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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们不是天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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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可以租房子让你搬出来,或是即时送你去外国读书,你已经长大,应该明白,金钱面前,人人平等,你资质至少不比曾易生或曹灵秀差。”

邱晴不语。

“何用矛盾?比起邱雨,你有更大的虚荣心,只有我了解你,也只有我可以满足你。”

“胡说,”邱晴答,“如果我要你那种钱,哪里都可以赚得到。”

麦裕杰讽刺她,“啊,你要花洗过的钱,干净的钱,多么大的野心。”

“麦裕杰,对你我只有一个要求。”

“请说。”

“对我姐姐好一点,她现在没有其他朋友。”

“怎么没有。”麦裕杰笑了,做一个吸烟的姿势。

“是你领着她往这条路走!”邱晴咬牙切齿。

“绝对没有!你不能把所有的过错推委到我身上,”麦裕杰也发怒,“你很知道这不公平。”

“你不给她,她无法找得到。”

“错!”麦裕杰冷笑,“你太高估她!她逐条街巡都会找得到,届时她会变成什么?”

邱晴打一个冷颤。

“你最好劝劝她,再过些日子,半人半鬼,哪里都不用去,届时怕你不肯承认她是你姐姐。”

邱晴浑身爬起鸡皮疙瘩来。

“对了,”他掏出一张纸,“这是你兄弟的地址,有空不妨去找找他。”

邱晴一时不知麦裕杰是忠是奸,闭上双眼叹口气。

“来,我送你出市区。”

他要拉她的手,她不肯,缩开。

“你还存有芥蒂?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我不会强人所难,你可以给我放心,”他语气中充满揶揄之意。

邱晴装听不出来。

走到门口,邱晴看见一个熟人,正靠着小房车吃冰淇淋,见到邱晴,微微一笑。

神通好不广大,竟跟到这里来。

麦裕杰也认出那人身份,低低咒骂:“早几年,他敢来意我,打断他狗腿。”

那人竟缓缓迎上来,向邱晴点点头,开口问说:“邱晴小姐,你没有麻烦吧?”

他正眼都没有看麦裕杰。

连邱晴都困惑了,他们办事作风何等独特。

那人说下去:“我今天放假,约朋友来喝茶,没想到碰到邱小姐。”

果然,那边有一双男女向他招手。

“要不要我们载你一程?”他客气地问。

邱晴很礼貌地答:“马先生不用费心。”她当然记得他。

回到家,她把麦裕杰给的地址贴在墙上。

朱外婆一见到就知道是谁,“贡心伟,你兄弟?”

邱晴只希望她将来老了,也有朱外婆这般机灵。

“这是你最亲的亲人。”

“我有邱雨。”

“她与你同母异父。”

“感觉上贡心伟是个陌生人。”

“你不去找他,我并不反对。”

邱晴笑,“试想,多么可怕:二十年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忽然之间,某日某时,有人走到你面前说:‘我是你亲生妹子’,不吓坏才怪。”

朱外婆不出声。

邱晴说:“我知道你想什么,外婆,可是我的底子太见不得人?”

老人很坦白地回答:“不是你,是你家。”

邱晴仍然微笑,“已经预见不受欢迎,又何必自讨没趣。”

朱外婆看着贡心伟三个字,忽然预言:“你与他,将来会见面的。”

邱晴把身子趋向前去,“外婆,你还看到什么?”

他们说年纪大心头灵的老人可以看通未来,去到十分飘渺的境界,邱晴相信朱外婆有这样的目光。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以事论事,以你这样倔强的性格,当然不会现在就前去相认,但是你母亲吩咐过你的事,你却一定会做到,所以说将来会见面。”

邱晴泄气,原来是这样。

“你姐姐可好?”

“邱雨她老样子。”

“我一连三夜做梦看见她。”

邱晴微笑,“外婆你牵记邱雨。”

外婆欲语还休,她在梦中见到的邱雨只得八九岁模样,头发乌亮,双眼黑白分明,见到她便说:“我要走了外婆,你自己保重。”每夜她都惊醒,她不敢把这梦告诉邱晴。

按摩院是个闲杂的地方,邱晴一直没有上去看过。

邱雨接着要妹妹剪彩,邱晴本来不肯答应,转念,倒不是为着表示她并不自卑,而是怕姐姐失望,便答应下来。

邱雨果然非常高兴,以老板娘姿态出现,穿件大红衣裳,招呼四方八面前来集会的兄弟姊妹,邱晴的衣服也是姐姐挑选的,略素,不能抢女主人镜头,却极之配衬体型身段。

邱晴与姐姐拿起金剪刀把缎带剪断,才看见麦裕杰远远站在一角看她。

这人不知几时才肯做她正式的姐夫。

邱雨给妹妹一杯颜色鲜艳没有太多橘子味的果汁,便走开与姐妹淘去参观各种设备。

麦裕杰走过来,“不穿校服,没约同学。”

