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欢歌-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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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微亦是极度震惊,形势完全脱离掌控,他避过宝姝,向冥君望去。
冥君暗暗摇了摇头,示意他静观其变。
眼下,漓鸢脑中稀里糊涂。不管容欢是谁,他都是自己悉心教导一千年的宝贝徒儿,叫他如何下的去手?
斟酌再三,他求情道:“师叔祖,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不如先将他……”
琉毓一拂袖,寒声呵斥:“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调查的?你舍不得动手,好,那本君亲自动手!”
言罢,他走到容欢面前,未曾有半分犹豫,一掌打在他天灵盖上。
容欢双膝所跪的青玉地面蓦地向下凹陷,如投石湖面,波波裂痕向四周急速扩散。耳畔只听“砰砰”巨响,容欢周身大穴依此爆破,登时血溅三尺,令人毛骨悚然。加之内力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泻,飞仙殿上霎时白烟缭绕,凝雾成冰。
没有人再去惊恐伽弥罗还活着的事实,皆是目瞪口呆。
琉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天君!他没有杀龙王,这弓……”宝姝从震惊中猛然惊醒,顿时如遭天雷轰顶,痛的撕心裂肺。刚想要扑上去时,却不知被谁凌空点了穴道,昏了过去。
*********
等她醒来时,依旧是月上柳梢头。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惶然坐起,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环顾四周,是在夜微的寝殿里……那是否意味着,飞仙殿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正思量间,妖娆推门而入,见她已醒,登时喜笑颜开。
“我睡了多久?”宝姝讷讷的问。
“两天,你病了,二师兄命我前来照顾你。”妖娆走到床畔坐下。
宝姝点点头,垂下眼睫,低声询问:“四师兄……”
妖娆凄然叹气:“琉毓天君废了他千年修为,不过好在封骨锁筋他只受了一半。”
宝姝心里一咯噔,目色如炬的盯住妖娆:“什么意思?”
妖娆知她会错了意,忙解释道:“虎毒不食子,琉毓以养不教父之过为名,替他承受一半封骨之刑,而掌门以教不严师之惰为名,替他承受一半锁筋之刑,因此,总算捡回了一条性命。”
宝姝浑身虚脱的松了一口气,默默道:“那现在呢?”
夜微的声音陡然响起:“师父伤重,正在闭关。琉毓天君先去东海救了龙王,然后带着老四回了云海雪域。”
推门进来,夜微神情疲惫至极。
宝姝泯唇似讥似讽的看着他:“琉毓受了封骨之刑,仍能来去自如,诸王想必吓怕了吧?原本以为他会拼死护短,却没料到他竟破釜沉舟,以苦肉计反将你一军,这回,失策了吧?”
夜微毫不避讳的微微颔首:“琉毓这人,果然深不可测。”
“你骗我容欢是魔神转世,更骗我容欢设局害你……可师父却说,容欢师兄与他的年龄相仿,如何能是魔神转世?其实,你才是伽弥罗,对不对?”
夜微神色微动,抚扇不语。
宝姝颓然的阖上眼睛,缓缓道:“龙王是你杀的,灭日是你盗的,极乐岛上的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而成,目的是想除掉琉毓天君,对不对?但你没却没料到琉毓居然有此一招……眼下,容欢师兄绝不可能再出云海,倘若你再有动作,无疑为他洗雪澄冤。这一局,你输了。”
“你别忘了,龙王死时,我在陪师父下棋。”
“陪师父下棋的,恐怕是你那好哥哥,雪紫樱吧?”
夜微合上扇子,凛声道:“你说的没错,人是我杀的,弓是我盗的,但容欢他的确是魔神转世!你可知道当年伽弥罗为何惨败?因为我父君出卖了他!你又可知我父君为何出卖他?因为我娘亲和我!”
宝姝微愕:“原来……”
夜微凄凄一笑:“我娘的遭遇,乃是墨恒比着妙歌如法炮制。父君为了救她与腹中孩儿,向天帝妥协,设计令他最好的兄弟有去无回……而我,却恨了他整整一千年,不但害了他四个亲生骨肉,还亲手将我娘……姝儿,这种感受你永远无法理解……”
蓦地,他恻然望向窗外:“这一切,是在你与师父离开幽冥宫之后,父君亲口告诉我的。所以,容欢他不能醒来,待他一朝清醒之日,便是我冥界尽覆之时。”
宝姝沉声问:“那你如何习得雪魔功?怎么知道极乐岛?”
