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魔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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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鬼。
我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呢?
苏婉慢慢想起那天晚上,医生喝多了酒,他像死猪一样睡在沙发上,忘了按时给她打曼陀罗针剂。否则,她早就昏睡过去了。
他打开门上的锁时,曾走进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儿就像一个实验者在探究自己手下的小白鼠。
他为什么还留着她这条没有用的性命?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垮了,再也不能满足他的兽欲了。她了无生趣的眼睛里连最初的仇恨都消失了,看着她,难道他不感到乏味吗?
近来医生好像有什么心事,他好像在为如果解决眼前的苏婉而犹豫不决。但她已经对这个变态的家伙不抱任何幻想,她知道,他留着她,只是因为他想看着她一点点地在他的面前枯萎,最后变成一块干尸。
她不明白,医生为什么对女人怀有如此深刻的仇恨,但她明白他的仇恨足以让他对天下所有的女人下手,只要能找到机会。
“知道吗?地球离了谁都会照转不误的。你那个小屋里,已经住进了一个新来的女教师。”
她想起前几天医生说这话时,那不阴不阳的语气和兴灾乐祸的神情。
苏婉躺在黑暗中的炕上,透过窗帘看着外面惨白的月光,想象着自己的小屋里住着的新来的女教师,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
她曾经几次深夜跑到新老师的窗前徘徊,最终都没有勇气敲响她的房门。她不知道该怎么向那个陌生的女人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明白,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再也无法回到健康正常的人间生活里来了。
现在,自己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村民们和孩子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想念她吗?会不会怨恨她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
“你那个小屋里,已经住进了一个新来的女教师。”医生的话又响在耳边。那毫不知情的女教师,会不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呢?
想到这儿,苏婉瘦小的身体立即不由自主地缩成了一团。
不行!我要想办法提醒那个新来的老师……至少应该让她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
她爬起来,看了看卧室的门,外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医生好像出去了。不过,他每次离开房子前,都会给苏婉打催眠针,再把她的房门仔细锁好。
苏婉怀着几分侥幸心理,她突然想去试着推一推房门。
她被这个强烈的欲望支撑着,浑身轻飘飘地下了炕,站立不稳地挣扎了半天,才一点点地往门口移过去。
走到房门边时,苏婉已经喘作一团,再也动不了。她身子一歪,整个人就扑在了门板上。
两扇门板悄无声息地向两面敞开,扑了空的苏婉倒在了客厅的地面上。
她听到沙发的弹簧发出一阵沉重的响动,吃惊地抬起头,看到了睡在上面的医生。
他似乎被她摔倒的声音惊动了,正在闭着眼睛翻一个身,然后把身体摆布得更舒服一些,继续昏昏睡去。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喝剩了的半瓶红葡萄酒和歪倒在一边的酒杯。
苏婉突然觉得瘫软的身体有了力量,她挣扎着爬起来,抓过沙发扶手上医生的那件军大衣,吃力地往身上套着,两腿打抖地慢慢走出了房门。
大狼狗在睡梦中惊醒,它的鼻子被主人大衣的气味儿蒙蔽了,只是哼了几哼。苏婉连忙趁机绕到影壁前面的大门口。
供人出入的小铁门上挂着一只黑色的大铁锁。她抬起手来摸了摸,那锁头又重又硬,冰冷冰冷。
苏婉几乎绝望了。
她茫茫然地在院门前愣着,一时没了主意。可是她的眼睛突然看到了什么?
汽车出入的大铁门上没有锁头!只有一根又粗又长的铁棍插在上面。
苏婉知道,即使没有锁,自己也根本没有力气打开这道大门。可她还是想试试,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狼狗听到了铁门的响动,突然“呜呜”地发出警觉的声音来。
这带着威胁的声音,猛然刺激了苏婉的神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她竟然把那根插门的铁棍一下子推动了!
