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禁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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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吧？”
半天风一愣，他没有想到素素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苦笑了一下，轻轻说道：“以前，跟我熟悉的人都叫我扎哈沁，这三个字在蒙语里的意思就是戍边人。但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连我自己都快把它忘了，因为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早就死光了，他们的鲜血把红石山的山谷染得通红……”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半天风似乎有些走神，声音越来越轻……
第十四章 天井碎片
贡布副官说，那古城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是成吉思汗留给他的儿孙们的，草原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拿，但就是不能被外人拿走；谁是这沙漠里的王。谁就必须保护好古城。这是沙漠的规矩。→文·冇·人·冇·书·冇·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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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小屋。
已经到中午了，大漠完全曝晒于烈日之下，风沙扑面，滚烫的气浪简直要把人蒸熟了，一切都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只有山顶那间小屋，终日笼罩在黑暗的阴影中，屋里到处挂着黑布，被遮得水泄不通，混合着一股乱七八糟的臭味。—个衣不蔽体、骨瘦如柴、面目肮脏的人，像蝼蚁一样蜷缩在黑暗中苟延残喘。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偶尔会在风沙吹起的声音从窗外经过时，旁若无人唱起那首歌：
七月草原一地花，
九月苍鹰连大漠。
爱情闪烁大柴旦，
红旗插上白云顶。
衣壮精神酒壮胆，
不用骂来不用喊。
三脚踢过鬼门关，
同志原来是好汉。
唱着唱着，他眼里就会涌出两行浑浊的泪水。等待、遗忘、怀念、恨，他分不清哪一种痛苦更轻一些。时间，过去和现在都是一样无情，让人来不及做出对过去的沉淀。
而素素这时也在门外倾听着这歌声，她愈发好奇，小屋里这个从来没有出来过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禁锢在这里？为什么连半天风那样的人都要忌惮他？还有，他为什么会唱这首歌？
她心头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但最终下定决心要看个究竟，于是哗地一声推开陈旧的小门，没想到歌声立刻戛然而止。
黑暗的小屋里，响起一个警惕的声音：“把门关上！”
素素一言不发，回身将门关上，然后对着刚才传来声音的角落里问：“你是什么人？这首歌是谁教给你的？”
屋子里沉默了一阵，角落里传来一些细碎的摩擦声，紧接着，一个佝偻的人影突然从她身后扑过来，死死抱住了她，并且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立刻使出全身力气挣扎，混乱中，只听见她身后那个人说了一句：“素素，别怕！是我！”
她一下子愣了，稍稍安静了下来，与此同时，身后那个人也放开了她，并且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来正好看见他。从房顶的木头缝里透进来的一线微弱光线正好照在他的脸上，她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他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惊呼出来：“陈叔叔，是你？”
“孩子！”那个人又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她。素素这时才醒悟过来，原来刚才他抱着她，是因为认出了她，一时激动，结果却引起了她的误会。
