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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末世苍雪-第3章

小说: 末世苍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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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许久没有过的征服欲被挑起。

姬流觞看到苏无翳站了起来,马上站直了身子,凝神不动。所有的士兵齐齐地一跺脚,右臂曲起,五指并拢按向心口。标准的军礼。

在最为崇尚武力的日曜,国主等同于军队的最高将领。

苏无翳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依旧是淡漠而冷峭,只见他轻抬双手:“连日来旅途劳顿,请各位在宫中稍作歇息。夜晚设宴,以先酬各位。”

作者有话要说:1。3:修改了轻尘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第五弹 十面花鼓舞

“这位药童姑娘请留步。”不轻,不重,嗓音格外尖细。

傅轻瞳一众人等回过身来,皆看向那垂首敛息的宫人。唯她玩着腰上的衣带,但笑不语。

宫人执着静鞭,青红的面上谦卑有礼:“王,有请。”

傅轻瞳面上的笑意越发深不可测,她与息潋换了一个眼色,会意道:“有劳公公替我向日曜王赔个不是。今晚夜宴之前,小女还有要事脱不开身。”

宫人依旧恭敬,面上无波。他并无硬邀,只与傅轻瞳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互相应着,没有为难她便走了。

“奇货可居。瞳儿,你可定要待苏无翳出到我们想要的高价。”息潋轻笑,摇着扇缓缓道。

傅轻瞳眨了眨眼:“那我值多少?”手中的衣带却越揪越紧。

息潋看着她,微笑不语。

傅轻瞳的目光转向别处,不可察觉地黯了一分。

“不过是玩些欲擒故纵的伎俩罢了。”一旁的傅轻尘打着呵欠如魂游般地飘过,懒声道,“趁还有些时辰,我再去睡一会。”说罢,丢下众人便走了开去,边走边回过头来,“瞳儿。”

傅轻瞳想了想,撅着嘴亦跟了过去,亲昵地拽着兄长的袖子。

息潋的面上笑得越发温文尔雅,扇柄的骨节暗自断成了两半。

“王子潋。”一声婉转莺啼落于耳畔。只见华潆初面纱未摘,双手交叠在胸口向息潋施了一礼。那一身淡黄色的织锦雪缎下竟无披挂,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潆初公主,此次如何有空会前来日曜?”息潋边说边谦然回礼,举止优雅。

“因为最美丽的珍宝,就要找一个最合适的宝匣盛放。”华潆初嫣然一笑,隔着面纱,仅仅能看到一双美目波光流转,迷离间颠倒众生。

只见她欺身轻语,气吐如兰:“日曜和息国,都是宝匣。”

“那公主可要慎重选择。”息潋笑含深意,略一施礼便带着手下先行离去。

华潆初俏立在原地,冷眼看着息潋瘦削而修长的身影在皑皑的雪地上渐渐消失。

一阵冷风夺面而来,刮得衣单身薄的她浑身瑟瑟。她向身后捧着外套的侍女横眉轻叱:“冻死我了!”

当晚。皓月晴空,天淡星明。

山间茂林的枝上俱挂满了如细柱般的冰凌,血红色的灯笼高低悬挂,焰光四射中,自有一番剔透晶莹的流丽之景。

夜宴设在置满华灯的曜燎殿内,如白昼般明亮。

几十张乌木雕花小几于王座的两侧起按位阶,依次向后排列。几上俱是一只银樽和一个红泥小火炉,炉上温着一壶日曜所特产的深雪紫米酒。一盏盏形如雪莲的银质高脚盘中盛满了山内珍馐。

唯有灭了燕侗国并夺得诸多矿产的日曜,才有把器皿都换成金银以作炫耀的资本。

苏无翳坐在曜燎殿的最高处,身后是一面镌刻着天下山川的璀璨金壁。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巧夺天工。

只见他雪肤乌发,目如点漆。无需明铛玉石的点缀,身着修身玄袍的苏无翳无疑是这大殿之上最耀眼的明珠。

在他人的眼中,他的一切仿佛是一幅最难描绘的瑰丽画卷。虽然真实,却耀眼得不敢让人逼视。

只见苏无翳举起手中的金樽,朗声道:“本王敬各位。”不可忤逆的威严。

众人纷纷拿起银樽唯唯地附和着。

坐在第二阶左侧的姬流觞却站起身来,举着银樽大声道:“我愿王早日一统天下!”说罢,豪迈地将酒灌入口中,用手背猛地一擦。红唇琼浆,妖异而致命的美。

此言一出,嚣张至极。

偏偏殿外的士兵一听此言皆血脉喷张,手中的陌刀霍霍:“好!好!好!”

