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机密-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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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碾子走过来:“贺子答……伤了?”
“被火燎了一下。”
“噢,这样的伤我有两块,都在大腿上,没法像你这样显得那么令人尊敬。”边说着,小碾子上了鹿儿的车。
鹿儿盯着小碾子:“这可不像你说话的风格。”
小碾子严肃地说:“攻打巴沙山口,咱们两个营的任务差不多,我就不信你的战果比我大了两倍。”
鹿儿:“我可是一具一具尸体数过来的。”
小碾子:“你是不是把炮火准备阶段中,炮兵的功劳加在自己头上了。”
鹿儿:“这个有可能。我还弄不清一五二加农炮和我的八二无后座力炮打死的人怎么区别。哎,小碾子,你是怎么计算战果的?”
小碾子:“我至少每次都要留下三分之一的数字,算在炮兵和侧翼协同部队的头上。”
“好,以后我照你的做法办。”鹿儿笑笑,又道,“不过,你每回上报的立功人员可比我多多了。”
小碾子难堪一阵,支吾道:“当兵的大多是农家子弟,有个一功半奖的,回去好找活干,好讨媳妇。”
鹿儿看着小碾子一脸的真诚、淳朴,无话可说。
盼盼按喇叭:“喂,快到点了。”鹿儿开车。盼盼大叫:“小碾子,你的车。”小碾子回头:“叫你别大声嚷嚷,大声嚷嚷……你再玩会儿吧!”
鹿儿看看小碾子和盼盼,笑了笑。
作战室门口,贺紫达与周天品一一与到会军官握手。贺看看鹿儿的伤,鹿儿主动晃晃胳膊:“烧伤,烧伤。”
周天品将一封信塞到鹿儿手里:“你姑姑的信。”
贺紫达握住小碾子的手,没马上松开,问:“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贺总指挥,不知道。”
贺紫达拍拍小碾子的手:“一会儿就知道了。”
盼盼坐在吉普车上,远远望着作战室,自语:“要打恶仗了。”
中篇
28
沙盘前,军官们围立。
一军官以木杆指点:“这是骑线点上的一○九二高地,由于敌方坡缓,有公路相接,支援、供给方便,而我方完全相反,所以长期以来,一直被对方占领。据侦察,该高地驻守兵力不多,大约一个加强连,但地形十分复杂,自然溶洞数不胜数,对方凭借一人多枪,一人多洞的战法,很可能使我军付出高昂的代价。”
周天品插话:“但又不能不拿,它是这一带的制高点,威胁着我边民的正常生活、生产和我筑路部队回国的交通要道。解决一○九二,正是此次‘界山行动’的重中之重。”
军官接着说:“下面介绍高地的具体情况。一○九二分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以及附一号、附二号、附三号、附四号阵地,阵地的分别情况是……”
“报告!”一参谋跨入,“急件!”
贺紫达接过,签字,速看。然后向参谋口述命令:“你记,命令:据可靠情报,敌特工队数股,近期将袭扰我后方重点设施,各部要严加防范。特别是机场、导弹、雷达阵地和指挥机关,要慎之又慎。”
机要参谋离去。
贺紫达抬手示意:“继续!”
军官:“一号阵地的情况是……”
雨林中,一队身穿中国军队军服,行动诡秘的人在匆匆行走。当领队头目转过身时,现出吴文宽那熟悉的脸和不熟悉的神情。他变得冷酷而又忧郁。
作战室。
周天品:“好,情况明确了,任务明确了,刚才师、团领导也都讲了,我不多说什么,大家看见,贺总指挥亲自坐镇,可知此战非同小可!参加战斗的主攻营和预备队,是经过几级挑选出来的,尤其要认真准备。姜营长,贺营长,请你们也说说,简短一些。”
小碾子:“没说的,主攻营是我的!我保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拿下高地!”
鹿儿在认真看沙盘,一时没开腔。
贺紫达点儿子的名:“贺营长。”
鹿儿抬起头:“我建议修改作战方案。”
众军官吃惊。贺紫达也有些吃惊:“嗯?”
鹿儿重复:“我建议修改作战方案。”
贺紫达看看周天品。
周天品:“你说说看。”
鹿儿:“第一,取消炮火准备。因为山洞如此之多,炮火准备不但效果不大,还丧失了进攻的突然性。第二,用一个排,甚至一个班,预先渗透到最高的附一号阵地,由上往下打。第三,不用一个营,顶多两个连,分解成五十至六十个战斗单元,多路、多批、多层次发起冲击。”
小碾子:“部队那么分散,怎么指挥?”