“我父君与伽弥罗乃是八拜之交,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宝姝凝望着他,她不知道眼下该说些什么,更不敢再次轻信于他。
然而不管他此言是真是假,他都有自己所要坚持的立场。正如自己,当时明明已经怀疑了,却还是配合他把戏演下去……
因为她打从心底坚定了立场,她选择和夜微站在一起。
无论是正,还是邪;无论是错,还是对。
她只是一个小女人,一颗心实在很小很小,装不下太多东西。今日欠容欢的,她会选择别的方式来弥补,如果可以的话,用命偿还也无所谓。
只是夜微,你的城府可为我考虑过么?哪怕一分一毫?
只是夜微,你当真值得我如此牺牲么?哪怕一点一滴?
许久,两人默默望着对方,一眼万年,皆是无语。
妖娆见状忙道:“二师兄,宝姝,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将将转身,突听宝姝在身后平静道:“九公主,您还是留下来吧,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我不想废话两次。”
妖娆心中一沉,惊慌失措的看了看夜微,复向宝姝道:“你知道我是……”
“如若我再猜不出,那可真成傻子了。”宝姝缩在床角,双手抱住膝盖,连抬眼都欠奉,“寻萱说曾见你与苍桀师兄很亲昵的在一起,猜你们是恋人,可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二师兄。所以,你只能是苍桀小妹,妖族九公主……知微小筑里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是你的吧?”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妖娆慌乱解释,“当初我是因为……”
“你是在我之后来到琅华的,可是奉了二师兄之命?”宝姝打断她,微微扬眉,“因为师父曾经试探于我,所以二师兄料定我不简单,才会派你来?”
妖娆木讷半响,急急道:“宝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琅华是我自己的主意,他和三哥一样,都是那次驭宠大赛才知道……”
“你猜的没错。”夜微撩起衣摆坐在矮几旁,兀自倒了杯清茶,“妖娆,无需再骗下去,既然被她拆穿了,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什么骗不骗?什么拆穿?”妖娆心乱如麻,疾步走到他面前,“二师兄,你……”
夜微扬手,示意她莫在多言。
妖娆踟蹰着张了张口,又将话收回来。
夜微怡然而坐,一手淡淡托着腮,一手轻摇指尖薄胎白瓷,桃花水眸似是要沁出水来,笑的恣意悠悠:“你呢?又是怀着什么心思接近我的?一开始的目标是大师兄,后来大抵觉得自己高攀不起,然后才将主意打在我身上?”
宝姝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原来,他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他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夜微掠她一眼,讥讽道:“事到如今,我不妨通通告诉你。先前在幽冥宫,我原本可以及时赶到,但我没有,便是为了今天,看这么一场好戏!”
宝姝如堕冰窖,忍不住浑身战栗,对他的最后一丝企盼瞬间崩塌。
果然啊,从头到尾,他不过是在利用她……从头到尾,他不过是在逢场作戏……从头到尾,自己不过是个大笑话……
心像是被重重撕裂了一道口子,在揉碎一把黄连撒上去。
宝姝默不做声的爬到床边,想要俯身去捞鞋子,却一个趔趄从床沿摔下去。妖娆一惊,想去扶她,却被她疯了一般推去一边。
脸上湿湿的,宝姝抹了一把又一把,眼泪始终不争气的向外涌出,好像永远不会枯竭似的。身体抖瑟如
37、良人如斯 。。。
秋风落叶,扬起泪痕斑斑的脸,她索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有生之年,她第一次认真在哭。
想必,封骨锁筋也不过如此。
不知哭了多久,她抽噎着、慢吞吞的穿好鞋子,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门口,又被夜微叫住:“怎么着?打算去云海找老四告状呢?”
