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美人脸-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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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痕迹,应该是刀划出来的。”小陈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那些划痕。
“嗯。”朱大头点点头说,“你如何看待这个?”
“我觉得下一步,首先要弄清血迹的来历,即使它与别墅小区的凶杀案无关,这些血迹也可能代表着某件不为人知的伤害案或凶杀案,因为一点儿小伤口渗出的血液,不可能形成这么大面积的印迹;其次,应弄清这个美人脸像究竟是怎么回事,它是王晓聪画上去的,还是其他人趁他不在时画上去的,这个画像与血迹之间又有何联系……”小陈陈述着自己的分析。
“嗯,这些疑点必须弄清楚。”朱大头也说,“咱们把墙上的血迹样本取下来,拿回去好好化验,特别是要把DNA与别墅小区死者的DNA进行对比,看两者是否一致。”
老毕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墙上的美人脸像。末了,他指着脸像残存的红唇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头像与咱们的被害人有几分相似?”
是的,仅从脸像残存的五官和脸形来看,它与别墅小区被害人那张血肉模糊的恐怖脸确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两者完好的嘴唇,简直如出一辙!
“这么说,这张脸像,画的就是吴如萍?”小陈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这个还有待考证。”老毕说,“刚才大头提出的意见,我完全赞同,血迹样本肯定是要尽快检验,另外,还应该把这幅破碎的脸像尽快复原,以验证咱们的判断。”
“行,我马上让专家过来。”朱大头立刻拿起手机,请求局里派专家支援。
大家又在室内仔细搜查了一番,然而除了那幅涂抹有血迹的美人头像,几乎一无所获。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屋角的那只箱子上。
哐当一声,化工厂会议室的门打开,几个身着便服的人走了进来。
王晓聪心里一紧,浑身像筛糠一般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因为疲劳,再加上惊吓过度,他的脸色十分苍白,神情也极为憔悴。
“鬼,那个女鬼终于出现了……”没等老毕他们问话,王晓聪便情绪激动地叫起来。
“王晓聪,你不要混淆视听,这个世界哪有鬼?”朱大头严厉地说,“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把问题弄清楚吧!”
“真的是鬼,我有好几次在梦里见过她,她说过不会害我,可是现在她还是把我害了。”王晓聪拼命抓扯自己的头发,看得出他的内心十分纠结和痛苦。
“王晓聪,请你不要用鬼来搪塞我们,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江涛忍不住说,“我们之前询问你时,你总是拿鬼来繁衍我们,现在还是这种德行!”
“少安毋躁。”老毕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朱大头和江涛坐下来。
江涛瞪了王晓聪一眼,气呼呼地坐回到椅子上。
“小伙子,你说几次在梦里见过鬼,能给我们具体讲讲吗?”老毕像个喜欢听故事的小孩,双手支着下巴,期待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明白那个美人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上面的血迹又是怎么来的。我觉得除了用鬼魂作祟来解释,实在无法再找出第二种合理的说法了。”王晓聪叹了口气说。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老毕轻声问。
第十一章 墙上美人(2)
“原来不信,可在大专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出于好奇,看过一些有关魂灵的书后,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说到这里,王晓聪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悚的表情。
“那些书里是如何说的呢?”
