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审判者-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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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守安就站在城头,他下意识的避开的目光,不敢和斐真依对视,同时心中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域外妖魔降临世间,以人类血肉为食,而他们竟然和妖魔一起,对抗斐真依的大军。
虽然谢守安可以用受人蒙蔽来安慰自己,但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帝国上下竟然被一个披着人皮的妖物玩弄于股掌之上,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幸好,有斐真依在,谢守安简直无法想象,如果不是斐真依率领边军赶到,戳穿了卫老先生的真实面目,帝国将会变成什么模样?一想到自己曾经对那个妖物俯首帖耳,甚至鬼迷心窍的拼光了虎卫军最后一点家底,谢守安便心如刀绞,真是耻辱啊,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竟然被那妖人骗得团团转,温道……谢守安在心中嘿然冷笑,如果不是温道对那卫老先生推崇备至,自己又怎能轻易上当?
人总是习惯为心中的积郁找到一个发泄的途径,此刻的谢守安便把满腹怨气全都集中在了温道身上,帝都怎么会沦落到如此风雨飘摇的地步,都怪那温道鬼迷心窍。
抱着这种想法的不止是谢守安一个人,就连天衍宫的诸位长老也是有些茫然无措,战争爆发时他们无比坚定的站在了温家这一边,然而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如果温颜还在,或许他们还会顾忌几分,但此刻就连温颜也已经渺然无踪,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犹豫什么。
城墙上的寄生魔物大都逃走了,没走的也被清理干净,站在血淋淋的城墙上,人们茫然四顾,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成王败寇,这没什么好说的,问题是曾经同妖魔一起并肩作战这个污点,将会伴随他们一生,哪怕他们死了,也会被铭刻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温家与妖魔沆瀣一气,乱我帝**心,罪不可恕!”
立即有人回应:“去温家大宅,杀了温道这个老匹夫!”
“杀了温道……”
一时间群情激奋,必须要在斐真依进入帝都之前做点什么,说起来罪魁祸首是温家,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协同而已。
第四一八章 枪影
斐真依举起煌龙枪,遥遥指向高大的城门:“入城!”
城门洞开,潮水般的军队涌入,斐真依看到了谢守安,不过,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耽搁。
站在一道角门前,斐真依挥退了所有的人,沉默片刻,她咬着牙走了进去,这里是斐家的祖墓,东北角有一座简陋的新坟,坟前立着一块无字的墓碑,她的父亲就埋在此处,温道还算保留着一点人性,没有拿斐达清的遗体做文章。
斐真依面对无字墓碑跪下,再抬起脸时,眼眶已变得湿润了,子欲养而亲不待,以往的她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下,享尽世间荣华,如今她终于成长起来了,却再也看不到父亲那张慈祥的笑脸,如果这便是成长的代价,这个代价也未免太沉重了一些。
而且,今天斐真依亲眼看到两个至亲的姐妹倒在了血泊之中,心情本就悲痛至极,如今再看到父亲的墓碑,连日来的积郁、悲愤,全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如同决堤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她的身心。
终于,有什么东西再也忍不住了,斐真依的双肩开始抖动起来,发出若有若无的抽泣,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到最后斐真依已无法控制自己,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在斐真依自己的记忆中,她极少掉泪,小的时候不能哭,因为父亲希望她长大后能成为哥哥的强助,当然要表现得坚强一些;慢慢大了。更不能哭,因为已经成了斐家的骄傲,她的实力让人惊叹,她的聪明让人称道,怎么可以做出那种幼稚的事?走出琅山,她干脆忘记了什么是眼泪,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军心。别说流眼泪,就连说话也要慎重,再三考虑之后才能出口。何况,史上懦弱怯战的统帅不知凡几,可动不动就嚎啕大哭的却是一个都没有。那比胆小鬼更丢人!
