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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兰亭笺纸桃花色-第66章

小说: 兰亭笺纸桃花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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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少年老成,样样胜于我,虽不是兄弟却比兄弟更亲睦。若不是你,我们也至于……”

他轻笑着叹了口气,仿佛陷入了深远的回忆中,不忍再说下去。

“子混。”君羽趴在他肩头,感到这具苍白的身躯在轻微的颤动,犹如风中细竹,摇摇欲坠,一碰就会折断。这样熟悉的怀抱,令她此刻的伤感深入骨髓。

“傻丫头,你知道么?”谢混转过头来,目中闪动着清冷的光,“我自幼所学权驭之道,生死度外,全然未放在心上。这世上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让给他,惟独你不行。”

君羽沉默一刻,擦了擦眼角,笑着说:“子混,我以前总觉得你像画里的人,美得那么不真实。不过现在看来,你终于有一点像活人了。”

“傻瓜。”谢混揉了揉她的发,温声道,“以后我每天陪着你,让你看个够可好?”

“不许反悔!你想清楚,我可要赖你一辈子的。”君羽凑过去,在他颊上飞快一啄。这样俏皮的动作,惹得谢混不经意一笑,揽过她的肩,猛地压倒在软绵绵地枕塌上。

“啊,你不是有伤吗……”

君羽被压得喘不过气,骤然感到一阵柔软,他微凉的唇紧紧贴上来,混杂着幽淡的气息。窗外的光影,或浓或淡,在他的额上映出了阴影,恍若慵懒的涟漪。她忍不住一阵悲伤,刹那间搂紧他,就像搂紧他已然失去的所有。

体温慢慢升热,如冰冷的火焰在烧灼,逐渐变得滚烫。疾风骤雨般的吻,带着几分邪气,肆意地掠夺,吻得她几乎窒息。月烛倾斜,帘中隐隐晃动的是紧紧缠绵的影,他要让这个深爱的人知道,从今日起,她的每一寸每一分,全部属于他。

次日君羽醒来时,窗外鸟声啁啾,又是个明晃晃的晴朗天气。

“你醒了?”温柔的声音想起,修长的手指掀开了帘帐。

她支着身子缓缓坐起,隔着轻薄的帐帘,看到阳光下峻秀的容颜。想起昨晚的冲动,君羽胆怯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真没出息,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是这样害羞。

“快起来。”谢混侧坐于软榻边,手穿过她的头发,轻柔抚摸,“今日去看练之,你随我去吗?”

相较与他的从容不迫,君羽倒有点忐忑。不过这件事情早晚都要面对,躲也躲不过。谢混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俯身吻了一下她略有红肿的唇,辗转轻触之后才分开:“别怕,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自然也有我来解决,你大可放心。”

“我不是怕这个。”君羽摇头否认,“我只是担心,他现在辞了官一个人,以后该怎么办。”

谢混取过衣裳替她穿上,优雅地理顺衣襟:“早一天不如晚一天,总是躲不过的。”

君羽禁不住心中一软,主动捉住他的手:“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长安四月的光景,杨柳如织,轻飘飘的柳棉随风来去。来到这间偏僻的小院前,君羽望着黑漆大门,有些心虚地说:“就是这里了。”

柴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谢混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一同走进去。院里空空荡荡,细碎的槐花铺满一地,花瓣落如吹雪。

“人呢?”君羽放开他的手,在房前屋后找了一遍,浮现出疑惑神色,“奇怪,按说每到这个时候,练之早都出诊回来了。”

谢混走到槐树底下,默然站了许久,低声说:“别找了,他已经走了。”

君羽闻言一怔,缓缓走过去,只见那张熟悉的石桌上,有人用手沾着墨,写下了两行字迹:“念与君生别,各在天一方。良会未有期,中心摧且伤。愿君白首偕老,练之敬上。”

落墨从容,笔力温雅,一眼就知道是王家子弟最擅长的行草。她慢慢停下来,盯着桌上未干的墨迹,看了很久,心里冰凉彻骨,颓然失去力气一样,跌坐在石凳上。

他就这样走了。

这个春山如笑的人,终于黯然离开了她。其实,未尝不明白他的感受,等待,等待,直等到心都朽烂,也等不到一缕云烟。就好象她的等待,同样执迷不悟。

淡淡的槐花飘下来,雪一样白。如今回想起来,他和她之间,仿佛一直飘着雪。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君羽想起多年以前,他捡起一片柳叶说:“公主既然要走,就把这片叶子带上,无论天涯海角,就当练之一直陪在你身边。”

