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禁地-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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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丁史不识趣，赶在这个时候问道：“古教授，你们以前是不是就认得那海？还有，你们说的‘资料’是什么东西？”
古教授沉默良久，这才说缓缓说道：“其实我早就猜到，那海就是当年的‘小狗’，而那支沙狐也正是他带进来的。”
“‘小狗’？就是当年‘914’的那三个活口之一？”关于这个事，丁史是有印象的。
古教授点点头：“那海在蒙语里的意思，就是‘小狗’。当然，一开始我并没有从名字上面联想，只是发现那海举手投足间的一些习惯很像当年的小狗。就在前不久，我看到了素素托半天风带给我的一张字条，那天她要去山顶小屋里见陈鹏飞，于是把字条挟在换下来的衣服里，告诉我她昨晚无意间发现的一件事，我才终于确定，那海就是当年的‘小狗’。”
“那是一件什么事？”丁史对着素素问道。
“那天凌晨，从你们房间出来以后，我由于心情烦躁，想出门走走，结果无意中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从声音里可以听出，其中一个人是江建南，另一个人就是那海。也就是在那一晚，我肯定了这个那海是一条漏网之鱼，一直混在我们中间准备反动行动。于是我给古教授留下一张字条，提醒他小心。”素素说。
那海无力地睁着眼睛，听着他们的叙述，目光挨个扫过他们的脸，食指动了动，指向陈鹏飞：“你……”
陈鹏飞见到他这副样子，赶紧把他扶起来：“‘小狗’，你想说什么？”
“资料……资料……我并没有带走，包里……包里装的那些……全是假的，真正的资料，我把它藏在……”那海疲惫地冲他眨了眨眼，“我把它藏在……另一块星体碎片的下面……”
“什么？你没有拿走？”陈鹏飞和古教授都感到很震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解开那海背上背着的那个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陈旧的牛皮档案袋，拿出了里面的资料，粗粗地一翻看，顷刻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这次本打算……带着假资料回去，在交接的时候……找机会……揭发他……”那海断断续续地说，“没想到，这个计划实施不了了……”
“‘小狗’，你为什么不早说？”陈鹏飞紧握着那卷“资料”，眼圈一下子红了。
“说出来……你们不会理解我，像我这样的人，说想回头，你们不会信……”那海艰难地摇了摇头，“我杀江建南的时候……还没有想回头，那是……是在他死了以后……我突然觉得……我们……我们都太可怜了，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小狗’，你挺住！我们很快就能出去！”陈鹏飞一把握住他举在半空的手，同时对古教授使了个眼色，“你去拿资料，我埋炸药！”
“等等……等等……”那海挣扎着阻止他们，“你知不知道……那大玻璃镜的后面是什么？那……那是……另一块达拉代敏的星体碎片……”
“我知道。”陈鹏飞说。
“一定要把它和……另一块碎片一齐毁掉……”那海失血过多，体力明显支撑不住了，开始出现缺氧症状，大口大口地喘息，“它们……如果碰在一起……”
“那海，星体碎片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告诉我，高层的那个内奸到底是准？”陈鹏飞看出他不行了，心念一动，忍不住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他……他是……”那海刚伸出手指在半空比划了一下，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脑门上突然噗地多比了一个洞，紧跟着，他的双眼就死鱼一样凸了出来，身体痛苦地痉挛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当陈鹏飞他们扭头看到开枪的人是佛爷时，个个都懊悔不迭，直怪自己大意了，怎么忘了佛爷跟“小狗”原本是一个阶级的，这个时候他为了保存利益，势必会杀人灭口。
“你想怎么样？”陈鹏飞警惕地注视着他。
“做个交易。”佛爷倒也不拖泥带水，“我拿资料，你们炸基地，互不相干。而且我保证可以带你们安全出去，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不可能！”陈鹏飞斩钉截铁地说，“资料绝不能让你带走！”
“那你们就等死吧。”佛爷轻蔑地冷笑了一声，一挥手，他身后那几个手下就端着枪围了过来，将陈鹏飞他们团团抵在中央。然后，佛爷就旁若无人地走向那面镜子，想要找出“小狗”藏好的那份资料。
陈鹏飞见他要搬动那面镜子，骇得大喊：“别动那镜子！快闪开！”