斐真依以为自己很坚强,可现在才知道,只是因为没有真正痛过,就象此刻。
斐真依泪眼模糊,脑海中闪过一个个记忆片段,有父亲的,也有两个姐妹的,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可只有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能真切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哀恸。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和两个姐妹。以后还会失去谁?很多女孩子活得简单而快乐,为什么她就偏偏要承受那么多磨难与压力?而且还得强颜欢笑,别人都可以发泄、失态,唯独她要保持镇定,别人都可以恐惧、胆怯。唯独她必须直面一切,因为她是大名鼎鼎的斐营主,寄托着无数将士的期望。
天意?如果是天意让她承受一次次打击,这天……不要也罢!斐真依刚刚动念,一股莫名的庞然巨威从天而降,脑海乱成一团的斐真依感受到压力。顿时怒意勃发,贼老天,如今还要欺我不成?!斐真依猛地站起身,怒目望向夜空。
斐真依所感受到的压力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增长着,她凝聚起全部的力量与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威压苦苦抗衡。现在的斐真依心态、神智有些不正常,她的潜意识一直在拒绝接受父亲的噩耗,也拒绝接受姐妹们的死,压抑得太久、太深,自然会出现毫无理智的反弹。
天空中,风云突变,密布的阴云转眼遮盖了星空,隐约有一道道雷光灵蛇般穿梭在云中,似乎下一刻便会落下。
罗成、厉驰和周承嗣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天空,就在这时,云层中坠下第一道雷光。
“那是谁?”罗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也知道没有人能回答自己,身形仿佛一道轻烟般蹿出,几个纵跃,便消失不见。
厉驰和周承嗣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动身赶了上去,尚没有接近雷光的落点,天空似乎愤怒了,一道道雷光接连向下轰击着,而且他们能清楚的感应到,有一种力量在与天威抗衡。
“这……这……这是要逆天啊?!”厉驰和周承嗣目瞪口呆,他们知道罗成的预言成真了,大自在上师将一个接一个出现,有人在冲击自然的桎梏,却完全没有料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突破。
厉驰以杀伐入道,顺应的是本心,周承嗣以虎狼棋入道,顺应的是天地至理,手段虽然不同,但都借用了一个顺字,因为在他们内心深处,对于天道都有着隐隐的畏惧,可看那人的状况,竟然是想以一己之力对抗天地至威,能否成功另当别论,单是其中的凶险便无以复加。
罗成皱了皱眉,那是谁?竟然引起了位面法则的反噬,太不可思议了。
智脑却有些不以为然:“这不过是初维法则罢了,高魔位面的法则反噬才称得上壮观。”
落到长街上,陡然发现前方那座大宅前站着的是天机营的女武士,罗成心中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难道是斐真依?!
来不及问什么,罗成纵身跃过高墙,笔直向着雷光的落点射去。
飞烟站在墙头,脸色苍白,紧张的向远处张望着,突然感觉一个人落在自己身边,扭头看是罗成,不由一把抓住罗成的胳膊,叫道:“大……大……”
“没事的,放心。”罗成拍了拍飞烟的手,安慰道。
天空中的雷光还在轰击着,而斐真依仰面望天、脸上满是憎恶与愤怒,似乎已入了魔,比她更怪异的,是身后那柄漂浮在空中的煌龙枪,雷光不管是以什么角度轰落,都会被煌龙枪吸过去,击中煌龙枪后如同泥牛入海,电光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不过周围已经被罗成三人列为了禁区,外人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徐山自然不在此列,此刻正站在罗成身边,看着不远处沐浴在雷光中的斐真依,眼中神色复杂,有艳羡、有神往,还有几分庆幸,当初罗成说要联合整个大陆的力量,徐山还有些将信将疑,以为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难道那时的罗成便已经料到,斐真依会成长得如此迅速?
