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机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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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屏:“你是说……”
贺子达:“有空,常到我那儿看一看。”
姜佑生挑衅似的说道:“楚风屏如果想把小碾子抱回去住几天呢?”
贺子达意外豪爽,但言内有音:“如果她喜欢这孩子,愿住多久就住多久!”
姜佑生:“绝不反悔?”
贺子达:“一言为定!”
姜佑生:“不怕借而不还?”
贺子达:“只怕不敢不还!”
楚风屏忙打断这两个男人的暗里较劲:“好了,好了,瞧你们两个,一对土匪似的,尽是黑话。”
贺、姜大笑。
笑完,贺子达把楚风屏拉至一旁,悄声说:“楚风屏,还有一事求你关照。”
楚风屏:“什么事,这么鬼鬼祟祟的。”
贺子达:“……我家石娥妹子,也请你常去看看她。”
楚风屏初惊后喜:“怎么,还真的……”
贺子达:“别喊,这事我只信得过你一个人。”
姜佑生走过来:“贺伢子,你可莫策反我老婆。”贺子达戏言:“何止是策反,有朝一日我还要娶她呢!”楚风屏连连捶打贺子达:“老号长,你瞧贺伢子这张臭嘴……”
众人大笑。
哨响了。值日军官喊:“上车了!”贺、姜挥挥手,各自离去。
军列呼啸,奔向远方。
朝鲜战场,很快就在大战中从秋入冬。
志愿军联合司令部,召开中、朝高级军事会议。贺子达、姜佑生均在座。
“联司”首长站在地图前:“重申一下战役要点:针对敌人害怕切断后路,侧翼敏感的弱点,我军此次作战的基本指导思想是,在打开战役缺口后,以有力兵团实施战役迂回,从侧后打击敌人,迫敌混乱与被动,并乘机各个包围歼灭。具体部署是:由人民军一个军团和志愿军四个军组成东集团,于东线反击,进至鹤川、云谷里地区,尽可能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然后于十六日凌晨停止反击作战,转向西北进攻,与西集团合歼被堵之敌。都听明白了吗?”
众:“明白!”
首长喊:“贺子达!”
贺子达起立:“到!”
首长又叫:“姜佑生!”
“到!”姜佑生起立。
首长:“你们两个军是东西集团会合的左右两只手,能否适时握住,直接关系到此次战役的战果。”
贺、姜齐声答道:“是!”
散会后,一女军人叫住贺、姜:“贺军长、姜军长,总部有你们两个人的信。正好不用我转了。”
两封信的信封尾部,都有个“楚”字。贺子达撕开信,抽出一张大碾子的近照。姜佑生撕开信,也抽出同一张的加印。两人互相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照片,面色急剧复杂,不友好地对视了一阵,不辞而别。
贺子达在车内不快地把大碾子的照片塞进口袋:“开车!”
姜佑生在车内自语:“楚风屏啊楚风屏,你的好事干得可真是时候!”
战场上,东集团势如破竹。贺子达的吉普在硝烟未尽的战场上飞速颠簸开进。一军官乘摩托迎至:“军长,我军前锋已到达指定地区。”
“拿地图!”贺子达在膝头摊开地图,审视一阵,“好家伙,敌人有两个师位置突出,只要我们吃掉这两个师,在西线进攻的敌人必将被我们吸引过来,这样又吃了口肥肉,又大大减轻了我西集团腹背受敌的压力……就这样!命令:我军前锋停止前进,构筑工事,向西防守。我军主力加速前进,兜住并速歼前面这两个师!”
同车政委提醒道:“老贺,‘联司’可是只让我们到达这一地区啊。”
贺子达:“‘联司’还让我们尽量消耗敌人有生力量呢!”
政委:“是不是请示一下?”
贺子达:“战机难得,边打边请示吧。执行命令!”
军官:“是!”
激战正酣。前沿指挥所内,贺子达敞胸露怀,挽着袖子,正在剃头。理发员问:“军长,老一套,板寸?”
贺子达:“这一仗打得痛快,剃光剃光!”
指挥所里各种声音麻耳欲聋。
一参谋:“军长,马慕豪团长又给您来电话,他都快急疯了。”
贺子达:“赵若鸣已经是第几次进攻了?”
参谋:“第五次。”
贺子达:“让他再冲一次,告诉他再拿不下来,交给马慕豪!”
参谋:“是!”
理发员:“还上刀刮吗?”
