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怪谈-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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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蒙不以为然地说:“好吧。”
马恩又洗了一次牌,将牌展开,对雷蒙说:“这次你先抽。”
雷蒙盯着牌看了几秒钟,从里面抽出一张。
“好,现在该我了。”马恩伸手去抽牌。
“不用抽了,你已经输了。”雷蒙又说道。
“可是,我还没抽呢,你怎么就知道……”
雷蒙将牌面翻过来,是一张A,他说:“因为我已经抽了最大的牌,你不可能赢得了我了。”
马恩用手托住下巴,露出一丝微笑:“是吗?那我们说好,愿赌服输哦。”
说完,他从桌上迅速地抽起一张牌,直接将它面向雷蒙,说:“你抽的是一张红心A,而我抽的是黑桃A,刚好比你大一点。你输了,雷蒙。”
雷蒙张了张嘴,有几分惊讶。过了半晌,他说:“好吧,我输了。你要我做什么?”
“你不用做什么。”马恩微笑着对他说,“你只要如实回答我三个问题就行了。”
【六】
马恩凝视着他面前的小男孩,表情平静,颔首不语,恰如一个棋手端注棋盘,思考着如何走下一步棋。他莫测的双眼在不断变化,仿佛能直接洞穿到人的心灵深处。
“第一个问题。”马恩说,“你每天晚上在和谁做游戏?”
这个问题并不让雷蒙觉得奇怪,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和一个小男孩。”他回答道。
“很好。那么第二个问题:他长什么样?”马恩继续问。
雷蒙微微皱了皱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为什么?”
“因为他说过,叫我别告诉别人他的长相——乃至其它的一切。”
马恩医生“哦”了一声,他说:“我明白了。”
雷蒙望着他:“你明白了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雷蒙。”马恩说,“所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坦白说吧,那个每天晚上陪你玩的男孩其实是你幻想的产物。他今天可以长这个样,明天也可以是那个样。所以,你当然回答不出他到底长什么样了,对吗?”
“不是这样。”雷蒙感觉脸有些充血,“我不是你想象中的臆想症患者!”
“可是,你确实连自己都不清楚那个男孩的长相……”马恩医生耸耸肩。
“好吧,我告诉你!”雷蒙尖声叫起来,“这个男孩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他的脸上有一大块红疤!”
马恩愣了一下。“是吗?”
“够了吧,医生。”雷蒙有些厌恶地说道,“我已经告诉了你这么多,你的提问也该结束了。”
“再让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每天晚上和那个男孩在做一个什么样的游戏?”马恩盯着雷蒙的眼睛说。
雷蒙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不行,这个……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能告诉我吗?”
雷蒙瞪大着眼睛,紧张地摇着头。“我们约好了的……绝对不能把游戏的内容透露出去!”
“你和谁约好?”
“……那个男孩。”
“约好什么?”
“……保密。”
“保什么密?”
雷蒙张开嘴,正准备说什么,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将嘴紧紧地闭上了。
马恩猛地一捏拳头,该死!马上就要套出来了!可这孩子的反应和智商实在是太不平凡了。
马恩吐了口气,用舒缓的语调说:“雷蒙,你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你告诉我,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而且我发誓不会说出去——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吗?”
“不,你不会明白的。”雷蒙使劲摇着头,表情更加恐惧了,“只要我一说,他立刻就会知道!”
“怎么可能呢?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不!他就在这里!”雷蒙尖叫道,“他现在就在你的身后!”
马恩一惊,瞬间,他感到脊椎骨窜上一股凉气,阴森森的。
马恩咽了口唾沫,他缓缓转过头。
身后是一片雪白的墙壁,什么也没有。他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着雷蒙。“这是一个玩笑吗?”
