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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国罚-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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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少阳眯着眼睛抬头透过树荫看了看天空,这三伏天的烈日就算是被头顶的枝枝叶叶打碎了,依然是那么毒辣。他掂了掂自己的水囊,说道:“好吧,你把你的水桶给我,我分一些给你。”

杨老头楞楞的眨了眨眼睛,这余少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爱了,行伍之人平日里喝水不都是直接抢嘴就喝了,现在还要分开来?不过他嘴面上没说什么,连忙的就把手中捏着的竹水桶递了过去,自己嗓子眼早就枯燥的冒烟了。

余少阳取下了自己的水囊,分了半口水到竹水桶中,然后递还给了杨老头。

杨老头摇了摇竹水桶,瞪大眼睛看着余少阳,忍不住唠叨了一句:“余大少,你………你这也太娇气了吧,这连一口水都没,你再多给点?多给点?”

余少阳冷冷的哼了一声,闭上眼睛重新躺在了山坡上,不再理会杨老头了。县城离驻地的银山镇足足有十九里路的脚程,这刚刚离开县城没多久,要在天黑前赶回镇子,崎岖的山路必定会折磨一番旅人。

做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特工人员,远途步行自然有自己科学的法子。尤其是节约水源,道途漫漫,喝水就应该是小口慢喝才能持之一久。

“这点子水,能搞啥子哟。”杨老头叹了一口气发了一句牢骚,但是想到前几天黄二牛胳膊折断的声音,他又不敢多向余少阳抱怨什么。拿起竹水桶,脑袋往后仰了仰,把里面半口水全部倒进了嘴里,之后还不甘心的抖了抖,连末梢的水滴都不放过。

队伍大约休息了二十多分钟,好几个休息的士兵不知不觉竟然传出了呼噜声,彷佛自己现在并不是在执行军事任务,仅仅是在郊外闲游似的。

余少阳能够从部队中选入特工局,自然文化素养和军事功底都有优秀之处。虽然以往在很多历史书、论坛上有听过清末民初时期军队军纪败坏、兵士素质低下,但是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这败坏和低下的程度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约摸到了下午两点钟的光景,队伍前面忽然传来一个严厉的吆喝声音:“起来了都起来了,龟娃子们的竟然还打盹起来了,走走,天黑前回不了队上,看你们这帮娃儿今晚就准备把饭菜让给三排的龟儿子们了。!”

余少阳一下子就从山坡上站起了身来,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步枪。他知道这在队伍前面叫喊着的人,正是他们二排的梁排长。

梁排长算是老兵了,在排里只有他有一身完完整整的军服,上到铜盔,下到绑腿,每天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排上的人都认为他的这顶铜盔是个神奇的玩意,不知道是哪年留下来的古董了,虽然锈迹斑斑,但是好歹能充个威风的门面。

在梁排长的呵斥下,队伍懒散的动了起来,但是不少士兵还赖着躺在一边,似乎是要尽一切可能来争取多一会儿休息时间。

“妈勒个巴子,排长叫着呢,谁他妈的再不起来,看老子咋整你们的皮。”一个矮瘦精干的士兵对着那些地上还躺着的士兵大骂了起来,手里倒着举起步枪,沿着山道一路敲打过来。那些还没站起来的士兵都狠狠的挨了一下子。

这个矮瘦的士兵是排里的另外一个棚目官,名叫刘定文,虽然他的个头不大,但是在二排里是最凶悍的。尽管一个排下分两个棚,可是杨老头这个棚目是老好人,不管遇到什么事的时候都拿不定主意,于是这刘定文顺理成章的连杨老头的这个棚也一起管了。以前余少阳还是老实巴交的少爷兵时,没少挨过他的欺负。

刘定文从队伍前面一直赶到队伍后面,像赶畜生似的把躺在山坡上的士兵全部打了起来。当他来到杨老头面前的时候,杨老头刚好慢吞吞的用步枪支撑着身子爬起来。他与杨老头同是棚目官,自然不好下手去打杨老头,但是嘴巴上依然没好气的斥了道:“老杨,排长都叫了,你也不管管你手下那一帮子娃儿们。不消和你讲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余少阳,刚准备也顺带的骂一句,可是迎上余少阳那双冰冷的目光后,不由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缩了回来。最终他一言未发,转而向牛车那边喊打过去了。