雷光愈演愈烈,斐真依好似一块历经风浪却又永不会沉没的礁石,任凭一道道扭曲的电光雨点般落下,始终巍然不动。
另一边,沈慕山已经全盘接管了帝都,各个战略要点全都由杀气腾腾的边军将士占据,城内百姓骤见大军入城,吓得闭门不出,温家大宅也被包围了,不过温道却奇迹般的没死,谢守安这些人其实只是喊喊罢了,真让他们杀了温道,他们是绝对不敢的,原因很简单,斐达清死在温道手里,杀父之仇当然应该由斐真依亲自动手才是,他们哪里敢越俎代庖。
沈慕山也同样不敢,安排人把温道控制住,连同谢守安那些人也一并擒下,这些人分属各个世家,在帝都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如果斐真依想要尽快恢复帝都的稳定,就不可能把这些人杀得一干二净,但沈慕山不需要考虑太多,他只管抓人,至于如何处置,那是斐真依需要头疼的事情。
只抓不杀,沈慕山的手段很有效,至少不会引起过于强烈的反弹,只要人没死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入城之前边军上下已经得到了严令,谁都不敢妄动刀兵,城防军以及残余的禁卫、虎卫也很配合,乖乖束手就缚,形势演变到这种地步,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整个过程当中,天空的雷声始终没有停过,就算站在帝都外也可以看到自天而降的雷光,轰鸣的巨响数里之外都能够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斐真依终于动了,一招手,煌龙枪自行飘落在她手中,电弧立刻游走到煌龙枪上面,枪身上篆刻的繁复纹路骤然散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下一刻,斐真依手中的煌龙枪笔直指向天穹,一道白芒从煌龙枪的枪锋处喷薄而出,迅速膨胀扩大,就像是一柄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煌龙枪,上面还隐隐有雷光缠绕,耀眼的光芒刹那间照亮了小半个天空,乌云中闪烁的雷光与之相比,顿时变得黯然失色。
巨大的枪影直冲天际,悬挂在天空中的铅色云层立时被枪影冲得支离破碎!
这回就连罗成都怔住了,周承嗣破关时布下的雷光棋局威力巨大,但还是没有斐真依这一枪来得摄人心魄,仿佛是把整个天捅了个窟窿一般,如此凌厉无匹的一击,恐怕便是冉雄安变化成的寄生魔物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厉驰和周承嗣也同样陷入了呆滞状态,两人都曾经破开这道关卡,清楚在破关时必会有异象出现,但他们想不到会是如此震撼,单凭这一枪,斐真依的实力似乎已经超过了他们,难道这便是逆天行事的结果?
斐真依反手把煌龙枪插入地面,转过身冲着斐达清的无字墓碑跪了下去,那一枪,凝结了她所有的怨念,枪影荡破夜空,她也重新恢复了清醒,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斐真依不清楚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父亲在天之灵在保佑自己,但她清楚自己必须要从悲痛中走出来,世间妖魔肆虐,百废待兴,有许多事情在等着她去做。
第四一九章 处置
斐真依成功破关,一直等在外面的琅山众姐妹全都松了口气,昔日的琅山十八骑只剩下十六人,她们再也承受不起这种痛苦了。**外面还有一些人,虽然位置很远,看不到斐真依,但也目睹了天变的整个过程,其中就有谢守安。
“温颜走了?”斐真依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无比惊讶,温颜这个人向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以这种性格,即使决定离开,至少也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例如给她斐真依接手帝都留下一些隐患。
“是。”谢守安毕恭毕敬的站在斐真依面前。
斐真依若有所思的打量了谢守安几眼:“她走之前说了什么没有?”
谢守安悬在胸中的石头这才落下,效忠之类的话,以他的年龄身份实在是有些讲不出口,不过这是斐真依主动询问,意义当然就不一样了,连忙说道:“大小姐说让我们替她给营主赔罪,还说……”
斐真依皱了皱眉,谢守安当年也是一员骁将,怎么如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还说什么?”
“她说以营主的心胸,必不会与我等计较……”谢守安说完这句话,脸都红了,这和求饶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是借着温颜的名义说出来的罢了,这时谢守安才醒悟温颜临走时为何要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莫不是连这时的境况都考虑到了?一念及此,谢守安不由得替温颜感到惋惜。无论才情智慧,抑或是谋略术法,温颜完全当得人中龙凤的美誉。
斐真依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谢守安:“哦?你们就这么有把握?你可知你们给帝国带来了多大的损失?就凭温颜一句话,我便不再计较了?”
谢守安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以他的性格,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殊为不易了。再肉麻些的话就算杀了他,他也说不出口,一念及此。谢守安冲着斐真依深深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