吼声震天。

苏无翳笑得冷冽而不羁。

最靠近日曜皇室而坐的息潋与华潆初,面上俱是一变,却又马上换回了平静无波的笑靥。

华潆初依旧覆着面纱,单薄而贵重的淡黄纱袍外披着一件宝光灿烂的雀金裘。如玉之手不时地拂起面纱的一角,拿锦帕擦净从不曾留有菜渍的嘴角。

樱唇玉颌,光是露出面上的一小部分便已撩动了大部分男子的心弦。

苏无翳边喝酒边抬眼扫过大殿,并没有看到傅轻瞳的身影。又看向笑容一直保持着温和与优雅的息潋,身后跪随着的皆是容貌中等的一般随从。

宴中,华潆初终于袅袅而立,柔声道:“华国公主潆初,愿以‘十面花鼓舞’以献日曜王。”身上的雀金裘微微抖动,落下几片柔软而璀璨的羽毛。

苏无翳的目中并无诧异,只轻一抬手:“请。”

姬流觞对歌舞并无兴趣,只是冷笑一声,继续拿起酒壶对准了喉咙自饮。

息潋一摇纸扇,浅笑而观。

华潆初纤掌一叩,只见一面能站十人的牡丹红花大鼓与九面能站一人的百花小鼓被一群束身打扮的华国随从抬进殿来。

那些随从训练十分有素,转眼间他们已将大鼓放于最中央,其余九面小鼓整齐地围绕在大鼓的周围,如同九星簇日。

从上往下看去,如同百花簇拥着花王牡丹。百花纤细而牡丹盛大,越发显得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这牡丹为华国的国花。在华国,家家户户的院中皆普遍种植。其品种繁多而形态各异,色彩斑斓。

最有名的即是皇室独栽的花中神品:“娇容三变”。

此花初开时呈淡绿色;盛开则为粉红色,花瓣根部残留有绿色印痕;临近凋谢时,它又变成了粉白色,有时,一株之上同时存在三种颜色的花朵,令观者啧啧称奇,故名“娇容三变”。

此时,一朵粉绿相间的“娇容三变”正戴在华国第一美人——华潆初的发间。

又一叩掌,华国的红袍乐师持乐器垂首而入,相背而坐排成牡丹花形。

纤手轻扬,笙箫琴瑟,悠扬的丝竹声渐起。

作者有话要说:1。4:小修.

第六弹 夜歌乘年少

九名着素衫的细腰女子分立百花小鼓,纤足扬起,素手轻拂,如做雀姿。

在众人面前缓缓褪去雀金裘,摘下面纱的华潆初只穿着淡黄色的薄纱长衫,赤足立在了牡丹花鼓之上。一双如羊脂般的柔荑轻举,合于头顶。十指舒展,绽开莲花。

纤腰一扭,便有胜过那九名女子的妖娆与妩媚。美目一瞟,便有胜过天下女子的风情与自信。

华潆初手如拂兰,曼妙身姿,袅袅亭亭。如同一株世上最艳的牡丹,被簇拥在百花之中。

只见她心应弦,脚应鼓。繁弦奏渌水,长袖转回鸾。

其他九人轻点纤足,在高矮不一的花鼓上轻灵地来回跃动。颜如花艳,形如花摇。

鼓声砰砰,忽而低沉,忽而高昂,高低错落,与丝竹绵软之声竟能两相回应。且似有魔音,一声,两声,随着那些美人纤足的跃动,深击在人心底。

香汗淋漓,胭红脂腻,细染纱裙。

一时间,大殿内一派风光旖旎,魅惑人心。

那些隐居深山的名医哪有见过如此阵仗,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到美人的裙摆上做那镶嵌的明珠。即使能够坐怀不乱的,也定要拿出手巾将额间涌出的暴汗擦去。

苏无翳支着下颌,迎着这大殿之上最美丽的女子送来入鬓流的如波媚眼,面色渐渐沉了下去。那目光有三分浅,有三分深,着实有三分让人捉摸不透,却仍是不减一分的冷峭。

他深知:这虽是华国送来的礼,收的时候却也要记得相应地回。更何况,这份礼的分量之重,可算得上是华国的国宝。

苏无翳合上双目,心中暗怒:我苏无翳,最痛恨的便是受制于人。

息潋喝了一樽酒,心中暗笑:华国使美人计固然不错,只是这送美人的方法却落了下乘。明珠再好,奈何却错投了宝匣。

大殿上一派觥筹交错,风光旖旎。

地宫内的温度却依旧低得能把人心都冻成了冰坨。

挂满了冰屑的睫毛覆在眼下,薄薄的霜如网一般结在苏无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苍白得几乎和冰一样透明。

仿佛轻轻一碰便会锵然碎裂的脆弱。

忽然,他的怀中挤出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来。

圆圆滚滚的一团雪绒球,耸动着黑黑的小鼻子直往苏无景的面上凑。一双红宝石般的圆眼清澈通透。

几根细长的兔须轻擦过他的脸,一直合目不语的苏无景终于睁开了眼。

他将小雪兔的耳朵捏起放在面前,与自己的鼻尖只差几寸光景。一阵兔脚乱蹬。

“放下了,好不好?好不好?”苏无景看着焦躁不安的它喃喃自语,“容儿,放下了……好不好?”

