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在的异族-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巴毕不愿去想其它的可能性。眼前的这位红发女郎,亲热的微笑里毫无恶意,反倒暗示着什么。而这种[小说下载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暗示,远比一个孤独的单身记者胆敢想像得到的东西更多。他可不能拒绝她一番美意,他要想方设法使她喜欢自己。
他不去设想其它的任何可能性,他要避免追究她对博士的任何企图。然而,又有一大堆的疑问纠缠困扰着他,每一个疑问的答案,好像都藏在她欢快的微笑背后。谁是蒙瑞克博士的潜在敌人?等待着“黑暗之子”来临的是谁?假若艾溥露是某个阴谋集团的成员?在目前这个战后的冷战阶段,各个国家、各个民族及敌对的哲学流派都在伺机较量,以求得自我生存空间,科学家们每天都在臆想出更多的人类死亡的原因,所有这一切都不难接受。
假如蒙瑞克和他的小组成员们在他们远征的路上,经过亚洲战场时,发现井确证了某个阴谋集团的特征和其阴谋内幕——并把证据装在那个绿箱子里带回来?因此特别小心从事,不去触发他们知道的那些不可避免的危险。因而,他们想通过电台公开他们的警告。可蒙瑞克博士未能说出危险所在,便突然死去了。
艾溥露杀了他——巴毕不能完全避开这种猜测,无论是蓄谋还是巧合,她把小黑猫用蛇皮手提袋带到机场,这是她的致命武器。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潜在的联系,可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他们的代基里酒来了,艾溥露高兴地咧嘴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她是那么鲜活的真切地坐在他的面前,巴毕努力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他不断地告诫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什么,所以自己完全是在乱猜瞎想,在当今这个世界,作为凶杀武器,从匕首,氰化物到机关枪应有尽有,哪个企图谋杀的人会依赖含有小黑猫毛蛋白物的空气呢?他进一步说服自己,又有哪个凶手会用一根红缎带绕住小猫的喉咙,一根胸针刺穿它的心脏呢?除非——巴毕使劲晃了下头,举起酒杯,尴尬地笑着,和艾溥露碰杯。他越是寻思蒙瑞克博士的死因,他们的晚餐就越不能尽兴。他决定还是集中精力,与眼前这位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郎享受今晚的美好时光,她如果是个女巫呢?也就是说,她以掐死小猫菲菲,来完成对蒙瑞克博士死亡的诅咒?总之,他腻烦了自己的生活,一周八十小时为普斯敦·特伊编造各种新闻故事,以求得勉强糊口度日的微薄薪水,每天喝五分之一瓶烈性威士忌。而艾溥露呢,即使她承认自己是女巫,好歹她的生活也有更多的寄托吧。
当他们举杯共饮时,她长长的大眼睛里带着冷峻,挑战性的微笑。
“威利……巴毕?”
他坐在长方形的桌子的另一边儿,探起身等着她的下文。
“为了……我们的夜晚!”
她距他是那么的近,“艾溥露,我想知道你,你的一切。你到过的所有地方,你做过的一切。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理想、你喜欢吃的早餐。”
她红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狡黠的微笑。
“巴毕,你应该知道女人的秘密正是她的魅力所在。”
他禁不住又注意到了她洁白、坚硬、整齐且完美的牙齿,她的美丽牙齿,使他想起艾德加·爱伦坡的荒诞故事:一个男人常常被一个怪念头萦绕,他总想拔掉自己心上人的牙齿。巴毕要自己停止这样的愚蠢、不合时宜的胡乱联想。
他拿起了酒杯,却禁不住打丁个寒颤,淡色的代基里酒洒在手指上。
“太多的秘密会令人害怕的。”他说,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酒杯,“我真有点儿怕你。”
“那又怎么样?”她看着他擦去洒在手指上的酒滴,脸上的微笑像是一种嘲笑,“其实,你才是危险人物,巴毕。”
巴毕不舒服地低下头,自顾喝起酒来。直到今天晚上,他自认为了解女人——很了解。但是,艾溥露让他败下了阵,“你瞧,巴毕,我是故弄玄虚。”她的声音里仍有那种嘲笑,“你让我很愉快,相信我。我想,你也不愿意我把今天的晚餐搞糟。”
“当然,艾溥露,是的。”
他说得很拎静,她点着头,红色的灯光和她的红头发一起闪动着光芒。
“非常好,巴毕。”她娇媚地低声说,“为了你,我该揭开神秘的面纱。”
她放下酒杯,朝巴毕这边探过身子,浑圆的胳膊伸过小黑桌子,肩膀和乳房都离巴毕很近,他隐约可以闻到她的自然体昧,淡淡的、清爽的、干燥的清香——香皂生产商的广告在她这儿赚不到什么钱。她把自己的声音放低,像巴毕的声音那样的冷静。
“我不过是一个淳朴农夫的女儿,真的。”她说,“我是在本地出生的,就在克拉伦登县。我父母亲在河的上游有一个小畜牧场,就在铁路桥那边,我曾经每天早晨走半小时的路,坐校车上学。”
她稍稍动了下嘴唇,像是笑了一笑。
“哦,巴毕,听了这些,你对我还有先前那种神秘感吗?”