鹿儿:“这是一个问题,但我想可以解决。还有其他战术方面的问题,是不是容我两个小时之内再计算一下。总之,这一仗让我打比较合适。我将尽量减少伤亡,夺取胜利。”
小碾子:“我坚决执行原定方案,这个方案已经充分考虑了得失问题。临场指挥时,我也会珍惜每一个战士的生命。”
军官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周天品看看贺紫达。贺紫达不动声色。
周天品开口道:“安静。主攻营是一营还是二营,不在这个会上定。但是请作战部门认真研究贺营长的建议。”鹿儿看着周,脸上并无感谢之情,只是非常认真。
贺紫达开口了:“打仗动脑子是好的,哪个兵都是娘生肉长的。但是不能打滑头仗,不要方案上看起来头头是道,打起来却不实用。总之,这是一场恶仗,是要死人的。突然性可用,轻兵零用要考虑,第一招不狠、不猛,达不成目的,再迭次加兵,则犯了兵法大忌,死人将更多!”
鹿儿看着贺紫达,脸上并无不快,还是非常认真。小碾子则看着贺紫达微微点头。
“按周军长说的,方案可以再推敲一下,主攻营待定。”贺紫达说完朝门外走去。
周天品宣布:“散会。”他跟在贺紫达后面。
路上,鹿儿紧追了贺紫达几步,欲言又止。贺紫达头也不回地说:“你别跟着我,师里有安排,半个小时后,我找你们个别谈话,先你,后小碾子。”鹿儿站住,看着父亲走进住所。周天品拍拍鹿儿的肩膀:“抓紧时间,把你的方案完善一下。”
鹿儿:“是!”
周天品又在鹿儿背后补充:“看看你姑姑的信,她可能有什么事。”
鹿儿回头道:“哎。”
机场附近的草丛中,潜伏着吴文宽等。吴文宽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一摆手,特工队员分别背着炸药,向停机坪运动。
杜九霄从飞行值班室里走出来,在墙跟撒了泡尿。他忽然注意到远处的草异常晃动,仔细扫视了一下,还有几个方向在晃动。杜九霄拔出佩枪,对附近的哨兵耳语了几句,便利用遮蔽物,也向停机坪靠近。
一特工队员手持匕首,钻出草丛,正悄悄向停机坪的哨兵背后接近,刚举起手臂,突然一声枪响,毙命。杜九霄得意地笑笑。
接着,警报声大作。警卫连迅速拉网向草丛围剿。吴文宽等不得不纷纷开火。短促的战斗中,特工被一一击毙。只有吴文宽一人突出了包围,飞快逃窜。杜九霄在后面穷追不舍。枪战中,杜九霄机灵得像只猫,最后一枪击中了吴文宽,吴一头栽进一条河里。杜九霄追到河边,人已无影。
野战帐篷里,鹿儿与小碾子躺在两张行军床上。小碾子抱头望着篷顶,鹿儿在看信。
鹿儿看罢,将信递给小碾子:“根儿姑的信,她介绍了几种救伤止血的土办法,你也看看。”
小碾子看信的时候,鹿儿掏出笔记本,边想边写着什么。
看完信,小碾子看看鹿儿,说道:“一营序列在前,希望你不要让我这个营长丢脸。”
鹿儿头也不抬:“我们两个就不要争了。这一仗,营长是要靠前指挥的。我已经有老婆,有孩子了。你却不知道这一切的滋味,可惜得很。”
“放屁!”小碾子突然火了,“那么多兵,有几个尝过,没那个,还不打仗啦?”
鹿儿抬起头,真诚地看着小碾子:“碾子,我真的不想和你争,要争我会跟团长、师长、军长,还有那个老头争。另外,你和盼盼的事……你知道她只算我半个亲妹妹,她到现在还没认那个老头,我真希望她有个好丈夫。”
小碾子感激地看了一阵鹿儿,也充满感情地说:“你不如我了解盼盼,她最看不起没有血性的男人。如果该我打的仗我不打,她会把我看得狗屎不如。”鹿儿看着他的朋友,再也说不出什么。
门外有人叫:“贺营长。”
鹿儿:“我先去了。如果我没争到手,也请你考虑参考我的方案。”
小碾子:“从古至今,打仗就没有一定之规。”鹿儿看看,走出帐门。
贺紫达在住房窗前背立。
“报告!”