拖拖拉拉几分钟后,这护送军火的队伍才重新开始上路了。

没休息之前,二排的人都是病怏怏的,但是休息了之后却又个个变得懒洋洋了。每个人走路都不带魂儿,吊儿郎当的模样,走一步颤三下。反正这些今年刚到队伍上的新兵们算是把军旅看得透了,他们当中自愿投军的都是生活上走投无路了,来这里混口饭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至于是被抓来充壮丁的,也已经是妻离子散,乱世之中只求一处安身之地罢了。

去年的时候,资阳一带算是偶有战事,让队上的士兵还有一些事情可做。不过到了今年,整个四川看上去似乎已经安稳了下来。于是他们这些赖在军队里的兵油子们,完完全全就是在混日子,混得一日算一日,最好还能混到善终。

梁排长有些不耐烦了,在队伍最前面狠狠的吆喝了几声,让手下们赶着牛车走快一些。

刘定文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支细软的枝条,在队伍里面窜前窜后的,时不时给偷懒的士兵一鞭子。他的神态,俨然倒像是成为了副排长似的。

队伍就这样继续行进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天色渐渐向晚了,太阳的余晖在山头后面烧得通红。只不过现在距离驻地银山镇还有一段路途,只怕这晚饭还真是会让三排的那帮虎狼抢走去了。

余少阳走在队伍后面,一直都紧紧的跟着牛车。

这时,在他前面的一个士兵,一边推着牛车上坡,一边不知道向谁发了一句牢骚:“这龟鳖的老天爷,这么早就暗下来了。前几天还听三排那帮子老兵瞎扯,咱们银山镇这一代山匪非常了得,好多年都没治下来了,真不知道咱这么晚上贪夜路,会不会撞上则个。”

走在牛车左侧的杨老头嘿嘿的笑了笑,凑上了一句说道:“三排的龟儿子们可都是老人精咯,在队上呆的时间可长咯。他们说的并不是没啥子道理,这银山镇与内江是交界的地方撒,从来都是沾着两边的地头这两边都不管,所以这些落草的贼人甚是凶悍呢。”

“杨老头,照你这么说,咱们夜间撞上了个山匪,还是很有可能的撒?”先前那个士兵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看他的年纪也才十七八岁,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典型就是刚到队上没两个月的新兵蛋子。

正文第三章故事

杨老头看到这新兵蛋子有些害怕的神态,心中悄悄的乐了起来。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样子,弄着玄虚,说道:“二子,你有没有听三排的郑排长讲过,他当年在银山镇剿匪的那个事儿啥?”

被唤作二子的新兵睁大眼睛,好奇的摇了摇头,连连说道:“三排那些人可凶咯,我可不敢和他们多扯淡。怎么,郑排长他还剿过匪了?”

“啧啧,”杨老头眯着眼睛,连忙的摇了摇手,说道,“可不是呢?郑排长剿匪的那一会儿,咱后脑勺上的辫子都还在呢。你可千万别提,提起来我心里还有些怕怕的。那郑排长的上山剿匪,看到得事情只怕你小子一辈子都想不到哩。”他说完,把头一扭,摆出了一副不想在讲下去的样子。

“说说嘛,说说嘛。郑排长在山上都看到嘛事情了嘛?”二子有些急了,撞了撞杨老头的肩膀,催促的问了道。这个年轻人都是有一股好奇的劲儿。

杨老头和二子套了套之后,最终换成了“拗不过你”的意思,凑近了说道:“郑排长剿匪的那次,他还跟你一样是个新兵蛋子。当时县城这一带的山道经常有商人、路人被劫,上面的道府台大人很是恼怒,责令县令五日内破匪。县令被责了,心中也很不舒服,马上组织县里的衙役、兵丁去治匪。经过一番打探消息,知道原来银峰山有一窝子积匪,那可是世代相传的匪宗呢。匪宗知道不?”

二子连连的摇了摇头。

杨老头讲的兴起,朝地上吐了一口气,说道:“匪宗啊,那就是大土匪生小土匪,一代传来一代,正宗的土匪血脉。弄不好嘞,这银峰山的积匪是宋朝水浒里的煞星们的后代呢!那个狠呀,没事那可是剁肉泥玩呢!知道啥叫剁肉泥玩吗?”

