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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秘封喉-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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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被这声音带回遥远的古代,缓步进入兴和殿,眼见大厅里分立着两伙人,凭打探来的消息,猜到稳立靠门人群中心的中年男子是左相庸仁,靠里的那伙人背对着我,只瞧背影看不出其中是否有另一个权相庞若。

庸仁是我们世界的人,而庞若则是这个世界的人,两人权倾金陵、分廷抗礼。庸仁据说四十许人,生得仙风道骨,俊逸无匹,他女儿也是大大有名,便是我们金陵城美丽的大小姐鹿灵。

人群中身穿白色长衫的庸仁长笑一声,用他清朗的声音道:“原来夜军卫到了,本相早就想见你一面!”说着踏着飘若轻羽的步履走过来,边道:“难怪王上与行将军赞不绝口,本相身居繁华金陵也罕见这等英雄人物!”

庸仁身材高拔秀挺,予人手脚纤长的感觉,长发被道簪挽结在头顶,面目英伟,身行飘逸,配上饱览世情,深静得似大海般的眼睛,倒真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摸样,唯一不协调的是眼眸偶有精光闪现,给人深沉厉害的感觉。

我眼见他比自己还高了少许,且面目虽笑却有压力迫来,又自称‘本相’,应是错不了,连忙迎上谦让道:“庸相夸奖了!”顿了顿,学韩厚的言辞,礼拜道:“小将夜鹰见过左相大人。”

庸仁笑道:“官场上繁文褥节太多,夜军卫不必学得如此客气。”

“风非云大人到!”此时耳听门官唱道。

唱声止庸仁道:“王上在偏厅等你,夜军卫快去吧。”随即从我身旁步过,笑道:“不想连目下金陵最忙的风大人都赶来了。”

我心下对是否回身拜见风非云犹豫片刻,心中对官场游戏规则不甚了了,不知这样走掉是否失礼,微顿下便听到风非云对庸仁的回言,便不再多想,认准偏厅方向,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进后便见行无踪看过来满带笑意的目光,随即看见金陵王正目注房中间的沙盘,原来这便是今夜众官聚首的原因。

柔情抬头欣然道:“夜军卫坚毅果敢,又不拘成法,果有大将之才!”

我听后心中叫苦,凭这一句话夜鹰便知金陵王已清楚关于雄鹰寨之围的全部消息,坚毅果敢便是说夜鹰在黑熊精追杀下逃了一整夜后带群马破敌,不拘成法想来应是说夜鹰不顾三千手下的性命独活。

此时心中迫切想拥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但想来想去都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忽地老矮人闪过脑海。

此时柔情的话打断我的思路,只听他慨然道:“听说破敌的那群野马个个神骏无比,尤其是那匹黑色马王更是如天马下凡!”

我心中暗道那匹马王已被夜鹰骑到衙署门前,瞒是瞒不了的,却一时口边找不到说辞,闷在那里。

柔情朗笑一声,舒立身躯接道:“夜鹰听封:本王封你为马将军,统领金陵所有马匹。”

我一听之下顿时哭笑不得,虽转眼被升为将军仍大感烦扰,此后夜鹰的名声在金陵算是全毁了,忽见行无踪对我挤了挤眼睛,看得我心头大恨,让夜鹰做马官,这定是他的主意!

卷三转折第十八节命悬线

想来行无踪或许才是柔情的真正心腹,而这‘马将军’应已不能推辞,不过有来有往才是公平的,索性直言道:“请问王上这将军是什么颜色的?”

柔情厉芒连闪,盯视过来,我毫不躲闪地望过去,柔情表情一松,忽轻笑道:“夜鹰真是性情中人。金陵有骏马百万,它们的将军也不能太小,便是青色,你看可好?”

虽以后可能被叫做‘马将军’,不过连升了五级也算划得来,心下寻思是否要跪下叩首高呼;谢王上隆恩之类的言辞,却因从未做过,犹豫中也未动,静立一旁。

柔情自身旁取一物递来,微笑道:“这是将军令,也叫鹏符。用它和柔情身上的另一半相配便可调兵,夜鹰调兵的数量便仍是一万不变。至于其他事情便由无踪交代与你罢。”

我连忙借机双手接过半片青色大鹏塑像,虽免去下跪的尴尬,心下却立时难受无比,夜鹰便是被权利这条绳子拴住的蚂蚱,虽能自由蹦达跳跃几下,却因被绳子牢牢套紧,一切行动都逃不过权利的控制。领军数量不变,那青将军应就是个虚衔,心中涌起命运任人拨弄的悲哀。

行无踪大步走过来,恭敬拜别了柔情,我连忙跟随礼拜,把放将军令放入怀,随行无踪一同走出了偏厅。起步时行无踪大手搭来,俯耳低声道:“今后金陵军中便是你我二人的天下,行某管人,夜兄放马,嘿嘿,亲密合作、合作无间!”