来不及了,时间不会再给他们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君羽茫然闭上眼,有人在背后毫不迟疑地抱住她,她微一挣动,又被他紧紧按在胸前。谢混轻抵在她的额上,他的呼吸,带着清凉的气息扫过她耳边。

“别难过了,人生如此,终须一别。以后你要安心在我身边,再也不准离开。”

她侧过头,看见谢混两道凝视的目光,纠缠如水中的青藻,无语动人。这样的目光,她如何能拒绝?君羽无可奈何地一笑,重新依偎到他怀里:“唉,看来我这辈子注定是欠你的。”

谢混笑了笑,低头去吻她的头发,用唇轻轻抿过,小声威胁道:“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

“好,不逃就不逃。不过你现在一没官二没爵,怎么养我,难道让本公主跟你喝西北风?”

“这么绝情?”谢混微微挑眉,故作神秘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祖父当年退隐东山的时候,未防日后生变,埋藏了不少财宝,那些东西挖出来,别说养你,就是养这半个城的百姓都不成问题。”

君羽凑近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那你快说,那些财宝藏在哪?”

“藏在……”谢混低低笑着,舔着她的耳根说,“就不告诉你。”

“好哇,你又敢骗我!”君羽笑着轻捶他,又被他笑着拥紧。微风轻过,一团柳绵落在石桌上,又被风吹远,飞过墙梢去。

出了小院,两人在街市上行走,道路两旁阡陌交错,到处横躺着死尸。偶尔一些面带戾色的鲜卑兵纵马掠过,践踏行人无数。看到那些恶臭蝇飞的街道、残塬断壁的城墙,饶是谢混这样在沙场上厮磨麻木的人,也忍不住皱眉。

“这城里死了这么多人,只怕不能再住下去。”

君羽把脸埋进他的胸口,闻着那淡淡的衣香,才觉得呼吸顺畅:“不住在长安去哪里?你不是答应了北燕的君主,要辅助他吗?”

谢混不惊不动,只是唇角向上挑起,冷笑道:“他哪是真心待我,不过是看中谢家在晋朝的地位,利用我而已。这趟浑水躲还来不及,怎会蠢到自己送上门。纵使他把天王的位子让给我,我也未必稀罕。”

君羽知道他素日的脾气,没好气道:“你可真难伺候,这也不稀罕那也不稀罕,到底稀罕谁?”

“你明知故问。”谢混漫不经心地一笑,目光又转为柔和,“你不是以前很想去隐居,如今我身无羁绊,正好找个清净无人的地方落脚,你看怎么样?”

君羽暗叹:这家伙终于开窍了。

“好是好,南方的晋国回不去了,北方又这么乱,我们能到哪去呢?”

“谁说回不去?”谢混满不在意地微笑,“你被降为东乡君,不再是公主,而我在名册上已然是个死人。这世上再没有你我二人,天大地大,难道还容不下我们?”

的确,按照史书上的记载,晋陵公主与驸马谢混都已经尘埃落定,可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那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君羽歪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轻轻搂住他的脖子,“你以后凡事都要让着我,不许欺负我,不许虐待我,饭由你做,衣服你洗,孩子……也由你带。”

谢混面色刷白,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平静地说:“除了最后一项,都不成问题。”

“为什么不行?我看你上次,不是挺有经验的嘛。”君羽小声嘟囔。

“不行就是不行,你最好别打这个主意。”谢混断然拒绝。

“你不带是吧?不带我就不生!”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练之GG是真穿越了,这里不会明确交代.

其实故事到这里就完了,不过大家应该想看他们隐居后的故事,我就再写一章.

这三个月下来,真有点舍不得。。。。。。.