巴毕点着头,“这些不算什么,接着说吧。”
她白润的脸庞显现出犹豫不决的神情。
“威利,请别这样。”她小声哀求似地说,“最好我就给你说这么多,今天晚上,就这么多。这个面纱是我的防护外壳,没有了它,我会一筹莫展的,也不会再有动人之处。求你别让我摘下它,你可能会不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他的声音像是狞笑,“我的确想让你继续说下去。你瞧,我现在仍然很害怕你。”
艾溥露轻呷了一口代基里酒,绿莹莹的眼睛看着巴毕,脸上不再有那种嘲讽的神情了,她微微皱了下眉。然后,慢慢地笑了,笑得很甜。
“我警告你,要我再讲下去,可就有点儿不那么中听了。”
“我不怕。”他向她保证似的说,”我想知道你的一切,那样我会更喜欢你。”
“希望如此。”她笑了,“好吧,我接着说。”
她很快地做了一个厌恶的鬼脸。
“我父母亲感情不好,这是所有麻烦的根源,真的。”她的声音很低,有些不自然。“我父亲——噢,没必要深谈那些不愉快的细节。我九岁那年,妈妈带我去了加利福尼亚。爸爸带着其他的孩子。就是这种不值一提的丑陋家境,使我装上一层面纱来保护自己。”
她神经质地一口喝干杯里的酒。
“你瞧,没有赡养费。”她的声调里带着愤恨,“妈妈改回自己的姓。为了养活我,支撑这个家。她什么活都干:卖饮料、当推销员、速记员、电影演员替补,最后她总算干出了点儿样子,不过,很不容易,她是为了我才做这一切的,为的是了让我能长大,学着圆滑地保护自己。”
“蚂妈瞧不起大多数的男人——我想她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她尽力教我如何去保护自己。她使我成为——噢,她管我叫小母狼,”她姣好的牙齿闪烁着,露山一丝微笑,“呐,这就是我,巴毕,妈妈设法让我完成了学业,那些年,她一直设法按时交纳保险,去世时还留给我几千美元。
一切都过去后,如果我想她叫我去做什么的话——”
她苦笑了一下。
“就是这样,巴毕。我是个十足的无情猎兽。“她猛地把空酒杯推向一旁,动作有点儿神经质,也有点儿藐视一切,“现在你怎么看我呢?”
面对艾溥露锐利的目光,巴毕不自在地在座子上扭动,幸好招特来了,他又要了两杯代基里。
艾溥露声音很低,带着辛辣的嘲笑——大概是自嘲。“撕破了的面纱后的这些丑陋事实,让你减少了些对我的恐惧吗?”
