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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末世苍雪-第21章

小说: 末世苍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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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你叫十一是吧?你不单比蝉儿长得漂亮,更聪明有趣。但愿你见着他,也这般伶俐。”

“那个人什么时候会来这里。”傅轻瞳问道。

阿伊想了想:“刚下了战场,不会那么快的。至少,要再等上几日罢。”

“好。你什么时候把编钟买来,我便什么时候登台。”傅轻瞳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肩背,“有热水么?我想洗洗。”

阿伊颇有些雷厉风行的手段。

就在次日晌午,一座巨大的编钟就被四个壮汉抬进了烟雨楼。占了高台老大的一角位置。

所有的姑娘都好奇地对着这个庞然大物指指点点,唯有倾弦不甚高兴,托着腮望着楼下。凭空多出了那么一样古怪而笨重的东西,而自己最拿手的古筝被那编钟挤到了角落里。

傅轻瞳拿着精巧的槌子,仔细地敲了一遍,终于对着阿伊笑道:“这编钟很好。我对你有些佩服。”

“好说好说。我不过是人脉广些,路子宽些。”阿伊揉了揉眼下熬出的黑眼圈,脸色有些苍白,“特别是我这人,说话总是算话的。”

“我也是。”傅轻瞳微微一笑。

“很好。我已经放出风声去了。放着这样一个从画上走下来的人在这儿,我想,日曜王已经等不及要来了。”阿伊略带兴奋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哭了。。。我多勤奋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天天更新了~~~乃们也勤奋起来吧~~

第三十三弹 狭路当相逢

常逛烟花巷的客人都知道烟雨楼来了个柳十一。

这柳十一的名号不很响亮,人也未曾露上一面,但却有足够的噱头,赚尽了看官们的眼球。因为能奏编钟的人,世上数不出几个。除了皇室贵胄,就算是富甲一方的财主也未曾有幸听得这般宫廷之乐,于是按规矩纷纷向烟雨楼递了拜帖,附上丰厚的金子。

阿伊用金笔松松挽了个发髻,一手拿着小金秤,一手掂量着金子,称得是眉开眼笑。随手拈出几张金子送得格外大方的帖子,放在贵宾专用的白玉盒子里。

听过姬流觞的回报,苏无翳轻轻蹙起了眉:“柳十一?”

“是,我派人去探听过了。但烟雨楼的老鸨将人藏得很紧,不知是不是傅姑娘。”姬流觞轻轻咳嗽了一声,“或许,只是个凑巧会编钟的女子罢了。”

“是真是假,总要去会会这个柳十一。”苏无翳将御笔扔进笔洗里,从御桌旁立了起来,步到窗前,推开。

窗外,依旧是轻缓柔软的雪花从天而降,静谧的白。

铺陈于地的皑皑白雪如毯,仿佛和四年前的并无二致。

天地苍茫间出现了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纤瘦而单薄,像极了一个人。

一个罩着一身紫貂大氅的女子撑着一把十六骨纸伞渐渐地走近了,手中捧着一个红木金漆的食盒。望着他的脸上带着缱绻的深情。

纵使再相象,到底是两个人。

苏无翳终于能够体会到当年苏无景不曾爱上傅轻瞳的原因。他忽然叹了口气:“到底不是她。”

那声音很低很轻,却仍是触动了一个人敏感的心。

蝉儿的手轻颤了一下,食盒差点未曾捧住。她仍是掩去了心中的忧伤,向他笑了一笑,露出两枚浅浅的酒窝。

伞上的雪簌簌抖落。

胭脂是绝胭斋的桃花胭脂。妆粉是凝澜阁的蔷薇香粉。

阿伊亲自挽起袖子,拿起石黛笔在傅轻瞳的眉上细细描画,嘴上却赞个不停。妆毕,伸手扯去面前罩着铜镜的红纱缎子,一张下颌略尖的脸便映在镜子当中。

傅轻瞳朝镜中人微微一笑,镜中人亦笑。露出两枚浅浅的酒窝。

恍若东风拂过,春烟轻染,一夜间开尽了一树的梨花。

“果真是人靠衣装。若是要我来卖弄下那酸学问,定要说你生得是‘天姿灵秀’。”阿伊帮着她拢了拢身上的紫衫宽袖,笑着赞道,“就算你真是傅轻瞳我亦不会觉得奇怪。蝉儿徒有那位傅姑娘的形,你却有她的神。”

“我记得你曾说过,有傅轻瞳的画像?”傅轻瞳问道。

“可不?是晏九交给我的。”阿伊从柜中取出一幅画像,当着她的面缓缓展开。

仿佛是缓缓展开她被尘封心底的一段往昔。那是一张淡而轻的水墨画。画中的女子头戴着一只绿柳青桃编成的花环,穿着一身薄薄的紫衫,于满目的春景中向作画之人俏俏地回首一笑。

画旁题有一句诗:轻云之蔽日,流风之回雪。

落款之人只留下了一个空灵飘逸的“潋”字。甚至连印章都未曾敲落。这幅画已作成有一些年月,再加上似被人细细摩挲,有了些褶皱和染损的痕迹。

“这个潋,是指四王子息潋么?”