大门悄悄地欠开了一条窄窄的门缝儿。对于骨瘦如柴的苏婉来说,这条窄窄的缝儿就足够了。她立即甩下了那件大衣,钻出门去。
当大狼狗发觉上当,开始大声嚎叫着追出门的时候,苏婉已经跑到了老宅前面的小河边上。脚下的雪和冰非常滑,她的身体在单薄的衣服里面索索地发着抖,走不到几步就跌倒一次。她连忙爬起来,再往前走。
远远看到黑乎乎的小屋的轮廓,苏婉像看到亲人一样地直奔过去。她在距离窗口不远的地方停住了。
每次都是这样,一旦她想去叩响小屋的房门时,就会突然犹豫不决,她总是觉得自己已经被唾弃,已经没有回头做人的路了。
这样想着,她就不由得像以往那样,下意识地后退着,突然脚下一滑,又绊倒在地。
苏婉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她的嘴就被死死地堵住了。接着,一件棉大衣从头到脚把她紧紧裹住,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好像被一只生硬的大钳子夹了起来……
苏婉小小的身体就被挟在医生的腋窝下面,转眼回到了老宅的火炕上。她的一只鞋已经跑丢了,气急败坏的医生却没有察觉,他只顾急急忙忙地把她按在炕上,给她打针。
一针下去,苏婉马上就感到昏昏欲睡。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一阵“轰隆”作响的杂音,那是医生重新关好大铁门并上了锁。苏婉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度醒来,就已经躺在黑暗的棺材里了……医生给她注射了紫色曼陀罗花里提炼出来的精华,她知道自己就会这样麻木地、慢慢地死去,没有痛苦,也不会有任何挣扎。可是为什么又醒过来了呢?为什么还要继续忍受这样的折磨呢?也许是医生长期给自己使用这种药剂,身体已经产生了抗药性?
苏婉的思绪回到了眼前的墓室。
地上扔着一只发出强光的手电筒,照着横七竖八的几具尸骸。苏婉慢慢爬出棺材,跌落在地上喘息着。
她已经没有一丝儿力气了,只觉得意识正在一点一点远离自己的肉体,即将像空气中的灰尘一样,慢慢飘散……
在这种丧失了时空的黑暗中,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觉得自己的胃渐渐抽搐起来,就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使劲扭绞着。
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胃在身体里所处的准确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撕扯着胃的那只手不知不觉间停止了活动,感觉不到疼痛了,一切都风平浪静。苏婉顿时觉得遍体舒适,立刻就疲倦得要睡过去了,就像那次煤烟中毒。
那天,苏婉在半夜突然惊醒,感觉到屋子里有一种危险怪异的东西,在空气中悄悄游荡着,一点儿一点儿侵吞了整个空间。
苏婉迷迷糊糊地下了炕,不由一阵头晕,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她想从地上爬起来,可身体又轻又软,像一团棉花那样,困倦得只想就此睡过去。
她感到头脑深处有个声音在对自己小声说:睡吧,睡吧,多舒服呀……
苏婉的灵魂好像脱离了寄居着的身体,逐渐游离上升,飘忽在半空中,冷眼瞥着自己的肉身。
苏婉一时间很惊异,自己怎么竟然能够在这样的黑暗中、从这样的角度看见了自己?
好像听谁说过,灵魂是超越一切黑暗的。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她异常清晰地看见自己熟悉的身体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在自己前方的空地上摆放着一个灰色的、开了盖的长方形石头匣子。
她正努力想看清那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思想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有形的,一颗一颗分散着滚落到四处去了……
第十二章失踪者的下落
1
初秀和明哲被医生关进了一间更大的墓室,
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险恶处境,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死死地压在他们心头。
过了许久,谁也没有吭声,两个人都好像睡着了一样,他们都不忍心把自己内心的恐惧和绝望传染给对方。
他们无法知道,刚才躲在外面那间墓室时听到的声音,正是几个盗墓贼在活动。
现在,声音已经消失了,更加令人猜不出那到底是人声还是闹鬼。
“你说,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呀?”初秀终于首先打破了沉寂,这会儿她正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她实在太累了。
凭着呼吸声判断,明哲就在她的对面,他也是坐着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出去!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出口……”她听到明哲幽幽地说。
“可是苏婉还没找到呢!她如果被关在这里,一定吓坏了。”
“真奇怪!医生为什么把苏婉弄到墓室里来?苏婉怎么了?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哲一边摸索着石壁,一边嘟哝着。
“苏婉肯定是知道了医生老宅里隐藏着的秘密!这个家伙真可怕……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医生有点儿怪怪的了……”
“刚才我明明听到有人在隔壁敲墙壁,后来怎么就没了呢?”明哲奇怪地自言自语。
“对了,刚才我们是在旁边那一间墓室里,现在咱们的位置已经变了!当然听不到了……”
就像回答明哲的疑问似的,距离他们不远的墙壁,突然又隐隐地传来一阵敲击声!
