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千秋-第7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顿时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窖里。我的喉咙发干,眼前有无数的金蛇在飞舞,身上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完全抽干了一样。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枕头放回原位。轻声把鸳鸯叫了进来,轻描淡写道:“鸳鸯,你有没有动过我什么东西?”
“没有啊。”她一脸茫然,问道:“娘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您说说,奴婢给仔细想想有没有在哪看过。是首饰还是如意啊?它们可都收在盒子里头。”
“不是这些,你想想看,你收拾房间时有没有把什么东西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没有,娘娘,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寝宫歇息,是不是在皇帝那儿啊?”
“你住嘴!”看着她满脸狭促的笑容,我不知怎的,立刻烦得要命,厉声斥道:“本宫在向你问话,不要企图转移话题。”
“娘娘。”她噤若寒蝉,磕头如捣蒜,赶紧辩白:“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肯定还在寝宫里头,奴婢一步也没离开过寝宫,娘娘走后也没外人来过。”
平时和颜悦色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是很吓人的。我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鸳鸯,心里有些不忍,何苦迁怒无辜。
“你先起来吧。把宫里人都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鸳鸯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可怜的孩子被吓得不轻,出去时差点踩着自己的裙子摔了一跤。
我心烦意乱,节外生枝出了这种事,简直是忙里添乱。
下人们一个个走进来被我盘问,人人都赌咒发誓说不知道。我火冒三丈,恨不得把他们统统杖责二十大板以泄心头之忿。怒不可遏,我阴沉着脸,把他们召集在正殿里,发出最后通牒,平静地威胁:“诸位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的脾气你们觉得是不是已经摸准了八九分,好讲话也好欺负。不过清大家想想,如果你们的娘娘我真的是这么个懦弱窝囊的受气包,那么我今天也没机会站在你们面前说出这些话。我只是希望大家明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拿了东西的人最好现在还没把东西转给别人,否则我敢肯定,无论你们背后是谁在支持,你都没机会享受他(她)所允诺的荣华富贵。我还可以说一句大话,只要是我想办的事就没有一件是办不成的。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不希望我宫里的人还跟我是两条心,你若是觉得跟着我这个娘娘没什么前途可言,趁早提出来。我保证不会生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女人的都想嫁个好丈夫,做奴才的自然也想有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主人。趁现在还早,改弦易帜不算晚。否则等到被我查出来的那天,就按宫里头的规矩办。我好心好意地对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在背后搞小动作害我。我等不及多少时间,现在我放你们一炷香的工夫回去。记住一个个地回房,旁人都不可以窥探;一炷香以后,大家回到这里,按顺序一个个地进本宫的房间,把东西放回原处。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放弃。否则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休想保住一条狗命!!”
手里的一柄玉如意被我狠狠地掼到了地上,跌得粉碎。面无人色的下人们慌慌张张地散开了。我筋疲力尽地跌坐在椅子上。如果东西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呈给太皇太后或是楚天裔,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了,还谈什么吧小贼千刀万剐锉其骨扬其灰。刚才那番色厉内荏的话可真是虚张声势,深得诸葛孔明空城计的精髓。
可惜诸葛孔明兄故弄玄虚就把司马懿给忽悠走了。我这么一番煞费苦心的布置却毫无收获;也不是毫无收获。案几上凭空冒出来的如意和珠钗都算得上是值钱的东西。我对珠宝之流兴趣缺缺,这么东西楚天裔赏赐给我以后,我多是随手乱放,等宫女来收拾,事后又很少会拿出来戴。她们就认准了我这个脾性,居然敢背着我玩暗度陈仓的把戏。
我气得浑身颤抖,我自认对她们已经不薄,隔三差五的就赏赐些东西下去。想不到依旧家贼难防。有言在先,我不好惩罚她们,又苦恼家谱的事,便借机狠狠训斥了众人一顿,就打算收场。结果末了,一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她拿的首饰已经转手变卖出去,乞求我宽恕她一回。我大发雷霆,叫人把她拖下去痛责二十大板。外面传来哭天抢地的叫喊求饶声,殿内众人皆面如土色。我见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叫人停止行刑,赏赐给她上好的膏药,宣布拔擢她为大宫女。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我到底想做什么。我冷冷地扫视殿内众人一眼,轻启朱唇,道:“还有谁?”