“是。正是四王子殿下。”

傅轻瞳看了她一眼:“其实你是丰息人?”

阿伊打了个哈哈:“我是哪国人并不重要。我只认金子,而晏九给了我很多金子。他让我搜罗和画中人一样的女子,借机献给日曜王而已。”阿伊笑了笑,“日曜王给赏钱亦是爽快得紧。”

“蝉儿跟着日曜王有多少时候了?”

“大约快要两个月了。蝉儿总算是有些手段的,否则怎么会在日曜王身边待得了那么久。”

“那若是我出现,蝉儿该何去何从?”

阿伊想了想,眼神黯了黯,最终扬起头来,略带轻松的口吻:“……除了死,还能有什么?”

只听得她又道:“伴君如伴虎。就连当年这位傅姑娘,日曜王为了她甚至不惜与华国交恶,不娶华国最漂亮的公主。但最后也是被日曜王下令吊于城楼,斩于市井……”阿伊摇了摇头,“所以说,帝王家的人,到底是冷血铁硬的心肠。”

傅轻瞳细细地听着,脑中一片模糊,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容貌。却仿佛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自己却不曾经历过。茫茫然如同赤足踏在皑皑的雪地中,却找不到出路。

彻底的寒凉。

直到眼前忽地闪过柳重言略带羞涩却温柔的笑靥,才觉得渐渐温暖起来。

“柳五,我可能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回朔月村了。你要等我回来。”傅轻瞳望向渐渐擦黑的天空,于心中默默念道。

烟雨楼外,来往的马车碾过的车辄子将雪白的积雪翻成了污泥。

下得车来的客人一个比一个穿得华贵逼人,珠光宝气。

身为老鸨的阿伊身体力行,裹着身厚实又敞着胸口的大氅,与几个维持秩序的莽莽壮汉一起迎着西北风立在门口。不时地展开笑脸,与来客笑谈几句wωw奇Qisuu書网,一双眼却紧紧盯着从巷口正静静驶来的一辆马车的方向。

那马车甚是朴素低调,但拉马的四匹黑马马蹄踏雪,却是难得的良驹。而赶马的车夫虽压低了风帽,却掩不住一张容光无匹的脸。身上随意套着的火红大氅与马匹的黝黑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比那身火红更惹她注意的却另有其人。

那是一个走在马车后十步以外的男子。戴着一顶普通素色的风帽遮住了容貌,罩着件素布白袄,身材出乎意料的地颀长而修美,迎着风拢着手慢慢地走着。不急不徐。身后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

阿伊只顾着看着那个素衣男子,竟忘了接住红衣男子抛来的马缰。幸好有个壮汉替她接了。只听得那红衣男子跃下马车,言语中有些恼怒:“是我家苏大爷来了。”

“哦,你瞧我……原来是苏大爷!快请进楼上雅座!”阿伊忙赔笑着上前打起马车的帘子。

一只乌色的流云银靴从帘后露出,裹着一身浓墨色弹紫叶厚袍的男子微低着头出了马车。一圈浓重而绵软的狐毛围脖掩了他一半的容貌,但那双凤眼的一瞥之下,却仍是让阿伊的心不禁荡了荡。

“有柳十一是么?”那男子未曾多看阿伊一眼,径直往里走去。他的声线略低,却显得沉磁动听。

“是是是!”阿伊觉得心口有些热。

“请问,今夜有柳十一是么?”另一个极动人的男声牵住了她的脚。先前的黑袍男子,红衣男子与阿伊都因那声音而转过头来。

只见马车旁立着那个素布白袄的男子,看不清容貌,甚为有礼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乃们知道小瞳为什么叫柳11咩???~~~~~

小言和小翳第一次交锋~!!!

第三十四弹 华音漫流韶

原来是他。

柳重言凝神看了一眼于门口停步的黑袍男子,赫然是当日骑着黑马在山中寻找傅轻瞳的人。他微微蹙起了眉。

而苏无翳那一双极为凛冽的凤目如今却含着些审视的情绪,他随手整了整了黑袍的宽袖,亦不动声色地望着柳重言。

找的是同一个人。

双方都敏感地感觉到互相传达的莫名的敌意。

只见柳重言先收了目光,慢慢步到近前,再次有礼地向阿伊问道:“请问,今夜有柳十一是么?”