“鬼在国外被称为幽灵,据外国科学研究表明,幽灵是客观存在的。科学家在对一个即将去世的病人进行红外观察时,发现在病人停止呼吸的一瞬间,一个白色的影子从他的身体飘离出来,影子在尸体周围逗留一阵后,便从窗口飘了出去,消失在纷繁嘈杂的世界中。”王晓聪说,“这个白色的影子,就是鬼魂。”
“哦,那你亲眼看见过鬼魂吗?”老毕紧追不放。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在化工厂经历了一系列怪事后,我更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存在。”
接着,王晓聪讲起了两个月前,他到化工厂后第一个夜晚所经历的事情——
两个月前的一天,我到厂里报到,因为在城里没有住房,于是厂办主任把我安排到单身宿舍楼去住。宿舍楼里空余的房间很多,主任拿了一大串钥匙,让我自己挑一间好点儿的房子住。我东挑西选,最后选中了五楼一间稍好的屋子住下。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整座郁郁葱葱的小山,这让我灰暗的心情多少有了点儿亮色。因为我到化工厂工作是出于一种无奈的选择:明知工厂效益不好,但因为家里没有什么关系,一切都靠自己打拼,所以只好暂时选择到这里上班。
安顿下来后,我快手快脚地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房间很陈旧了,有些墙皮开始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红砖头。这样太难看了!我不禁有些皱眉,于是向同事打听清楚后,跑到市区买了一些白色的涂料,自己动手把房间粉刷了一遍。
当天晚上,我就住进了房间里。刚刷过涂料的房间有股异味,再加上天气有些闷热,于是我把窗户打开,看了一会儿书后,就熄灯睡觉了。
刚睡着不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小声说:“你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我大吃一惊,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恐惧感。此时我的意识非常清醒,但眼睛无法睁开,身体也好像不是自己似的动弹不了。
“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想让你好好陪我。”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我听清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音色似乎不错。
我感到自己的呼吸快停止了,头似乎要爆炸。终于,手可以活动了,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随着一阵剧痛传来,我睁开了眼睛,并在第一时间拉亮了电灯。
惨白的灯光下,房间里空荡荡的,四周的墙壁一片雪白,只有那扇开着的窗户里盛满了漆黑的夜色。
我大汗淋漓,四肢发软,在床上足足坐了有一分钟,才站起身来穿衣服。我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刚才只是发生了梦魇,做了个可怕的噩梦而已。
但那个声音为什么那么清晰?而且说话的内容,在梦醒后仍记得清清楚楚呢?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同时身上寒气逼人,于是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去关窗户。
刚刚走到窗前,突然,一个黑影一闪,同时响起了一声恐怖的叫声。
我吓得差点儿叫了出来,身子一歪,头重重地撞在窗框上,但就在同时,借助屋里透出的光线,我看清了那是一只猫头鹰的身影。
“死猫子!”我狠狠地冲猫头鹰吐了口唾沫。
关上窗,重新倒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了,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那个女人的声音,平生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你梦中出现的这个女人,你觉得是一种幻觉呢,还是一个鬼魂?”老毕吐出一个烟圈,饶有兴趣地问。
“幻觉不可能如此清晰,我认为它是客观存在的鬼魂。”王晓聪额头的汗水流了下来。
“如果是鬼魂,它有主人吗?我的意思是说,这个鬼魂生前所依附的身体是谁?这点你清楚吗?”
“清楚,第二天晚上我就完全清楚了。”王晓聪幽幽地说,他的语气和神态,让在场的人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第二天晚上你又梦见她了?”小黎惊讶地问。显然,她已被王晓聪的讲述吸引住了。
“这倒不是,我是第二天晚上和同事们聊天,才知道这山上确实存在这么一个女鬼。”王晓聪说。
“第二天晚上你和同事们一起,都聊了些什么呢?”小黎更好奇了。
“什么都聊,不过大家聊得最多的,还是关于鬼的故事。”王晓聪看了一眼窗外黑黝黝的天空,讲起了第二天晚上的情景——
第二天傍晚,我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同楼的一伙单身汉推门走了进来。他们和我一样,大多都来自农村,毕业后不好找工作,只好来到了效益一日不如一日的化工厂。
单身汉们都比较喜欢喝酒,每天晚上,只要不到市区里去玩,大家就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买来成箱的啤酒,一边喝一边天南海北地聊天。
“欢迎又一个苦难的兄弟,加入我们苦难的群体。”领头的同事李正说,“王晓聪,今晚我们来‘朝贺’你,你不请大家痛快地喝一场?”