但是已经晚了，那镜子的后面好像传来了些莫明其妙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什么动物在哭，又像是金属交鸣，再细听又说不好像什么……佛爷也听到了那声音，但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就在这时，那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
佛爷起初对这个影像并没有太在意，以为那不过是镜子将他自己的影像反射了出来，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头——镜子里的那个人，长相、穿着都与他一模一样，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与他相反。也就是说，镜子里的那个“他”，不是完完全全的他！或者可以说，镜子里的“佛爷”并不是他的影像，而是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跟刚才那海的情况一样！
佛爷这时反应了过来，在嗓子眼里低低地挤出两个字：“镜像！”
两三秒的迟疑之后，他不退反进，快跑了两步，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资料找出来再说。镜子里的人日光凶险地瞪着他，突然咧开嘴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从那镜子里走了出来，而那面镜子却完全没有一丝破损。
“小心，那个镜像带有攻击性，不要靠近他！他身上有病毒！”陈鹏飞紧张地大喊，“快回来”
但是已经晚了，那个由镜像而产生的“佛爷”，突然怪吼一卢，身子向地上一伏，随后敏捷地跃起，凌空向他们扑了下来，第一个目标就是离他最近的佛爷。
佛爷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就势往地上一倒，一用力，竟然滚出七五六米远。那“镜像”没有扑到他，又连着跃起，再次发起进攻。
“妈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开枪！”佛爷急了，冲他的手下大喊。
那帮人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砰砰砰乱放了一气。由于两个佛爷根本就完全一样，只能从面部的表情分辨出来真假，所以他们都不敢开连环枪，怕误伤了真人，只能打一枪停下来分辨一下，而这却恰恰给那“镜像”的扑杀造成了有利时机。
最可怕的是，那个“镜像”的反应相当炙敏，而且体能充沛，不是一般的生猛，只要嗅到附近有生人的味道就立刻开始攻击，没有任何选择性，状极疯狂，谁也说不好这个从镜子里走出来的生物体到底算是个什么物种。
不消片刻，佛爷的手下就弹尽粮绝了，有两个人不慎被那镜像怪物的爪子抓到，只来得及哎呀了一声，接着身子倒在地上扭了几扭，便不动了，没一会儿，暗黄色的尸水就从他们身子底下淌了出来。
而陈鹏飞这时已经带着人跑上另外一条石阶，那条石阶斜伸向古城的腹部，在那里，他们居然遇到了半天风的人，而情况看起来相当不妙——半天风的人伤亡惨重，没剩下几个了。据他们说，他们遭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队伍的袭击，那群人像僵尸一样可怕，没有意识、没有语言能力，嘴里只会发出呕——呕——的怪叫，眼神凶恶，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工作服，战斗力超强，如果不是那只鬼獒一直跟着保护他们，他们现在早就死光了。
半天风说到这里，指了指丁史：“那种工作服的样式，和你们身上穿的差不多。”
古教授一下子从头到脚都凉了：是“914”！
这支“死而不死”的幽灵勘探队，潜伏了两年，先是冒领了他们的勘探物资，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接着又出现在他们生前根本没有到过的大戈壁，最后，进入了古城。那么，这支由死人组成的队伍，来古城的目的是什么呢？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目的，而是从头到尾都在受沙狐的控制？但是，沙狐又是通过什么来控制他们的呢？
古教授的这些疑问很快就被半天风接下来的一句话粉碎了：“他们不是沙狐的人，因为沙狐也同样受到了他们的袭击。”
大结局
在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感袭上心头，只觉得谁在赶路的时候抛下了他，让他变成了形单影只。
由于时间紧迫，陈鹏飞他们也来不及和半天风做过多交流，更来不及为那海的死做一下缅怀，他匆忙地把背着的那些炸药分配了一下，让丁史、古教授、杰克、素素分别带上，按照张文一那张图纸上的标示，将那些炸药分别在五个爆破点埋好，并且将爆炸引绳牵回到一处集中，这样一来可以方便点火，二来也可以防止人员受伤。而阿三则负责统筹时间，因为按照张文一在图纸上的标注，爆炸引绳接好后，他们还必须要做一些别的细节性工作才可以实施，而这一切，就需要有人统筹时间。但是还没等他们开始行动，佛爷的人就团团把他们包围了。