“还有奴才。奴才恳请娘娘恕罪。”一个小太监屁滚尿流地跑出队列来。
“很好。——来人,把他交给敬事房处置。我今后永远不想再看到他。”
我面不改色地转身回房。
大殿里安静的可以听见空气的流动。我把事先准备好的赝本从书堆里翻出来,很好,放在上面的头发丝没有动过。死马当成活马医,我就按原计划把赝品放回去,万一遭受太皇太后的诘问,我索性来个死不认账。反正她如果真想杀我的话就算我真是无辜的也无济于事。我真纳闷了,这东西怎么会在她那里。当初对水月庵的血屠她是不是也脱不了干系,只是楚天昊志在杀人灭口,而她的目的是这本联络簿。奇怪了,她又是如何知道联络簿在水月庵的,又为何到非要选择等到那时才动手,早早了结此事岂不是更好。又或者这本联络簿本来不在他们的计划范围之类,是意外的惊喜?如果真是这样,我恐怕不得不重新审视楚天昊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否则若他们真像我想象的那样水火不相容,楚天昊的行动肯定是要瞒过太皇太后的,她又是如何从他的收获中分得一杯羹?她知不知道商文柏的存在?她是否知道“司洛”大夫就是当年商门全家问斩的漏网之鱼?应当不会,不然商文柏肯定没命跟我在王府相见。
我心有余悸地长嘘一口气,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大殿里,百合香安静地燃烧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我不想宽恕他们,让他们起来松松膝盖,活动活动手脚。我承认我有暴虐的因子,心烦意乱的我需要一个借口迁怒于别人,来发泄自己心里的惶恐。
我镇定自若地走出我的韶华宫,后面的大宫女们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伺候。
太后不在凤仪宫,据雪影说,她去御花园看芍药去了。我求之不得,连忙说没事,我在书房等会儿。雪影知道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送了茶水点心进来就静悄悄地把门给掩上了。我等了一会儿,确信外面的人各司其职,没人监视我的行动后,从怀里掏出已经被我“扑通扑通”的心跳不知道颠簸了多少下的簿子,悄悄地走到了书架前,蹲在身子,数了数位置,把它插进去。本来有点宽松的空隙的书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密实起来,我怎么塞也没办法把这本簿子塞进去。因为纸张浸过水脆弱得很,我不敢太过使蛮力,怕把书给弄坏了。我随手把左边的一本书拿出来,阳光从窗棂里投射到书的封面上,我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我手里抓的赫然是原本的商家家谱!
我机械地把书放了回去,把落在地上的赝本塞回怀里。
“水妃娘娘你怎么呢?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别冻出病来。”雪影听到了响动跑了进来,见我坐在地上,连忙过来扶我。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坐久了,猛地站起来,结果头就犯晕了。没事没事。雪影,你真是好人,一直一直都那么好。”可惜我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否则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那是因为娘娘你人好,别人才愿意对你好。”她把椅子是的灰鼠皮椅褡铺好,扶我重新坐下。
“是吗?”我不自然地笑笑,有一点点的心虚。
“既然老祖宗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明天再来给她请安吧。”我慌慌张张地跳起身来,把椅褡又给带到地上了。
“哎——不多坐一会儿吗?”
