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苍雪-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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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月无眠,乱弦从笛,冰壶凉簟。
铁蹄碎踏,凭栏不见,玉颜江山。
一点相思,百年悲笑,千世无还。
第七弹 一梦三四年
第七弹 一梦三四年
傅轻瞳浅笑盈盈,把手一摊:“苏无翳,一座金矿!”
额头的那点朱砂被袖子随意擦去了大半,尾梢划得有些长,成了一抹蚊子血。
苏无翳一手扶着因大悲大喜而已然昏迷的苏无景,另一只手向旁边的宫人轻轻一招。一张羊皮卷轴被恭敬地放入他的掌心。
却不见他将那卷轴交予傅轻瞳。
只见他转向一直微笑摇扇的息潋道:“王子潋,这里有两座金矿的地契,除了当初应允的一座外,其余一座本王要换这个女子。”
华潆初一闻此言,容色稍变,凝神望向一脸惊讶的傅轻瞳。只觉得这个少女面色明丽,体态轻盈。除了一脸带酒窝的笑容略能讨人欢喜外,并不见得有过人之处。
想那苏无翳看完十面大鼓舞后一脸淡漠的表情,不禁有些气噎,顿觉失了华国的体面。只见她长袖一甩,领着一干人等奔出大殿,身上的雀金裘羽毛簌簌而落,好不灿烂。
苏无翳冷眼看着华潆初怒气冲冲地出了大殿,轻蹙了蹙眉。
息潋走上前来,眼梢带过一旁抱着胳膊,笑望华潆初背影的傅轻瞳。
正欲开口,一个懒懒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妹,一座金矿就想把你买了去。日曜王真是‘大手笔’。”
青衫雪褂,身形瘦削而略显单薄。一双如水桃花眼内却暗蕴睿智,颇有仙风。那慢条斯理地打着连篇呵欠的男子,除了傅轻尘,还能有谁?
“哥!”傅轻瞳忙奔了过去拽着他的袖子,装娇弱。
“莫怕莫怕。你看,马都准备好了。”傅轻尘颇为得意地向殿外一指,一头似骡非马的窄小怪物站在黑夜里,一仰脖还还发出古怪的嚎叫,一只短蹄不停地刨着身下的积雪。
撮嘴一啸,晃晃悠悠进殿来的,竟是一头尾巴上系着红绸蝴蝶结的小毛驴。那驴子龇牙咧嘴,声大如钟,吓得大殿中的一干女子花容失色。
傅轻瞳又好气又好笑地捂住了脸:“这没尾巴的小色,你倒好意思把它牵上九曜山来炫耀!”
“谁说小色没尾巴?”傅轻尘正正经经地驳道,“我砍了死驴的尾巴,将它缝在……”
“一只畜生,岂可进殿!”一旁的姬流觞酒意正浓,瞥见一只驴子进殿,顿觉有损日曜王威严,登时大怒,不问来由地就将方天戟撩了过去!
傅轻瞳见之,忙推开兄长,抽出腰中的软鞭,与之缠斗起来。口中叱道:“红彤彤,有本事跟本姑娘比过!”
姬流觞一听,越发恼火,下手越发狠辣。
傅轻瞳仗着轻功不凡,竟一时不曾落败。但几十来回过后,终于渐渐不支。
息潋轻咳一声,收扇轻指:“这位便是瞳儿的兄长傅轻尘。”
傅轻尘,息国丞相傅临川之子。性格懒散随性,最喜带着无尾毛驴出游。有传言道,他年岁极少的时候也曾参与科举,登第后封了官位,只不过不知何日起便辞去了官职,如今常常一年中有十个月纵情山水。
若是个散人倒也罢了,偏偏聪慧过人,极难捉摸。
苏无翳沉声道:“流觞,住手。”
姬流觞架在傅轻瞳脖子上的长戟及时地收了回来,立在一旁岿然不动。
“原来是息国傅相的公子。”苏无翳说着,双眼却看向傅轻瞳,“不知傅公子觉得什么价码才算合适?”
只见傅轻瞳正眯着眼,用软鞭轻轻抽打姬流觞的小腹。得了令不得还手的姬流觞一阵羞恼,不由地涨红了面皮。也不知那鞭子是何等的材质做成,轻轻几下竟使得他破皮见血。
苏无翳蹙起了眉。
傅轻尘微微一笑,伸出两个指头。
“两座金矿么?”
“不过是要日曜王两句承诺。”
“请讲。”
“其一,放我国王子及一干人等安全归国。其二,同是身为兄长,希望日曜王能善待瞳儿。”
此话一出,所有人俱是愣了一愣。
苏无翳沉思了片刻:“本王答应你。”
“多谢。”傅轻尘微微一笑,“我们明日便起程离开日曜,请允瞳儿与我再聚一晚,共话家常。”
苏无翳微微颔首,扶着软弱无力的苏无景走向后殿。姬流觞捂着小腹跟了过去,指间渗出血来。
回了旷寒宫内的暖阁,傅轻瞳捂着肚子,笑得打跌:“我哥那叫什么条件?简直傻得冒泡!”
