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球之路-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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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因为吴昱反驳他而感到生气，反而是非常诚恳耐心地向他解释了没有让他参加下一场比赛的原因。

吴昱其实也是知道，自己并没有准备好去迎接下一场比赛，他只是想着用自己的行动去弥补上一场的失败，却没有想通为什么上一场比赛球队会在大好形势之下输球。

他沉思半晌之后，方才抬起头来，望着马丁斯，微微点头说：“好吧！我明白了，马丁斯先生，那我不打扰你了。”

马丁斯看着吴昱离开的身影，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他觉得，几天前的那一场失败，对于吴昱来说，来得很及时。这让吴昱顺风顺水的职业生涯开端在遭遇第一次失败之后，有足够的思考空间，让他去理解比赛的真谛。

……

第二天，马丁斯领着高伟、迪克奥等18名一线队员，出征里奥阿维。而吴昱、迪克奥等没有入选大名单独的球员，则是有一天的休假时间。实际上，他们从这一天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冬歇假期。

有些郁闷的吴昱与华雁、莫妮卡还有她的大胡子哥哥一起到酒吧看比赛。虽然吴昱没有办法上场，可他还是必须支持自己的球队。

“小昱，你爷爷的病情怎样了？”华雁关心地问吴昱。她不说比赛，也不说其他，就是想把吴昱的注意力引开，让他的心情放宽一些。

“我妈说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开始好多了，不过还不能出院。”吴昱扯了扯罩在脸上的围巾，马德拉岛的冬天还是挺冷地，寒风吹到脸上好像刀子在割一样，所以人们出行的时候，基本上都用围巾罩在脸上。

“那这次回去要好好陪一下家人啦！我也想去见见你爷爷。”华雁轻松地说。

“你也去广州？”吴昱有些吃惊。

“嗯，大伟说带我在广州玩……”华雁说道这里，倒是有些吞吐了。

吴昱看着华雁的样子，嘴巴在围巾之下怪异地笑了一下，摇头走进酒吧。

莫妮卡跟大胡子早已经在酒吧里面，此时看见吴昱进来，莫妮卡欢呼雀跃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吴昱。可怜吴昱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就让莫妮卡来了一个熊抱。

他苦着脸，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就好像是那名美丽的少女占了他的便宜一样。

而酒吧里面的其他人则是被莫妮卡的欢呼声引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吴昱亲密地抱着那美丽可爱的莫妮卡的时候（其实是莫妮卡亲密地抱着吴昱），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或羡慕或嫉妒或愤怒的表情，而在这些各异的表情下面，都是一句潜台词——让这小子占便宜了！

吴昱看着酒吧里面每个人都投来不善的目光，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眉头微微挑动。

良久之后，他才从莫妮卡的环抱中挣脱出来，走到柜台前，扯下自己的围巾，向酒保点了两杯热啤酒。

年轻的男酒保利索地倒了两杯啤酒，给吴昱的时候，还故意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可当他看见吴昱的样子的时候，却呆住了。

“你……你是吴昱？”酒保的声音显然很吃惊。

“你好。”吴昱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噢，今天在这里看见你真的太好了，我们还正疑惑着为什么你没有上场。”本来面目不善的酒保，马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激动地。

酒吧里面的其他人，酒保激动的话语之后，纷纷再次转过脸来，发现刚才被自己鄙视的是吴昱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即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吴昱示意，表示欢迎。

吴昱看着本来不友善的他们，此时却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向自己示意，不由得有些无语，也只能举起酒杯，向大家示意一下。

吴昱虽然是马里迪莫最近窜起的新星，成为球迷们心中的宠儿，可是他们并没有那些女球迷那么疯狂，这间酒吧也经常有球员来喝酒，所以他们也见怪不怪，与吴昱友好地示意一下，便回到各自的聊天之中。