“不了,保不准我在御花园里反而能遇见她。”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明媚的四月天里,身上一阵阵地发冷。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我关心的,那无疑是我的生命。坦白说,虽然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辛苦恣睢,简直生来仿佛就是为了体验人生的种种痛苦,但我从来没有过放弃自己的生命的念头。我总是相信,只要活着,事情终究会有转机。现在我依然坚信这一点,我一点也不想死。
漫无目的地,我在花园里游荡。彼时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烟柳抽絮,落英缤纷。六神无主的我思索着该向谁求救,千不该万不该,当初不该多了那份好奇心。这下好了,商文柏的忙没帮上,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得,这回输的可真够彻底的。老天爷啊,只希望你发发慈悲,在我死的时候把我送回现代吧,借尸还魂我也认了。
忽然听到假山后面有人在说话。此处本身僻静,忽而听闻人语,我不由自主地躲到了花木后面。
只听见有人道:“姑妈,你觉得这位子谁来当合适,照理说,咱家的丫头是最好的人选。从小在一起长大,彼此熟悉不说,况且结婚也好几年了,从来没听过他俩闹红脸的。”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大丫头确实不错,只可惜结婚好几年都无所出。”
“这您老就别担心了。去年她不是被人害了,小产过一次吗?由此可见,大丫头的肚子还是争气的。我悄悄问过她一回,一个月也要翻七八次牌子,圣眷的很”
我在暗处咂摸着,分辨出是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声音,她们口中的“大丫头”无疑是蓝洛儿了。有了太皇太后的支持,她在后位的角逐中肯定是稳操胜券,只是不知道楚天裔在这件事上是否愿意被他的奶奶操纵。
“哼!别得意的太早。我看皇上对水家的丫头也宠的紧,当初为了立妃的事可没少跟我争执。”
“说到她我就来气,老祖宗你说说看,这狐媚子是施了什么妖法。先皇在的时候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也就算了,到了皇上也对她这样。当初楚天昊那个混帐东西坐龙椅的时候要不是皇上压着,怕也会想把他弄进宫当自己的妃子。你说那个小狐狸精是使了什么邪门阴功,居然把他们老子儿子都迷得团团转。”
“这也不全怪她,里头的事情错综复杂着哩。只是有些事我最初也没考虑周全,只能说不愧是兄弟父子,看女人的眼光也差不多。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这个孙子比我的儿子要有分寸的多,决不会为了个把女人弄乱了自己的阵脚。你放心,我敢肯定,裔儿所有的安排都有他自己的考虑,他不是鲁莽的毛头小伙子。有时候想想也真是为难他。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我们姑侄俩虽然诚心实意地待他,但毕竟比不上亲生母亲。我的不成器的儿子始终不肯原谅你姐姐,结果迁怒给裔儿,连骨肉亲情也不顾了。都说咱们天家薄情,裔儿是更加不如,跟个孤儿有什么两样。你说这孩子性子冷,心思太深沉。别说是你们了,我看着他长大的,可我这大孙子心里有什么门道我也说不清楚。其实这都怨不得他,要不是这样,他能安稳活到现在我就该念几千声”阿弥陀佛“了,哪还有机会坐龙庭啊。”
我心中恻然,对楚天裔多了几分同情。这种貌似美满幸福,实则跟孤儿并无二致,甚至连孤儿还不如的孤寂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个中滋味。长大以后,我一直避免让自己勾起对往日的回忆,怕的就是一想就泪流满面。
“至于那个丫头,她要是安分守己呢,就让她呆着,宫里头还不缺她这份口粮。她家已经彻底败落,家里头也没什么能支撑大局的人,起不了什么大风浪。”
“姑妈,你不知道。白夫人已经跟我旁敲侧击了很多次了。希望她的女儿再上一层楼。姑妈你也知道,当朝掌握兵权最多的除了楚天奇那小子,就是白司马。如果白司马也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话,那么裔儿的江山就坚不可摧了。”
“哼!糊涂!白梦这个老狐狸一向是墙头草,当真正有事的时候他不倒戈相向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衷心护主?这种人天生后脑勺上就长着反骨。你趁早少跟他们粘糊倒一块,否则裔儿倘若杀鸡儆猴的话,没准就先拿你开刀!”
“不至于吧,皇上……”
“你听姑妈一句劝,云儿,你这个当姨妈的不要叫裔儿犯难。这孩子实心。——有空的时候带大丫头去城南的送子观音庙烧烧香,菩萨是会保佑诚心的信女的。要是她的肚子起来了,那么立后便十拿九稳,以我们蓝家的权势,她只要产下麟儿,便定是太子无疑。你告诉你大哥不用太过担心,裔儿年轻气盛,跟舅舅说两句重话也在所难免。你也告诉他,这个皇帝孙子我老太婆是保定了,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