“没问题,我这就下山去买酒。”说完,我和两个同事一起,到山下的小卖部买来了一箱啤酒,还捎带买了一些麻辣鸡翅、花生米、怪味豆之类的下酒菜。
酒喝得差不多时,大家的话题自然转到了工厂所在的这个小山上,说到小山,大家又不可避免地讲起了鬼故事。
“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山头,可能是全世界鬼最多的地方了。”李正开玩笑地说,“听说新中国成立前这个城市捉到的土匪,都是在咱们这个地方砍的头呢。”
“说得不错,我有几次就亲眼看到过鬼,你们猜猜是什么样的?”另一个叫张天的同事故意做出恐怖的表情说,“那些鬼都只有身子,他们把头提在手中,像篮球一样拍了起来,吓得我现在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别听他胡扯,他编故事的水平是一流的。”大家都哄笑起来。'。。'
“我骗你们干吗?去年11月的一天晚上,我从外地出差回来,走到咱们单位篮球场那儿时,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打球,我正奇怪:晚上怎么还有比赛啊,而且灯都不开?正纳闷呢,那群人突然转过身来,这一下把我吓得半死。原来他们的脖子上都没有脑袋,那些脑袋都被他们拎在手中,当成篮球打了……”
我听着听着,联想起昨晚的梦,心里不由得涌起阵阵恐慌。我的脸色渐渐变了,头上冒出了一颗颗的汗珠。
“哈,你还真信他啊?”李正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他说他的,你听你的,你就当他是在放屁好了。”
“不是我相信他,而是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的内容我现在都还记得十分清楚呢,当时把我吓惨了。”我把梦的内容告诉了大家。
“那你真是太幸运了,”张天说,“咱们这山上,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鬼,结果让你遇上了。我曾经看过小城的史志,1930年10月,当时的政府军剿灭过一个山寨,土匪头子和他的压寨夫人都被砍了头,据说那个压寨夫人长得十分漂亮,她身材袅娜,面如满月,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这个女人原是一个大富人家的女儿,被土匪抢上山后,却心甘情愿当了压寨夫人。刽子手在砍她的头时,几次都不忍下手,因为她长得实在太美了……”
咚咚咚咚,正说得热闹,门外突然响起了迫切的敲门声。所有人都顿时屏住了呼吸,大家面面相觑,表情都显得有些紧张。
“大热的天,关着门干啥?”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噢,忘了请孙一平喝酒了。”大家哄然大笑。李正走去把门打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进屋子,他抓起一瓶啤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只有我没有笑,不知怎么,我总觉得门外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有好几次,我走去开了门,结果门外都空无一人。
“这次应该是你的幻觉吧?”小黎说,“可能是同事讲的鬼故事引起了你的联想,使你的神经高度紧张,从而产生了幻觉。”
“可能是吧,可是一个月后,我在梦中再次见到了她。”王晓聪叹息一声,继续讲了下去——
在紧张的实习生活中,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月。这天我接到厂办的通知:到外地去学习培训。这种培训,是一种常规培训,即每个刚参加工作的新同志都要学习培训半个月以上。
我很快收拾好行李。临出门时,同一层楼住的李正走到我门前说:“王晓聪,把你房间的钥匙给我吧。”
“你的房间还不够住吗?”我说,“我屋里太简陋了,恐怕会委屈你哩。”
“不是我住,是一个老乡今天要过来,正好借你的房间住住。”李正解释道。
“好嘞。”我爽快地把钥匙给了他。
当天晚上,我便赶到了省城的培训中心。因为厂里出差报销的标准很低,我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找了一家简陋的私人旅馆住下。
旅馆房间环境实在太差了,特别是卫生间更糟糕,里面的墙皮一块一块地脱落下来,看上去十分难看。洗过澡,睡在有些霉味的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下半夜,我刚刚合上眼睛,迷迷糊糊中,突然看到一个女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借助房间里的暗淡光线,我看见女人长着一张如满月般的面孔,她一头长发披在肩上,但五官模糊看不清楚。
“你怎么把我抛下,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女人一边说,一边朝床边走来。
我再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挣扎着想坐起身子,但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