“吴昱，你没有受伤吧？”酒保上下打量了吴昱一会儿，关心地说。

“没事，只是有些疲劳，教练让我这一场休息而已。”吴昱微微笑了下说。

那酒保看见吴昱没事，也就放下心来，便开始与吴昱聊天，显然他对吴昱非常喜欢，也非常感兴趣。

马里迪莫客场对阵里奥阿维的比赛，就在众人的聊天之中开始了。马里迪莫失去了吴昱和格列特两名主力中场，进攻上显得有些乏力，而对方里奥阿维的实力也明显不如马里迪莫。

双方的攻势都只是停留在表面上，似乎每一名球员都被即将到来的冬歇假期勾走了心，无心恋战了。

最终双方在闷战90分钟之后，0比0握手言和。近两轮比赛马里迪莫都没办法取胜，也没办法取得进球，排名也从第四位降到第五位，落后第三名的本菲卡有5分之多。

这一场比赛之中，葡超正式进入为期一个月的冬歇期，下一场葡超比赛将在2014年的1月12日重新开始。

华雁跟随着吴昱、高伟回到了广州。

039　回到广州

吴昱坐在飞机上，侧头望着窗外的云层，此时他们已经从里斯本登机，正飞往广州。一行三人，在高伟结束比赛回来后的第二天，便前往里斯本，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昨天有比赛的高伟，已经禁不住疲惫，沉沉入睡了，坐在他旁边的吴昱，只是看着窗外出神，没有丝毫睡意。

格列特并没有接受他的帮助，当他提出要借钱给格列特的时候，格列特平静而友好的拒绝了吴昱。格列特并不是要继续赌球，他已经向吴昱承诺了，而昨天，他也没有出现在比赛的名单之中。

在前天训练完之后，吴昱再也见不到格列特的踪影，甚至打电话给他，也是处于关机状态。吴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希望格列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他经历过的事情，不想别人再犯这样的错误。

……

二十多个小时之后，飞机在广州白云机场徐徐降落。吴昱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出现在旅客出口。而在那里，高学兴和王佩君已经在等候。

生性豁达开朗的高伟，看到自己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面的父亲，马上跑过去一个熊抱，让高学兴年近半百皱纹初现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儿子虽然读书成绩不好，可是能够在欧洲的顶级联赛球队踢上主力，他还是感到很欣慰。

而王佩君则是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吴昱，希望吴昱能够用同样给自己一个熊抱。可是吴昱只是看着王佩君，微笑着走过去，腼腆的他没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作出如此亲密的动作。

虽然没有熊抱，可是吴昱还是忍不住捏了一下王佩君胖嘟嘟的脸庞，这亲昵的动作让王佩君刚才心里的一丝不满马上消失，露出甜美地笑容，挽着吴昱的手臂说话。

“佩君，高叔，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华雁，是我们的葡语老师，我们在葡萄牙的时候她帮了我们很多。”吴昱把介绍给两人。说完之后，他还朝着高学兴打了一个眼色，吴昱从小就跟高伟玩，跟高学兴也是很熟悉了，所以根本没有太多对长辈的拘谨。

高学兴看到吴昱向自己打眼色，又看看眼前带着黑框眼镜的美少女华雁有些羞涩的神态，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热情地与华雁说话。

几人说了一番话之后，便各自分别了。高伟自然是跟着他的爸爸回家，而华雁则是在吴昱的建议之下，去王佩君家里住，两个女孩自然也是很乐意。

王佩君先载吴昱回家，把行李放好，然后再一起去医院，看望吴金华。李春花在医院看着吴昱的爷爷，而吴昇则还没放学。

……

半个多小时之后，吴昱回到了自己在越秀的家。这阔别了几个月的老旧村子，吴昱拖着行李在巷子里面走着，天空的阴沉让巷子里面更为幽暗，垃圾桶发出的阵阵臭味和陈旧屋墙散发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却让吴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觉。这种味道，感觉就是家的味道。

几个月没有找到过归宿的钥匙，此时轻轻插入钥匙孔之中，随着吴昱的扭动，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门被打开……

进到屋子里，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足球海报，与弟弟读书获得的奖状交叉贴在一起。海报上的主角自然就是在马里迪莫踢球的吴昱。

看到这幅情景，吴昱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家里竟然会贴着自己这么多的海报。几个月没有回家，恐怕妈妈会很想念自己吧。

他把行李放在厅里，却没有马上下去，与在下面等他的王佩君和华雁一起去医院探望爷爷，而是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依然没有太多的变化，这属于他和弟弟两个人的空间，还是一片杂乱，墙上贴了两张自己的海报。只是属于他的上层床铺，此时已经铺好了。他离开的时候是夏天，现在已经铺上了冬天的被褥。自然是母亲李春花知道自己回来，提前给铺好的。