“不,我没有开玩笑。”雷蒙表情紧张地说,“他就在这里,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好了,雷蒙,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马恩觉得应该使出杀手锏了——他必须对雷蒙施加心理暗示。
“听着。”马恩瞪大眼睛,仿佛那里面能射出光芒。“你现在必须明白一件事:没有人在晚上陪你玩游戏。这一切都是你幻想出来的。因为你太渴望有人能陪你玩了,所以,你才虚构出一个小男孩来天天陪你。你刚才之所以感到恐惧,是因为我要你回忆你们游戏的内容——而你却根本不敢去回忆。因为你找不出任何能证明那个‘小男孩’存在的东西。这也就等于说,你每天晚上都在自己欺骗自己!现在,你必须结束这种状况……”
“住口!”雷蒙大叫道。“别再说下去了!他生气了!你怀疑他的存在,他生气了!”
“雷蒙,你还在自欺欺人。”
突然,雷蒙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马恩:“医生,你真的惹他生气了,他刚才对我说——今天晚上,他要让你知道他到底存不存在!”
马恩凝视了雷蒙几秒,目光渐渐转到其它地方。他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超越了他最初的想像。
“我看这样吧,雷蒙。今天晚上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以后我们再作交流吧。”马恩从椅子上站起来。
离开雷蒙的房间,早就等在门口的雷鸣夫妇立刻将马恩请到书房谈话。
“怎么样,医生。我儿子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温衍玲急迫地问道。
马恩轻轻叹了口气:“根据我刚才和他的谈话——初步判断,雷蒙是得了一种间歇性臆想症。并且,还伴随着轻微的神经分裂。不过不用担心,还不是特别严重。我想会有办法治疗的。”
“神经……分裂?”雷鸣和温衍玲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那……我们该怎么办?”温衍玲又哭起来。
“这样吧,以后每个星期我都来一次,用各种方法对他进行治疗,我相信会有效果的。”
“太感谢您了,医生。”雷鸣说,“那么,这次的费用是……”
马恩摆了摆手:“这次就算了,等以后他有所好转再说吧。”
说完,他走出书房,拉开客厅的大门,消失在夜幕之中。
【七】
回到家后,已经十点了。马恩去儿子马林的房间看了一眼——他已经上床睡觉了。马恩替他轻轻关上门,一个人来到客厅。
自从离婚后,马恩每天都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这使他成为同行中的佼佼者——可他得承认,从没有哪天的工作能让自己如此身心俱疲。
马恩选择一个使他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回忆之前在雷蒙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到一个能真正说服自己的理由。
雷蒙真的有臆想症和轻微神经分裂吗?他之前的思维非常清晰,说话也极具条理性,这显然不是臆想症患者的表现。马恩长长地吐了口气——他明白,之前对雷蒙父母的那番总结纯粹是对于自己不明状况的一种掩饰——可他确实不明白,这件事情的真实状况到底是怎样的?
特别是雷蒙说的最后一句话——“今天晚上,他要让你知道他到底存不存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马恩竟感到心里有些发毛。
十分钟后,马恩感到思绪愈发混乱,不愿再想下去了。他掐灭烟头,走到卫生间洗漱。
打开喷头,温暖的热水扑面而来。马恩站在喷头下,任由温水冲刷着自己——疲惫一天之后,没有什么比洗一个热水澡更惬意的了。
马恩闭上眼睛享受,突然,一些细小的声音闯进他的耳膜,直抵大脑。他警觉地睁开眼睛。
喷头里“哗哗”的水声干扰着这个若有若无的声音。马恩立即关上开关,浴室里骤然安静下来。马恩不能立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一下紧张起来。同时,他竖起耳朵搜寻着这微小的声音。
十几秒钟后,马恩判断出,声音没在浴室,而是从卫生间外传来的——是人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在说什么。
马恩的神经绷紧,他披上浴袍,对自己说:不会有这种事的,绝对不会。
深吸了一口气,他打开卫生间的门。
门外并没有人,马恩左右四顾,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刻走过去。
儿子马林站在客厅和卧室的过道之间,正小声地在说着什么——可他的面前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马恩走到儿子的背后拍了他一下,疑惑地问道:“马林,你在干什么?”
