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汉女-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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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淡淡道:“凭什么心爱之物,难得这孩子欢喜,也是我的一片期盼。”
陈嫔虽不太解太后的话,但也知太后一向不喜自己,没承想竟得了这样的彩头,笑着给太后谢恩不提。
我指着台上对淑慧道:“那上头的荷花仙子可绣不来那么美的荷花,皇祖母将荷花放在了你房里头,这样,就算是隆冬天儿,你也能日日见到了。”
淑慧笑嘻嘻的跟着陈嫔回到座位上。
正此时,内监大声通传道:“皇上驾到,皇贵妃到。”
话刚落音,就见福临小心翼翼扶着宛宁走了过来,众人慌忙跪下,皇后款款的站了起来对福临略一福身,福临命众人起了,又和宛宁给太后请安,笑道:“儿子来迟了,额娘恕罪。”
太后淡淡笑道:“都起吧,今儿是皇后的好日子,她不说什么就好。”
福临极快的瞥了一眼皇后,皇后只做没有看见,面色平静的如一泓深水,宛宁忙上前给皇后叩头,道:“恭贺娘娘千秋,臣妾来的迟了,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也不看地上跪着的宛宁,只冷冷道:“不敢。”
福临对吴良辅使了眼色,吴良辅忙上前搀了宛宁起身,扶她在福临身侧坐下。
太后道:“苏茉儿,给皇帝上寿桃吧。”
一时,寿桃呈上来,配着鲜艳的绿翡翠叶子盘儿,热气腾腾的,煞是好看,不由令人食欲大振。
福临先拿了递给宛宁,低声叮嘱道:“略尝尝鲜就是,不可多食。”
宛宁柔声道:“臣妾这些日子害喜的厉害,什么都吃不下,这会子见了这个倒是想多用两个呢,偏皇上又这样说。”
福临宠溺一笑,道:“你若想吃,什么时候要他们做不成,外头风大,虽是热的,到底吃了些凉气进去,对身子无益。”
宛宁柔柔的看了一眼福临,依言放了下去。
众人看在眼里,浓浓的妒意毫不掩饰显现在面容之上,忽听陈嫔笑道:“皇上说的是呢,贵妃娘娘还是喝些热的好呢。”
宛宁笑着对陈嫔道:“还要多谢陈姐姐呢,上次您说气血不足喝红糖蛋水最好,果然。”
福临闻言,对吴良辅道:“命小厨房做了端来。”
这宫里,除了慈宁宫和坤宁宫,也只有宛宁的承乾宫设了小厨房,自她有了身子之后,福临更是精心寻了对她脾胃的厨子来主事。
吴良辅正待要去,陈嫔忙笑道:“从承乾宫里做了再盛来怕也冷了,倒不如就在这儿现做了好。”
因着今儿有一天的戏码,众人皆在畅音阁用膳,太后遂命了御膳房的人在后头现做了,以免再送来倒吃了些冷饭。
福临沉吟片刻,对吴良辅道:“也罢,你去瞧着,做仔细些。”
吴良辅应着到后头去,太后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只定着心神看台上。诸妃此时均已无心观戏。
佟妃轻轻碰碰我的胳膊,低声笑道:“闻到没,酸的厉害呢,恐怕整个山西的醋都打了。”
我也是一笑,并不做声,有些担心的往皇后处看,却瞧见她和陈嫔古怪的相视一笑,心下不禁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却也说不上来,悄声对佟妃道:“你有没觉得好象哪里不对劲?”
佟妃飞快的瞥了我一眼,压低声儿道:“那位似乎热心的过了,就算要在皇上面前邀宠,也不必如此卖乖啊,倒不象她平日作为。”
我点头,道:“你也瞧出来了,我这心里头慌慌的。”
佟妃含笑道:“看着吧,这台下可比台上有趣多了呢。”
正说着,吴良辅端着金丝珐琅托盘过来,恭敬的将白玉碗儿奉到宛宁面前,殷红的糖水盛在白玉碗内,越发显的滴血之色,红的倒有些让人心惊肉跳,难为她怎么喝的下去。
宛宁端在手里,端详片刻,随即一饮而尽,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福临关切道:“怎么了?”