宝姝浑身颤抖,咬着下唇,不肯回头。
“拿着。”夜微将一面掌心大的铜镜扔去她脚边,“云海之外危险重重,这是灵犀镜,另一面应该在老四手上,你遇到麻烦可以找他。”
宝姝动也不动。
“你怕我使诈?”夜微毫不掩饰讥诮之意,“以琉毓的能耐,诸王都不敢妄动,我能做什么?怎么说你我也有一段情缘,我也不想看着你白白送死。况且,我与老四做了千年兄弟,如今他对我已无威胁,我犯不着再多此一举加害于他……”
弯腰拾起灵犀镜,宝姝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宝姝前脚刚走,苍桀后脚鬼魅一般闯入,吓了夜微一跳。
“二师兄,你方才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半真半假。”夜微整了整衣摆,淡淡道,“你若为老四抱不平,大可以动手,我绝不会还手。但我必须提醒你,当年倒戈相向的,还有你们妖族,害死伽弥罗,你父王也有份儿。”
话音未落,凌厉风声呼啸而过。妖娆心头大震,惊叫一声。
拳头停在夜微眼前,指骨攥的“咯吱”作响。
许久之后,苍桀哽咽道:“二师兄,那你可曾记得,他不是别人,他是老四;他不是别人,他是咱们的兄弟,咱们的亲兄弟啊!”
言罢,犹如醉生梦死的酒鬼,他转身跄踉而去。
“我三哥他会明白的……”妖娆蛾眉深蹙,轻轻走到夜微身畔,美眸里满是心疼,“可你为何要对宝姝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为什么要让她恨你?”
手中白瓷倏忽落地,夜微脸上的伪装崩塌殆尽。
他累极,将头缓缓歪在妖娆怀里,阖上眼微笑道:“前半辈子,我为报仇而生,后半辈子,我为赎罪而活。这满满当当的生命中,注定分不出多余的位置给她、给我自己……”
妖娆高高扬起下巴,努力忍下随时夺眶而出的泪。
蛇没有泪腺,所以他不会哭,更痛恨爱哭鬼,他说人到绝望处,能哭是一种奢侈。
她一直都记得。
所以,她愿与他一样,做个无泪之人。
窗外星光斑驳,屋内愁绪辗转,夜微淡淡眯起桃花眸,望着宝姝离去的方向苦笑一声。这傻丫头,为何事到如今,还是愿意相信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拿稿子发给朋友看,
她问我为毛虐容欢,我说没虐,他是傻子,傻子只会流血不会疼。
她又说小容欢的童年让她想起来一句话,我问是啥。
她说:“他爸是李刚……”
吐血……
考试,考试,请假两天……
38
38、云海雪域 。。。
“桃源这名字听着美,可周遭尽是迷雾,还有许多桃花精。况且,您又不知道具体方位,咱们落在哪里才好?”
重明在半空晃悠了一圈又一圈,絮絮叨叨的不停抱怨。一路从琅华飞来这天之彼端,加上宝姝身体不适,整整磨蹭了一个月。
宝姝掏出灵犀镜,拍了又拍,打了又打,还是一块儿破铜烂铁。
云海雪域与她先前所想完全不同,容欢曾说这里很美,可她怎么看都比极乐岛还要恐怖,瘴气重重,花妖遍地,一不留神小命就完蛋了。
将镜子从新塞回怀里,她郁闷的直拔鸟毛:“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要不咱们下去找找?你堂堂一只上古瑞兽,还会怕这些小小桃花精?”
重明差点没从天上摔下去,讪讪道:“主人,您别以貌取人行不行?这些小家伙全都是琉毓天君养的,咬您一口,您就知道厉害了。”
宝姝皱起眉头,心烦意乱,继续拔鸟毛。
重明虽然痛,却始终忍住不叫出声。打从离开琅华,她便很少说话,尤其是病倒那几天,整晚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小声抽泣,害他一度以为那间客栈半夜闹鬼。
正在思量时,突听下方有小孩儿的呼叫声,仔细辨了辨,似乎是在高喊救命。
心头一惊,宝姝立刻指挥重明飞下去。重明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听命行事,俯身循着声源直冲而下。
待飞到低处,呼救声却陡然消失了。
四处探了探,但见大片沼泽中,有两条小细胳膊露在上方拼命挥舞。不等宝姝发号施令,重明已经用利爪抓住他的双肩,奋力一提便将他拉出了沼泽。
一行人落了地,那小男孩儿立刻拍着胸脯大口喘气:“啊!好险好险,啊!小老儿险些就要葬身于此了!啊!若传出六界,小老儿竟然死在自个儿家门口,啊!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宝姝见他不过六七岁,一口一个小老儿,不由愣了愣。
小男孩甩了甩身上的泥,衣衫登时洁净无比。他理了理长袖,垂眸拱手,一脸老成地道:“小老儿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过……”
话没说完,二十几只拇指大小的人形桃花精突然将她们团团围住。
宝姝看的目瞪口呆,什么叫做人面桃花相映红她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