那朵小白花,从耳后震落下来。
“轻尘很聪明。”息潋不笑,只伸出纸扇接住那朵小花,“既然日曜王识破了我的身份,他势必会想要了我的脑袋。况且,现在华国将公主送来日曜,分明是想要通过结亲加强两国的关系wωw奇Qisuu書网。这样一来对我们息国便很不利。若是我一死,息国必定会出兵。现在出兵,等于自寻死路。”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傅轻瞳的面色黯了黯,“不过……我真的要留在这里吗?”
息潋看着她不答。只见他拈起花而复簪在傅轻瞳的耳后。冰凉的手抚过她雪白的脖颈,眼中竟蒙上一层雾气。分明是怜惜,分明是不舍。
傅轻瞳的心尖颤了两颤:原来潋,对我亦有情。
——“潋,你看我戴这朵小花,好不好看?”记忆中的翠衫少女伸手将一缕头发绕在耳后,露出一瓣小花,清新别致。额前的发丝轻拂,一点朱砂若隐若现。
——“容儿,你戴什么都好看。”记忆中的银袍少年摇着纸扇,笑容如春风拂面。
俯身而下,眼前那半点朱砂变得模糊,开始与记忆重叠。唇边的气息越来越近,如兰。
少女合上眼,身子轻颤,口中喃喃道:“潋……我喜欢你。”
那是心底里深深渴望的一句话,那是在梦里才会听到的一句话。
“容儿……”息潋情不自禁地唤道。
一声容儿,锵然,碎了心。
傅轻瞳猛地推开了息潋,声线寒中带颤:“王子潋,赫连小容已经死了。”
息潋握着纸扇站在那,从容不迫的他第一次露出些许狼狈。
傅轻尘立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屋内的身影重叠了却又猛然分开,摇了摇头。身后的小毛驴垂下了眼,耷拉着耳朵(奇*书*网。整*理*提*供),亦恹恹不欢。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得厉害。。不知道是怎么了~~~
感觉写得有点吃力来着。因为人物出场得有点多。后面就好了,就开始慢慢展开吧~~~~~~
1。8:轻尘的经历改得明朗一些了.
第八弹 七星海棠锁
清灯,蒲团,香烟袅袅。
一道竹帘从中隔断。
“师父,弟子有罪。”一个着银袍的瘦削男子跪坐在蒲团之上,合掌轻声道。
“何罪。”竹帘后缓缓传来沧桑而低沉的声音,有如和风拂面而过。让人听后感到心中平静。
“弟子心中依旧放不下一个人。”银袍男子合目垂首。
那把低沉的声音道:“情执是苦恼的原因,放下情执,你方能得到自在。”
银袍男子将身子伏得更低:“弟子因难忘旧人,更伤了另一个女子的心。”
那把声音静默半晌,道:“随缘。”
“弟子不解。”
“随缘不是得过且过,因循苟且,而是尽人事听天命。或是放下心中旧人,或是断了他人对你的执念,一切由你。”
“多谢师父教诲。”银袍男子又是深深一拜,轻拂衣摆站起身来,“弟子告退。”
“潋。你何时放下一切,何时起便无烦恼。”竹帘深垂,那声音如烟般飘渺。
息潋默默地退出佛堂,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那是一片息国的天,息国的月。
可明月无边,那银辉洒落于九州三国,洒落于天下的每一寸土地。
他手中那柄纸扇摇得极缓:师父,弟子心中除了旧人,最放不下的,是这天下。
那日,傅轻瞳未送息潋等人一行下九曜山,而是独自一人在暖阁内,迎窗而立。含着一包眼泪,一点朱唇咬得发白。
并非不想相送,只是相见亦是无话。
苏无翳派宫人传了话来,说自己因照顾苏无景脱不开身,亦没有送他们。
不过,他仍是派人将那两座金矿的地契送到息潋的手上。
傅轻尘眼错不见,拨拉了一张到自己的手上,与息潋要了几万的雪花白银的票子相换才作罢。
出了日曜,傅轻尘倒坐在小毛驴上,仔细地将银票收到怀中,笑道:“潋,我那老妹脾气可倔得紧,你倒是该哄哄她再下山来。”
马车中,息潋一摇扇,声音悠悠:“昨儿的事你都看见了?”