贺子达:“刮!越亮越好。”
理发员在贺子达的脑袋上刷满了肥皂沫。贺子达突然嗅嗅鼻子。
理发员:“军长,你闻见什么了?”
贺子达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顶着一头白沫窜出指挥所。敌机轰鸣,炸弹尖啸,身边掀起一根根土浪泥柱,贺子达无动于衷地观察着天象。
“小心,军长!”政委和参谋们把贺拖回指挥所。
贺子达:“政委,不好,天要变,一股潮气。总攻得提前!”
参谋:“军长,赵若鸣团长已经得手。”
贺子达:“命令他将所有阵地交给马慕豪,不要休息,作为全军前锋,立即按原方案向西集团靠拢。总攻于十分钟后提前开始。命令马慕豪的一个营在打响之前三分钟于敌核心阵地前沿潜伏到位。取消炮火准备。时间一到,各部队按各自任务自行攻击,要突然、要猛、要快,建制跑乱也没关系,一个半小时后结束战斗!”
参谋:“是!”
理发员:“军长,你的头……”
贺子达拽过理发员肩上的毛巾,吼道:“不刮了!”他胡乱擦了檫,把毛巾丢给理发员,在指挥所焦急地踱步,“政委,要坏事!”
姜佑生的山洞指挥所也是一片忙碌。
李兆魁从外面走进来:“报告!军长。”
姜佑生拍拍李兆魁的肩:“你硬要积累点儿战斗经验也好,把你安排在哪了?”
李兆魁:“三○六师一团一连连长。”
“好,我西集团刀尖的刀尖。马上就用上你们了。”
姜佑生看到门口还有一人。是个新兵,臂上也戴着孝:“那是谁?”
“我弟弟。爷爷去世的前一天,亲自在征兵站给他报的名。分到我们团团部了。”
姜佑生冲门口道:“你进来。”新兵走过来,敬了一个不大像样的军礼:“报告首长,新兵李仲魁马上去打仗,请指示。”
参谋们都笑了。
姜佑生打最了一下,说:“不知你有没有你哥哥那两下。小伙子,第一次打仗是要尿裤子的,不过大家差不多,一仗下来,洗洗裤子就是了。”
兄弟俩也笑了。
姜佑生严肃起来:“李兆魁、李仲魁!”
兄弟俩:“到!”
姜佑生:“立即归队!”
“是!”兄弟俩跑步离去。
一参谋过来汇报:“军长,我军主力沿右翼公路向麦场方向疾进,十分钟前抢占了落日岭以西地区,已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
姜佑生:“命令三○六师立即出发,沿左翼小路向所里穿插,必须在十四小时内占领所里,堵住南逃之敌!”
参谋:“是!”
姜佑生突然觉得腰疼,按了按,他意识到什么。
姜佑生奔出指挥所,看见天色已阴。他大步跨回指挥所,大声道:“天要下雪,命令三○六师一团把重装备甩给后续部队,加速前进!”
参谋:“是!”
雪片如席。李兆魁、李仲魁在不同的位置,紧随大军在林间小路艰难行进。士兵们边啃着冻馒头,边在雪地中滚滚爬爬。
指挥所内,参谋汇报:“军长,三○六师已尽了最大努力,但五个小时只行进了不到三分之一路程。”
议论骤起,空气十分紧张。姜佑生坐在桌后面不改色。他双眼盯着前方,一眨不眨。桌上,放着谢石榴的大刀片儿。姜佑生突然说道:“上公路!”
参谋:“现在是白天,又有敌机封锁。”
姜佑生:“命令三○六师全部上公路,披上床单,不要防空,大胆走自己的路!”
参谋领悟:“‘兵不厌诈’?是!”
公路上,大军用白床单遮蔽了军装标志,大摇大摆地走着。敌机低空盘旋了一阵,以为是美军,随即飞离。战士们冲着天空笑着。
李兆魁笑着。李仲魁连脑袋也裹着,紧拉着床单,有些哆嗦。
——此材料选自朝鲜战争第二次战役我军第三十八军一一三师著名战例
指挥所内,电报声,呼叫声响成一片。参谋离开电台,大步走向姜佑生:“军长,三○六师已按时攻占所里!”
另一参谋奔过来:“军长,情况有变!据一团一连连长李兆魁询问当地老乡,所里西北三公里处的虎谷有一条地图上没有标出的小路,而且汽车可以通行!他已主动率一连前去抢占。”
姜佑生仍是坐着下达命令:“给李兆魁记二等功,向总部申报‘战斗英雄’称号。命令三○六师一团,全团据守虎谷。命令三○八师三团,增援三○六。并立即将此情况报告‘联司’,请转告东集团,提前两小时与我合兵。”
参谋:“是!”