二子又摇了摇头,眼睛越瞪越大,看上去入神极了。

“李逵知道不,就是水浒里的煞星,没事老把一条活人抓来,用两个大板斧咔咔咔咔的一阵乱砍,手啊、脚啊、肠子啊、心啊、肝啊,全都剁成泥巴一样稀烂。这就是剁肉泥玩。”杨老头砸了砸舌头,脸上的神色就好像自己亲自见过李逵剁活人的时候呢。

“杨………杨老头,这土匪咋个有这样的骇人撒?”二子颤颤巍巍的咽了一口口水,脸色有些发白了,脑海中尽是那种血腥的场面。

“你小子懂什么,深山里的匪宗一代传一代,老头子在剁肉泥的时候,那小子在旁边看着就学着,这剁肉泥的活儿就这样传了下来。你说着积匪狠不狠?”

“狠………狠!”

“那是,当年资中县的把总是亲自带上了200多号人上山!”杨老头继续说了道,“可是绕了大半个山,竟然没找到一个山匪的影儿。”

“咋没人哩?”二子眨了眨眼睛,问了道。

“当时还以为这山匪隐藏的深,所以那把总就往更深的山沟子里去寻。千辛万苦啊这个,从白天搜到黑夜,终于——”杨老头语言并着动作,讲得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还恰到好处的卖了一个关子。

这关子一卖,不仅二子急了,旁边闲其无聊的几个士兵也正听得入迷,连连叫嚣道:“杨老头,终于个啥子嘛,你倒是说撒!”

“是啊是啊,杨老头你就是个坏鸟,什么事儿都讲一半!”

“有个球的意思哟,杨老头,快讲快讲!”

杨老头看着吸引来的听众越来越多,心底里自然高兴的不得了,他得意洋洋的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咳嗽了一声,说道:“终于呢,把总大人在银峰山的山背后面,发现了好大一个山洞子。把总立刻带着人抄着家伙就包围了上去。一声令下,那一梭子兵丁、衙役,举着火把蜂拥的就冲了进去。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二子聚精会神的问了道。

其他几个士兵也伸长了脖子,认真的等待着下文。

“喝,这山洞里面还真是那帮子匪宗的窝!但是把总带着兵丁在里面寻遍了一圈,除了发现匪宗生活的一些锅碗瓢盆什么劳什子之外,照样没见到人影。”杨老头嘿嘿的继续说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郑排长站在山洞外面,忽然就看到了山下面的沟子里有火光,他立刻就叫了几个弟兄过去探个究竟。这一探可不得了,正好就发现那些住在山洞里的匪宗,一共三、四十号人。”

“他们在做啥子哟?”有人问。

杨老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兴致勃勃的诡笑一些,说道:“问得好!郑排长悄悄的摸了过去一看!哎呀呀,不得了啊!这帮子山匪老老少少,正围着一堆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口大锅,旁边还有几条汉子,正抡着大刀在切一个女人!”

杨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绘声绘色的用手掌作着切割的动作。他说道:“哎呀呀,那女人可惨了,下半shen都给切没了,血淋淋、热乎乎的肠子都流了一地,那是哗啦啦的流了一片呀。那几条汉子,一边切一边把肉丢进锅子里。最可怕的,郑排长亲眼看到,那个被半吊着的女人,直瞪瞪的睁着双眼,眼珠子都快迸出来了,就这么看着………看着………”

猝不及防,杨老头忽然伸出两根手指向听得正浓的二子眼前戳了一下,二子顿时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鸟铳都没抓稳跌在了地上。

一旁的几个士兵看着二子狼狈的样子,都哈哈嘲笑了起来。

“干啥子嘛,干啥子嘛,杨老头,你就只会吓人!”二子出了丑,连忙从地上捡起来鸟铳,很是埋怨的瞪了杨老头一眼。

杨老头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为自己成功作弄了二子感到得意之极。

嬉闹一阵后,有人忽然问道:“杨老头,照你这么说,这积匪都是吃人的撒?”

“那可不是?这积匪都是匪宗,老土匪传小土匪,这杀人吃人的本领还不是一代传一代的撒。我可告诉你呀,郑排长那会儿剿这帮匪宗,据说还没剿干净,好几个土匪还是逃跑走了。你们倒是好好想想,一个匪宗活下来,这娶了婆娘又生一窝子土匪,搞不好呀,这些土匪现在还在山上咯。”杨老头危言耸听的说着,嘴巴合不拢的怪笑起来。

“那银峰山,好像就咱前面不远吧?”听了杨老头这样煽风点火的话,有人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那可不是………。”杨老头聊的兴起,刚准备继续说下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在第一辆牛车前面的刘定文回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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