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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曳影尘梦-第38章

小说: 曳影尘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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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铺上那么多男人,你睡得过来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

又是一阵哄笑。

“你……”绎儿被抢白一通,臊了一脸通红,顺手操起桌上的茶壶就要掷过去,却被店小二叫住了。

店小二皮笑肉不笑地晃了晃尖脑袋:“姑娘,这摔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哼!”绎儿只得一把把茶壶塞还到店小二手里,又不甘心忍气吞声,“丢你?还怕脏了姑奶奶的手呢!”

店小二引着三个人转了几个圈来到了一个破烂的散发着霉味的院子里,执手推开了一扇木板门,掩着鼻子怪声怪气道:“这儿只能住一个,你们谁住?”

绎儿差点没被屋子里扑面而来的臭脚丫子味熏得昏死过去,忙捏了鼻子,缩到了谢弘身后:“我不去……”

“看来,只好我去了……”程本直不得已苦笑着掂了掂行李包,苦着脸蒙着包袱进了门。

店小二又打开了旁边的另一扇门:“你们俩就住这儿吧!”

“哦!”绎儿紧跟着谢弘进了屋,便被两排炕铺上的十来双眼睛盯上了,小腿都有点止不住要打颤了。

都是些什么人呐!卖菜的,贩布的,挖参的,卖狗皮膏药的……鱼龙混杂的睡在一张长铺上,墙角还捆扎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弥散着一股说不出的难闻味道。

绎儿胃里一个翻滚,捂着嘴就反身冲了出去,蹲在院子里大吐特吐。

谢弘放好了行李,抽身出了房门,来到她身边:“怎么样了?没事吧?”

“呕……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这简直是猪圈呐!”绎儿呕得两眼发黑,“这……就这还要两文钱?还……还大通铺……呕……”

“不然,你以为大通铺什么样?跟你的绣房一样啊?”谢弘掏出手巾递给她,“忍忍吧……”

“我一闻这个味儿就反胃……怎么忍啊……”绎儿眼泪都要出来了。

“习惯了不就好了嘛!一会儿就没感觉了!”谢弘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出门在外,难免的嘛!”

“真是倒了血霉了!”绎儿泄愤的狠狠一跺脚,连带着哭腔,“走啦!”

绎儿“哐”得一声踢开了门,气呼呼地坐在了炕头上,一抬头正见了十来双陌生的眼睛盯得她发毛,没好气的吼起来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睡你们的觉!”

胆小的被她竖眉立目的架势唬得不轻,识相的掩了被头躺下了。

绎儿心里毛毛的感觉还是没消失,刚一偏头,便看见紧挨着旁边的一个黝黑瘦小的男人“不知死活”的还看着她。

“你还看你!”绎儿猛得一抽被他压住的散发着霉湿味道的被子,扯了他一个趔趄,“起开!别压着姑奶奶的被子!”

“绎儿……”谢弘拉开她,息事宁人道,“得了得了!人家又没招你!”

“哼!”绎儿想得委屈,眼泪水又盈动开来,负气地一裹被子,挨着那个瘦小的男人旁边的空当躺下了。

谢弘解了外衣挨着她躺了下来,侧脸笑道:“哎!既然那么讨厌那个人,不如咱俩换换?”

绎儿偷偷一抹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翻身坐起来,抬手推搡他:“起来换啊!”

谢弘懒得起身,拖着几近破烂的枕头往绎儿空起的地方挪了去:“好了!睡吧!折腾一天了,怪累的!”

绎儿往他让开的空档旁边一瞥,火大的重重地将手中的被子枕头摔在了炕上,立刻扇乎起了一阵棉絮浮灰,更浓重的霉味呛的两人直咳嗽。

谢弘捂着口鼻一个劲儿的咳嗽:“喂……你……你干什么你……存心是吧……”

“去!滚回你那边去!”绎儿不由分说,哗得掀了他的被子,“你怕那个胖猪挤兑,我就不怕吗?你当我缺心眼儿!”

“好好好……咳咳……”谢弘又爬起来挪回原地躺下,“好心当成驴肝肺!”