在他眼中,今日的邱晴,就是昨日的邱雨,邱晴也知道他对她有特殊感情。

“你很少穿有颜色的衣服。”

邱晴淡淡说:“哪里有时间打扮。”

“你不想有人注意你,为什么?女性没有不想突出自身吸引异性目光的,你太特别了。”

邱晴忍不住莞尔,麦裕杰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但这两三年来,他翻来覆去研究小姨子的心理状况,几乎可以成为专家。

邱晴放下果汁杯子,挤进里边向姐姐告辞。

走到楼下,抬头一看,才见到招牌上深紫色塑胶字写着小芸俱乐部,原来邱雨不忘纪念母亲。

按摩院开了不足三个月,被对家上去捣乱,凡是能敲烂的家私统统打破,就差没放把火烧个干净。

邱雨不服输,一定要叫人来重新装修,一定要复业,态度强悍霸道,闹半天,忽然乏力,倒在沙发上喘气,她的世界就这么一点点大,所以有风更加要驶帆。

邱晴劝说,“姐姐,姐姐!不要这样。”

邱雨用手掩着面孔,忽然说出实情,“麦裕杰,他不要我了。”

邱晴一呆,“他不敢!”

“他要离开我,他同我说好,叫我开出条件来,他说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我不相信,”邱晴安抚姐姐,“他喝醉了,你们两人到底有几许清醒的时刻,他不会离开你。”

邱雨忽然嘿嘿地笑了,“你猜猜,他心里有了谁?”

“他离不了你。”邱晴别转头去。

“我也这样同他说,你看他这些年来风调雨顺,人人都说是因为我的缘故,”她拉住邱晴的手,眼光中带着恳求哀怨的神色,“他现在到底有了谁呢?”

还没有得到妹妹的回答,她先歇斯底里地哭泣起来,过半晌又抬起头问邱晴:“如果麦裕杰走了,我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邱晴把姐姐搂得紧紧,“别胡思乱想。”

“他是认真的,即使我不答应,他一样要搬出去,他已经很少回来,可是他说要正式与我分手,”邱雨疑惑起来,瘦削憔悴的脸更加不堪,“他到底有了谁,我必不放过她!”

那天从姐姐的家出来,邱晴比往日更加疲倦。

手上刚巧是一大叠发下来的新讲义,邱晴忽然叹一口气,随手把讲义摔出去,一张张纸如鸢子般飞向半空。

有人自她身后走出去,一张一张接住,接不到的亦俯身拾起。

那人微笑道,“生那么大的气?”

邱晴转过头去,再也没想到会碰见马世雄,倒是一个意外。

“你住在这里?”她脱口问。

“我约了新同事在这里等,真巧是不是。”他把讲义交还。

邱晴想起不便与他说太多闲话,连忙噤声。

马世雄闲闲地说:“你或许有兴趣知道,你不日可以再见到蓝应标。”

邱晴不动声色。

“这两天他会被解回本市。”

邱晴假装等车,木无表情。

“你别误会,邱小姐,我不是探你口风,我只不过把事实告诉你。”

邱晴正想过马路避开他,他要等的人却来了,一照脸,邱晴呆住,这就是马君的新同事?这明明是已经移民的曾易生。

曾易生看到邱晴,神情有点狼狈。

只有马世雄胸有成竹,轻轻说:“让我替你们介绍,这位是曾君。”

邱晴瞪着曾易生,一脸疑窦,误会加深。

“小曾本来要随父母移民,”马君含笑解释,“为着学音乐的女朋友留下来,是不是?”

邱晴马上明白了。

马世雄把一只公事包交给新伙计,“今夜轮到你当更,小心。”

他朝他们笑,跳上计程车离去。

邱晴质问曾易生:“你竟到那种机关做事?”