宛宁若有所思道:“仿佛和平日里喝的味道不大一样的。”
吴良辅忙道:“娘娘,这是奴才在旁边盯着做的,一点差错都没有。”
福临正要说什么,太后咳了一声,对主事太监道:“把戏单儿拿给皇帝。”
一旁垂手侍立的太监忙奉上戏单给福临,福临便不再说什么,随便点了一出,对太后笑道:“今年着实冷了些,等过了残冬,儿子奉着额娘到南苑去住些日子。”
太后亦笑道:“你要真有这个孝心,就咱们娘儿两个去,你也好好陪陪我,尽尽心。”
福临见太后和颜悦色,忙笑道:“那有什么不成的,只要额娘欢喜。”
宁妃笑道:“额娘这就把咱们抛在一边了,旁人也倒算了,只皇后娘娘和四格格怕是怎么也不依的。”
皇后斜着眼对宁妃笑道:“正经说自己个想去就完了,何苦拉着我们两个,我们可是什么都没说。”
太后笑道:“整日家你们侍侯我,这会子我离了你们,成心放你们的假,你们倒不依了。”
福临凑趣笑道:“宁妃说的倒是不错的,贞妹妹可不曾离过额娘身畔,若真的不带着,恐怕额娘也要给儿子脸子看呢。”说着,眼光瞥到我身上去。
我只笑笑,也并不接话,心中却是有些酸楚的,自博果儿去后,宛宁进宫,我们兄妹越发疏远了,连话都是寥寥不过几句。
福临见我只是淡淡的,暗淡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转向宛宁,却惊呼道:“宛宁,你脸色怎么这样苍白,怎么了?”
众人皆看过去,果然,宛宁神色痛苦,面色惨白,大冷的天儿,额头上竟有些细密的汗珠,一时都有些傻了。
福临气急败坏的对吴良辅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一面拦腰抱起宛宁,急急朝寝宫而去。
台上丝竹之声嘎然而止,面面而觑,不知发生了什么,诸妃亦窃窃私语着。
太后脸色晦涩不明,半晌道:“宁妃和佟妃是有过孩子的,你们跟过去瞧瞧。”
两人领命而去,皇后冷着脸道:“额娘,散了吧,儿臣也累了。”
太后看了看皇后,也不说什么,挥手要她去了,又道:“都散了吧。”抬步下楼而去,我和苏麽麽随即跟了上去。
第一卷:宫闱生涯 第四十八章
宁妃和佟妃偕同胡宫山来回太后话的时候,已是夜深时分,太后并没有派人去承乾宫查看状况,自畅音阁回来便在佛前打坐,我和苏麽麽陪侍在一侧,亦不敢多说什么。
宁妃进来的时候象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神色恍惚,直到佟妃扯了扯她的衣角才醒过神儿来慌忙跪下。
太后只背对着三人,平心静气的沉声道:“都起来吧。”
三人谢恩起身,胡宫山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太后,贵妃娘娘已然大安,太后不必悬心。”
太后淡淡道:“是怎么回事?”
胡宫山显的略有些踌躇,半晌才道:“贵妃娘娘今儿晌午所进的红糖蛋水中,掺含了红花。”
我闻言心头一震,史书之中,宫闱争宠之事必是血流成河,无所不用其及的,而我却是头遭亲耳听到,而且就发生在我的身边,我那么熟悉的人身上。
太后站起身来,上了一柱清香,端坐在塌上,取茶饮了一口,沉吟着不语。
宫灯里的烛泪一滴滴落在水磨金砖地上,殿内沉默的直叫人惶恐不安。
忽听外头内监传唤道:“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福临已满脸怒气冲了进来,“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对太后磕了个响头,一字一句清晰的道:“额娘,我要废后。”
太后冷冷的看着福临,道:“理由呢?”
福临满眼杀机,脱口而道:“嫉妒成性,蛇蝎心肠,残害宫嫔,谋杀皇子。”
太后没有发怒,只是心平气和的凝视着儿子,道:“那真的够理由废了她,可是凡事都要有理有据,皇帝既然说出了皇后这么多的罪名,好啊,额娘也不好拦着你,只有一条,皇帝要拿出证据来,足以让天下都能信服的证据。”
福临一愣,随即沉默不语,太后责怪的口吻道:“任何凭据就没有,你怎么能给她下这样的考语,你知道不知道这些话是多么的严重?”
福临冷哼一声,从地上起身,满目遮掩不住的恨意盈然,道:“要证据是吗?好,儿子这就去找证据,只要我拿的出来,这个皇后我废定了,谁也不要想拦住我。”
说罢,也不看太后,愤然出了殿门。
太后长长的叹息,对佟宁二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二人跪安出去不提,太后这才对胡宫山道:“腹中的孩子不要紧吗?”