两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墓穴里,不约而同地四肢着地,拼命往发出响声的那面石壁爬过去……
2
丽丽妈睡在炕头上,突然被一个噩梦惊醒。
她翻了个身,忽地一下坐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使劲儿推着身边睡得死死的男人:
“我说呀!你快醒醒!我梦见丽丽了!”
男人睡得迷迷糊糊,对女人的大惊小怪很不以为然,他哼了一声,动也没动,接着睡去。
女人披头散发地坐在那儿,愣怔怔地回味着刚才那个可怕的梦:
她背着一捆干柴,从村前小河的冰面上一步一滑地往家走。自从几个儿子都成家立业,单挑门户过日子,家里就剩下一个女儿丽丽了。进城之前,她每年冬天都得代替哥哥上山去拣干柴。丽丽离开家后,家里冬天烧炕的柴火也就只好由丽丽妈自己去拣了。
她吃力地挪动着脚步,为了避免滑倒,尽量往有雪的地方走。
突然,她看到裸露出的冰面下面,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在透明的冰层下面,有一个人的脑袋在一拱、一拱地。接着,她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丽丽!
丽丽苍白的小脸儿泡在水里,紧贴在冰面上,黑黑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她,嘴就像鱼那样一张一合,吐着一串串气泡,好像在叫着:“妈!妈!”
天哪!
女人吓得扔了身上背着的柴捆,一下子跪倒在冰面上,她看到丽丽的两只小手从下面使劲儿推着冰面,就像一个被关在玻璃盒子里的小天使。
“丽丽!丽丽!”丽丽妈除了嚎啕大哭外,一筹莫展。
她回身到处找石头,想砸开那可恶的冰层,救出自己的女儿,可是找啊找啊,平时到处可见的石块儿,现在却都无影无踪了。不知不觉中,她发现自己竟一直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等她抱着一块大石头,失魂落魄地跑回到小河时,顿时傻了眼:冰层下面哪里还有丽丽的踪影啊?
丽丽妈回忆着梦境,止不住地大哭起来:“我的丽丽呀!是妈害了你呀!你在哪儿啊,快回家吧,快回家吧……”
还记得一年前丽丽回家省亲时,没有像以往那样,蜻蜓点水地看看他们,当天就返回城里,她竟然意外地住了下来。
丽丽在家里一住就是很长时间。她不再抱怨硬硬的炕板,四面透风的厕所,不爱洗澡的母亲,而是白天蒙头呼呼大睡,一到天黑就跑得无影无踪,连村里的小姐妹们都找不到她。
丽丽妈为这个有钱的女儿感到十分骄傲,她顶风冒雪、挨家串户地去炫耀女儿给她买的金戒指。
一天晚上,丽丽妈春风得意地回到家的时候,丽丽不见了,她连个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接下去的半年多,丽丽再也没有回来过。等村里人再问到丽丽的时候,被蒙在鼓里的丽丽妈为了虚荣心,就只好说女儿到南方打工挣大钱去了。
丽丽妈这个可怕的噩梦似乎在提醒她:丽丽出事儿了!
“嚎什么嚎?这个家里谁死啦?你哭得这么难听?”男人终于从梦中被惊醒,他爬起来打开灯一看,丽丽妈蓬头垢面地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丽丽……丽丽准是出什么大事儿了,她给我托了梦来!”女人止不住地抽泣着,越想越伤心。
“让不让人睡觉了?明天天亮我就进城去找她!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让人操心的东西……”男人打了个冷战,骂骂咧咧地又钻进了被窝儿。
丽丽妈再也睡不着了,她爬起身下了地,穿上丽丽给她买的银灰色羽绒服,打开门,踉跄着往村头的河边走去。
到处都一团漆黑,她睁大了眼睛想看清小河的冰面,梦中的女儿被冰河困住的情景还在脑子里闪现,可是哪儿还有丽丽的影子?虽然知道刚才自己只不过做了一个梦,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往河面走去。
突然,老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