“不凑巧,看了个大概。”傅轻尘眯起眼,仰头看着接近正午的日光,“你让瞳儿帮你做那些事,我不管,也不想管。甚至把她留在日曜,我也认了。只是有一点,”他顿了顿,沉声道,“瞳儿的心是不能伤的。”
“昨夜是我的不是。”息潋一收扇,歉声道。
“回到息国就给瞳儿写封信,好好哄她。瞳儿性子虽倔,心却极软。”
“还有,苏无翳不是个善人,让瞳儿多加小心。”
傅轻尘说罢,调转驴头的方向,与众人背道而驰:“既然此次任务我已帮你完成,我便再下江南去走一遭……”一阵风而过,湮去了他口中的喃喃,“我也……好久没去看他了啊……”
且行且歌。
息潋撩开帘子,只见那头尾巴上缚有蝴蝶结的毛驴渐渐消失在沙道之上,于口中轻轻道:“轻尘,若我有你这般潇洒,或许活得便不是这般辛苦。”
事事不出傅轻尘所料,息潋一行人刚走,苏无翳便差人送了份大礼给傅轻瞳。
一副漂亮的银链镣铐。
镣铐并不重,却精巧得紧,形如海棠花瓣。锁扣上更串有七颗极小的六芒星的链子。若这镣铐拖于地上便会发出呤啷的声响,纵使傅轻瞳的轻功再高,也必会被他人知道行踪。
七星海棠锁。
没有一个锁匠能开动的神锁,又因其用料特殊,无利器可以劈断。相传为已逝的“鬼匠”谷狸子所做。这锁的钥匙世上仅有一把,既然能有锁,那钥匙定在苏无翳的手中。
青红面颊的宫人皮笑肉不笑:“傅姑娘,您倒是赶紧把这镣铐给戴上,奴才好领您去见王。”
傅轻瞳看着那镣铐滞了片刻,还是利索地将它扣在脚踝上,展颜一笑:“那有劳公公带路。”顺手拿了件锦狐大氅给自己披上。
一路走去,呤啷作响。
脚踝的地方肉嫩皮薄,与镣铐几番磨擦,隐隐显出血线来。
再走几步,血珠便一点点渗了出来,染了罗袜。因天气极寒,一时间也麻木了神经,没有痛感。
进了日曜王寝宫的大门,她倒先愣了一楞。
傅轻瞳的性格活泼有趣,加之父亲与兄长的关系,与息国的各位王子公主感情交好,尤其是四王子息潋。所以息潋的寝殿中她是常客。两人经常在殿前的花园对弈或是喝茶聊天。
息潋素喜简单,又信佛教,寝殿的布置虽淡雅却不失华贵。殿中各色玩器全无,仅有几个碎玉青瓷瓶与血点白玉木鱼做为点缀。
为此,息国王很是欢喜这第四个儿子。
日曜王的寝宫,却与苏无翳狷狂不羁的性格相反,更与万分辉煌的曜燎殿不同,倒简单至极。
乌柱雪墙,除了看得出所有的家什俱木质非凡,桌几上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装饰。一柄偃月刀置于沉香木制的刀架中,暗光映映。
虽然同是简单而华贵。却隐隐透着些许与息潋的寝殿不同的气质来。
铜盆中的炭火熊熊,宫内热度正好,傅轻瞳将大氅取下抱在怀中。由宫人引着向里走近几步,伤口便因这暖意而骤然裂开,钻心裂肺的疼痛。
咬着牙再向里走,便看到了一张无比宽大的紫檀木床。紫锦床帘被金勾挽起,床上的一切一览无余。
只见苏无翳仅着亵服,斜靠在床榻上,一条丝被掀在一旁。他容色疲倦,像是昨夜守在苏无景身边,极晚就寝。却在看到她趔趄的脚步与听到镣铐拖地声后,笑容倾城:“傅姑娘,这礼还满意么?”
傅轻瞳的脸色略显苍白,仍笑道:“多谢日曜王的厚爱,竟用这天下无双的‘七星海棠锁’来锁住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姑娘是息国丞相的千金,更是我国的贵客。怎能说是无关紧要。”苏无翳站起身来,一队宫女捧着各色洗漱用具悄然而入。
两名宫女拉起一道金帘,将苏无翳与她隔了开来。
洗面、梳头、宽衣。唯听见水声与衣物摩擦的簌簌声,其余皆寂然无声。
傅轻瞳一时鼻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哈皮去了。。。所以没更。大家勿怪。。
这几天要准备去日本旅游的东西,不过尽量会在出国前多更几章哦应是30号出发;4号回来~
大家耐心等哦~~
1。10:小修。最近对轻尘的新文一直在纠结。突然想再放一段时间有爱了再写。。.
第九弹 相对痛如血
华潆初一挥袖,带翻了桌上的一盅茶。
白瓷落地,清脆地碎成了花。
“公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