“你们想走可以，但是先把资料交出来。”佛爷冷冷地看着他们。
“资料不在我们身上，那海刚才拿出来的那份是假的。”陈鹏飞为了争取时间，只好如实回答他。
“别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佛爷拉下了脸，看着素素，“在刚才镜子里出现‘镜像’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你到了那镜子后头，拿走了资料！”佛爷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毫不相干的敌人，目光里只有冷酷，手向前一伸：“把资料交出来！”
“那是我老师的东西，我绝不给你。”素素向丁史身后退了退，手紧紧地护住胸前。
佛爷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了，一挥手，直接让人将素素拖了过来：“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叫人动手？”
素素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愤怒地直视着他。
现在，陈鹏飞他们完全处于弱势，队伍里加上素素，一共只有五个人，阿三是个瞎子，而素素是个女人，其他人也是手无寸铁，可佛爷的人却个个都有枪。
情急之下，素素自怀里摸出那卷资料，奋力向对面扔了过去，正好被古教授伸手接到。双方都骚动了起来，古教授见佛爷的人要上来抢，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那还是他早年在莫斯科留学的时候买的。
“叫你的人住手！”古教授一只手抓着那卷资料，一只手打着了打火机，“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点儿，我就把它烧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佛爷的人立刻不敢再动了。双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就这么对峙着。
“古然，你别忘了，你的女儿还在我手上。”佛爷嘴角又露出那个和从前一样和蔼的笑容。
“我已经想通了，”古教授淡然地看着他，“如果我为了她而背叛理想与忠诚，那么以后她一定会认为活着是一种耻辱，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会成为她的骄傲，只会成为她洗不掉的污点。”
“这么说，你打算放弃你女儿的性命？”佛爷的脸色变了变。
“我很爱我的女儿，当然不想她死，但是她如果活得没有尊严，与死又有什么分别。我不指望我的女儿永远被人记住，但是她不能让人唾骂。”古教授冲他摇了摇头，“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了解我们的想法，也永远不可能跟我们走在一条路上，因为你从来不明白信仰是什么。”
“那你说，信仰是什么？”佛爷冷笑着反问他。
“信仰的本质，就是相信正确、相信永恒。”古教授看着他。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以前念书的时候，你跟我是讨论过这个问题的，我记得我们最后达成了共识。真没想到，短短的几年，你就把自己曾经苦苦探求过的东西忘了。”
“现实一点吧，现在不是谈信仰的时候。信仰这个玩意儿，除非等到有朝一日你变成了烈士，永远被记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上，否则对谁来都只是一句不切实际的空话！因为这世上谁会钻到你的脑子里，为你的思想打分？”佛爷一脸的不屑，“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如果你不把资料交出来，不止你的女儿会死，其他的那几个人，包括素素和你在内，都会死，你难道真的愿意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丢掉他们几个人的命？古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的信仰只会让人牺牲，却不懂得救人，那么你认为，你可以服从这样的信仰么？”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不用牺牲就可以达成信仰，我们也不用打那么多年仗了。”古教授说着看了看素素，“素素，对不起。我只能这样选择。”
“没关系，只要能保住我老师的资料。”素素心里一酸，也许是联想到张文一从前在这里的遭遇，眼圈一红，竟然哭了出来，“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出去，你可千万要记得证明我老师的清白！”
“放心，我一定会。”古教授的话音刚落，外面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