已是深夜。贺子达的大军已滞于雪原泥泞,车陷马困。贺的车也被陷住,气得他直骂。政委看看表:“离虎谷还有五十公里,照这样的速度,明天上午十点左右才能到达。”
贺子达一眼看见车内挂着的谢石榴的那把号,哀叹一声:“这回轮着我贺子达说不清了!”
虎谷激战。南逃之敌人如洪水出峡,一浪方平一浪又至。李兆魁阵地已剩其一人,浑身是伤仍在力战……
指挥所内,参谋汇报战况:“一团伤亡已经过半,三连、九连已全部阵亡。一连也仅剩下连长在坚守……”
姜佑生坐着,放在桌上的双拳紧握:“三○八师三团到了哪?”
参谋:“南下途中与敌人一个师遭遇,正在混战。”
姜佑生:“命令一团不惜一切代价守到凌晨三点!”
血战如炽。
指挥所墙上的挂钟敲响,三点已至。
参谋:“东集团的部队未到!”
姜佑生的木椅极其粗笨敦实,他坐在上面怒目欲裂:“命令一团,咬紧牙关,再坚持半小时!”
阵地肉搏。李兆魁与四五个敌人扑打成一团……
指挥所的钟敲,已至四点。
参谋:“一团已剩下不到二百人。东集团的部队仍他妈的不见影子!”
另一参谋奔告:“敌人已突破虎谷,一团团长、政委阵亡,一连连长李兆魁同志失踪!”
姜佑生闭上眼睛,片刻之后,低沉地说道:“命令一团副团长把军旗带回来。”
“是!”参谋离去。
“贺子达!”姜佑生突然怒火喷发,吼着跳起来,抓住桌上大刀,双手抡圆,朝自己的椅子狠狠劈下,那结实的木椅立时四分五裂地飞迸。
贺家。晚饭桌前,石娥吃了几口,丢下碗,奔至池边呕吐。谢石榴看在眼里,面色铁青。石娥回到桌边,见其兄如凶神恶煞,低头扒饭,一口没有咽进,又忍不住转过脸去呕。
大碾子问:“姑姑,你病了吗?”石娥低着头,不敢吭声,也不敢吃饭。谢石榴立起,走了出去。
夜深了,谢石榴的小屋已被烟雾涨满,他还在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石娥端着一碗饭,胆怯地走进来。她哆哆嗦嗦地用双手把筷子捧给谢石榴。谢突然用烟袋把筷子打飞,石娥“扑通”跪在谢石榴面前,哭道:“哥,你饶了我吧!”
“你……你怎么就那么……哎——我说不出口!”
石娥低头不语。
“是他主动的你?!是你主动的他?!”
石娥不语。
“说!”
石娥吓得张口,但说不出话来。
谢石榴:“那么是他了!”
石娥:“不不……是我……”
谢石榴仰脸长叹:“爹——妈——谢石榴不孝,我害得你们丢了性命,连尸骨都不知扔在何处,我还害得妹子孤苦伶仃一个人,被乌龟王八蛋们糟蹋,没脸见人!是我当哥的对不住她,我想救她,把她领出来想让她重新活一遍,可没想到……没想到,她,她自己,已经不要脸了!”
“哥!你别说啦……”痛哭一阵,石娥突然强辩,“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受尽了男人的欺负,头一次碰见一个不嫌我、护着我、把我当一个干净女人看待的男人,我不喜欢他喜欢谁?可你不让!你让我冲他笑一下都不敢。路被你挡住了,可你挡不住心思。他去打仗,我怕我这辈了再没法报答他……我只能这样……”
谢石榴:“你不是报答他,是害了他!他是什么人?一个军长!这事足足可以让他倒回去当团长!你知道吗?这是军队,共产党的军队。过去,为这种事都砍过人的脑壳!”
石娥惊呆了。
谢石榴痛心地:“妹子啊妹子,你病猫似的,却长了一颗老虎胆子!你可惹了大祸了,贺伢子打了十八年仗没有倒下,这回要垮在你手里了!”
石娥痴痴地瞪着双眼,目光空洞。她喃喃道:“他说,他要娶我。”
谢石榴:“你也想嫁他?”
石娥坚定地摇头:“不!”
谢石榴:“我知道你不敢。”
石娥:“敢,但我不配。”
谢石榴被其妹冷静的话语说得有些发愣:“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