胡宫山躬身答道:“回太后,因分量较轻,又救治及时,并无大碍。”
太后点头,无奈道:“万幸,你瞧皇帝的模样,若真的有个什么,我真不敢想象。”
又道:“查了没有,是怎么掺进去的?”
胡宫山道:“皇上已经将涉及此事的宫人交到内务府,命索尼大人严加审讯。”
太后点头,道:“你先过承乾宫去吧,仔细着些照看。”
胡宫山应着出去,太后走至佛前,双手合十祈祷道:“我佛慈悲,保佑我大清。”双目炯炯看向无边的黑夜,又似自言自语道:“但愿,生个格格吧。”
宫中一时人人惊恐不安,索尼将御膳房一干人等拿进了内务府,时不时传唤各宫宫女太监问讯,直闹的沸反盈天,怨声载道。
三日过去,却依然没有任何头绪,福临怒斥了索尼,命他在两日之内找出凶犯,否则提头来见。饶是索尼如此精干之人,却也一愁莫展,御膳房的人是没有理由加害皇贵妃的,被人收买的可能排除后,就再没有了其他理由,而当时,所有的妃嫔都在畅音阁之中,身侧的贴身宫女也未曾离开,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吴良辅带着太医亲自去了内务府,将当日所用的厨具包括盛糖水的碗碟都细细检查了一番,却仍是没有任何线索。
众人暗暗称奇,甚至私下幸灾乐祸道,是上天看不下去了,要惩罚宛宁。还有更甚者,竟说是博果儿显灵了。
午后,微薄的阳光洒在庭院里,太后持了银剪刀在院里修剪花木,状私不经意问道:“胡先生,你是见多识广之人,倒是说说,你怎么看的?”
胡宫山恭身答道:“鬼神之说到底是不可取的,依臣来看,是人所为,推在了鬼的身上罢了。”
:“可索尼已经一筹莫展了呢,连重刑都用上了,只是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做的。”苏麽麽疑惑道。
胡宫山安闲的院里踱着方步,沉吟道:“也许是时机未到吧。”
太后手略一停顿,安闲的道:“既然未到,就停下手来吧。”
傍晚,太监去内务府传太后旨意,命索尼将所押之宫人释放回宫。
福临得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责问道:“额娘,这是为何,儿子正在查找证据,为什么要将人全部放了?”
太后微闭了双目,由着苏麽麽捏肩,缓缓道:“如今这宫里头人心不安,惶恐失措,恐怕皇帝的证据还没有找出来,宫里就要生出变故来了呢。”
福临冷冷的哼了一声,道:“额娘莫不是怕儿子找出证据,就不好再出言阻拦废后之事了吧?”
太后猛的睁开双目,不威而怒,紧紧盯着福临,福临被母亲的气势所压倒,低下头去不再看母亲。
太后深吸一口气,道:“官逼民反,你没有听过吗?查了这些日子,可查到什么了?索尼也是很清楚的,此事并非宫人们所为,再说当日,可是你身边的吴良辅亲自监督着做的,怎么就出了纰漏?”
福临立刻接口道:“既非宫人所为,必定是后妃所为,额娘更要儿子好好的查清楚,儿子一想到身边睡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不寒而栗。”
太后叹气道:“儿子,你的身边何曾还有过其他女人?额娘早就说过,宫中最忌讳专宠一身,就算是后妃所为,额娘也不觉得奇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福临不再做声,颓然坐了下来,挫败之情溢于言表,喃喃道:“额娘,您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
太后爱怜的抚着福临的双肩,温言道:“儿子,你是皇帝,注定不能只宠着一个女人,就算你心里爱着她,也要安抚了其他众人,额娘在这宫里一辈子,什么没有见过,你还记得吗?你的姨妈先帝的宸妃娘娘,亦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生下儿子也是你的八哥,未到百日先皇就力排终议封了太子,可惜还未满一岁,就莫名其妙的死去了。你姨妈也忧郁而亡了。你八哥的死,至今还是个谜,有时候即使你是皇帝,也有力不能及的时候,该发生的总还是要发生的。”
福临想起那些隐晦的过往,不禁打了个寒战,怔怔的只管出神,太后又道:“这件事儿就先这样吧,叫承乾宫那边留神些,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福临无奈,只得跪安出去。
第一卷:宫闱生涯 第四十九章
原本闹得惊天动地,无法收拾的红花事件在太后刻意的轻描淡写下宣告了终结,福临满心的愤恨,却也只能是无奈。
太后在福临跪安之后,淡淡对我道:“先皇在世之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