“谁要你好心!”绎儿只落了个后脑勺给他看,埋着脸呜咽,“跟你出来真是倒霉!而且倒霉事全撞一块儿了!从小到大,跟祺哥哥出去,怎么也没受过这种罪……这地方哪是人睡的地方……你闻闻!这都什么味儿……明儿我睡野地也不睡这个破地方……”

“呼——”一阵鼾声自绎儿面前的瘦小男人的鼻腔里发出来,声音打雷一样的惊人,“呼——噜——”

绎儿烦乱不已,蒙了被头到头顶,却又被被子里的霉味给熏了出来,无奈地腾出手去搡那个人:“喂!喂——醒醒!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人睡得全然一副雷打不动的死沉样子,任绎儿连搡带掐都没有反应,还有模有样的咂摸着嘴,发出刺耳的“啧啧”声。

“喂——”绎儿没辙了,只得回身去弄谢弘,却发现他也睡着了,“起来——喂——”

“干嘛呀——”谢弘半梦半醒的梦游状含糊着,“又怎么了……”

“这个死人呼噜打的震天响,怎么睡啊!”绎儿楞是把谢弘从枕头上拖了起来,“反正你跟他一样睡得死,两人待一块儿睡去吧!”

谢弘糊里糊涂地嚷嚷:“你烦死了!怎么那么多事……”

“少废话!”绎儿费尽力气把谢弘挤到那边,填满了空档,自己整了被子,复又躺了下来,拱拱眼皮斜睨着去看那个鼾声震天的瘦子,嘀咕道,“人长的蚱蜢似的,呼声还挺大!新鲜……”

正嘀咕着呢,身侧的胖子一个翻身,半个身子不偏不倚的正压在绎儿的右胳膊上,痛得她差点没叫出声来,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一脚踹在他的小腿肚上。胖子一痛,又翻了回去。

绎儿刚要歇口气,才合上眼眸,胖子竟又翻了回来,长满粗黑汗毛的胳膊连着黑乎乎的手重重地攀在了绎儿的肩头上。

绎儿厌恶得紧,又不好动手打他,只得忍气吞声,小心翼翼地拎起他一根手指头,将他的整个胳膊甩了过去。

谁料想,胖子肚子上的油水多,一个反弹,那孔武有力的胳膊又回来了。亏得绎儿让得快,否则正落在胸口上,让他平白占了便宜。

这一让再想收复“失地”成了奢望。

胖子“大”字型四仰八叉地睡着安逸,苦了绎儿像个刺猬样蜗蜷到了谢弘的怀里,几乎可以贴到谢弘胸膛上的近。

不知怎的,绎儿也没了赖以埋怨的委屈,听着谢弘湿漉漉的带着微弱咻咻声的柔软鼻息和隐约的心跳,反倒是踏实安定了许多。她沉下心来,合上了眸子,没及再多想什么,便敌不过白天的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的确还算安然太平,然而早上醒来,绎儿可就不是这么认为了。

第三十二回

 蜗蜷了一夜,她的背脊有些展不开的酸痛,于是一早上便佝偻着个背,霜打的一样没了精神,双手抱着膝头坐在院里的井台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弘和程本直就着井水洗脸,一言不发。

“哎!一早上成哑巴了?”谢弘因为井水的冰凉还倒抽了口凉气,继而侧脸望着她笑。

“睡了一夜,浑身哪都疼!腰都直不起来了!”绎儿闷闷地说着。

“你还说呢!昨儿晚上你枕着我胳膊压了一宿,现在还麻着呢!”谢弘拧干了手巾上的水,用力擦了擦脸,吁了口气。

“谁让你害我睡这种破地方!活该!”绎儿翻了个白眼,恨恨泄愤道。

“别抱怨了!今儿晚上怕是连这种地方咱都没得睡咯!”程本直感概着,言语尽是凄凉,“你说这贼也忒可气了!偷谁不好,偏偷咱们的!”

“可不是!”谢弘附合,促狭地眯着眼睛笑她,“这秦琼落难尚有马可卖!咱们卖什么?卖这个蛮丫头怕还没人敢买呢!”

“你!”绎儿一急,猛一直身子,腰上一拧,“哎哟”一声又苦下脸来,“你贫吧你!就剩一文钱,连口包子都买不上!等饿你个前胸贴后背的,让你再贫!”

“放心吧!只要有一文钱,我就饿不死!”谢弘狡黠地笑笑,向她伸出手来,“来!给我吧!我就让它一文变十两!”

“少耍把戏骗人!”绎儿甩手站起来,“咝儿”了一声嘲笑,“就你?得了!说话也不打个草稿!”

“你不把钱给我,怎么知道我没有这个能耐?”谢弘反倒不生气,抱了双臂冲她莞尔。

“哼!”绎儿亮出了最后的一枚铜钱,在他面前晃了两晃,塞到他的手里,挑衅样的扬着新月眉,“来!变给我看呐!一文变十两!变呐!”

“现在还不行!不过——”谢弘掂了掂手里的铜钱,话锋急转,“要是你们信得过,午晌之前,变十两银子绰绰有余!”