马林“啊”地惊叫了一声,然后缓缓转过头来,叫了一声:“爸爸……”
“你在跟谁说话?”马恩瞪大眼睛问。
“我……我不知道。”马林一脸的汗水。
“什么?”
“嗯,我想想……”马林将手放在头顶上,竭力思索。“我在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我,我就走到这里来了。然后,我看到一个小男孩,他说要和我做一个游戏……”
一股凉气从马恩的脚心窜到头顶,他感到毛孔收缩,寒毛直立。马恩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恐惧,问道:“于是……你就跟他说话?家里突然出现一个小男孩,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以为是在做梦。”马林茫然地说,“直到你刚才拍了我一下……”
马恩颤抖着声音问:“那个男孩……长什么样?”
马林皱起眉头说:“他长得不好看,脸上……好像有一块红色的疤。”
听到这句话,马恩的头脑中似乎发生了某种爆炸,他惊恐地差点叫了出来,感到浑身冰凉。
“爸爸,这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还是……我该怎么办?”马林望着惨无血色的父亲问道。
马恩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儿子说:“现在,你回房去睡觉,关上门。别担心,我……让我想想……”
“那我先去睡觉了,爸爸。”马林说,“你也休息了吧,你看起来很不好。”
“……我知道,儿子。”马恩勉强地说。
马林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望了爸爸一眼。他走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来到窗户前,拿起旁边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了起来,对方问道:“是马林吗?怎么样,成功了吗?”
“是的,成功了。真没想到,我爸爸竟然真的相信了。而且他被吓得不轻。”
“一定很刺激吧,马林,我猜你现在肯定很兴奋。”
“可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雷蒙。我觉得这个玩笑太过份了。你没有看到,我爸爸被吓得面无人色!”
“所以,你更不能告诉他这是我们策划的一个玩笑,要不然他会打死你的——还有,千万别让他知道我们俩曾经是同学。”
“这是当然,雷蒙,我没这么傻。”
“那好吧,马林,再见。”
“再见。”
挂完电话,雷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嘿,你还在吧?”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
黑暗中,一些比轻风吹拂还要细小的声音钻进雷蒙的耳朵,令他开心地笑起来:“是的,我们这次又成功了。知道吗?我才不在乎你到底是个鬼魂还是其它的什么呢!只要你肯天天晚上陪我玩就行了。以前从没人陪我玩得这么开心过。好了,现在你就去马林的家里,处理最后一步。记着,别忘了把他布置成意外死亡的样子。然后,在这段时间里,我想想我们的下一个游戏怎么玩。”
(《游戏对象是谁》完)
第十天晚上的故事 衣柜里的怪事
【一】
“十块。”
“二十。”
“二十,跟。”
“四十。”
“该死,你到底是什么牌?”
“四十,你跟不跟?”
“……好吧,四十,开牌!我不相信你一天晚上能拿两次三个A!”
翟翔皱起一边眉毛问:“听起来你的牌很大呀。”
李雨从桌子下方将自己手中的三张牌甩到翟翔面前:“同花顺,最大的。”
“噢,真糟糕。”翟翔皱起眉晃脑袋。
李雨鼻子里“哼”了一声,伸手去抓桌肚里的钱。
“等等。”翟翔按住他的手,“我可没说你赢了啊。”
李雨望着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不是说‘很糟糕’吗——你在耍我?”
“当然不是。我说很糟糕是因为今天晚上玩不成了——你瞧,你已经把钱输光了,还怎么玩?”
李雨横眉竖目地望着他:“你不会真的又是三个A吧?”
“不,我可不愿意一晚上就把好运气都用完了。”翟翔撇着嘴说,同时把手中的三张牌翻过来给李雨看,“这样悠着点是最好的——只要能赢你就行了,不是吗?”
旁边观看的舒丹把头伸过去看了一眼翟翔手中的三张牌,低呼一声:“噢。”
李雨怒目圆睁地盯着那三张“10”,恨不得一把上前将它们撕得粉碎。
翟翔将桌肚里的钱慢慢叠好,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同时把扑克牌也收起来。“今天晚上就玩到这儿吧。李雨,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