我听后大是气苦,他还不忘了调侃夜鹰已是万马将军,正欲回言反击,却发觉已行至大厅,在周围官员注目下行无踪拖我步到大厅中心,大声道:“从今日起金陵便有了第十八个将军,便是行某身旁的夜鹰!”

此时大厅中已分立成三伙人,最先过来道贺的是立在中间的风非云那一伙,这一群人大都是风非云统领衙门里官员,当真都是能言擅辩之士,个个口角生风,且全都对战事了解详细,随便对谈就让我这个刚从战场下来的人变成了门外汗,也说得让我发觉自己嘴巴笨拙了许多,心中怀疑今夜若是谈战事,来这许多礼官做什么?却不知脱口把此疑问出,于官场礼数合不合?渐渐烦躁丛生,久历孤独、一向快意恩仇的我此刻就像掉入泥淖中,越翻转挣扎越觉得不适。

行无踪似早知会变成如此状况,负手微笑立在身旁,看着我焦躁烂额地笨拙应付,夜鹰和这些老滑头来比言辞还是非常稚嫩。

随即庸仁帅众加入恭贺声潮,风非云携部下知机退到一边,自顾谈笑起来,眼睛也不看过来,生似刚称兄道弟的‘夜大将军’现已变成黑熊精,跟他们毫无关系了。

庸相这伙人架子奇大,都是各个衙门的头儿,和我道声‘恭喜’后连客套都懒得说几句,却都和行无踪攀谈起来,但好处便是面前这些脸孔和打探来的消息合二为一,夜鹰终和金陵众高官混个脸熟。

不过这群人比上一拨更让我烦恼,看似随意说的一句话便让人无法回答,只听那个叫剑无心的道:“听说夜将军曾当过杀手?”我心下震惊自己的过往已被人调查清清楚楚,却惟有承认,此时眼见最后一群还未来道贺的官员踱了过来。

终见到了右相庞若,他是我除了林青山外见到的第二个这个世界的权臣,不想他的面貌却出奇普通,只是那双半闭的睡眼,和比常人宽阔的额头很打眼,年纪应是很老了,稀疏的白发胡乱地梳在脑后。

庞若身后的部众应全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突地在其中见一个貌美女子,心神自然被整个屋子里唯一的女性吸引。

女子妙目顾盼生妍,眉宇间深具知性美,一袭艳丽宫装在男子围绕中更显耀眼,我已认出她就是那日拌春水流看比武的女子,随传来委婉轻柔、充满了成熟女性魅力的声音知道了她的名字‘时雨晴’。

她应就是柔夜口里的‘雨晴姐姐’,心下隐约想起二小姐还说过几个姐姐的名字,却一时记不起来。

时雨晴容颜美丽,一点也无这个世界女子的平凡气象,气质也不似这个世界的人,我心下怀疑她会否看过日月壶?她身周的这个世界官员也是让人迷惑,说起虚无飘渺又暗有所指的言辞个个得心应手,听得我大生困绕,联想起雄鹰寨主伍凡似言不由心衷地欲与我结交,还有神秘的日月壶,我再也分不清他们是哪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人也像我们世界的人那样复杂多变,亦不能从出生判断出他的善恶。

这个世界人的欲望被装在规则里,可在生存的需要下让他们耍些阴谋诡计也是规则允许的吧?恍惚间与众官员一一拜别,被行无踪拉出兴和殿。

出来后我向行无踪直言问道:“时雨晴是否看过日月壶?否则以她的容颜气质怎会与右相庞若他们搅在一起。”

行无踪拉我便走,哈哈一笑道:“日月壶是稀世奇珍,看过的只寥寥几人,咱们金陵见过而不被追杀的只有庞相的宝贝儿子!”

