼的帆布袋还在客厅,而且安曼不和佸她会如此容易的自行离开。

忽然,地想到利用租房子、借电话等等名义,混入居宅偷窃、抢劫的新闻,并忆起小鬼多么留意她屋内的摆设。

她急急赶到卧室,女孩果然在那,站在打开的衣橱前面,俨然在自己房间,无法决定该穿哪一件衣服似的。

安曼砰砰关起衣橱门。

“你闯进我的卧室做什么?”

“看看而已,这么紧张干嘛?啧啧,满满一大橱,穿这么多衣服,不嫌累吗?”

安曼气得要命,可是不知怎地,没法对她发火。

“我又不是一次把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

“每天光是要决定应该选哪一件,应该如何搭配,就够累死人了。”

安曼确实常有这种烦恼,不过她听得出小鬼批评的语调中的羡慕。

她又打开衣橱。

“你喜欢哪几件,选了拿走吧。”

“孔子说,不食嗟来食!”

这次是她砰砰把门关回去,不屑地撇着嘴。

“这句话是孔子说的吗?”安曼扬起眉。

“不是吗?那大概是孟子吧。”

“你不是饱读诗书吗?”

“你有没有看过“云州大儒侠”?里面有个怪老子,武功盖世,各门各派或无门无派的武艺,无所不精,可是他常常因为会的大多,反而不记得该用哪一招。”

“不记得就说不记得,还自比武林大侠。”

“哎,不记得表示不重要嘛。”

安曼忍俊不住。“都是你的歪理。”

她嘻嘻笑。“有理行遍天下,皆它什么理呀。哇,法国铜床哩。吃饱了就困了。”

安曼连忙拉住她。

“小鬼,我们说好了,你吃饱就要乖乖回家,不能赖皮。”

“我是回家啦,我乖乖和你进来了,不是吗?”

安曼开始觉得头痛了。

“别胡闹了。”她正色道:“我说过我会借你车钱,现在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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