贺紫达:“进来。”
鹿儿进屋,敬礼。贺紫达:“坐吧。”
父子俩在沙发上坐下。贺紫达推推果盘:“吃吧。”鹿儿剥了一个桔子,吃着。
贺紫达慈祥地看着儿子,柔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先和二营营长谈话?”
鹿儿点点头:“因为我是主攻营。”
贺紫达亦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但还没有最后定。而且,尽管你那个打法有些地方别出心裁,我也不想反对了,并准备和你共同负责。今天的战场,‘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毕竟是老话了。”鹿儿感激地望着贺紫达,动情而言:“爸爸,谢谢你。”
贺紫达也有些动情:“儿子,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主攻吗?”鹿儿直率地回答:“因为我是你儿子。”贺紫达点点头,停了好一会儿,说道:“告诉你,我已经差不多习惯你那个外国人似的媳妇和儿子了。”鹿儿笑笑,沉吟了一阵,道:“如果我万一……请您劝薇拉千万不要守寡,并把她送回新疆去。如果她愿意把儿子留给您,那就拜托您了。还有我姑姑,也请您多安慰她……”
贺紫达摆摆手:“不要说这些,把小碾子请来。”
鹿儿站起,临出门,又冲贺紫达敬了一个礼。
鹿儿走出门,小碾子已等在门口。二人对视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小碾子喊:“报告!”
贺紫达的声音:“请进。”
小碾子进屋、敬礼。
贺紫达:“坐吧,小碾子。”
小碾子明显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贺紫达看看,问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小碾子直言:“贺总指挥,我对您有意见。”贺紫达有些意外:“有意见?你说,你说。”
小碾子:“谈话先找二营营长不合常规,这样做,如果是暗示已经拟定二营为主攻营,更不合常规!除非二营确实在平时训练、作战实绩上明显强于一营,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那么原因只有一个……您……有些,自私。”贺紫达一时没反应过来:“谁自私?”
小碾子:“您自私。”
贺紫达:“我?”
小碾子:“是的。我知道您和我的生父有矛盾。您起码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才故意违反常规,把他的儿子放在您的儿子后面,您宁愿把英雄的死留给自己,把羞辱的生甩给别人。”
贺紫达直视着小碾子。小碾子也直视着贺紫达。两人都带着怒气。
贺紫达:“你真是这么想的?”
小码子:“是的,您自私!”
贺紫达:“好吧,我们就谈到这儿。”
小碾子起立,敬礼,退出。
贺紫达怒冲冲地在屋里踱了两遭,拉开门,走了出去。
周天品在桌前正看鹿儿的笔记本,贺紫达推门直入。周天品赶紧站起来:“首长。”贺紫达在周的屋里又转了个来回,突然浩叹:“唉,我老了,连个主攻营长也不会用了。”
周天品:“我个人意见,用二营。”
贺紫达:“看得出来,你有些偏向我的儿子
周天品:“首长,别说偏向。从根儿那儿讲,鹿儿也算我侄子。大战之前,我可不敢任人唯亲。倾向嘛,有一些。在北京读书的这两年,读了不少鹿儿寄来的或是发表了的文章,我相信鹿儿是在用脑子打仗,也倾向给鹿儿一个用真刀真枪做文章的机会。”
贺紫达:“这两个兵是你带出来的,你肯定二营比一营强?”
周天品:“比较起来,小碾子一直在连队,鹿儿很早就到机关了。刚才,我个别摸了一圈底,绝大多数人认为一营作风扎实,用起来有数。”
贺紫达沉吟一阵:“看来,你也在犹豫。复杂啊……”
周天品笑笑:“其实,简单是对付复杂的最好办法。”
贺紫达:“怎么个简单法?”
周天品斩钉截铁地说道:“照常规办事!”
树林边,吴文宽从河里爬出,捂着受伤的左肩,踉跄着走进树林,一头栽倒。突然,他看见了什么:
——野战医院。
吴文宽寻思着。不一会儿,他听见异样声音,转脸一看:是一支担架队路过。
吴文宽看了看自己的伤,迅速把手枪塞在树窠,并掏出伪造的证件,在肩部蘸满血迹,弄得更加逼真,然后伸直右臂,呼喊道:“同志——”
担架队的军工跑过来。吴文宽出示证件:“我是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