我心中仍有疑问欲问出,行无踪却似乎不愿意多谈,携我走向军衙,一路上对我详尽解释军队建制,却也让我大受裨益,渐渐理清了军队建制的脉络。

原来将军的级别颜色并不重要,重要是看这个将军的领军数量,夜鹰虽是青将军,带军数量确和军卫相同,果真如我所料般是名义上的。太子爷让我当军卫也不是多大的封赏,因为军卫以下的军职我们世界的人从不去做。

在行无踪带领下在军衙领来纯白将军服,换好后便与其一同打马驰出东门。

出城后马势一疾,点星下的大草原立刻变得不真切,模糊的黑绿色在身下急速退去,冰冷的夜风冲体入怀,刚和与众官客言谈带来的困扰随即便被吹到九霄云外。

行无踪的声音随劲风传至:“金陵的马场便在城东草原上,因怕黑熊精袭扰,王上加派守军到一万人,夜兄可自由调遣。”

我苦笑道:“王上当真用人不疑。”心下却知道只有这一万人夜鹰也搅不出多大的风浪。

行无踪接道:“王上虽说金陵有马百万,但因战争调动和临近比武大会的征用,分到夜兄上也就万匹。”

万匹?这个数量好熟悉,我心有明悟,脱口道:“这万匹会否是夜鹰还没弄到手的野马群?”

行无踪嘿然道:“夜兄如此聪慧,倒叫行某汗颜了。”

我心中暗叹:原来这才是叫夜鹰当马官的原因,刚由夜风带起的美好心情煞时消散,愤怒道:“这是行兄的主意罢!”

行无踪嘻嘻一笑,转换话题道:“因现在将官不足,给夜兄派去的手下儿郎都无军职在身,行某都让他们先领个偏将做做,不过他们可都是夜兄的熟人。行某刚在军衙已放出军鸽,一会你们便会相见哩!”

心中猜不出这熟人是谁,却又从行无踪言辞里听出丝调侃的味道。驰骋中抬起头,马场四周高大木墙已然在望,马场广大无比,用挨列的粗大木桩圈起个椭圆形状,木墙上有几队黑色身影在巡逻,每隔几十步便高竖起一个箭塔,箭塔纵是在群星微光下也能看出新修的痕迹,显是为应付黑熊精之乱整个马场在高度戒备中。

眨眼奔至高大木门前,行无踪与我向木墙上的护卫高声通报出自己名字,不一会大门缓缓向两侧拉开,一个白色身影跃了出来,朗声道:“小将云庭参见夜将军、行将军。”

我心中苦笑把夜鹰的名字放在行无踪前,也只有金陵的公子哥才会这么做,下马迎上去道:“云兄你太客气了,还是叫夜鹰听着顺耳。”

云庭笑嘻嘻点点头,拉住我向里走去,面向行无踪道:“行将军,我们一起进去说话。”

行无踪在马上道:“行某有事便先回去了!”言罢,挥手打马返身奔出。

我与云庭相对苦笑步入马场,进门后便见空阔的草地,远处长长的马棚里也只有几十匹马,看来金陵真无马了,等夜鹰的野马群来救急。

此时一个黑衣兵士跑出,牵起‘黑宝’向马棚走去。

耳听高大木门闭合的摩擦声,眼见一身穿黑色武士服的青年前跨一步,立在身前抱拳道:“我叫千回,这是与夜将军见的第三面。”

我对他亲和的面貌也有印象,回礼后微笑道:“叫我夜鹰吧,你们这群金陵的少年英杰还有谁来了?快叫出来给我介绍介绍。”

心下却盼望他们还是少来几个为好,先不说真正打起仗来会否帮倒忙,便是把金陵一干大小姐招引来,可就大大不妙至让夜鹰焦头烂额无法应付了。

一旁的云庭笑道:“此次一共来了五人,除去千回与我,其他人怎么叫也叫不醒,还在睡觉呢!”

我苦恼地听着,夜鹰从不会治军,面对这些纨绔懒散子弟却一时想不出整顿办法。抬头眼见夜色深阑,低头平视二人道:“云兄、千兄你们也去睡吧。”

云庭微笑道:“我们五人决定轮流守夜,第一个晚上便由我来。”

千回却立时打个哈气,拜别后径直走了。云庭也随即拜别。

心中苦笑这五个公子哥没等‘夜马将军’来便自行决定值守,不过他们做什么都随便吧,行无踪也总得给我寻个能做实际工作的人,随即眼见火把下踏出两个千总,齐行军礼。

其中那个高瘦如铁的千总道:“末将陈从,参见军上。”另一个稍矮的壮汉道:“末将徐福寿,参见军上。”

我点点头,便与他二人边走边询问起马场情况。听着听着大感心烦,便令其明日再报,让其把我领至寝居,随即一阵困意袭来,就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哪知黑暗舒适的环境竟让我睡意全消,翻来覆去也进不了黑甜乡。纷繁复杂的金陵让我理也理不清,又因刚与众官的言谈发现自己口角的笨拙,加上对这个世界人看法的改变,情绪起伏不停,心下烦扰丛生,竟愈来愈清醒。

倏然睁开眼睛,心中强硬地让自己偏颇地认为‘对我有利便去结交,无利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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