“陈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着那张肮脏不堪的憔悴的脸，心头百感交集，泪水再次涌了出来，“陈叔叔，你当年不是跟我老师一块儿走的吗？后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陈叔叔，你知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孩子，坐下，听我慢慢说。”
小屋里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从大兴安岭监狱越狱逃走的陈鹏飞。而他接下来向素素陈述的细节，则是十年前那次科考行动的真相，那些是张文一和江建南都没有提及过的。
实际上，那个工程基地，是和古城连在一起的，基地就建在古城的下面。那座古城的名字叫做“雅玛里克”，这是一句蒙古语，意思是“妖魔诞生之地”，它是成吉思汗的一个陪葬陵，也有人说，这座古城就是成吉思汗的正室夫人不颜秃皇后的陵墓。
本来，这座古城应该永远静静地沉睡于大漠的，可惜，它的存在却被日本人发现了。
那时候，日本鬼子在战场上的败局已成定势，急红了眼的他们开始四处搜集能让他们起死回生的“神秘元素”，恰巧这个时候，他们的工程部队在索伦河谷附近偷修铁路的时候连连出事，上头派人紧急彻查，查来查去，终于查到了索伦河谷飒口老林地下的那个萨满教“阴间”。
在“阴间”里，他们被那里充斥的神秘力量所吸引，派了实验室驻扎，还找了翻译，专门研究萨满教的古老巫术，并且根据他们的巫术去研究一些可以致幻的药品，准备应用到战场上以备不时之需。
有一天，日本鬼子请来的翻译无意中偷听到了“阴间”里那五个萨满老巫师的对话，终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在遥远的中国内蒙古边境，戈壁滩的深处，有一座古城，里面藏着稀世珍宝，以及可以让一切重生、让一切毁灭的力量。但是那座古城掩藏在一片旋涡流沙地带，那里终年刮着热风，充斥鬼哭狼嚎的声音，沙子会发出凄厉的哭声，蛊惑人的心智，只要走进那片地带，人就会迷路，再也走不出来。并且，去往古城的地形图就在“阴间”的祭坛之下。
日本人一听到这个线索，兴奋异常。他们对那个“可以让一切重生、让一切毁灭的力量”十分垂涎，立刻想办法启开那个祭坛，从树棺的萨满巫师尸体上拿走了鹿皮图，然后组织特遣队奔赴大漠。最后，居然还真被他们找到了那座古城。
随后，日本人带去的各种专家可能在那古城里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于是他们就在那下面重新建起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工程基地，每天不停地把工作情况汇报到日本总部特务机构去。没多久，总部那边开始大量地发电报给驻扎在飒口老林地下“阴间”的这个日军研究所，勒令他们抓紧寻找另一只“大漠飞鹰”。
但是，谁也小知道这四个字所代表的真实意义。而张文一能知道这一切，完全是因为他在“阴间”里找到的一本散落在地上的日记本。
那本日记本的主人，就是藏尸柜里的苏联人——“夫斯基”上校。他因为掌握军事机密而被日本人掳了来，甚至丧心病狂地要拿他当试验品，做换脑手术。其实这个所谓的换脑手术，完全是因为他们的翻译错误而已，萨满教里从来就没有这样一种医术。“夫斯基”上校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于是偷偷地把这一切记在了日记本上，希望有朝一日有人发现这本日记，揭露日本人的罪行。
在那个时候，张文一并不知道，上级部门已经多次截获这组涉及到“大漠飞鹰”的密电码，并且圈定了密码接收的几个区域，而他的科考路线事先早已经过一番修改，内定的几处地点正好锁定了那几个密码接收区域，其中的一个重点，就是大戈壁的深处。在第四次的科考行动中，张文一果然发现了那个古城，或者也可以说，他同时发现了那个工程基地。
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先发现了阿剌海别吉的大墓，从那墓里的一块石碑铭文上看懂了一些东西，那里面讲述了一个有关萨满教主祭星神达拉代敏的预言，但当时他并未对此引起注意。直到随后他发现了“阴间”，以及那个埋藏古玉的石包，石包上的铭文、“阴间”里的怪异磁场、耀眼华丽的水晶天幕，这一切全跟公主大墓里的石碑铭文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方才发觉整件事情很不简单。但当时，出于种种考虑，他没有把“阴间”的情况上报，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一切背后的阴谋庞大到不可估量，他真的是出于不想让国家遭受太大损失的考虑，所以才决定自己亲自去查明真相以后再说。姑且，就把这理解为一个科学工作者的头脑简单与偏执吧。
而张文一之所以会懂得密电码、萨满秘文以及蒙古文化历史方面的知识，完全是因为有关方面在内定这次科考之前，就已经有意在培养他，特意找人教会他这些东西。只不过，这一点是张文一直到最后也没能看破的。