“是,那当然!不过……”阿伊总算是瞧清了来人的脸,不禁有些失望。那是副极普通的容色,平淡的眼,平淡的眉。未免与他过于修美的身材甚是不配。虽然此人周身散着不俗的气质,但他的穿着如此普通,亦不像是达官显贵。

阿伊稍稍收了神,清了清嗓子,“我们烟雨楼的规矩,客人是得先送拜帖才可登门的。”

“我初次到这里,并不知道这样的规矩。”柳重言拢着手,微微涨红了脸。

阿伊摊了摊手掌,一脸拒客的笑容:“那公子你还是改日送了拜帖再来吧,今日客都满了。”

柳重言没有接话,只是立在那里,最终从袖中拿出一块造型古怪的金块放在阿伊的手中,低声道:“坐在哪里都可以,请你通融一下罢。”

用手指掂量掂量,阿伊都知道那个金块不但是赤金的成色,而且还足足有十两的分量。她扬起眉想了想,道:“……好吧。这位公子里面请。瞧着哪儿空便坐下罢。”

“多谢。”柳重言轻轻作了一揖便踏进门去,经过苏无翳的身边时,甚为有礼地微微笑了一笑。苏无翳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古怪的人。”姬流觞瞪着柳重言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哎哟苏大爷,怎么还站在门口吹风?快请上雅座罢!”阿伊忙赔笑着向一旁默然不语的苏无翳道。

高高的台子上,因未点着灯而一团漆黑。台下,热热闹闹地围坐着不少客人。十几名容色稍逊的姑娘穿梭其间,执着酒壶、拿着果盘。不时地与客人调笑。

而二楼的各个雅座内,各有一名容色出众,身裹绫罗的姑娘端坐着,身边的小桌上焚着一炉紫檀香,一套青玉白花酒具与用金盘盛的时令鲜果,静静地等着贵客的到来。苏无翳所包的雅座内,正是坐着烟雨楼的花魁——倾弦。

待苏无翳从挑起的帘子下走进雅座,倾弦已袅袅亭亭地跪在地上,口中甚是虔诚地轻呼着“吾王万岁。”却没想到苏无翳见她便蹙起了眉,转身向着阿伊不耐烦地道:“这是什么人,把她带走。”甚至连正眼都未曾看她一眼,只径直走到贵妃榻边,坐下。

两行清泪倏然从倾弦的面上滑落。

“是……”阿伊差点忘了苏无翳此人,除了对容貌与傅轻瞳梢近的女子温柔些外,对其他的女子向来不曾正眼以待。忙过去牵了早已哭得两眼血红的的倾弦的手,边赔着不是边快速地退了出去。

透过眼前垂落的雪纱,苏无翳看到刚才的素衣男子坐在一楼极偏的小桌旁。垂目合眼,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王好象很在意他。”姬流觞用长戟将雪纱挑开了一道缝,不解地道。

“只是觉得看不透这个人而已。”苏无翳倚在贵妃榻上,随手拈起酒杯。

姬流觞笑了:“我看呐,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若只从表面上看,的确是普通了些。”苏无翳手腕轻抬,将酒一饮而尽。

“叮——”

一阵轻微的编钟声从黑暗中传来。

高台上的灯火被齐齐地点亮,高台下鸦雀无声。

一个穿着紫衫的女子背对着众人,抬起手臂,衣袖滑落,露出莹白如玉的一段。小巧的掌中握着一个敲钟的槌子。一声,一声,仿佛笨拙地敲着一个又一个编钟,却像是直击人心的深处。

终于,她柔美的身段开始曼舞起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如穿花拂云般地在大小不一的编钟上敲奏出华美的乐章。紫色的裙裾翩跹而起,绕起团团的轻烟,恍若如仙入境。

没有人能看清演奏者的面孔,却沉浸于这样华丽而恢弘的乐章。宫廷之乐,果真是非同凡响。

苏无翳那停在半空,拈着酒杯的手慢慢放下,倚在贵妃榻上的身子渐渐直了起来。他站起身子,步履却如此凝涩。他立在雪纱前站定,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紫衫女子的背影。

是的,断不会错的。

瞳儿执槌子的手势便是这样的,小指微微的曲起,无论他怎么教,永远都纠正不过来。

如今,苏无翳还记得当年教她奏编钟时候的情景。

他握着她的手,一个一个将所有的编钟敲遍。聪慧如她,在他的引领下欢快地轻舞,钟声低而沉,略带沙哑的华丽。黑衫与紫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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