兔子没有回答,只一味地想要挣脱他的手指。又是一阵乱蹬,雪团似的尾巴不耐地来回甩动。猛然张大的三瓣嘴便露出几粒扁扁的门牙。

身上的凝霜簌簌地往下掉落,落在地上,碾冰成土。

苏无景抱着小雪兔站了起来,哑声道,“容儿,就算是梦里也好。若是我还能拥你一次,我便永远忘了你。”

说罢,不曾回望一眼便转身而去。腰畔的红铃细碎作响。

身后,立在冰墙中的少女依旧含笑合眼,一点朱砂鲜润如昔。

“夜歌乘年少,歌罢醉舞须长剑。

旧年尘冷,青丝勒马,风流云淡。

尽日冥迷,轻花怀袖,足没青软。

待醺夏凉早,绿杨堤畔,薄竹伞,问荷欢。”

苏无景颤抖的手死死抓着曜燎殿的门框,指节发白,捂不住的一颗心像是要从单薄的胸口处跳脱出来。心跳声,震耳欲聋。

那背影,那歌声。

只见那站在大殿中央的翠衫少女宽袖轻舒,如墨的长发柔软地垂落下来,一朵小小的白花簪在耳后。

整个大殿寂然无声,只悠悠回荡着那少女的轻声曼唱。

仿佛是在梦中也从未出现过的美丽画面,却还是一直期盼着,期盼着。

盼了四年,整整四年。

天地间的一切仿佛渐渐褪去,落入他眼的,漫入他耳的,惟有那背影而已,惟有那歌声而已。

那歌中的每一个字都敲在他的心头,这边碎了一角,那边缺了一隅。仿佛零落的记忆被响亮地敲醒,从心刻意而无奈的束缚中再次被解放出来:——春暖,踏青远游,踯躅青骢,勒马而下,有少女巧兮笑兮,赤足没入青软的草中,怀中抱满轻花。有两少年坐于马上,执柳做鞭。同望那少女,言笑晏晏。

——夏晨,杨柳堤畔,细风薄雨,曾三人执伞,同问荷花。也曾荷叶覆面,莲蓬相掷,浅湿衣裳。

——秋夜,天上明月如钩,地下儿女成狂。三人醉罢高歌,弄剑挥马上。策马狂奔时,大笑欢畅,风凉送桂香。

少年往事,纵使日久,却朝夕难忘。

“回首空雪心惊,绝来音、欲语还敛。

对月无眠,乱弦从笛,冰壶凉簟。

铁蹄碎踏,凭栏不见,玉颜江山。

一点相思,百年悲笑,千世无还。”

——冬雪,锦书忽至。一少年作别其他二人,策马归国。临行前,少女惜别依依,为他腰畔缚上红铃一串。欲留且休。待他远去而回望之时,她未说的那一句话,仍久久滞在唇边。

谁知那一点相思红痣,随着那未说完的话,终于萎落黄尘之中,凋谢于洪流之上。

再见之时,生死离散,竟是永别。

苏无景仿佛已如入了魔障,踉跄着,一步一步向那再熟悉不过的背影走去。

红铃清脆。是她亲手缚上的牵念。

背影的主人好似有了预感一般转过身来,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手持着一株白梅,盈盈地笑。额间一点朱砂润红有如相思之子。

好象就是那一次,她眼中含着如水的温柔,微偏着头,凝睇着他道:“景,你何时再回?”

苏无景再也无法抑制住四年所深埋的情感,上前一大步将那少女紧紧拥在怀里,且喜且悲:“容儿,你不要走。我回来了,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隐晦的文风加上隐晦的点击。。。

某戏先回去反省一下~

不过,感谢各位亲的留言~~~鞠躬~~~

PS:送上某戏拙作一首~~

《水龙吟?夜歌乘年少》夜歌乘年少,歌罢醉舞须长剑。

旧年尘冷,青丝勒马,风流云淡。

尽日冥迷,轻花怀袖,足没青软。

待醺夏凉早,绿杨堤畔,薄竹伞,问荷欢。

回首空雪心惊,绝来音、欲语还敛。

对月无眠,乱弦从笛,冰壶凉簟。

铁蹄碎踏,凭栏不见,玉颜江山。

一点相思,百年悲笑,千世无还。

第七弹 一梦三四年

第七弹 一梦三四年

傅轻瞳浅笑盈盈,把手一摊:“苏无翳,一座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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