巴毕强装着笑笑。
“作为无情的猎兽,”他尽量显得无所谓,“你的装备是绝妙的。我只希望《星报》的薪水单给你的那份儿是合理的。不过,我是对其它的东西害怕。”
他紧紧盯住她,她完美的身体轻轻紧缩了一下,长长的绿眼睛机敏地细眯着,就连她的淡淡的清香体味里,也带着一丝警告。至少对他来说是的。她真的就像一只猎兽,团缩在黑桌子后面,警觉着,等特着。她的微笑不能消除巴毕的这种感觉。
“哦,你害怕什么呢?”她的声音显然有些紧张。
巴毕也一口喝干自己杯子里的酒,手指在桌子上神经质地弹敲——他看着自己的手放在艾溥露手旁边,相比之下,显得那么大,而且骨节突出,毛茸茸的。他心里反复琢磨,不知该如何是好,既对艾溥露抱有美好的希望,又对她有很深的怀疑,无论怎样,他下决心问个明白。
“艾溥露——”
话刚出口,他又停下来,因为她那白润的椭圆脸蛋儿,好像突然离得很远,很生疏。绿眼睛机警地细眯起来——就像她已经听到了他想说的话。巴毕不得不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
“艾溥露——我是想问发生在机场的事儿。”他的身体向前探着,不知是什么又让他打个寒颤。
他突然以坚定并带指责的口吻,继续道:“你杀死了那只小黑猫,我找到了尸体。你用这种方法导致了蒙瑞克博士的死亡。”
巴毕想像她一定会马上为自己竭力辩解,否认他的指责。他己经做好准备,对付她的愤怒。与此同时,仍希望有个小孩子,曾偷偷带走了菲菲,并把它弄死。可艾溥露呢,却双手捂住脸,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开始抽泣起来,这可是巴毕始料不及的。
巴毕咬住嘴唇,傻愣愣地盯着她鲜亮亮的红头发。她的绝望和痛苦如此真切,巴毕看在眼里,心却如刀绞,他最不能忍受眼泪。他所有残酷的怀疑猜测,全是异想天开,他是个十足的大傻瓜,居然还说起阿佳莎姨妈的小猫。
“艾溥露,真的——”他不知所措,“我不是——”
招待端米两杯代基里,收了两元的小费。巴毕稍做镇静,很想抚摩艾溥露·贝尔白润颤抖着的臂膀,好歹应该安慰安慰她,但要等招特拿着空酒杯离开才好。他现在一下子不再在乎她到底是谁,曾经干过什么,而是急于要搞清楚她为什么要那样干,是怎么干的。
“得了,艾溥露,别这样。”他小声哀求着,“我道歉还不行吗。”
她抬起头,满眼泪水地斜视着他。或者是因为她的眉毛画得太翘了,显得眼睛总是在斜视人样?她的眼睛很大,很深,也根严肃,眼泪把脸上化的妆弄得一团糟,她轻轻地点点头,像是打了败仗似的提不起精神。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她好像在做最后的陈辞。
巴毕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握住她娇小的双手,但她缩回来,放到自己的太腿上。她望着他,等待着他的裁决,任泪水在脸上留下两行痕迹,也不去管它。此时,她好像再没有任何伪装——或者,又是新的伪装?“我什么都不知道。”巴毕赶紧解释说,他的确很是迷惑。
“整个事件就像是一场噩梦,太短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意外,而我对所发生的不能理解。我——”他顿了顿。使劲咽了口唾沫,“我不想伤害你,真的,请你相信。艾溥露——请你相信,我喜欢你……
很喜欢。但是,咳,你知道,蒙瑞克博士死了。”
艾溥露无力地垂下眼帘,从绿色皮质小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抹去眼泪,又迅速地往脸上打了点儿粉,若有所思地呷着她的代基里酒,巴毕的眼睛跟着她的动作,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杯里的液面随着她不停地晃动着。最后,她终于抬起了头,表情很庄重。
“是的,威利。”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发现了我。我再没必要瞒着你什么,或是愚弄你。
事情的真相很难说出口,而一旦说出来,又一定会令你失望——我是个魔孩儿,巴毕。”
巴毕惊得“啦”地站了起来,身子刚直起一半儿,又坐回座位,酒杯在手里掂过来,掂过去,使劲地摇着头。看着她伤心又严肃的面孔,他深吸了口气,张嘴要说什么,可又马上闭住了。半晌,才费劲地说:“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她很冷静地对他说,“我刚才没告诉你,我父母亲为什么要吵架,感情不好,因为我怕你会不再理我了。
现在,还是告诉你吧,其实,他们吵架,闹矛盾,全都是因为我,就是因为我是个魔孩儿。母亲早就知道,当父亲发觉后,她就总是袒护我。如果不是母亲的袒护,说不定父亲已经把我除掉了。闹到不可开交时,父亲就把母亲和我一块儿赶出去。”
第五章艾溥露的秘密
挪贝山庄酒吧里烟雾缭绕,酒气刺鼻,酒吧的常客花大价钱买得到一番享受。此时,艾溥露倚着小八角桌,那张白润的脸凑得离巴毕很近,略带沙哑的声音压得低低地,眼睛细眯着,仔细观察着巴毕苦楚谨慎的神情,掂量着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能有多少分量。
巴毕的感觉像是喝了过量的威士忌,四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