想到母亲一个人把自己两兄弟带大，还要照顾半瘫，如今更是卧床不起的爷爷，吴昱心里就有些难受。不过还好的是，他现在踢球越来越顺利，凭借他赚的钱，以后家里就不用母亲这么辛苦了。

在自己的房间看了一会之后，吴昱不自觉地走到那间他从来都不愿进入，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的阴暗房间。这是爷爷吴金华的房间。

可一进入房间，他就惊呆了。

房间里面，墙上贴满了自己踢球的海报与照片，比大厅墙上的还要多。而在那张残旧的书桌上，还放着一本厚厚的剪报。

翻动着由爷爷亲手从报纸上剪下来，没有漏过任何一句关于自己的报道，整齐地粘在一个本子上的简报，吴昱眼中已经湿润了。

这个他以往讨厌无比，也认为会非常痛恨自己的爷爷，竟然会花这么多心思，把自己在马里迪莫的一点一滴，都记录下来。

吴昱这个时候想到那句话：爱，并不是没有，只是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

布噜布噜布噜……

衣服上的手机响了，吴昱连忙吸了下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自然一些。

“喂，佩君？”

“小昱，你在干嘛？放好东西就下来吧。”

“嗯，我现在下来。”

王佩君没有听出他声音的异样，也不会知道他被这一本厚厚的剪报湿润过眼睛。

……

一辆白色的轿车在医院停车场停下，三名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步履匆匆地走进医院。他们三人自然是吴昱、王佩君和华雁。三人步伐虽急，脸上却没有忧虑的神色，说不上激动，也说不上平静。

在王佩君的引领之下，吴昱和华雁很快就出现在一间独立病房外。

轻轻推开房间，吴昱看见了自己母亲的背影，此时他正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双手利落地穿着珠线，她仍然在做小手工活。

“妈。”

轻轻一声传入正在专心做串珠线的李春花耳中，她的身体却犹如被闪电击中一样，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后慢慢转过头来，望向吴昱，脸上是喜悦和激动。

“我回来了。”吴昱慢慢走过去，轻声说道。

王佩君和华雁也跟着走了进来，在一旁坐下。吴金华此时正在沉睡中，手术过后他的恢复情况不错，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润。

两母子在一旁轻声说着话，李春花粗糙的手掌在吴昱的脸上摩挲着，温柔慈爱的目光不停地在自己几个月没有看见的儿子的身上大量着。

只是，本该出现的“你瘦了”“你黑了”这些词语，却没办法用在吴昱身上，因为吴昱这几个月，个子稍微长了一些，体格却更是粗壮，脸上也是红润，并不似受苦的样子。

……

一番叙旧之后，吴昱将华雁介绍给李春花认识，一开始李春花还用颇有些抗拒的眼神看华雁的，因为王佩君这几个月经常来告诉自己儿子在葡萄牙的消息，吴昇学习有什么困难，她也会帮助。虽然家里有钱，却谦虚有礼。李春花早就将王佩君当做半个媳妇看，喜欢的不得了。

如今看到华雁竟然是从葡萄牙跟着吴昱他们回来的，此时更是跟着来看他的爷爷，心中免不得有些抗拒，而且在暗暗的埋怨儿子没有专一对待王佩君。

可当她看到王佩君与华雁亲密的神态，而儿子对待华雁也是像姐姐那样看待的时候，心里倒是释然了。

众人在低声说着话，吴昱和华雁都在说葡萄牙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李春花和王佩君听得不亦乐乎。

聊了一段时间之后，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吴金华，也醒了过来。

“是小昱吗？”吴金华的声音也是很轻，显然在手术之后，本来已经年老体弱的他，身体机能还没能够很好地恢复。

众人听到了吴金华说话的声音，连忙转过头去看。李春花走过去，轻手轻脚地帮吴金华垫高一下身体，让他好说话。

“爷爷，是我，我回来了。”吴昱看着眼前这名头发稀疏发白，脸色苍白的七旬老人，心中却有着奇怪的感觉。

他以前从来没有如此平静地看过自己的爷爷，也许小时候有，可当父亲去世之后，爷爷与他似乎就有解不开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