“吹吧你!”绎儿嘘声付之一笑,不避嫌的刮刮他的脸皮,“不害臊!”

“你若不信,一起去?”谢弘煞有其事的欣然接受挑战,“不过,你得先去扮了男装,那样方便点!”

“好!”绎儿倒要一觑究竟,抬手在他英挺的鼻尖上一点,“我马上就去扮了男装,等着揭穿你的猫腻!”

两人望着绎儿赶出了房间里所有的人,折腾的鸡飞狗跳,暗暗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程本直终究还是忍不住发问:“你不是开玩笑吧?一文钱变十两银子?”

“程先生,您是埋头读书做学问的人,有些江湖上的杂碎事情,您可能就不大精通了。”谢弘宽慰他似的,“放心吧!我一不偷,二不抢!保证从正道上得来!”

“你……”程本直饶有兴趣,“你不说,是要保密么?”

“不是!”谢弘答得爽快,“是好久不练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上手!”

“哦——”程本直将信将疑,反正横竖是一文钱,死马当活马医。

“好了!”绎儿麻利地扮好了干练的男装,疾步出得屋来,“走吧!”

“不用着急!咱们吃完了昨天剩下的干粮,再走不迟!”谢弘拆开了包袱,递过来两个馒头,“得有了精神,才有赢头嘛!”

“古怪!”绎儿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嚼开了,“什么赢头?”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谢弘大口大口地嚼着馒头,卖关子地冲两个人挤挤眼睛。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随着太阳露出的灿烂笑颜,两旁形形色色的店铺货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品,让人目不暇接,叫卖声此起彼伏。

然而,这其中,有一家店坊却是不用叫卖,也一样生意兴隆到了没有插足的地儿。

谢弘手指间把玩着那枚已经被他磨得逞亮的铜钱,漫不经心地抬头一看店坊上高悬的招牌,眯嬉着眸子,轻轻提了提唇角:“哎!就这儿吧!”

绎儿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不由得皱了眉头,不自在的反翦了双手在身后绞缠着:“这种下九流的地方,我才不要进去呢!”

“你要是不愿意进去,咱们就打道回府吧!”谢弘欲扬先抑地扭身要走,嘴上却一百八十度地转了个弯,“不过,一文钱变十两银子的奇迹,你可就没眼福了!而且流落街头是一定的了!”

“你省省吧!”绎儿冷嘲热讽,“免得没把十两银子赢回来,先把命搭进去了!”

“哼哼……”谢弘笑得得意,甚至有几分狂妄的嫌疑,“你是说你自己吧!你不要以你的能耐猜度我嘛!”

“嘴狠!”绎儿一抱双臂,屏住火气冲他旁若无事的做了个鬼脸,“赌钱且不论了!咱俩就先赌赌,我赌你是说大话!”

“我奉陪!”谢弘一挑手指头,一双眸子笑的弯弯的诡异,“我赌你输!输的落花流水!”

“我也送你一句话!”绎儿凑到他的耳畔,忽然大声嚷嚷道,“赌我输?你白日做梦!”言讫,潇洒的一甩袖子进了门,却也忘了刚才自己一番不与“下九流”同流合污的“慷慨陈辞”。

谢弘揉了揉被她喊叫引起气闷的耳朵,长吁了一声,打了帘子跟进去:“喂!你那是两句好不好!”

赌坊里乌烟瘴气的夹带着一股刺鼻的难闻味道,因为空气的不流通而让人憋闷的厉害。尽管这样,梦想着“一而十,十而百”的赌徒们根本不屑理会,一门心思地瞠圆了求财心切布满血丝的眼睛,等着赌坊师傅手中摇晃的骰子筒,听着“哔啵哔啵”清脆作响的骰子声,整个神经都处于极度的亢奋癫狂中。

师傅手中的骰子筒在空中旋了几个圈,复又在师傅的左右手间过了个“山”,最后重重地砸在了案板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气聚在了骰子筒上,俨然要把它生吞了的迫不及待。

“下注了!下注了!快快!”师傅招呼一声。

“我押大!”

“我也押大!”

“老子不信这个邪!老子还押小!”

“俺押大!”

“我也是……”

“……”

绎儿回头向谢弘看去,却发现他的脸在烟雾缭绕中只是一味的沉峻,不紧不慢地静观着争先恐后押钱的赌徒们。

“哎!”绎儿挤回他身边,趴在他耳边道,“你怎么不押啊?”

“先看看今天的赌运好不好啊!”谢弘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静静竖着的骰子筒,压低了声音,“你猜是大还是小?”

“我估摸着是大吧!”绎儿随口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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