曾易生苦笑。

“难怪他们上天入地,无所不知,你打算怎么样,卖友求荣。”

“你的事,邱晴,我一概不知道。”

“你不知道行吗?你在城寨长大。”

“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有找你。”

“不,你没有找我是因为其他原因。”邱晴还一直等航空信。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

邱晴厌恶地瞪视他,然后一言不发离开。

自此要集中精神是更难了。

邱晴真想放下功课,跑到姐姐家中,大喊一声“我来了”,换上最名贵的衣服,摆出一副出来跑的样子,帮姐姐打理生意,天天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虽然不是那块料子,学学也就会了。

她还小的时候,邱雨就来来往往跑东南亚,每次都跟旅行团,自有人替她报名,出发前一个晚上,总有人送东西来,邱雨从来不紧张,邱晴光是旁观,已经汗流浃背。

姐姐从来没有出过事。

每一次出去,邱晴都以为她不会回来,但每次她都侥幸地笑嘻嘻返家,扬言说:“我不让人看出来,人家就看不出来。”

邱晴时常做恶梦,看见姐姐手镣足铐。

邱晴怕姐姐叫她走东南亚。

小学时作文课最普通的题目叫“我的家庭”,邱晴就无从下笔,结果她写了一篇虚构的小说。

我的爸爸是教师,妈妈是一名家庭主妇,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五岁,正在念中学,可见邱晴也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的要求并不高。

作文拿了八十分,算是好成绩,偶然被姐姐看到,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咳嗽,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笑得打跌。

作文传到母亲手中,她冷笑一声,“教书匠有什么稀罕,”接着教训女儿,“无论什么职业,能养活人就好。”

真令邱晴气馁。

令她敬爱的朱外婆都做着见不得光的工作,渐渐邱晴知道了,她固然把小生命接到世上来,很多时候,也是他们的克星。

年轻的妇女迟疑地找上来,有时拍错邱家的门,全部有一式一样失败的脸,麻木的目光,嘴唇颤抖着,邱晴好几次开门看到她们,也不用开口,只消向走廊左边努嘴,她们便会领会。

却没有人哭过,眼泪在这里是相当奢侈的东西,邱晴在走廊上遇见过比她更年轻的女孩子,都没有流泪。

朱外婆终年供奉某几个菩萨,她有一次说笑:“终于无可避免还是要落地狱的吧。”并不十分介意的样子。

只有邱晴一个人为此颤抖。

麦裕杰第一次由邱雨带回家,还同母亲大吵一顿,他刚出来,无处可去,只能半人半兽似地蹲在角落听邱家母女龃龉,邱晴是这样替他难过,以致她摊开手,给他一粒水果糖。

麦裕杰双目精光陡现,他缓缓伸手取过那粒在小女孩手心中已经半溶半糯的糖,放进嘴里。

他仿佛得到新的力气,重新站起来,这个时候,邱雨自房内出来,告诉他,他可以在邱家住一天。

这三天已经足够他联络以前的交际网。

以后,直至今日,邱晴都注意到麦裕杰时常买那只牌子的水果糖吃,一大瓶一大瓶放在案头。

可能他也忘了糖是在什么时候吃上瘾的,他就是需要它。

邱晴把脸埋在案上,太多回忆,她不敢参加姐姐一组,就得继续读书。

也许她并不是那么有志向,她只想拖得一时是一时。

麦裕杰听到小邱晴叫他杰哥的时候,轻轻说:“将来还会有许多人叫我大哥。”

十二岁到十五岁一段时间,邱晴几乎没崇拜他,只有朱外婆说:“这男孩子对你姐姐是一个劫数。”

一晃眼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

邱雨还有其他的男朋友,让麦裕杰知道了,只是对邱晴说:“若不是为了你,我早已与你姐姐分手。”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烦躁的夜晚,一切往事纷沓而至。

邱晴捧着头,太阳穴上痛得弹跳,她起来找药,忽然像是听见姐姐说:“来,吸一口,快活赛神仙。”

她爱的人她不尊重,她尊重的人不爱她。

母亲跳舞时候用的音乐像弄蛇人吹的笛子声,扭扭捏捏,妖冶万分,邱晴以为她早已忘记,但是没有,今夜笛子声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她用手掬起冰水敷面。

这又是一炎热的晚上,街道静寂得一丝声响都没有。邱晴轻轻坐下来,她左脸颊的一小块肌肉不停地颤抖跳动,她仿佛有预兆,什么事要发生了,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恐怕就是为了不吉祥的感觉。

她听到楼梯有脚步声,耳畔“嗡”的一声,心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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