在大漠那个工程基地的最底下，张文一他们又发现了另外一间隐藏的秘室，里面似乎有一些模糊古怪的光影流动。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了那问石室的门，发现里面竟然是日军最秘密的一间研究室，研究室里的尸体堆积如山。他们马上就在这里驻扎下来，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搜集与研究，终于渐渐弄清楚了一些真相。
原来，在日军密电码里反复出现的“大漠飞鹰”，其实有双重含义，它既是一个阴谋的代号，也与萨满教主祭星神达拉代敏有关。在一次偏离轨道的运行中，达拉代敏遇上了宇宙黑洞，与一颗不知名的星体相撞，有两枚分别带有正负电极的星体碎片同时落在了蒙古草原，一枚后来被安置在古城陪葬陵雅玛里克，而另一枚则在公元1578年蒙古王宫内乱时被几个萨满巫师带走了。
这两枚星体碎片，就是后来的“大漠飞鹰”，日本人特意在密电码里把达拉代敏换成这种翻译方式，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密码被截，故布疑阵而已。
而被带走的那一枚星体碎片，就是石包里的玉，它天生呈现一种奇异的碧绿之色，所以才会被误会为是玉。石包上的秘文说“此物来自天井”。所谓的“天井”，就是指宇宙黑洞。由此可见，那次的宇宙黑洞十分恐怖，已经到达了肉眼可以观测到的地步。
但是，日本人却一直不知道，就在离那个“阴间”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石包，石包里埋藏的就是达拉代敏的另外一枚星体碎片。所以，虽然日本方面数次电报催促他们抓紧找齐另一枚“大漠飞鹰”，但他们一直都无从着手。
在那间密室的墙上，还有一幅长达数十米的巨幅壁画，画面描绘的是古代的战争场面，十分壮观。在画面三分之二的地方，描绘的正是那次宇宙黑洞的场景，天地一片黑暗，无星无月，龙卷风吹走了牛羊和帐篷，大草原上一片凄凉，只有几个黑衣黑帽的萨满巫师围坐在一起，齐齐低头端详着地上一块碧绿色的巨石，这块巨石，就是达拉代敏的星体碎片。
张文一有一阵子天天对着那幅壁画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终于有一天，他找到陈鹏飞，对他说，科考队现在的情况很不妙，队里不止出现了内讧，还有奸细存在，为了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他决定带着这次的科考资料逃走，而队里的工作，则全权交给陈鹏飞善后。他临走的时候对陈鹏飞说了一句话：“如果你实在无法摆脱危险，就进到那幅壁画里。如果你走运能在里面碰上我，我就可以带你一起出走，如果你不走运，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或许一辈子都出不来。”
陈鹏飞没有将这个冒险的想法付诸行动，他对张文一说，你快走吧，其余的事情有我呢。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科考队受到“镜像”的攻击，大批人死去，侥幸活着的人跑了同去，但是他们全都感染上了未知病毒，一个个神智不清，变得又疯又傻。而陈鹏飞因为早有准备，总算活着回来了，可是组织上却无法相信他所陈述的事实，将他关进了监狱，下令在未查清楚这起科考事件的真相前，“永不释放”。
那么，“镜像”是什么意思呢？打个比方，你对着镜子照，那么，在镜子里是不是又会看见一个自己？
当初科考队进去的是四十六个人，除了已经走掉的张文一和陈鹏飞，以及那个江建南，应该还有四十三个人，而陈鹏飞最后却看见了八十六个人，这就是“镜像”。而这种现象的产生，完全是因为那块星体碎片带有一种十分奇异的射线。
那个邪恶的“影子计划”，也就是这么得来的——影子，从镜像而出。但是由于并没有拿到这个计划的文字性资料，所以谁也无法给出更具体的解释，只能凭想象去揣测某些细节。
除此之外，谁也说不好当初从大漠跑回去的那批又呆又傻、失去记忆、身上带着未知病毒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关于这批人的各种恐怖传言很多，最后都被上面压制下来了，主要是怕造成不安定影响。
那十年，他蹲在大兴安岭监狱漆黑闷热的大牢里，在无尽的惊恐中一直等待黎明到来的消息，写了无数封申诉材料，但最后都是石沉大海，一次次期盼等来的却是跌入洞底的失望。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越狱，重回大漠，希望能找到当年一切事情的证据，为自己和张文一清正名誉。但是，大漠早已物是人非，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再找到那座掩埋于流沙之中的古城。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这里遇见贡布副官。贡布副官很同情他的遭遇，将他带到了红铜城堡，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