请期待下集,大结局

尾声(终)

离开长安后,君羽与谢混辗转到洛阳,又搭着一艘小船渡过了横绝浩淼的大江,来到了淮南。因为江东躲避战乱,比北方相较安宁,于是他们刻意放慢了行程,一路上且行且住,倒像是新婚的蜜月旅行。

到达吴郡的时候,谢混早说当地的风景十分幽美,就带着君羽泛舟湖上游赏山水,玩累了在湖畔的吊楼里歇歇脚,饮茶观景。他以前忙于争权,一直无暇欣赏各地的风光。现在终于有了空闲,能像寻常人一样无牵无绊,享受最平凡的喜乐。

君羽就没有那么从容,偶尔想起王练之,还是有些遗憾。无论桓玄的死,还是王练之的走,给她都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或许他们都是聪明的,知道她心有所属,索性选择了这种成全的方式,让她一生也不能释怀。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谢混,他是何等心思细腻之人,看在眼里却从来不点破。他虽然对君羽了如指掌,不肯再用玩弄人心的手段去收服她,只是一直在旁默默开导,给她留下足够的余地。

不是他放心,而是君羽早在他股掌之中,从最开始不着痕迹的引诱,一步步让她落入罗网,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不再受任何人蛊惑。即便她与桓玄订婚,与王练之成亲,他亦都能顺理成章地抢回来。

反反复复,多少次……他不忍伤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也许爱到最深,本就是终极的占有。

而他为此,也将放弃自己毕生的追求,不能再踏进庙堂一步,甚至沦为后世耻笑的禁脔。可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从来不屑别人如何猜想,只要能携着心爱的人归隐山林,不择手段又何妨?

上元灯夜,他们并肩躺在太湖的小舟上,月光很亮,望着千波潮涌的湖面。君羽突然问:“子混,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吧?”

谢混侧过头来,深湛的眸里映着一江湖水,艳丽到极致。他用力环住她,目光温柔摄人:“你若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大不了我忍痛割爱,放你走就是。”

“我后悔有什么用,都已经成这样了。”君羽瞄了眼他轻描淡写的样子,感叹道,“我只是不明白,你那么辛苦得来的名利,一下子化为乌有,就不觉得可惜?”

谢混嘴角勾起笑意,淡淡道:“要说不不可惜,也是假话。凡是成大业的人,仇恨和情爱些东西,必须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绝不可显露出来。我自问没那个本事,也做不到那一点,不如求仁得仁,过自在逍遥的日子。”

“你真的这么想?”君羽半信半疑的问。要他被迫着接受命运,多少有些不甘心吧。

谢混又是一笑,抬手拨开她额上的乱发:“只要有你在,我便不后悔。”

“没出息……”君羽笑了笑,无比自然地抱住他,将唇迎上去。谢混亦纵容地回吻,轻轻擦上她的额头、面颊、嘴唇,最后把头埋在她柔软的乌发里,捧起一缕发丝在唇间细细品过。

月色朦胧,白露将晞,小舟顺水漂流,过了提梁桥再穿六曲桥、石拱桥。江南如画时节里,偶尔听见一声悠远的鸣叫,人已醉在满船清梦之中。

那是东晋最后的几年,战祸交替频繁。他们的日子安逸而闲适,外面的世界却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浩劫。先是刘裕废杀晋安帝,立琅琊王为恭帝,改年号为元熙。后来萧楷化名冯跋,伪装成鲜卑后裔,杀死高云拥立为北燕天王。

他曾派人打听过谢混与君羽的下落,然而每次都石沉大海,找不到一点音信。也许他们是真的厌倦了世俗,躲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浮生度日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后来,萧楷也渐渐失去了耐性,不再派人寻找。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年,他和冯熙出使建康,想到乌衣巷,就去私访了一回。

谢家还是老样子,刘裕乐于笼络这些风雅的权贵,并没有太为难他们。谢晦承担起家族重任,已经历练成一个精明沉着的老手,他没有谢混那么矜傲,善于圆滑变通,短短两年就打通人脉,成了朝廷的股肱大臣。

小儿辈的谢灵运已长成风姿绰约的美少年,一心读书游历,纵情山水。或许在他身上,还能看到几分疏狂的影子。萧楷去的当天,正巧碰上裴绍也在场,众人想起当年烟雨楼齐聚一堂的情形,都忍不住唏嘘。那时候多好,谢混还在,王练之也没走,君羽无意间闯入,没头没脑地喝下了那杯五石散,引出一段刻骨铭心的纠葛。

如今人去楼空,早已经物事人非了。

他们谈论起经年的往事,一起漫步闲走,坐船到了会稽附近的青溪小镇。

这镇子虽小,民风倒是挺淳朴,每月初一、十五货郎们就开始忙着往这里赶,两旁摆满了路摊,什么牛马鸡羊、丝绸、脂粉,各种廉价的小玩意,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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